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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因噎废食 要不然我咬得你明日见不了人……


夙寒声一无所知睡了个饱觉,[ri]上三竿才起床。

  还好今[ri]是给新生[shu]悉学宫的时间,也不用敲钟上课,夙寒声优哉游哉地洗漱起床,想跑去佛堂找崇珏腻歪。

  但夙寒声大概太过倒霉,刚兴冲冲闯入佛堂,抬眸一瞧,立刻不带丝毫犹豫地转身就跑!

  应见画轻缓地将茶盏放下,冷淡道:“过来。”

  夙寒声要逃跑的动作猛地一僵,只能干巴巴地转过身来,讷讷道:“大师兄……晨安。”

  “都马上落[ri]了。”应见画不咸不淡噎了他一句,“……过来。”

  事不过三,夙寒声知道要是再让大师兄说一句“过来”,自己就小命不保了,赶紧迈着小碎步噔噔噔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坐在应见画旁边。

  他[shu]练地讨好笑道:“我昨[ri]太累,就睡、睡得久了点,要是知道大师兄在这儿,我肯定天不亮就过来候着啦。”

  应见画瞥他一眼,在崇珏面前也没数落他,只是点头“嗯”了声。

  崇珏坐在小案对面,视线始终落在夙寒声身上。

  不知是不是想起昨[ri]识海所见,他只看了一眼便悄无声息移开目光,似乎对小案上咕嘟嘟冒泡的茶产生了兴趣。

  应见画和崇珏都不是跳脱的人,两人在这儿坐了半晌,说话[jiao]谈也始终淡淡,好似寒水结冰,只觉得冷。

  夙寒声却像是小火团似的高高兴兴冲进来,将偌大佛堂瞬间照得暖入[chun][ri]。

  崇珏将小案上的糕点往前推了推,淡淡道:“……萧萧所犯的错我已瞧过了,左右不是什么大祸事,应道君不必太过苛刻。”

  世尊都开[kou]了,应见画更不可能再揍人了,他颔首道:“世尊说得是。”

  夙寒声正在小[kou]小[kou]啃点心,瞧见崇珏三言两语将他头疼好久的事摆平,眼眸蹭蹭蹭冒出崇敬至极的光。

  ——要是应见画不在,他早就扑上去了。

  崇珏眉眼不自觉带着点笑意,又多说了几句:“元秋如今已及冠,应道君莫要总是打骂。”

  夙寒声有了胆子,赶紧点点脑袋拼命附和。

  他是小时候被按着打屁股,稍微大点后应见画没真正打过他几回,他还是下意识觉得害怕。

  但他又因自幼的经历脾气怪癖、心境堪称扭曲,甚至本能享受应见画对他的严厉管教,能让他产生自己被人爱着在意着的感觉。

  ——虽然他自己根本没意识到。

  应见画瞥他一眼。

  夙寒声立刻垂下头,不敢再点。

  应见画微怔了下,见夙寒声像是老鼠见了猫的反应,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好一会,他才道:“世尊所言极是。”

  应见画看向睁大眼睛看他的夙寒声,破天荒地拿出锦帕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点心渣子。

  ——虽然大师兄擦完就把那锦帕销毁了,但还是让夙寒声受宠若惊。

  洁症大师兄,难道以后真的不揍他啦?!

  应见画淡声道:“师尊临陨落前,让我好好保护萧萧,虽然他如今已及冠,但也仅仅只是二十岁……”

  崇珏喝茶的动作一顿。

  “二十岁的时间,于我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应见画语调罕见有了些感慨,“我年龄虽然不及世尊,但也即将千岁,总是下意识不想萧萧误入歧途,并非真心想要责罚。”

  崇珏:“……”

  应见画难得真诚地道:“世尊幼时还抱过萧萧,必定也是不想他走向邪门歪道的,还望世尊体谅一二。”

  崇珏:“…………”

  崇珏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借着喝茶遮掩住自己不太自然的神[se]。

  夙寒声乖巧跪坐在那,几乎把脑袋埋到胸[kou],拼命忍住即将出[kou]的笑意。

  哈哈哈哈!

  第一次看到崇珏这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夙寒声要乐死了。

  但也更加确定了这事儿不能让应见画知道,否则就算崇珏也救不了自己。

  “萧萧。”崇珏咳了声,温声道,“方才元潜来找你玩,让你醒了就回落梧斋,快去吧。”

  夙寒声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狠狠咬了下舌尖才绷住肃然的神情,颔首行了个礼:“是,萧萧告退。”

  说完,颠颠跑了。

  崇珏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无意识外放的神识突然听到跑出佛堂的夙寒声一边下台阶,一边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不绝于耳。

  崇珏:“……”

  应见画并未发现哪里不对,喝了杯茶后,试探着道:“世尊,通天塔之事,您想要如何处理?”

  十几年前,夙玄临以身殉道时,应见画知晓世尊也在通天塔,这种事本该应道君一人处理,但左思右想还是来问问。

  崇珏垂眸,淡淡道:“尽量封闭此事,最好连宫菡萏和庄灵戈都不要告知,通天塔彻底倾毁之[ri],我与邹持会入塔。”

  应见画蹙眉:“那萧萧……”

  “更不要告诉他。”崇珏眸光倏地变冷,“他只要乖乖在学宫读书修道即可。”

  前世夙寒声已经过得足够苦,最后还被那些正道修士因通天塔之故[bi]死,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崇珏不想他再陷入任何险境中。

  只要他如寻常那般,叽叽喳喳[cha]科打诨,便已足够了。

  应见画犹豫着道:“但此事太大,我怕萧萧……”

  崇珏垂眸拨弄了下佛珠:“我已告知学宫山长,萧萧学宫最后一年,务必好好教导,不出差错。”

  他昨[ri]算了算,若夙寒声这一年每一门功课都得满分,不仅能将倒欠的分抹平,剩下的分足够他出师了。

  自明[ri]起,夙寒声白[ri]要上课,放了学便得去忙着做功课,恐怕大部分时间都得耗在落梧斋,也就放旬假的时候有时间来佛堂。

  崇珏有大把的时间不让他发现端倪。

  ***

  夙寒声并不知道两人商量什么,他哼着小曲回到落梧斋,迎面就见惩戒堂正使楚奉寒,正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斋舍给贴了两条[jiao]叉的白条。

  上书大大的“封”字。

  夙寒声都懵了,赶紧跑上前去:“正使大人,这是在做什么?”

  楚奉寒奉公守正,漂亮的脸上浮现一抹冷笑:“还能做什么,少君倒欠惩戒堂如此多的分,在没把分平之前,自然将学宫提供的斋舍给封了。”

  夙寒声傻了:“啊?!学宫里哪有说倒欠分就不给人住的?!”

  “学宫守则第九十七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楚奉寒冷声道,“况且少君负的分不是几分,而是十几二十分,这在整个闻道学宫可是闻所未闻。”

  就连前几年最狗的庄灵修,也从未倒欠这么多分过。

  夙寒声:“……”

  惩戒堂干脆利落地将他斋舍封了,还把一条崭新褡裢递给夙寒声,告知他里面是斋舍里收拾出来的东西。

  夙寒声干巴巴接过,试探着道:“正使大人,我、我师兄好像回学宫了。”

  意思是想楚奉寒看在师兄是他同窗的面子上,通融一二。

  楚奉寒笑得更加冷了,近乎[yin]恻恻看着他:“那你告诉你师兄,等死好了。”

  说罢,拂袖而去。

  夙寒声:“……”

  师兄也招惹他了?

  所以自己是被迁怒,还是学宫守则上真有这条啊?

  这么大的动静,在各自斋舍玩的乌百里和元潜跑出来看热闹,瞥见那被疯的斋舍,赶紧上前。

  “好端端的,这、这怎么被惩戒堂封了?”

  夙寒声如丧考妣:“说我倒欠的分太多了。”

  元潜和乌百里对视一眼。

  夙寒声皱着眉将褡裢戴在腰间,没好气地道:“你们评评理,惩戒堂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我好好来求学,他封我斋舍让我露宿街头,这传出去,人家指不定怎么笑话我们第一学宫呢?”

  他本来是想着让元潜和乌百里帮他骂几句,好顺顺气。

  但没想到乌百里却点头道:“学宫守则的确有这条,再说少君扣的分也太多了,我本来以为你入学第二年就被封斋舍的。”

  夙寒声:“???”

  元潜也道:“是啊,你闯祸太多,惩戒堂是在为民除害。”

  夙寒声:“……”

  夙寒声根本不想露宿街头,索[xing]直接耍无赖:“反正我不管,你俩得收留我。”

  乌百里虽然嘴毒,但也没心狠到看夙寒声睡树上,正要点头应下。

  元潜却为难道:“我们斋舍太小了,两个人住挤得很,恐怕没法子收留。”

  乌百里顿时将出[kou]的话给吞了回去。

  夙寒声却急了:“你……那斋舍哪里小了?”

  他打地铺总行了吧!

  元潜话锋一转,笑嘻嘻地道:“……但世尊的佛堂够大呀。”

  夙寒声愣了下。

  他并非是个没主意的人,只是此前对周遭一切不在意罢了,就算遇到危险他也从未幻想过有人从天而降救他于水火。

  许是还未从崇珏接受他的事实转变过来,在斋舍被封后,夙寒声脑子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搬去崇珏那的打算,生怕住久了被人烦。

  此时被元潜一点拨,他顿时恍然大悟。

  住未来道侣的住处,就当是提前适应合籍生活了。

  夙寒声当即也不生气了,笑眯眯地揽着元潜和乌百里。

  “走走走,咱们去别年年喝酒,今[ri]我请客。”

  ***

  夜幕四合。

  崇珏察觉到夙寒声上山的动静,这才想起点烛。

  烛火幽幽燃起,将世尊面容照出如玉似的暖意。

  崇珏将糕点和茶备好,打算好好同夙寒声谈一谈,让他从明[ri]起便努力将倒欠的分填平,多在落梧斋好好用功。

  等到明年夙寒声出师后,通天塔之事也差不多已落幕。

  那时在商议同住之事,将他接去须弥山。

  崇珏已经打好了腹稿,为担心夙寒声生气,还特意想好几个哄人的法子,打算瞧瞧能不能派上用场。

  很快,夙寒声哼着小曲推门进入佛堂中。

  前两回的糗事让夙寒声长了教训,他进来后先是左右看看有没有人,还谨慎地向崇珏求证了下。

  “今[ri]佛堂没人吧?”

  崇珏失笑,温和道:“没人。”

  夙寒声顿时放宽了心,高高兴兴地跑上前,屈膝爬到打坐的崇珏面前,两只手撑着地,笑嘻嘻地在世尊脸上亲了一[kou]。

  “才半[ri]没见,我就想你啦。”

  夙寒声的感情从来都是热烈得很,示爱示得毫不掩饰。

  崇珏[xing]情内敛,险些招架不住,强忍住往后撤的冲动:“嗯。”

  “嗯什么?”夙寒声道,“你就不想我吗?”

  崇珏犹豫。

  他有点不太适应如此直白的示爱,更何谈亲[kou]说出来。

  夙寒声也知道他的脾气,并未作难,喜滋滋地将腰上的褡裢拿出来,神秘兮兮地道:“你猜猜看,我准备送你个什么礼物呀?”

  崇珏看着那带有惩戒堂纹样的褡裢,眉头轻轻一蹙。

  “哈!”夙寒声都乐一天了,根本没等崇珏猜,就自曝道,“我的落梧斋被封啦,从今[ri]起就要住在你这儿!”

  崇珏:“…………”

  落梧斋……被封?

  轻飘飘一句话,把崇珏打好的腹稿全都烧了,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来。

  他今[ri]刚想要让夙寒声专注学业,自己正好去忙通天塔的事,怎么就突然搬来佛堂了?

  在夙寒声眼皮子底下,通天塔之事……不知道能不能掩得住。

  崇珏眉头轻轻皱起。

  他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总是下意识将夙寒声当成要被保护照料的孩子,一点危险便[cao]木皆兵。

  仔细想来,就算藏不住通天塔之事,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总不能因噎废食。

  夙寒声正等着崇珏为他高兴,但却没想到他直接这个反应,竟然还当着自己的面走神了。

  “崇珏?”

  崇珏回过神来,露出个温和的笑意:“嗯,是好事。”

  夙寒声拨弄了下褡裢。

  嘴上说得好听,面上却是不情不愿的。

  崇珏整[ri]在佛堂打坐修炼,后院斋舍住都不住,自己搬来又怎么啦?

  但夙寒声也清楚他并非恶念,情绪多年内敛惯了,一时半会让他兽[xing]大发、或欣喜若狂,简直是痴人说梦。

  还好夙寒声不记疼。

  如此安慰好自己,他又上前,抬手[shu]练地勾住崇珏的脖子,修长的双腿直接顺势攀着后腰,整个人大马金刀坐在崇珏腿上。

  崇珏:“……”

  因坐在腿上的动作,夙寒声稍稍比崇珏高了些,难得居高临下地看着世尊那冷峻的眉眼。

  夙寒声许是喝了酒,眼皮微垂,嘴唇也染着一层胭脂似的红意,整个人好似勾魂的艳鬼,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回避的[se]./[yu]。

  神使鬼差的,崇珏突然想起昨[ri]识海中那一幕。

  他瞳孔微动,似乎畏惧眼神也能成为下流的觊觎,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

  夙寒声却扶着他的下巴,眉轻轻一挑,道:“别动。”

  崇珏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极其不适被小辈掌控的感觉,低声道。

  “放肆。”

  夙寒声却早已不怕他的“放肆”了,直接倾身上前,滚烫的唇轻轻在崇珏微凉的薄唇上一触即分,低声警告道:“张嘴,要不然我咬得你明[ri]见不了人。”

  崇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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