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怎么样？

郭霖认真思考起来，如果是他碰上这种路边摊，得知两块钱一件，三块钱两件肯定得看看热闹。这时候谁都不嫌衣服多，就算自己穿不了，给家里亲戚也行。

还会想着买多的话会不会更便宜，得知五块钱买三件反倒会贵一些，不如三块钱两件那样买......郭霖突然发现，这时他只想要三块钱买两件，占到这个便宜，没再想这衣服真的要买吗？

他看向张晓华和郑珊的眼神一变再变：“这是你们在学校学得吗？”这就是大学生吗？他看向两人，难以置信。

郑珊摇摇头：“不全是。”她也不居功：“三块钱两件是我想得，加上五块钱三件却是晓华想得。”

郭霖满满赞叹：“真是神来一笔。”

张晓华被说得不好意思，所幸有口罩，遮住她羞红的面容。

郑珊也收拾妥当，一跃而下：“等会我和晓华，一人收钱一人给衣服，郭霖你就拿着喇叭喊就行，记得说话多带点广海腔，务必让人一下听出你就是广海的人！”

其中深意，郭霖自然明白，就是让大家都相信这衣服就是从广海出来的呗。

周围早有人来看热闹，几人迫不及待开工，郑珊收钱，张晓华拿衣服，眼看着差不多，郑珊几人对视一眼：“开卖！”

“嚯，外面干什么呢？这么热闹？”火车站工作人员过来换班，才吃完饭慢悠悠过来，就被面前乌泱泱地人群惊到

，赶紧拉住同事问道。

一旁的同事急匆匆说话：“外面卖褂子呢，听说是广海来的好货，说什么制衣厂倒闭了，现在低价处理呢。”

另一人奇怪：“我大表哥就在广海，没听说什么制衣厂关门啊。”刚刚的同事却没听见，他着急买衣服呢。

制衣厂倒闭不倒闭这事另说，关键是这衣服不要票，听说两块钱一件，三块钱两件，这便宜热闹看看也不亏。

没过多久，同事又跑了回来：“外面人可真多。”

两人还没坐下多久，就听见外面大喇叭喊：“限量限量，只卖一天，只卖一天。”

“什么？”这下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跑出去顶着太阳排队，时不时探探脑袋瞧队伍还有多长。

郭霖喊得嗓子冒烟，就算郑珊一早备好的水都不够。本以为喊完人过来就行，才刚刚歇下，郑珊又把他喊出去：“去维持一下排队秩序，禁止插队，谁插队不卖谁！”

这年头谁这么讲究，排队？排什么队，我凭本事挤到前面，你凭什么让我去后面。

郭霖长得高，又拿着喇叭，一个个喊过去：“排队，左边交钱，右边拿衣服。”才坐下一会就有人仗着年纪在前面横冲直撞，郭霖丝毫不客气：“大爷，您去后面排队！”

大爷不服气，操着一口家乡话：“排什么队，我事多得很，赶紧买两件回家。”

郭霖毫不退缩，硬是把人拽了出去，最后大爷骂骂咧咧离开，

其他想插队的人见此也安静下来，发现排队还挺快。

有人买得多，一次买个六块钱，直接就拿四件衣服，有人买得少和前面人凑凑，一人一件也算三块钱两件。

郑珊看着褂子慢慢变少，日头也越升越高，正准备休息一会，谁知道听见郭霖喊话：“限量限量，只卖一天。”

得，这话一出来，本来还犹豫的，都跑过来，场面一度混乱，郭霖不仅得维持秩序，还得提醒注意钱包孩子啥的。

似乎是被只卖一天刺激到，褂子消失地越来越快。等到日头偏西一些，褂子卖得干干净净，有人不愿意走，埋怨起几人：“我在那排了好久，一件没排到。”

还是个年轻姑娘，郑珊也不好意思：“姑娘，对不起啊，我们实在没了。”

姑娘不愿意：“你们身上不是还有？”

郑珊拒绝：“这都穿了，不太好吧。”

姑娘反倒乐意：“你们就随便套一下，我回去洗洗就能穿。”

三人没办法，只得将身上衣服脱下来，三件衣服，郑珊只收了三块钱：“还是您吃亏，别嫌弃就成。”

供销社都是大爷做派，姑娘哪见过这样态度，买下穿过衣服的膈应也消失许多，道谢后才快步离开。

三人对视一笑，又回到车上。

几个人嗓子都有些哑，累得不行，动都不想动。郑珊换了个外套，这才溜出去买东西吃，神情大方，一点看不出来是刚刚卖衣服的老板。

三个人吃好喝

好，郑珊赶紧躺下休息，让郭霖开车，郭霖当仁不让。张晓华上上下下递东西，胳膊都抬不起来，此时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躺下休息。

天色变暗，郭霖也悄悄打起哈欠，正强撑间，郑珊拍拍他的肩膀：“先停下，接下来我来。”

郑珊声音极小，凑到郭霖耳边说话。她担心吵到张晓华休息，没注意到郭霖耳朵通红：她刚刚竟然离我那么近！

两人动作放轻换了座位，郑珊一个发昏差点脑袋砸上门，还是郭霖拦下，很疼，但郑珊安然无事。

“轰轰轰......”货车重新启动，郑珊拉着人一路驰向广海，和来时亢奋不同，郑珊有种达成目标的满足。她暗暗告诫自己：这才两千件，她还会卖三千件、五千件、一万件......这才哪到哪，郑珊你一定要坚持住。

太阳渐渐升起，车行至制衣厂，郑珊看着熟睡的两人也没办法让他们再休息一会，他们都有事情。郭霖被喊醒回到厂里还车，张晓华则和郑珊一路狂奔到学校上课。

“铃铃铃......”上课铃声响起，郑珊和张晓华气还没喘匀，一旁马文芳就将课本传给她们，两人开始上课。

一节课结束，张晓华奇怪：“为什么我们不在学校这下车，让郭霖自己开车回去不就行了？”

郑珊愣住：她能说她忘了吗？不能，索性嘿嘿一笑。

恰巧马文芳过来问她们事情，这才躲过追问。面

对马文芳的关心，郑珊只说自己没事，就是出去了一趟，马文芳如何看不出来郑珊有隐瞒，但她心宽，谁还没几个秘密。

不过：“晓华，你爸妈昨晚来学校找你来了，说是让你这周末回家一趟。”马文芳到底讲了出来，不敢直视张晓华的眼睛。

张晓华雀跃心情戛然而止，昨天身心俱疲也抵不过现在痛苦，她强撑精神努力挤出微笑：“好。”

马文芳心中唏嘘不已，也不好多说。

周日是大多数人休假的日子，郑珊计划也是周日卖货，周一上课。张晓华不愿耽误计划，强撑着说周五回家。

周五上完课，张晓华和郑珊并肩走在路上。看着一边的郑珊几次想要开口让她离开，可郑珊一早就说自己今天去制衣厂结账。

明天是周六，制衣厂也上班，郑珊可以明天再去，如今出校门，不过想多陪陪张晓华。

看着周围渐渐熟悉，张晓华也鼓起勇气向前，用力挥手仿佛一切正常。可郑珊喊住她，攥着钱塞进她手中，张晓华抗拒无比，直到听见郑珊说话。

“你投了十块钱进来，如今的利润不少，钱早翻了几倍，这是你应得的，拿住。”

“还有一件事，晓华。”郑珊直视张晓华：“有些时候，钱能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向我开口。

郑珊从未出错，张晓华捏捏手中那张大团结觉得自己没那么怕，用力推开房门。

父亲哥哥弟弟

端坐在饭桌上，只等着她来烧饭。张晓华下意识收起勇气，就连头颅都低下许多，几乎要藏起来。但手中事情不停操持起家务，洗锅、切菜......母亲走进来：“女人就该这样，相夫教子，你瞧，你几天不回来，你哥哥弟弟都很想你，想要吃你烧的饭。”

张晓华下意识露出笑容，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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