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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第 153 章 成年礼


“呼,只是低烧,”柏嘉良站在床边,探了探闻人歌的额头,略有些焦急的表情舒缓了些,扭头望向检查窗户门框的秦唯西,“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秦唯西将开了一丁点儿缝隙的窗户关上,转身摊手,“外部没有发现异常的能量波动,所以有可能就是这么一丁点缝隙吹来的风把人冻坏了。”

闻人歌脸泛着不自然的酡红,披了件大衣靠坐在床上,闻言,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嘟嘟囔囔,“我应该还不至于这么虚吧。”

“说不准,”坐在床边的柏长风语气冰凉凉,“刚认识的时候你就天两头发烧,我以为这些年我把你养好了些呢,看来”

闻人歌面色剧变,及时堵住了柏长风的话头,“我不可能再另外吃一副药了”

柏长风只是凉凉地望着她,不发一言。

闻人歌欲言又止,扭头看了眼一旁关心地望着自己的女儿,又瞟了眼靠在门框上看乐子的某位血族公爵。

“咳咳,柏嘉良,”她难得地拿出了母亲的派头,微笑着,“你带公爵大人去城里转转吧。”

“啊我想陪陪你来着”柏嘉良愣了愣。

她的确改主意了虽然这只是一场低烧,低到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还来不及发现就痊愈了的那种。但闻人女士不一样啊,她那脆弱的身子骨可是从慢慢溜达的小马驹上摔下来都要休养大半年的。

“不用你陪我,我烧啊烧的,早就烧习惯了。”闻人歌挥挥手,“过两天就能好。”

“哦”柏嘉良看起来还有些不情不愿。

秦唯西憋笑,抬手拎走某个小人类,冲着屋内的两人点头示意,不等闻人歌发话,她就极为贴心地将门啪的一声,关死了。

走廊上,她一边拎着某人走一边调笑。

“柏嘉良啊,你是看不出我俩在你妈拉不下脸撒娇吗”

柏嘉良的回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看出来了啊,但你不想看吗”

秦唯西顿步,低头,想了想那副画面,沉默了会,最后诚实地点点头。

“想看。”

“别想了,回不去了,”柏嘉良笑得无奈又狡黠,“走吧走吧,还是去城里逛逛。”

闻人歌的确常年发烧,年轻的时候烧到39c继续办公那是常事。烧着烧着,大家也都习惯了,这次确认问题不大只是低烧后,柏嘉良也就放下心来。

“倒是你这个笨蛋蝙蝠,”她低声泛着嘀咕,“看别人看得这么清楚,换到”

换到自己身上就是个木头脑袋了。

“你说什么”秦唯西还沉浸在看不到乐子的怅然中,闻言,茫然扭头。

“没事没事,走吧。”

“咳咳,长风啊。”闻人歌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远去,松了口气,酡红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轻轻扯了扯柏长风的袖子,“你看,我其实被你养的很好的,可能有大半年都没烧过了,今年估计都胖两斤,这次就是个意外,就别吃药了吧。”

柏长风依然不咸不淡地望着她,唇角慢慢泛起一丝笑。

“这些话,你不用把小嘉良她们赶走再和我说。”

闻人歌一哽,气呼呼地瞪了眼面前的人,过了会,深吸口气,整个人不情不愿扭扭捏捏地蹭了过去,脑袋搭上了柏长风的肩窝,双手慢吞吞地环住了她的腰肢。

她的声音夹了起来,里头带着几分腻,其余的都是哭戚戚,“长风,我不想喝药。”

“不够。”柏长风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宛若怀里抱着女妖精的圣僧,淡定地提出要求。

闻人歌气得直磨牙,啪一下松开了柏长风,挪回了原位,双手抱臂,看起来一副破罐子破摔同归于尽的模样,抬起下巴。

她语气凶悍,内容却莫名其妙,“你,脑袋凑过来。”

明明是被吼了,柏长风唇角却挂起笑意,凑近了些。

闻人歌剜她一眼,随后叹了口气,摆出副屈尊纡贵的模样,俯身,轻轻亲了一下柏长风的唇角。

刚想撤离时,后腰被一只手扣住。

“不够。”柏长风回忆着刚才柔软的触感,慢慢重复。

“柏长风,我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唔”

后腰被人扣住,又被人往前面用力一带,柏长风用力吻上了她的唇,吻得执着而热烈,充满了攻击性。

牙尖,唇舌,用力碾过那柔软的唇瓣,描绘着唇形,挑逗着唇珠,又撬开了齿关,肆意汲取着一切甜美。

在闻人歌脸色涨红嗯嗯呜呜几声后,她动作终究是温柔了些。

像是一只狼捕获了可口的猎物,想吃,又怕弄疼了她。

“好了”良久,她松开了闻人歌的的后腰,声音低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下次再烧,就得加药了。”

“柏长风”闻人歌脸上本就带着不健康的红晕,此时更是气得胸膛起伏满脸涨红。

柏长风施施然退后,抹抹唇,表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了,“其实,我也觉得那么一条小窗户缝,应当不至于发烧才对。”

“可不是吗”闻人歌被她带跑偏了,点点头,也严肃起来,“但公爵大人方才并没有找到外部有异常的能量波动,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柏长风望向她床另一侧,迟疑了会,“会不会是小嘉良”

闻人歌一怔,随后有些恼,轻轻打了她胳膊一下,“你怀疑咱们女儿”

“不是,”柏长风无语,“我在想会不会是她踢被子”

“哦。”方才气得和个斗鸡似的女人蔫吧下去。

“奇怪,你怎么会觉得我在怀疑咱们女儿”柏长风却突然回过味了,微微蹙眉,狐疑地望着床上的人,“除非”

除非闻人歌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猜测。

“我不知道。”闻人歌沉默了会,轻声回答。

这大概算是某种默认。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心里一直很慌张吗小嘉良回来后,我本以为心慌会消失,结果今早她告诉我她昨晚做噩梦后,那种心慌反而更强烈了。”

柏长风怔了怔。

“我和公爵大人都没发现异常,你心慌什么。”她低声安慰。

“也是。”闻人歌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太阳穴,软软地倒回了床上,过了会,拍拍身旁半边空床。

“帮我把今天要看的文件都拿来,然后上来陪我。”

“好。”柏长风唇角泛起一丝温柔的笑。

“农业改革,兴建水坝改良土质取消农业税;教育改革,建学校义务教育成人教育;医疗改革改变外交策略,迁都”秦唯西站在报刊墙前面,认认真真读着上面的文字,隐藏在兜帽下的脸有些讶异。

“来,热乎乎的白面包。”和闻人歌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某位小人类为了避免一些可预见的麻烦,也带上了兜帽,遮了大半张脸,从一旁排着长队的人群中蹿了出来,将刚出锅的白面包掰开,递了一半过去,笑得开心,“有什么想法吗”

“有些意思。”秦唯西接过白面包,先是嗅了嗅。

白面包散发着腾腾的热气,烤得微焦的表皮上撒了几粒白芝麻,闻起来大概会很香。

仿佛有什么在刺激着秦唯西的鼻腔,痒痒的。她用力吸了口,回味回味,颓然摇摇头,咬了一口白面包,又想了想,回应着柏嘉良方才的问题,“你们和以往任何一届人类政权都不一样。”

以往的人类政权,总有繁荣昌盛和衰败落幕的时候。繁荣昌盛之时,百姓安居乐业,衰败落幕之时,百姓流离失所。

这很正常。

但先前百姓的安居乐业,都是建立在某些家族某些贵族的安居乐业之上的,贵族们,刚铎温莎们安居乐业,从顶层留下的奢靡的金粉都足够底层的群众吃饱。而在衰败落幕之时,百姓流离失所这多半是因为流下奢靡金粉的贵族们也要或者快要流离失所了。

以往的利民政策,例如重新厘清土地数目减少土地兼并之类的改革,归根结底,都是利益重新分配的贵族群体在搏斗。

“但现在贵族消失了,没有贵族,”秦唯西轻声说,“所有的钱,所有的政策,都是在为普通人服务。”

甚至在百废待兴之时,直接取消了曾经无论哪一个人类帝国的主要税收来源农业税。

“妈咪说,其实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早就开发出来了,但由于种种原因,生产关系竟然一直还没跟上。”柏嘉良站在她身侧,回忆着闻人歌说过的话,“这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许许多多的长寿种和能够一人灭一城甚至一国的顶尖战力,资源凝聚在了顶层,战力凝聚在了顶层。从而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普通人的力量,甚至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开发。以至于矮人几乎都要搞出计算机的雏形了,生产关系居然还停留在中世纪。”

秦唯西挑眉。

她好像明白闻人歌为何对神明有着天然的反感了。

神明不就是最顶尖的长寿种么

“她曾经感叹过神谕指点下的发展,到底还有多少人们自己的追求空间呢”柏嘉良喃喃自语。

秦唯西沉吟片刻,良久,微微点头,唇角泛起了欣慰的笑意。

“很好。”她扭头,微笑地望着柏嘉良,“让我想起了温莎公国。”

温莎公国,而非温莎帝国。

那也是一个鼓励所有人自由甚至任性发展,实现自我价值的时代。

“有温莎遗风”秦唯西喃喃自语,又摇摇头,“不,这是新时代,不是什么遗风。”

即便是温莎公国,也没有取消农业税,也没有取缔贵族,只是给了更多普通人上升的空间罢了。

“但我也有点疑问,”她指了指最新一天的报纸,“为什么要迁都,刚铎城的地理位置很好。”

刚铎城,面环海一面环山,远离物质界边境,不管是黑潮来临还是敌军攻击,指挥得当的话都能苟住。

事实上,刚铎城已经是六个人类帝国的首都选址了。

“这个我知道。”柏嘉良还没开口呢,身旁传来了年轻女孩脆生生的声音,“报纸上有篇署名文章简单解释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虽然我们已经没有了天子和君主,但是都是一样的道理,躲在大后方的领袖并非合格的领袖”

两人讶异回眸,看见了一个熟人。

来人并没有认出带着兜帽遮住脸的两人,只是冲她们友善地笑笑,又走向报刊亭,“老板,今天的早报。”

“小伊莎来了呀,今天这么早”老板微笑着递给她报纸。

“谢谢老板,我今天休假。”年轻女孩的声音清脆而充满活力。

两人站在原地,目送着伊莉莎远去她甚至还跑到街边要了一串冰糖葫芦。

“看起来,她很适应现在的生活。”秦唯西评价。

“嗯,尤拉西斯姨姨把她养得挺好。”柏嘉良耸耸肩,想了想,步并做两步追了上去,叫住了人。

“伊莎。”

伊莉莎茫然回头,望见眼前方才有一面之缘的兜帽人,微微蹙眉,却也保持着礼貌,“你好。”

“你好。”柏嘉良掀开了一点儿兜帽。

伊莉莎认出了这张脸,顿时浑身绷紧,警惕地望着两人,眸中还有几分懊悔。

“没事,”柏嘉良又放下了兜帽,轻笑一声,“只是想找你打听个事,尤拉西斯姨姨今天在哪儿啊。”

“我今天请假休息了,不知道,”伊莉莎紧绷的身子慢慢松弛下来了,眸中依然有着警惕,攻击性却少了很多,“她大概在马场。”

“谢谢,也谢谢你刚才的解释。”柏嘉良微微点头,瞟了眼已经走过来的秦唯西,迟疑了会。

“那个,你知道哪里有味道比较冲的东西卖吗”

伊莉莎又是一愣。

“味道比较冲”

“她需要一点刺激。”柏嘉良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身旁的人。

“哦哦哦,”伊莉莎望着眼前曾经差点刀枪相见此时却在和善问路的人,心中泛起一丝诡异,却还是指了路,“西街口,那里有家臭得不得了的店面,好像是叫什么鲱鱼罐头,你要去试试吗”

“走走走”柏嘉良拉起秦唯西就跑,跑了几步,又回头,笑着挥挥手,“如果你碰到尤拉西斯姨姨告诉她一声,我们今天会拜访”

“那个”伊莉莎下意识往前追了几步,迟疑了会,突然也朝她招了招手,惊恐地大声喊道,“如果你们要去鲱鱼罐头店,我真的不建议今天拜访”

“没事没事,”柏嘉良不以为意,“我们会逛一逛散掉味儿的。”

伊莉莎怔怔望着远去的两人,神色剧变,连尤拉西斯嘱咐要带的熏鱼都忘了买,向马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得提前通知尤拉西斯不仅是通知她们今日来访,还得通知她们去了哪儿

当两人一路被各路人嫌弃地狼狈走到马场时,尤拉西斯已经带上了头盔,穿上了轻铠和手套,离马场老远摆了几张桌椅出来,像个门神似的杵着。

伊莉莎也被她揪过来了,厚厚的围巾围住口鼻围了圈,蔫吧而绝望地望着远远走来的两人。

“尤拉西斯姨姨”柏嘉良看见人,开心起来,直挥手,就要冲刺往上扑。

以往总会接住她的尤拉西斯头盔下神色剧变,蹬蹬瞪往后退几步,疯狂比划了个手势,“打住”

柏嘉良急刹车,委屈巴巴地望着她。

秦唯西慢悠悠走了过来。

尤拉西斯并没有管柏嘉良,而是向公爵大人致以亲切的问候,“您嗅觉恢复了吗”

秦唯西摇摇头,“没有。”

“真好,呸,真可惜”尤拉西斯纠结着用词,随后放弃。

“好了好了,我知道这味道难闻,我也不久待。”柏嘉良哼哼唧唧,从怀中掏出一封请柬,递了过去,“五天后的晚上,我的成人礼,对了,是按照那两个大忙人的时间来的,所以提前了几天。我可只邀请了您,您一定要来。”

尤拉西斯谨慎地拿住那封请柬,闻言,点点头,笑得温和了些,“那是当然。”

“五天后,五天后”身旁,伊莉莎在那里念叨着,喃喃自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扭头,“连长,你之前说五天后带我去看”

“好了,之后我再找时间带你去嘛。”尤拉西斯打断了她的话,不以为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晃了晃手中的请柬,笑道,“这不是时间冲突了嘛。”

伊莉莎沉默了会,点点头。

尤拉西斯答应过她,五天后带她去看姐姐的墓碑。

她期待了很久,但是

嗯,可以理解的。

“尤拉西斯姨姨,那我们先走了,”柏嘉良朝她挥挥手,又吐槽,“秦唯西她连味道都闻不到,去除味道的术法施展了好几次都没用,我回去估计还得找我妈,然后挨一顿骂。”

“那肯定,闻人最讨厌这种味道。”尤拉西斯笑着冲她挥挥手,又一巴掌拍在小伊莉莎脑袋上,“道别呀。”

“哦”小伊莉莎慢吞吞举起手,摆了摆,“再见。”

“再见”

伊莉莎目送她们走远,确认空气中的味道散掉后,慢慢取下那条厚实却并不是自己的围巾,递了过去,“连长,还给你。”

尤拉西斯正开开心心望着那封请柬呢,笑得眼睛都没了,闻言,头也不抬,挥挥手,“你拿着吧。”

“哦。”

一转眼,便是五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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