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从22层下降到1层，

  几分钟时间，女人就完全换副脸[se]。

  进电梯前还满脸急躁，

  顾妊出电梯时却磨蹭半天，做贼心虚般左顾右盼，一步三回头的往电梯里看。

  顾以儒无奈摆手，示意她快些离开，

  伸手去按电梯的关门键。

  “你确定她会和你联手对付霍峦生？”

  苏哲在旁边默默看了许久，

  等电梯门合拢后，方才开[kou]提醒：

  “阿儒，那毕竟是霍峦生，就算你和你姑母把证据放出去，让他身败名裂，他肯定也会不择手段的拉你们下水。”

  “你应该清楚，他有这个能力。”

  顾以儒笑了笑：“苏哥，我不在乎他是否有这个能力。我不会只让他身败名裂。”

  苏哲今[ri]已经不知道惊讶过多少次，再惊讶也只剩麻木。面前人能在今天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让他怀疑到底是不是本人。

  电梯继续下行到地下负二层的停车场。

  走出电梯后，苏哲才将视线挪开，把手机递到他眼前，继续道：“在你冲出房间时，我无意间看到霍峦生的助理在拍视频。刚才看了眼他助理的朋友圈，发现这个助理果然把全程偷偷录下来，而且还发了出来。”

  “设置了部分人可见，这是什么意思？”

  顾以儒探头过去看屏幕，饶有趣味道：“看来这位助理跟他家霍总并不是一条心。苏哥，麻烦你把视频转发给我，我还有用。”

  “什么不是一条心？”

  苏哲按照他所说，把视频转发过去，好奇问：“这个视频还有用？也要作为证据？”

  青年的眼里钻出几分顽劣，卖弄玄虚：

  “不是证据。”

  指尖在屏幕上飞快跳动，

  视频很快便被转发向一个对话框。

  备注为“HT”。

  显然非常享受这番逗弄。面对苏哲愈发疑惑的表情，顾以儒大发善心的解释两句：

  “有只很好骗的小狗，”

  “我可以想象到，他如果看到这段视频，尾巴一定会摇成螺旋桨的。”

  -

  昼望中学作为郑市985录取率最高的私立高中，校风一贯严明苛谨。

  晚十点，是高三结束晚自习的时间。

  伴随下课铃响起，

  教室里的纸张翻阅声渐渐密集。大半人将脑袋埋在书堆里继续奋战，只有零星几个结束战斗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铃声前后，几乎毫无差别。

  霍潼挑了几本习题，随手一卷便往教室后门走。前脚刚迈出去，便听见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霍潼！”

  他脚步不停。

  叫他的人是五班班长，曾聪，

  一个满肚子花肠子不务正业的“好学生”。五班全班除他外，便是这人久居第二。

  曾聪扣住这人肩膀，有些无奈的[kou]吻：“你不会真就因为我谈恋爱就跟我绝[jiao]吧？我只是谈了个男生，又没犯法。”

  闻言，对方丢来一个不温不冷的眼神。

  本就比他高，少年斜飞入鬓的眉微蹙，狭长漆眸里本就夹杂与生俱来的疏冷。

  但也只是看他一眼，随后便回过头，继续往前走：“没兴趣管你，我又不是你爹。”

  曾聪：“……”

  “霍潼，你跟我说实话，”

  他跟在后面，谨慎打量着这位的表情，就像身边人不是他兄弟，而是他顶头上司，小心发问：“你是不是特别恶心同[xing]恋？”

  霍潼矢[kou]否认：“没有。”

  曾聪哦一声，忽然道：“我刚才其实是想问你一道题，你看眼手机，我发给你了。”

  霍潼顺手掏出手机，划开屏幕。

  未读消息从顶端跳出来，

  “顾以儒”三个字夹在其中飞快掠过。

  他的视线停留在这个名字上几秒，但终究没有点开。指稍点住屏幕下拉，翻到曾聪的名字，点开对话框。

  同时，

  一段声[se]跌宕的小视频自动跳出来。

  蓝牙耳机里冷不丁冒出激烈碰撞的肌体声，以及两个人[jiao]叠在一起的剧烈呼吸。

  其中被迫承受的明显是个男[xing]，

  发出的破碎哭腔和女人不同，带些执拗和倔犟，在颤抖气息中不断乞求。

  画面在屏幕上呈现出来时，霍潼清楚看到两人所摆出的姿势。他近乎黑着脸把蓝牙耳机拽出来，连同手机一齐囫囵塞进书包。

  曾聪注意到他神情不对，刚打算说些什么。走他前面的人忽然转身，用手里卷成实心的习题册顶着他脑袋，

  瞳孔里的戾气冷得如同淬冰，

  “你猜，如果我再看到你给我发这种伤眼的东西，会不会挖了你的眼做补药？”

  曾聪：“……”

  他僵着嘴角，一幅要笑不笑的难看表情，解释道：“这不是想看看你排斥到哪种地步？我对象他有好几个朋友都相中你了，问你喜不喜欢男生。我想着，你要是不太排斥，其实也不是不能尝试。”

  “滚。”

  霍潼丢下这么个字，没再理他。

  看出自己是惹到人的逆鳞，他便紧跟在后，道歉：“兄弟，真对不住，我没想到你这么排斥，以为你只是对男生不感兴趣。”

  说话间已经跟到校门[kou]，

  鸦[se]车身蛰伏于夜幕，旋上车门。

  霍潼没理会他的道歉，曲腿坐进车里，临关门时只冷冷看他眼，薄唇抿的平直。

  “霍少爷，霍总说今晚有活动，让我带您去参加。”司机对他倒是客气，只是全然没有询问他的意思，转告道：

  “是场慈善活动，不仅行业内几家大企业会参加，娱乐圈和豪门的名流也会出现。霍总让我转告您，到时候记得多笑。”

  少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照旧低着头看习题，只在后视镜里露出个执拗的发旋。

  司机便没多说其他，驱动车辆。

  车外光怪陆离的景象疾速后退，成道的光印在字里行间，照得有些刺眼。

  霍潼看过几行字，

  心算出结果，一笔勾出答案。

  顾以儒。

  他转笔的动作略顿，视线挪向被撂到旁边的手机，想起刚才夹在未读中的名字。

  -

  “阿儒他从小就听家里人的话，霍总您放心，我已经说服他了。”

  霍峦生举着手机，平静不语。

  音孔里的女人便讪笑两声：“待会不是有慈善晚会？不如我也过去，就在媒体跟前道歉认错，顺便公布你和阿儒离婚的事。”

  霍峦生浏览着手里文件，依旧不吭声。

  她便很识趣的补充：“今天在会客室里听到看到的那些，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好。”

  霍峦生合拢文件，淡声：

  “证据呢？他准备怎么处理？”

  顾妊向他允诺，会把所有证据从顾以儒的手里拿出来，消除风险。还答应他，会在慈善晚宴上把那些录音、视频转[jiao]给他。

  霍峦生挂断电话，眼神示意副驾的助理。

  助理便心领神会的在网上银行输入一串账号，眨眼工夫便转过去小十万。

  “学长。”

  听见身边人开[kou]，霍峦生偏过头，淡漠面孔罕见的流露出柔意，

  “小清，怎么了？”

  电子屏幕的荧光勾勒出青年的眼睛，

  圆润清澈，眼尾像小狗似的下耷。

  和顾以儒不同，鹿清虽然生得也不错，但却差了豪门养出的矜贵。细眉圆眼，唇珠也饱满，看起来稚嫩的像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

  霍峦生读大四时，鹿清读同校高中部。故而鹿清一直都称呼他为学长。

  “如果我要是早一点和学长表白，就不会有这些事了。”青年眨着眼往他怀里钻，嘀咕：“学长当初就不会和顾少爷结婚，现在也不用费心思想怎么离婚。”

  霍峦生忍不住笑，搔小猫下巴似的逗他：“小清这是吃醋了？”

  这人便伸手环抱住他的腰，闷着鼻音“嗯”了声：“我吃醋了，我想和学长结婚。”

  霍峦生轻拍他的背，哄他：“顾以儒本就是我拿在手里的工具，结婚是假的，这些年也从没发生过什么。现在顾家破产，这个人更是一点用都没有，”

  “等慈善晚会一结束，他就不会再跟我有任何关系，到时候我当然会和你结婚。”

  鹿清悄悄扭过头，藏起唇角翘起的弧度，叹气：“顾少爷也是很可怜。”

  ……

  可怜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鹿清就这样无辜的蜷缩在男人怀里，做出一幅更可怜的模样，好让男人抱他更紧。

  在霍峦生眼里，他被亲生父母抛弃，无依无靠，靠寒窗苦读才拼来一份工作，身边没有任何亲人。他才是真正需要人疼的那个。

  霍峦生和他身世相仿，在上学遇见他时，对他的心疼和偏爱便藏也藏不住。

  鹿清心知肚明，

  这人起初没想和他发展别的关系，只是待他做弟弟。是他亲手掰弯了霍峦生。

  晚夏校园内，他假装被霸凌后浑身湿透，受惊一般躲在男人怀里不肯出去。他的腿就搭在男人身上，唇瓣状似无意的擦过男人喉结。

  霍峦生的反应告诉他，他的勾引成功了。

  作为霍家唯一的养子，霍峦生[ri]后必然会成为霍家的继承者，富贵无限。只是鹿清没想到，这个人的本事比自己料想的还要大。

  所以他必须要把这个人攥在手里。

  眼下，终于到收网的时候。

  鹿清无不轻蔑的想，霍峦生这条肥鱼只能是他的。顾以儒又算个什么东西？

  怎么配和他这个数年的白月光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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