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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说真话


“正所谓觞政,酒令也。”

  “酒纠,监令也,亦名瓯宰,亦名觥録事。”

  一旁的马青阳听罢,凑过来,“一看宁憬就没喝过酒,“觞”字同酒,行觞令就是行酒令,是同一个意思。”

  刘承大笑,“自然,这觞政同酒令也是同意,凡是宴上饮不尽杯中酒之人,都要行这觞令。”他对乌憬解释道,“一般的正经宴上都会设一个监令,职责便是在饮宴中监行酒令。”

  “这监令也叫作瓯宰,同觥録事。”

  “不过今[ri]这局组的匆忙,哥几个也不是什么[jing]细之人,我宴请的人,便是由我来当这个监令。”

  乌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身旁人又热闹去了,只有他抱着手里的果饮子,怔怔地发着呆。

  宴饮结束,他犹豫地向刘承讨要了一个东西。

  酉时落学。

  乌憬抱着一个双手大小的[jing]致白玉小酒坛,小跑到了宁府的马车前,他小心地将物什先递给了一旁候着的拂尘拿着。

  再自个爬了上去,最后再将这酒坛双手捧过,进了马车。

  “乌乌拿得什么?”端坐在马车里的人微倾身,从绯红官袍中探出修长如玉的手指,想扶住瞧起来有些空不出的手的少年。

  宁轻鸿今[ri]也来接人落学。

  乌憬却下意识躲过宁轻鸿的指尖,双手紧紧抱住怀里的东西,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慌慌忙忙地想将这茬盖过去,“是,是午时我被同窗请去了饮宴上吃的酒,送送,送给我了。”

  磕磕绊绊,满脸心虚。

  乌憬越说底气越足,“我怕它摔碎了……才躲的。”

  宁轻鸿似笑非笑,“是什么酒,让乌乌这般宝贵,给哥哥瞧瞧?”

  他探出的手指依旧停在半空,没有收回,无声示意着,面上却仍是在笑。

  乌憬把那白玉坛子放到桌上,自己靠了过去,牵住宁轻鸿的手,主动坐在人腿上,蹬掉了鞋,爬了上去跪坐着,只摇头,“是……是果饮子味的酒,哥哥不喜欢喝的。”

  语中的暗示都快求出来了。

  连宁轻鸿伸出去的手都警惕地揣进了自己怀里,巴巴的看着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指望人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就纯粹是个白玉酒坛,

  里头装得全是水。

  乌憬临走时特地让刘承给自己的,还让下人将里面的酒都倒了出来,洗得干干净净,装了能喝的清水进去。

  宁轻鸿笑,“是么?这般新奇,那哥哥更应该——”

  他的话被人打断。

  乌憬揣了人一只手在肚子上还不够,还慌乱攥住宁轻鸿探出去的另一只手,“我我,我今[ri]去市坊走了走,买了点饴糖,哥哥要不要吃?”

  宁轻鸿顿了顿,垂眼瞧着仰起脸,小心观察着自己神[se]的乌憬,微叹[kou]气,“乌乌放在了哪?”

  乌憬慢慢送来攥住人的指尖,“在哥哥送我的荷囊里。”

  宁轻鸿收回手(),依言去缓缓解乌憬的荷囊。

  那麒麟荷囊里果真少了个碎银子?[((),多了些铜板,晃动起来叮呤当啷的,里头只装了两个用油皮纸抱起来的饴糖。

  看上去并不如宫里府上的厨子做得[jing]贵。

  乌憬弯眸,“我吃过一个了,很好吃。”他说,“饴糖可贵了,糖葫芦只要五文钱,可一颗饴糖要一个铜板。”

  他没买过什么东西,除了上次那个河灯,便是这次的糖了,一个铜板将近等于十几文钱。

  少年满眼都想把自己觉得好的、贵的东西献上去,丝毫不知这在宁轻鸿眼中,可能算不上什么,只说,“我买了两颗,哥哥一个,我一个。”

  宁轻鸿看着乌憬把油皮纸拆掉的动作,笑着问,“乌乌还买了什么?”

  乌憬摇头,“我们回学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快要敲钟了,就没有在市坊停留太久。”他说,“下次再买其他的给哥哥尝。”

  乌憬举起来,放到人嘴边。

  宁轻鸿微微俯首,薄唇含进油皮纸上的那颗饴糖,抬首时,那饴糖的糖丝还黏着油皮纸,丝丝缕缕又被扯断。

  乌憬呆呆看着,指尖微松。

  那小小一块方正的饴糖纸便覆在了宁轻鸿的薄唇之上,他微微垂眼,一错不错地看着怀里的少年。

  乌憬的呼吸都要屏住了,心跳紊乱,慌慌张张地抬手去把粘在人唇上的油皮纸扯落,扯下的一瞬间,身前人俯下首来吻他。

  动作很轻,可饴糖甜丝丝的味道已经快要将乌憬的舌尖都黏软了,糖丝又被唇舌间的温度融化,甜水又被吞进了肚里。

  好好吃的饴糖,他下次还要买。

  乌憬迷蒙地想。

  这两颗饴糖都被解决完,马车才行驶到宁府,乌憬抱着那个白玉坛,不假于人手,亲自抱回了寝房,离去用膳前还让下人都不要碰。

  用完晚膳沐浴完,还得回趟寝房看它还在不在。

  他知晓宁轻鸿这时一向很难睡下,沐浴完会去书房或者凉亭内温些清酒,煮片刻茶,听完探子的密报再回来同他一起歇下。

  乌憬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抱着那个酒坛去寻人。

  得知人在凉亭时,还披了个狐裘过去,少年暖手的袖炉都让下人先拿着,耳朵上还罩着个毛茸茸的白[se]暖宫貂,以免夜里的风吹得冻耳。

  他自个累得手都酸软了,也不肯让别人帮他来拿那个酒坛。

  等到凉亭时,宁轻鸿已起身,正准备回房,瞧见少年看见他之后,小跑过来的身影,又停住步伐。

  乌憬跑到后,先把那小酒坛放下,才把自己发凉的手指贴进身前人的宽袖里取暖。

  宁轻鸿暖着他的手,问,“乌乌怎么来此?”

  乌憬只摇头,不说话。

  乌憬贴够了,手暖了,才小声,“我来陪哥哥坐一会儿。”

  宁轻鸿去摘少年耳上的暖宫貂,轻声吩咐道,“都下去罢。”

  一旁的下人们

  ()  无声磕了个头,才静静退下,凉亭的帘幔被放了下来,挡住了夜里的秋风,里头的人影也影影绰绰,叫人看不清楚。

  宁轻鸿抱着人坐在那张垫了软席的太师椅上,将手中的暖宫貂放置一旁,半是无奈半笑道,“乌乌想做什么,同哥哥直说便是了。()”

  乌憬坐在他腿上,犹犹豫豫的。

  宁轻鸿问,说罢,拿这酒坛回来,是想同哥哥玩些什么?♂[(()”

  乌憬睁大眸,“你怎么知道……”

  宁轻鸿无声笑了下。

  乌憬抿了抿唇缝,看了一眼茶桌上正在温的酒,“我今[ri]同他们去宴饮,他们玩得很热闹,只有我不能吃酒,不能同他们一起玩。”

  “我就抱了一坛酒回来,想同哥哥玩。”

  他撒着谎,越说尾音愈发得小。

  宁轻鸿“嗯?”了一声,应下,“好,哥哥陪乌乌玩。”

  乌憬又心虚地补充,“可是我不会吃酒。”他低着脑袋,眼睛都快闭上了,硬着头皮说,“哥哥吃自己的酒,我吃我带回来的,好不好?”

  觉得自己撒谎骗人,

  做得特别特别过分。

  乌憬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那个果饮子酒,不醉人的。”他呼吸都要变得不顺畅,“你喝惯了,我们,我们得公平一点。”

  他抬起眼,眼睑发颤地看着人,软声,“好不好?哥哥。”

  宁轻鸿微微颔首,好整以暇地问,“乌乌要如何玩?”

  乌憬眼睛一亮,拿出自己腰间戴着的个布老虎荷囊,“我往里面放了你给我打得金银锞子。”他呈给来给人看,“都是没有刻字的小金元宝,还有小银元宝。”

  “一共十个,各占了五个。”

  “谁[chou]到金元宝谁就要吃酒。”

  “吃不下了就得行酒令!”

  宁轻鸿顿了顿,“嗯?”了一声,轻笑着问,“惩罚是什么?”

  乌憬眼睛亮亮的,“我问一些问题,哥哥不能糊弄我,要如实回答。”

  “说真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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