第405章 凡人皆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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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中京。
震天的战鼓再一次响起,皇帝耶律洪基和皇太叔耶律重元之间脆弱的政治协议已经荡然无存,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契丹最精锐的部族军和专属于皇帝的御帐亲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耶律重元知道自己是殊死一搏,一旦失败必然万劫不复,因此亲自披挂上阵,鼓舞士气。
这让他的一万部族军作战十分勇猛,气势如虹。
而耶律洪基虽然昏聩无道,但是他在关键的时刻,也表现的像一个合格的契丹君主,没有太过惊慌失措,很快组织起三千御帐亲军与皇太叔对峙。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经过一天的厮杀,耶律洪基的三千御帐亲军竟然隐隐的占据了上风。
这也很正常。
皇太叔耶律重元组织的军队,都是部族军,而耶律洪基率领的则是御帐亲军,都是常年跟随耶律洪基打猎的精锐骑兵,享受最好的待遇,用最精良的装备,也和皇帝耶律洪基关系紧密,只要耶律洪基自己不拉胯,这些御帐亲军都愿意为耶律洪基战斗到最后一刻。
鏖战一天,残阳如血,耶律洪基知道,自己赢定了。
他才是辽国唯一的太阳,只要他这个太阳没有被耶律重元猝不及防的熄灭掉,那么太阳的光辉,就会再次照亮整个辽国,普照天地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时间拖得越久,对于耶律洪基来说,就越是有利。
耶律洪基的信使已经派出去了,用不了多久,上京的军队就会来勤王,紧接着,整个大辽的精锐野战军都会过来勤王,在耶律洪基调集的近二十万大军面前,耶律重元只有死路一条。
战场上,耶律洪基远远眺望自己的叔叔耶律重元,叹息道:“叔叔啊,你当年也是有功于社稷的,但是把皇位兄终弟及,那是祸乱之源。我们契丹人,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单纯的游牧民族了,我们学习了汉人的文化,统治了千千万万的汉人,并且与汉人王朝南北对峙,那就必然要遵守汉人的礼制。父死子继,才能让辽国趋于稳定。”
“叔叔啊,我本想熬死你,终结我们这一家人的恩怨,可你终究是要自取灭亡,何必呢.......”
耶律洪基眼神中,不乏伤感之色,他对他的亲叔叔,是有感情的。
耶律重元当年和耶律洪基的父亲耶律真宗的兄弟之情也是真的,耶律重元年轻的时候,可以为了支持自己的哥哥耶律真宗,放弃即将到手的皇位,这种兄弟之情是真挚的。
只是初心终究会被时间改变,耶律重元不再是当初那个好弟弟,心中只有对皇位不能得手的怨恨。
耶律洪基小时候,和耶律重元的关系也很好,但现在终究不是小时候了。
想到这里,耶律洪基的眼神,又坚毅起来。
“叔叔,为了守护大辽的江山,请你赴死!”
耶律洪基在心中说。
随后,耶律洪基对左右笑道:“皇太叔不能得胜,就是大败,我看他军心已乱,明日再战一场,他就只能逃窜。但辽国之大,他恐怕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是啊,陛下明鉴万里,英才天授,皇太叔螳臂当车,自取灭亡,真是愚蠢!”耶律仁先拍马屁道。
“英明无过陛下!”张孝杰说道,“陛下的智慧武功均是古今帝王罕有,陛下的英明统治不下尧舜禹汤,辽国千万子民,都对陛下归心。皇太叔大逆不道,妄图兵变夺位,不过是以卵击石,利令智昏!唯我辽国大安皇帝,无敌天下!”
“说得好!”耶律洪基挥舞马鞭,心中却被这番话激发了想要建立赫赫武功的雄心-----也许,他可以灭宋?
......
皇太叔这边,真的军心大乱。
皇太叔本就是谋反,谋反这种事,参与的人就和做贼一样心虚,本来就很担心,一旦局势不利,人心的摇摆是必然的。
政变的时候,更是不能出现任何波折,必须一鼓作气,直捣黄龙,任何的耽搁和不利,都会导致满盘皆输。
皇太叔唯一的机会,就是一鼓作气的拿下耶律洪基,这样才能成功。
攻打耶律洪基不成,让耶律洪基把军队组织起来,并且号召天下兵马勤王,这实际上就已经是输了。
因此人心大乱。
按理说,到了这个份上,耶律重元就只有逃跑一条路了。
但耶律重元知道,自己还有希望。
耶律重元看着自己身边戴着斗笠的黑衣老者,老人的面容甚至有些慈祥,正是霍团藏。
“团藏先生,因为消息走漏,孤王只能提前发动,可是这耶律洪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耶律重元说,“团藏先生你是天下暗杀大师,只能请团藏先生你发动所谓暗影中的利刃,来一招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是时候了。”霍团藏幽幽的念诵,“夫专诸之刺王僚,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
念罢,霍团藏看着残阳如血的天空,晚霞伴随火烧云,映照的整个草原如诗如画,霍团藏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双手放在胸前,沉声道:
“今日,斜阳如血,夫团藏刺洪基,辽帝崩,而天下乱!”
“万事皆虚,万事皆允!凡人皆有一死,唯有死神永生!”
霍团藏早已经放弃了自己对于真主的信仰,而专注于对明教九藏之《暗藏》。
至高的太一神,是宇宙最光明的一面,但是光暗相生,光明源于黑暗,黑暗涌现光明。
是以,至高的太一神,也是主宰冥界的死主,是万物的归宿之处。
万事皆虚,万事皆允。
而凡人皆有一死,所有人都要侍奉死神!
世界万物皆会死亡,而唯有死神永生!
太一所化的死主,御六道轮回,俯视芸芸众生。
而团藏,则谦卑的侍奉死神,今日,他将以一位皇帝的鲜血,来取悦死神!
不知为何,看着神神秘秘的霍团藏,耶律重元突然多了一丝信心。
.......
“皇上,宰相回来了。”耶律洪基这边,有人禀报。
耶律洪基这才想起,他派耶律乙辛去捉拿萧观音和慕容复,好几天都没消息。
“宣他觐见!”
“诺!”
很快,耶律乙辛跪倒在耶律洪基面前,行礼后,说道:“皇上,皇后自缢而亡!”
“什么?畏罪自杀了?慕容复呢?”耶律洪基问道。
“也畏罪自杀。”
“哼!”耶律洪基冷冷道,“便宜了这对狗男女,把他们的尸体不要下葬,朕要把他们的烧成灰,一个骨灰放到南山南,一个骨灰丢到北海北,让他们永世不能相聚,万古不能轮回!”
“皇后临终前,说了一些秘密,写成了绝命词,皇上要不要看一看?”耶律乙辛问。
“递上来吧!”
耶律乙辛一封信,走上前来,突然说道:“凡人皆有一死!”
说罢,耶律乙辛猛然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刀,对着耶律洪基,就来了一招连环突刺!
耶律洪基连续被刺十几刀,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鲜血浸染。
耶律乙辛却神秘一笑,打开一个瓶子,服毒自尽,安详离世,面露神秘的微笑。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地上只是多出了两具尸体。
辽帝崩!
山河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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