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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什么消息?


夜色未央,朗月入怀,三三两两的人出了酒楼,步伐踉跄的朝家走去。

    萧瑶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靠在栏杆上,看着街上寥寥的人影,喃喃出声。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的酒,今夜为他俩接风洗尘,没少举杯。

    萧如晔倚着栏杆,眼底栖着懒洋洋的碎光,吹着夜风,难得的轻松惬意,闻言,极薄的眼尾一挑,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月牙,送公主回府。”

    萧瑶被人扶着往楼下走,发间的花苞无精打采的嵌在头顶,蔫的像霜打了的茄子。

    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着靠在栏杆上吹风的两人,目光迷离,含糊开口。

    “那你们呢?”

    叶昭榆抬手将桌上的酒坛捞进怀里,打开仰头喝了一口,恣意无比,朝她咧嘴一笑。

    “自然是,不醉不归。”

    萧瑶“嘁”了一声,随后一头栽进月牙怀里,被抱着先回了府。

    萧如晔看着瞬间就倒的小丫头,顿时乐不可支,笑着感慨一声。

    “真是连一点孤的优点都没学到。”

    酒量也太差了。

    叶昭榆也乐了起来,眼角流露出无限笑韵,四周酒香四溢,连夜色仿佛都染了几分醉意,透着朦胧韫色。

    两人一口接着一口的喝,谁也没有说话。

    犹记得,上一次一起饮酒,还是四人,如今,天南地北,分距四方。

    能聚在一起的,竟只有她二人。

    叶昭榆抬眸看着漫不经心喝酒,眉头却紧紧锁着的人,轻笑一声。

    “怎么,今夜的酒不够尽兴?”

    萧如晔放下手中酒坛,薄唇轻抿,风流恣意的目光转为一种深沉歉疚的神情,落在那张微微含笑的脸上。

    若仔细看,还能在那张脸上看见浅淡的疤痕,淡的快看不出原样了。

    可疤痕消失,受到的伤害便不存在了吗?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指节扣着酒坛,紧抿的薄唇轻启。

    “此次,是孤的疏忽,让阿榆被蛮夷围堵,孤保证,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叶昭榆轻轻扯了扯唇角,眸光波动,又来一个心怀愧疚的人。

    可明明没人指责,却总有人将过错认领,而真正做错事的人反而心安理得,毫无愧疚。

    凭什么?

    她笑着碰了一下萧如晔的酒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动,仰头喝了一口,缓缓开口。

    “表哥,盛京距黎州多远?”

    “四千六百余里。”

    “骑马奔袭需要多久?”

    “最快,半月有余。”

    叶昭榆看着朦胧的月晕,轻笑了一声,“是啊,单单骑马最快也要半月才到黎州,可消息从黎州传回盛京,表哥再带兵来援,中途又解町州之围,没有一月的时间不可能办到,可表哥统共也才花费了半月之余到了黎州,途中拼命奔袭之苦,表哥怎只字不提?”

    萧如晔怔愣一瞬,世人往往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纵使穷极努力,千辛万苦靠近终点,可未达结果,便不作数,又怎能为人道也。

    随后他苦笑一声,是啊,千里奔袭,昼夜不停,数十日不敢合眼,数次被甩下马,只想争那一刹,早日雪中送炭。

    都说,一千里山长,八百里水阔。

    他走马行川,披星戴月,不是没有努力,只是做到了人的极限。

    到终点时,只能做那收尾,没能在那高潮之时做那及时之雨。

    可他,努力过,拼搏过,不顾一切过。

    叶昭榆抬手拍在他的肩上,荡着双腿坐在栏杆上,朝他咧嘴一笑。

    “所以,我们都是英雄,无需自责。”

    所有拼命努力过的人,哪怕结果不尽人意,都是值得敬佩之人。

    过程与结果同样重要。

    萧如晔眉间郁色尽散,数月来的郁结消退,眼尾一挑,垂眸看着青丝微扬的人,弯了弯唇。

    “难怪阿榆总能讨人欢心,原是心细如发。”

    叶昭榆摇了摇手中的酒,眼睫轻眨,缓缓开口,“我不想讨人欢心,我只想让我在意之人宽心。

    表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都不要再为这件事内疚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不是吗?”

    萧如晔转身靠在栏杆上,衣袂翻飞,入骨的风流,可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

    “萧如顼逃出死牢,刑部尚书难辞其咎,孤早已将人捉拿下狱,如今,倒是有些消息了。”

    “哦?什么消息?”

    叶昭榆荡悠着的腿一顿,坐直了身子,侧头看着他。

    萧如晔仰头喝了一口酒,眼底暗流汹涌,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三日前,孤的人来信说,刑部尚书突发心疾,病故了。”

    叶昭榆杏眼微眯,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栏杆,音色微沉,“真的是病故?”

    萧如晔冷笑一声,“孤离京前,那老匹夫一直喊冤,未能问出什么,只能按失察之罪收押,孤离京后,暗中派了不少人盯着。

    七日前,那老匹夫感染风寒,性命垂危,孤的人便找来医师,开了一副汤药下肚,没曾想,药到命除。”

    叶昭榆嗤笑一声,一副伤寒汤药引发的心疾?

    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要在她们班师回朝之前发作。

    是光明正大的作妖,还是在暗戳戳的挑衅?

    倒是会打幌子,借太子的手将人除掉,简直猖狂至极。

    可这一切,不都在说明一个问题。

    “萧如顼在盛京有一个同谋。”

    微冷的声音夹杂着细雨落下,泛着沁入骨髓的凉意。

    叶昭榆抬眸看着面色难看的人,神情微顿,随后点了点头。

    拳头不自觉的攥紧,指节用力到泛白,眼底淬着寒冰,音色不辨喜怒。

    “有一老者,自黎州之围一解便不见踪影,想必早已逃了,那人真正的主子有可能是另一个同谋。”

    “那老者逃去了何处?”

    叶昭榆抬头看着并不饱满的月亮,绵密的细雨不断拂过脸颊,她语气笃定。

    “盛京。”

    一定是盛京,这也是她必须要回去的理由。

    她得亲手了结了他,以消躁动难安的怒火,告慰那未寒的尸骨。

    萧如晔轻笑一声,拿着酒坛立在楼上,锦衣如飞,看着浓墨般的夜色,笑着开口。

    “那便回京,将添妆的小丑揪出,还社稷一个安稳。”

    叶昭榆学着他向远方举坛,扬声开口。

    “回京,斩杀一切魑魅魍魉!”

    随后转头看向负手而立的人,杏眼轻眨,喃喃开口。

    “表哥会一直站在我身边吗?”

    萧如晔眉头一挑,抬手敲在她的头上,“那不然呢,还能站在你的头顶?”

    叶昭榆嘴角一抽,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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