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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第 90 章 对不起,酒喝多了没站稳……


舒然右边坐着周时盈,左边坐着季昀铮,对面则是常思思。

季昀铮长相出众,穿着驼色棉衣,气质斯文知礼,人又是从首都来的,在她们一桌女客中鹤立鸡群,自然而然的变成关注重点。

每桌固定十个菜和一些主食,隔壁男客桌上放了几瓶白酒,舒然她们这桌也有,但开了没什么人喝,添了些汽水。

她们这桌在聊家长里短,说些厂里的事,八卦很快盖过她们对季昀铮的兴趣。

隔壁男客的酒桌一直在起哄劝酒,听着有些吓人,舒然忍不住回头看席策远。

两人中间隔了一桌,舒然只能看见他背影,他那桌情况似乎好一些,桌上几乎都是机修组的师傅和学徒,刘永站起来挨个给他们倒酒。

她收回视线时,旁边突兀地伸出一双筷子,夹了些清炒时蔬放到她碗里,还带着一句“这个不咸。”

舒然面无表情地顺着收回的筷子看过去,季昀铮朝她微微一笑,轻声说“公筷。”

“有病。”舒然冷着脸骂他,她累了一天,本想好好吃个饭,被他这么一弄瞬间没了胃口。

偏偏这个时候,坐在常思思旁边的大婶看着舒然和季昀铮的互动,忽然语出惊人。

“我看你俩还挺有夫妻相的,你们是在谈对象吗”

她这话听着像玩笑,但语气笃定。

闻言,桌上的人齐齐朝舒然两人看去,打量几眼觉得这两人同框画面意外的和谐,立马附和说“哎,是有点像啊。”

“他俩没谈对象。”常思思给他们解释。

舒然不喜欢别人这种冒犯的玩笑,却也不想再别人的喜宴上扫主客面子,淡淡道“嗯,不认识,我结婚了。”

季昀铮面上笑笑算是认同她的话,暗地里却把桌布抠出一个洞。

周时盈瞥了眼两人,十分自然的将舒然碗里的青菜夹走一口吃掉,不以为意的说“都长一样好看,看着能不登对吗。婶子,你看思思跟他未婚夫有没有夫妻相啊”

“那当然有啦,配的很。”

桌上的注意力被转移后又开始唠嗑,一堆结过婚的以过来人的身份跟常思思这个准新娘分享经验。

“我跟你说,就得让他多干活,给他培养出好习惯你婚后就轻松了”

舒然不想再坐季昀铮旁边,顾不得引起别人注意,偏头在周时盈耳边说“我们换个位置吧。”

“好。”周时盈站起来,率先拍了拍舒然的肩膀让她往旁边让让,坐下后拿起酒瓶往季昀铮杯子里倒酒。

院子里各种声音杂糅在一起,形成喧闹的环境,无人注意他们这片小角落。

季昀铮按住她的手,“我不喝酒。”

“你骗谁呢,你跟季哲小时候跑我家偷喝小半缸红酒的事我可没忘。”

“戒了。”

周时盈面色狐疑,斜眼睨着他说“你该不会是怕自己喝醉了,露出跟季哲一样的本性吧。”季哲结婚前几天出去喝酒,喝醉了出轨被她抓了个正着。

这话戳中了季昀铮心事,他脸黑了大半,死鸭子嘴硬的否定“怎么可能。”

前世,他确实因为喝酒做了对不起舒然的事情,后面又因为喝酒得了肝癌,重生后的他对酒这类东西敬而远之,连酒酿都没再吃过。

“那不就行了,上班这么累,喝点酒解解乏。”周时盈也没给他倒多,倒了小半杯,不到一两。

等他们喝完这杯,周时盈又以他意志不坚定为由,又给他续了小半杯。

“你说不喝不还是喝了,现在说喝不了了我可不会相信,再喝点。”

开始,季昀铮意识还能保持清明,余光时刻注意舒然的动向,可当六两白酒下肚,他大半年没喝过酒的脑子开始发晕,脸连着耳后染上陀红,嘴里的话也开始多起来。

“我堂哥真的知道错了,他在家里等你呢,你要是消气了就回首都去吧。”

周时盈也喝了等量的白酒,她什么事都没有,还能用筷子精准夹起花生米放进嘴里,没好气的回应他“消不了,他等死都跟我没关系。”

季昀铮觉得有些热,解开棉衣纽扣,将碗碟移到旁边,简单收拾后手肘撑在桌面上跟她掰扯,“季哲工作好,家好,对你也好,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怎么就不能原谅他的失误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他长篇大论听的人头晕,可他自己越说越激动,听着不像是为别人,倒像是在为自己辩解。

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不自觉瞟向舒然。

舒然装作看不见,专心喝着碗里的苹果甜汤,她最近的梦境内容全是跟季昀铮吵架再和好,以至于她现在怎么看季昀铮怎么烦。

见舒然无动于衷,酒意上头,季昀铮抛出其他话题,“我最近想了一下,觉得厂里这份机修工作没有挑战性。”

周时盈来了兴致,坐正身体问“准备回首都了吗,我早说让你回去,你家人朋友都不在这边,一个人待着没意思。”

季昀铮摇摇头,“不是,我也要转岗。”

他如愿得到舒然投来的目光,微笑着继续说下去,“厂里现在的业务重心好像在往四车间偏转,我打算跟席策远一样转岗去那里,他工种好像叫做机械研发工程师,我对那个很感兴趣,想先试试那个,看能不能做出点成绩。”

转岗的想法季昀铮早就有了,只是他最近听到手底下的人说厂里四车间又招了批学徒进厂。

他仔细了解才发现四车间在席策远加入后,业务量跟几个月相比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说是盘活了厂里两条生产线也不为过。

喝了酒的季昀铮自信满满,觉得席策远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也肯定可以,并且能做的更好。

连季昀铮自己都没发现,他将车间业务翻倍的功劳全部算在席策远头上,并且一心要与对方整个高低。

舒然听出他话中潜藏的要跟席策远比较的心思,瞥了他一眼,评价说

“一般先说后做的人,做事更容易失败。”

季昀铮定定看着她,神色有些迷离,一字一顿的说“那你好好看着吧,看我是怎么一步一步超过他的。”

舒然没什么反应,客观的告诉他“这种比较没有意义,而且你超不过他。”

作为深入接触各个车间的工作人员,舒然十分确定,四车间是几个车间里最难混的地方。

那里面看着松散,其实车间规则非常多,各个领导的要求更是严苛到变态。

想当初席策远从机修组转岗到四车间,试岗到留岗足足花了两个月,在后续的工作中得到主任的认可后,才勉强在四车间站稳脚跟,由老师傅带着成为一名初级工程师。

舒然知道他工作的努力程度,也知道他在这方便颇有天赋,因此十分肯定,季昀铮不可能在赢过席策远。

而且像季昀铮这种性格进去,肯定会受挫碰一鼻子灰,说不准连一礼拜都坚持不了,认真搞产品的人心里一般没这么多弯弯绕绕。

对于舒然的这种态度,季昀铮咬紧后槽牙,“那就走着瞧吧。”

舒然一脸无所谓,听见男客那边的吆喝声,再次转头朝席策远那边看去,这次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似乎也喝了不少酒,唇瓣颜色比正常情况下红一些,侧头一直盯着她看,瞧着像是醉了。

刘永喊了他一声,见他没反应,顺着他视线望过去,看见笑眼弯弯的舒然,也回了个笑,顺便打个手势让她放心。

“席工,再喝点啊。”

机修组的那群还没转正的学徒以前不敢拉席策远喝酒,如今逮到机会,自然拼命灌他,起哄要他再喝,被刘永叫停。

“差不多行了,这都喝多少了。”

“就当帮舒工喝的嘛,又没事。”学徒们嘴上这样做,手上却停了倒酒,他们有时由刘永带着干活,也愿意听他的话。

“那你喝,今天你办喜事,总逃酒算怎么回事啊。”

“我喝我喝。”刘永先前带着常思思挨桌敬酒时已经喝过一轮,现在听了一会,感觉缓过来了,又跟他们喝起来。

酒席结束时,好几个人走路脚下直打飘,常思思这边的一个长辈酒量差,也喝了不少酒,最后满脸通红被两个人架出门,场面有些滑稽。

舒然抱着席策远胳膊,仰头问他“你确定自己能骑,要不然我带你。”

席策远垂头看着她莹润的水眸迟缓点头。

“看来真喝多了。”舒然叹了口气,“那我们把车推回去吧。”

刘永家离机械厂家属院有点距离,舒然带着席策远推车往家方向走,他走着走着忽然拉着舒然转了方向。

“你去哪”

席策远停下来,哑声说“买东西。”

“买什么”

青年没说话,带着她七扭八拐,舒然走累了,就骑着车慢悠悠跟着他,直至来到海一钢厂的商业街,晚上九点,街上还热闹着。

空气中飘着各样的食物香气,席策远在一家山货副食店停下,里面传出香甜的板栗香,舒然眼睛一亮,烤栗子。

她冬天最爱吃这条街的烤栗子,夏天就吃纺织厂商业街的板栗糕。

以前冬天时,舒弈有空的话就会拐到钢铁厂这边给她买一份。

舒然还来不及翘起嘴角,就看见周时盈的身影,她骑着季昀铮的车等在店门口。

“然然,你们怎么来了。”

看到她出现在这,舒然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但身旁的席策远已经停了车,走进卖烤栗子的副食店里,跟里面出来的人撞个正着。

两青年停下脚步,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动。

席策远比对方略高一些,眼眸低垂,望着他手里的油纸包,里面装着温热的炒板栗,正往外冒热气。

店员手上拿着大铁铲翻炒着锅里的石子和板栗,见有新客人进来,热情的说“炒栗子卖完了,等下一锅吧。”

季昀铮将手里的栗子抛了两下,意味深长的说“这次来晚了,等着吧。”

说完,他大步跨出门槛,还故意去撞席策远的肩膀,没成想席策远不动如山,他自己踉跄一下,扶着门才稳住身体。

门外等着的周时盈不忍直视,颇为嫌弃的转头不看他。

舒然停好车,快步去找席策远,她故意避着季昀铮那边走,却还是被他拦住。

季昀铮不由分说的将那包温热的炒栗子塞到她手里,“吃饭的时候话说重了,这个给你当做赔礼,对不起。”

从酒席离开后,季昀铮酒醒了些,忆起刚才桌上的事心里后悔的不行,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跟舒然这么说话。

想着舒然爱吃钢铁厂这边的炒板栗,便想买一包回去,明天送给舒然,顺便说点好话道个歉,但缘分让他们又在这里碰到,他心潮澎湃,上赶着过来搭话。

“不用。”舒然挣脱开来,季昀铮身形随之一晃,油纸包脱手落在地上,栗子四散滚出,他的痛呼在店内响起。

舒然懵了,季昀铮傻了,店员呆了,一时忘记翻炒。

店外依旧喧嚣,店内却陷入片刻的宁静,嘴角阵阵痛意将季昀铮唤回神,他摸了摸嘴角,疼的直抽气,指腹上还有明显的血迹。

季昀铮捂着嘴怒瞪席策远,口齿不清的骂道“你敢打我。”

“对不起,酒喝多了没站稳。”席策远面无表情的说完,又当着他的面舒展手指。

这在季昀铮看来无疑是挑衅,他握紧拳头当即要打回去,被周时盈眼疾手快的拉住,舒然也张手护在席策远身前,既是保护席策远,也是防止他再出手。

“周时盈你放手,松手,听见没有。”周时盈充耳不闻,揪着他的领子往外拖,省的他们再起更大的冲突。

看店的店员拿着新油纸过来,将栗子重新装好后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拿给舒然还是门外的季昀铮。

舒然开口,“拿给他们吧。”

“不用不用,扔了吧。”周时盈摆手帮他处置,季昀铮过来买个栗子却挨了一拳,这栗子沾了灰,想来他也不想要了。

说完,周时盈半推半拖着季昀铮火速离开,路上还止不住的骂“我看你就是活该,你跟季哲不愧是兄弟啊,毛病一样坏,他出轨,你挖人墙角,被人打死都不亏,碰见你俩我真是倒大霉了。”

副食店里,等板栗出锅的期间,舒然时不时看一眼席策远,见他面色正常,将话强行咽回肚里。

“板栗好了,你们要多少。”

席策远“一锅都要。”

舒然看着大铁锅里板栗,少说也有七八斤,迟疑的说“太多了吧。”

青年默然望着她,因为身高的原因,他纤长睫毛微微垂下,高挺鼻子下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看着有些不高兴。

“买买买。”舒然表情无奈,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咬牙买东西,感觉有点奇妙。

两人带着买的九斤栗子往回走,到家的时候,舒然已经被席策远投喂饱了,洗手的时候打了个嗝。

路上席策远一手推车,一手给她剥栗子,他手劲大,热栗子又好剥,他不费劲就能打开。

舒然靠在沙发上,看席策远还要剥栗子,连忙叫停。

“我吃不下了。”

席策远放下手里的栗子,洗干净手坐回到她身旁。

舒然闭眼听着收音机的天气预报,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歪头靠在他肩上,觉得这样不够舒服,又把两条腿搭在他腿上,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问

“你打他干嘛呀还打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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