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颗糖


“什么?就这点钱?!这和我们事先说好的不一样!”

  林樾棠是被女人尖锐的声音吵醒的,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还想要继续睡下去。

  他呆呆地坐起来,又过了好一阵,才想起来自己睡着前在做什么。

  他去福利院找点点玩,在看图画书的时候,一个姨姨过来说,点点的妈妈找他。

  郑姨姨跟着那个姨姨去见坏姨姨,然后那个姨姨回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叔叔。那两个叔叔把什么东西捂在糖糖的鼻子上,然后糖糖就很困,就睡着了。

  团子努力爬起来,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和人,懵懵的。

  “糖糖,别动。”

  旁边传来低低的声音,团子茫然回头,这才看见点点也坐在他旁边,脸上还有点灰尘。

  “点点,这里是哪里……?”

  团子虽然不懂,但小动物的直觉让他本能的有些害怕。他缩了缩小身子,下意识想躲到漂亮幼崽身后,又哆哆嗦嗦地没动。

  他、他是勇敢的糖糖骑士!要保护点点公主!

  “……”

  凌瀚默默伸手,捞了胖团子一把,团子就怂唧唧地躲进他怀里。两只幼崽靠在一起,像是挤在一起汲取温度的幼兽,警惕看着周遭的一切。

  和团子不同,凌瀚在福利院里接触的人多,懂得也更多些。他观察着房间了,除了董茹外,还有三个男人。

  两个是把他和糖糖带来的,还有一个……不认识。

  “你们醒了?”

  就在凌瀚观察着房间里的男人们时,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忽然传来。

  胖团子被吓得一个激灵,又朝漂亮幼崽身边挤了挤,才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和林巡差不多年龄的男人,坐在正中的沙发里,正定定地看着这边。在他开[kou]的时候,无论是气到脸[se]通红的董茹,还是那两个动手的绑匪,都安静了下来。

  团子抖得更厉害了,只觉得这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他的心扑通扑通跳可快。

  男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缓缓站起身,拿着手里的烟点了点旁边的手下。

  “相机呢?”

  一个男人毕恭毕敬地上前,手里拿着一台机器,对准了床上的两个小孩。

  胖团子认识这个东西,可以拍下糖糖的照片,还能拍录像带。林叔叔和姐姐就给糖糖拍过,说是要寄给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就能在很远的地方,看见糖糖的样子。

  看着那个人用相机对准他们,胖团子又朝漂亮幼崽挤了挤。

  拿着烟的男人看着两个小孩的动作,微微一笑,和声问:

  “我要找的小朋友叫林樾棠,是林家的小少爷。你们谁是?”

  胖团子刚想说话,却被漂亮幼崽捂住了嘴巴。

  “我是。”

  凌瀚低声说。

  男人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示意手下把相机镜头对准两个小孩,又问了一遍:

  “你是林樾棠?”

  点点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要对坏叔叔这样说?

  团子觉得好害怕,有一种很恐怖的感觉。他莫名觉得点点这样说,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想说自己才是林樾棠,却被紧紧捂住嘴巴。他从不知道,点点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明明平时玩的时候,点点他一下子就被扑倒了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团子“呜呜”挣扎的时候,男人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手抖,烟都掉在了地上。

  他踩灭烟头,示意另一个手下过来,然后一把将凌瀚提了起来,后退两步停在空旷些的地方。

  凌瀚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无法反抗男人的力道,便没再尝试,只是绷紧了身体,警惕地看着男人。

  “点点——!你放开点点呜——!”

  胖团子急得想下床,还没伸出小短腿,另一个人便过来将他摁住,让他动弹不得。

  房间中央,高大的男人垂眸看着面前的小孩,微微一笑。他从旁边的椅子上拎起一条半指宽的皮带,高高扬起。

  “咻”的破空声响起,胖团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那个男人举起的皮带,狠狠[chou]在了凌瀚身上,只一下,就将小孩[chou]倒在地,然后一下,又一下。

  好疼。

  凌瀚蜷缩在地上,抱着脑袋,忍受那一下下的剧痛。忽然,他感觉到那人停了下来,然后踢了他一脚。

  小孩被踢得平躺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

  男人俯身,脸上还带着笑,问他。

  “我要打的是林家小少爷,你是林家小少爷吗?”

  凌瀚觉得自己疼到有些耳鸣,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清那个人在问自己什么。

  也听见了糖糖哭得撕心裂肺,一直在喊——

  “不要打点点!呜呜呜——窝才是林樾棠不要打点点哥哥呜——!”

  男人高大极了,像是一团黑影挡住了所有的光。凌瀚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忽然想起,其实就在遇见糖糖前,妈妈也用衣架[chou]打过他。

  那个时候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上的疼痛,根本比不上胸[kou]那个巨大的黑洞被冷风灌入的感觉。

  直到遇见糖糖,他才觉得胸[kou]的那个大洞,像是被每天一颗的[nai]糖填满,甜滋滋的。

  再被妈妈掐的时候,明明没有太疼,他都觉得无法忍受了。

  那现在,怎么比那时更加疼痛的[chou]打,他却能忍受了呢?

  相机对准了躺在地上的小孩,团子的嘴巴被捂住,男人盯着小孩,脸上的表情扭曲到兴奋。

  “……我是林樾棠。”

  “你们不要打他。”

  糖糖骑士曾经守护点点公主,那这次,换他来保护糖糖。

  “哈哈哈哈哈!你是林樾棠?你说你是林家的小崽子?哈哈哈!”

  男人大笑不停,一边问,一边扬起手,果然继续[chou]打地上的小孩。他一共打了十几下,直到拿着相机的手下提醒,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从那种诡异的亢奋中恢复过来。

  “让我看看你录得怎么样,明天继续!”

  团子终于被放开,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爬到了小孩旁边,抱着小孩哭个不停。

  “等我尽兴了,就把这小崽子死掉的样子拍下来,寄给林家那个老东西!”

  *

  董茹一直在角落里缩着,在男人虐打凌瀚的时候,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听见这句话,她才震惊地明白过来,这群人绑架林家小少爷,根本不是为了赎金,是单纯地想要寻私仇泄愤!

  “那赎金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房间里的三个男人一齐看向她,目中满是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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