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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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采料艰难,运输困难,用做建筑成本很高,别说别的地方,就连长安城也不可能用来大面积铺路。
事实上除了少数地方,长安大部分路都是由泥土和沙子混合夯实,再铺一层细沙用来防尘。
诗人张籍就写过一首诗,其中提到了长安道路的情况:“长安大道沙为堤,早风无尘雨无泥。”
但这其实是比较理想的情况,大部分时候泥土路不可能风吹无尘,下雨无泥。
白居易的《酬张十八访宿见赠》中说道:“长安久无雨,[ri]赤风昏昏。”
风吹起地面上的尘土,弄得世界天昏地暗。
《唐会要》里也记载:“广德二年九月一[ri]敕。朝官遇泥雨,准仪制令,停朝参。军国事殷,若准式停,恐有废阙,泥既深阻,许延二刻传点,待道路通。依常式,以后亦宜准此。”
因为下雨使得道路泥泞难行,大臣去上朝也不容易,皇帝干脆下旨暂停朝参。
而说起皇帝出行的排场,总会提起“黄泥垫道,净水泼街”。黄泥垫道便是为了填平路上的坑洼和泥泞,净水泼街则是用来压住灰尘。
由此可见,此时的路并不好走。
现实的例子,就是李承乾前些[ri]子出门,碰到一对男女的手推车陷进泥里,怎么都推不出来,弄得非常狼狈,多亏李承乾让车夫帮忙,又拿两块砖给他们垫着,这才把车推出来
下雨和化雪的时候,这样的事并不罕见。
这年头还能喜欢雨雪天的,只有不用出门做活的贵人,或者满脑子诗情画意的文人,再就是不怕脏的泥猴子们了。
正因为泥土路并不耐用,每年总要修整那么一两回。比如雨季之后,要把被摧残了一夏天的路好好修一下。
再比如年下,新年新气象嘛。
把坑洼的地方补一补,再铺上些沙子防尘,百姓来往采买也方便些。
眼下马上就要到腊月,铺路工作已经开始准备了,铺水泥路需要的沙子和人手都是现成的,只是再加一点水泥而已,并没有什么负担。
水泥需要的原料并不昂贵,唯一就是高温煅烧需要不少煤炭,但对朝廷来说,如果真能修好路,这点花费并不算什么。
至少比青石板便宜多了。
况且这次铺路的意义不止是铺路,更是看水泥的效果,如果果真好用,以后用处还有很多。
因为水泥产量有限,所以别的地方暂且不管,先修皇城前的两条路。
以朱雀门为[jiao]点,南北向的朱雀大街,这是长安的中轴线,也是大唐的门面之一。
再就是东西向的一条大路,连接了皇城和诸多坊,其中也包括东市和西市。过年百姓都要去东西市买年货,修了路来往方便些。
李承乾休沐[ri]去西市玩,就发现路没那么好走了,很多路段都在施工,需要绕行。
很多百姓在看热闹,李承乾还看到了一个眼[shu]的身影,定睛一看,不是李素立是
谁?
李素立正和百姓说话(),
?[((),
显然是在采访。
李承乾让车停下,冲李素立招招手,趴在车窗上笑眯眯问:“你怎么在这里采访啊?”
李素立小跑过来,规规矩矩行了礼:“近[ri]长安最大的新闻就是水泥路,报社派了很多人采访,下臣负责这一区域。”
“我知道哒,我每天都有看报纸!”李承乾挠挠头,“但你不用留在报社写广告推广词吗?”
李素立:“……”
他无力地解释:“下官的职责不止写广告词。”
他是正经的记者,才不是带货记者!
而且之前广告商找他写广告词,也有很多只是凑热闹,甚至蹭他的热度。但现在时间长了,广告商也就没那么狂热了,李素立也会出来做采访。
李承乾捧着小脸问:“那你今天采访的怎么样?百姓对水泥还满意吗?”
李素立含笑点头:“前几天还有百姓不理解,不过这两天陆续有几段路能用了,他们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之前的态度也不错,只是有些不理解,毕竟铺水泥路和泥土路不一样,步骤复杂一些。
先要把路面上的土夯实,就跟以前修泥土路一样,然后铺设水泥,还要静置好几天等它干燥,前后需要好几天。
在此期间施工路面都不能走,百姓每天绕来绕去,当然不会很开心。
但他们也是支持的,一是不支持也没办法,再就是大家都知道了,这水泥是李承乾的新作品。
百姓对李承乾还是很信任的,顿时对水泥路就有信心了,耐心也好了许多。结果也没让他们失望,第一段完工的水泥路通行后,很多人跑去看热闹,然后就被坚硬平整的水泥路面惊到了。
现在住在这两条路附近的人可得意了,长安其他百姓也盼着给他们门前修水泥路,出门不方便算什么?忍一时的不方便,以后可都是方便!
李承乾美滋滋:“那就好。”
李素立心神一动,拿起笔道:“下臣可否问王爷几个问题?”
李承乾眨眨眼:“你要采访我吗?”
“下臣确实想采访王爷,不知王爷是否接受?”
“接受接受!”李承乾立刻答应,小[nai]音格外欢快。
他还没被采访过呢,当即跳下马车,一脸兴奋:“你问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杜荷和苏琛也下了马车,杜荷连忙举起手:“还有我和苏大,你也可以问我们!我们知道很多哦,还用水泥捏了玩具呢。”
李素立含笑应下,心里也隐隐有些激动。他的同僚都忙着采访铺路的人和附近百姓,还没人采访过李承乾,他可是头一份!
之前没想过能采访道李承乾,所以没有准备采访稿,好在采访李承乾并不难,李素立很快想到了问题:“您研制水泥的初心是什么?”
“最开始想研究水泥,是有一回我去城外,被颠得差点吐出来,看到百姓挑着担子卖东西,
() 就想要是有一条好走的路巴拉巴拉……”
李承乾小嘴叭叭叭不停,
详细描述当时的场景,
他的心情以及想法,讲到高兴处还手舞足蹈,非常生动形象。
李素立:“……”
李素立麻木地听着,好不容易等李承乾渴了,停下来喝了[kou]水,连忙换下一个问题:“大家都很好奇,水泥这样新奇的东西,王爷是怎么想到并制造出来的呢?”
“我在书上看到的呀!”李承乾从书包里掏出物化生教材翻到某一页,“你看,这里就写到了水泥,还写到了原理和化学反应方程式。”
李素立还以为李承乾说的是传言中那本古书,误以为李承乾要给他看水泥制造方法,连忙撇开眼。
李承乾又执着地挪动小脚丫到他面前,把书举起来给他看:“快看快看,真的写了!”
李素立猝不及防瞄了一眼,看清上面的鬼画符后:“……?”
李承乾一本正经打广告:“学习物化生很有用的,不止水泥,还有之前的……吧啦吧啦吧啦。”
说完一长串学习物化生的好处,他才说出自己的目的:“过段时间我会印刷物化生教材放到书铺卖,感兴趣的读者朋友可以看看。”
李素立:“……”
很好,最终还是打了广告,好在不是带货(这个应该不算…吧?)
李素立下笔有些迟疑:“您要把这本书分享出去吗?”
李承乾重重点头,他阿耶想要当太子,还说他以后也会是太子,李承乾觉得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为了不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累死的太子,他需要更多通晓物化生的人来压榨……啊不,重用。
板着小脸叮嘱:“一定要写到新闻里哈!”
李素立:“……”他真不敢答应,这个写不写还得问上官,也就是欧阳询,至于欧阳询怎么做决定,恐怕还得问过秦王的意思。
李素立尴尬地笑了笑,只觉得采访李承乾心累得狠,再次转移话题:“百姓很好奇,水泥加水铺到地面上,为什么没有冻住呢?王爷知道这个原因吗?”
“当然知道了,因为水泥里面有一样东西是防冻哒!”李承乾抬起下巴骄傲地说,“这也是物理和化学的内容哦。”
李素立点点头,没有再追问。
他不追问不代表别人不追问,这里的动静早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这会儿就有人惊奇道:“这物化生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这么神奇?”
“不是神奇,物化生都是科学,是有迹可循哒。”李承乾一本正经道,“比如说‘小小秤砣压千斤’,就是利用杠杆平衡原理,以前还有个人说过一句话,‘如果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翘起整个地球’也是这个意思。”
众人听得半懂不懂,什么杠杆平衡、支点、地球,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
李承乾继续道:“真金不怕火炼,是因为金子的化学[xing]质很稳定,就算被加热融化了也不会和其他物质发生反应,冷却
后还是金子。铁的化学[xing]质就没有金稳定,在高温下和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反应,生成四氧化二铁,四氧化二铁是黑[se],所以铁被火烧过后变黑。”
人群中很多人恍然,他们或许不知道火烧金子是什么样子,但很多人用过铁器,知道铁被火烧过会变黑,原来没当回事,现在才知道里头还有这么多说法。
还有好事之人跑去西市问金店的师傅,不一会儿带回消息,金子被火烧果真不变[se]。
这可真是神了!
李素立之前看了一眼水泥的配方,只觉得物化生怪异难懂,现在听李承乾贴合实际的解释,顿时觉得妙趣恒生,写笔记的动作都变慢了。
其他人也听得认真,李承乾干脆就地来了一场科普讲座,成功唤起很多人对物化生的兴趣,很多人当场询问李承乾什么时候开始卖书,他们要去买来看看。
李素立在心里附和:他也会去买一本的。
李承乾美滋滋道:“会尽快哒!”
在这里耽误了一点时间,李承乾还是要去西市玩的,临走的时候好些阿翁阿婆和大叔大婶塞好吃的给他。
李承乾脸蛋红扑扑地说:“你们去学物化生就可以了,不用送我东西的。”
“不是为了这个,听说您前些天差点被马撞了是不是?”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婆把一袋包子塞到他手里,“肯定受到惊吓了,多吃点好吃的补补,这是[cao]民自己做的,不花什么钱。”
旁边的大叔附和:“阿婶自己就是卖包子的,您只管收着。”
顺便把一袋小吃塞给李承乾:“这是野兔干,比包子有营养,您多吃一点。受惊了就多养着,不用着急弄水泥和书。”
还有人觉得李承乾被亲大伯和亲叔叔谋害,可能会因此伤心,便用身边的例子安慰,各种争权夺利引发的恶事,衬得疯马事件都没那么可怕了。
围观群众被按头喂瓜喂到撑,李承乾也听得津津有味,又耽搁了一段时间,才抱着一堆吃食离开。
李素立正好也要去西市,蹭李承乾的马车走一段,一上马车就埋头刷刷写字,把刚才那暖心一幕记了下来,感慨道:“王爷素[ri]对百姓的心,今[ri]得到回报了。”
李承乾没说话,把收到的吃食分给几个人,小厮连忙上前:“大郎君,让小人先吃吧。”
李承乾摇头:“不用,没事哒!”
他相信那些人不会害他,但也不是盲目自信,有七十八郎在,不可能有人悄无声息给他下毒,这些吃食都是没问题的。
几人吃得香喷喷,李素立也一边写笔记一边吃包子,然后笔下的内容就变成了“[rou]质鲜嫩弹牙”“香醇可[kou]”。
李承乾无意中瞄到,嘻嘻笑着提醒:“李记者,要实事求是哦!”
李素立:“……”
几天后,《长安[ri]报》登出了李素立的报道,果然写到了物化生教材和阿婆的包子,很快引起百姓关注,带货记者重出江湖,实力还是不容小觑。
与此同时,两条水泥
路也修得差不多了,平整的水泥路在皇城前汇聚,各自笔直地延伸向远方。
百姓对这两条水泥路[jiao][kou]称赞,声音也传到了武德殿。
李元吉冷笑一声:“奇技[yin]巧罢了,声势再浩大,也没什么大出息。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出宫一趟。”
李元吉跟太子一样,一直住在宫里没搬出去,武德殿就是他的齐王府。
荣宠自然是荣宠,但也有不方便的地方,比如他要谋划什么事,或者秘密见什么人,就得去外面找个地方。
今天便是如此,他要去见裴寂,却不能在宫中见面,只能另外找个地方。
在宫门[kou]坐上马车,还碰到了另外两辆马车,能看到里面是两位脸[shu]的官员。
是的,他看到了。
玻璃发现到现在,也有了各种各样的玩法。比如在马车的窗户里面镶嵌玻璃,关上窗户与平时无异,觉得闷了就打开外面的木窗户,只留下里面一层玻璃,如此既能看外面,也不会吹到冷风。
如果不想被外面的人看到,还可以在玻璃里面再加几层纱帘,二全其美。
最近长安很流行这样的马车,但李元吉用不了,因为李渊说了,不允许他用李承乾发明的任何东西。所以他只能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忍着透过缝隙扑到脸上的冷风,看别人舒服地欣赏外面的景[se]。
李元吉冷哼一声:“不就是个马车吗?”
不看外面又怎么样,以前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用玻璃窗户、不看报纸、不用墨笔、不用线装书、也不看印刷书、不吃铁锅炒出来的菜……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没有这些东西,他的[ri]子也过得好好的。
比如现在,就算马车不太舒服,也不影响他和裴寂见面。
李元吉不屑地哼了一声,干脆关上窗户闭上眼睛假寐。
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李元吉眉毛一皱:“干什么呢?”
车夫:“王爷,前面铺了水泥路。”
“水泥路怎么了,走不了马吗?”李元吉语气不善。
“能跑得了马,就是……”车夫弱弱地说,“水泥是恒山王造出来的,按照皇上的意思,您……”
李元吉:“………”
靠!没想到这一点!
李元吉沉默片刻:“从别的地方绕过去。”
可惜的是,朱雀门前这条东西向的大路横贯长安,全都铺上了水泥,东接城东[chun]明门,西到城西金光门,将李元吉和南边大半个城隔开了。
李元吉:“…………”
最后李元吉只能倒回去,从城西北部的通化门出城,再从城西南部的延兴门进城,绕了大半个长安。
等到了和裴寂见面的地方,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裴寂差点以为李元吉失踪,已经派人找过两回,只差进宫告诉李渊了。
且因为他们约定的时间本来就不是很早,这一耽误就更晚了,因为第二天还要上朝,也不能在外面
留宿,匆匆说了几句话就分开,李元吉匆匆忙忙往回赶,差点就被关在城外了。
回去之后,李元吉直奔御书房向李渊哭诉:“他们肯定是故意的,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出门?”
李渊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目瞪[kou]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此事确是你有错在先,世民和承乾生气是应该的,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捉弄你一下,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李元吉:“……”
他默默吞下一[kou]老血:“那儿子以后出去怎么办,难道都不能去南城了吗?”
李渊揉揉额头:“你最近就不要往外面跑了,等世民和承乾气消了,我再跟他们商量把此事翻过去。”
还要等李世民和李承乾气消?
李元吉心里憋屈,但敢怒不敢言,只能暂时认了。
李元吉消停待了几天,只在皇城和皇城东西几个坊出入,打算来一出忍辱负重,等以后再想办法报复回去。
万万没想到,几天之后,皇城东西两侧的路也开始铺水泥路了。
李元吉:“!!”
这要是修好了,他岂不是只能在皇城里面活动,那怎么行?
且不说他还有那么多事,单从他本人来说,只待在宫里,憋都要憋屈死了。
哦,可以通过皇城北面的玄武门出入,但每次都要绕城一大圈,且不说麻烦不麻烦,他的面子放在哪?
李元吉又去找李渊,求他暂停修这两条路。
李渊叹气:“世民正在气头上,还是顺着他些才好。等他彻底出了这[kou]气,事情也就过去了。如果真的针锋相对,这事儿闹得越来越大,对你也没有好处。”
李元吉:“那我怎么出门啊?”
李渊支支吾吾:“就先忍忍吧。”
李元吉:“……”
之后几天李元吉照常出入,只不过避开修路的地方,等到水泥路全部修成,他就不能出去了。
在宫里憋了几天,心里的火没消下去,反而越烧越旺,李元吉叫了马车,直接从水泥路上过去了。
反正就是一点小事,只要他不说,别人还能告状不成?就算阿耶知道了也没事,只要事情不闹大,阿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元吉心里暗骂李世民蠢货,以为一条路就能困得住他?
正是得意之时,马车却猛地停下,李元吉一个不稳,在惯[xing]之下向前栽去,撞开车门后还探出一截身子,幸好及时抓住车门,这才没有一头扎到地上。
李元吉松了[kou]气,正要处理这个车夫,便被一个什么东西兜头罩住,眼前瞬间变得漆黑。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抓着衣领粗鲁地从马车上扯下来,随后就是雨点般的拳打脚踢。
李元吉挣扎,但这群人力气太大,下手也狠,根本不给他还手的机会。他感觉肚子疼得厉害,嘴里一股血腥味,咬牙切齿道:“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们不想活了吗?”
“李世民,是不是你?你残害手足,阿耶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二哥,二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
不管他怎么说,打人的都一声不吭,等到打得差不多了,为首之人才伸出脚,重重碾在李元吉的脚腕上。
咔擦一声脆响,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后,李元吉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为首之人这才松了脚,语气满是慈悲:“这下不用再[cao]心出门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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