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弈航说得不错，这些天日本航空兵和空六团的兄弟们在天上殊死拼杀，虽然日军航空兵已经在这里损失了大量的战机，但他们依旧像是不要钱一般继续派出大批飞机跟空六团争夺制空权，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为了支援被围困的警备第三师，空六团的飞行员也豁出去了，这群刚从航空兵学校刚毕业没多久的雏鹰们用稚嫩的肩膀挡住了日艹本陆军航空兵数倍兵力的攻击，在这几天时间里他们击伤击落的飞机就不下上百架，而且并未如同日军所预料的那样被数量庞大的日机所击溃，反而是越战越勇。

起飞、激战、返航、再起飞、再激战……

周而复始而又激烈的战斗成了他们主要的日常生活，也多亏了空六团的飞行员们的努力，警备第三师的一万多士兵才能在近四万日军的疯狂进攻中挺了过来。

李满水又问道：“排长，我听说你娶了一个漂亮的日艹本娘们做媳妇，而且这个娘们还带着一个孩子。为了这个娘们你还特地要求从三四七师这个老牌主力师调到了咱们警备第三师，是这样吗？”

明知道这小子是故意说话保持清醒，可向弈航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是又怎么样？”

“当然不是。”李满水咧嘴一笑，“虽然我不喜欢日艹本男人，但我对日艹本的娘们可没什么成见，我可是听说了，日艹本女人可听话了，你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是不是这样啊排长？”

听到李满水说着这么欠揍的话，即便身上的伤口依然作疼，向弈航依然忍不住骂道：“嘿，我看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李满水嘿嘿笑了，“我……”

“呜……”

就在这时，伴随着远处的炮声，一阵空气被撕破的沉闷的呼啸声飞了过来。这是距离数千米外日军的96式150毫米榴弹炮发射的重达几十公斤重榴弹的声音，只有它因为度慢的原因才会出如此沉闷的呼啸声。

“轰！……”

随着呼啸声的终止，连绵不断的猛烈的爆炸立即在三连的阵地上响起，炮弹爆炸时扬起大量的尘烟和掠夺生命的铸铁破片。重炮弹落下扬起的强烈的冲击波和震荡感使得向弈航感觉自己似乎是在坐船一般整个人都在四处摇晃。炮弹爆炸时扬起的尘土不时落入散兵坑之中，向弈航抖抖落在肩头尘土然后握紧了身边的已经****了的血染成黑色的步枪，布满鲜血的枪身入手时的粘腻感让向弈航感觉很不舒服，于是他便随手抓起了一把土搓了搓手同时用土粒搓干枪身，以防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握枪的手会打滑。

“要是我死了，五百大洋的抚恤金和每个月三块大洋的补贴应该可以让奈子娘俩过完下半辈子了。”

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上那层薄薄的尘土后浑身是伤的向弈航怀抱着G43步枪朝东南方向望去，似乎看到了温柔美丽的高杉奈子那个娇小可爱的宫崎稚子的身影。向弈航叹口气，换做以前他做梦也没想到跟日艹本人打生打死的，临了了竟然娶了一个带着拖油瓶的日艹本女人，世界上的事情还真是奇妙啊。他又想临来之前已经有了五个身孕的高杉奈子挺着已经微微凸凸显的肚子站在军营口送自己出发的身影，向弈航就感到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不舍，如果自己回不去了，以高杉奈子那温柔坚韧的性格估计也会很好的照顾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吧。

轻叹了口气，再看了看身边一名脑袋被削掉半截的士兵的尸体，向弈航从这名士兵身上的弹药包里拿出了几排子弹装进了口袋，还取下了几枚手榴弹拧开盖子放在胸墙前，做完这一切后向弈航透过硝烟弥漫的阵地看到那些日军士兵排成散兵线在手持军刀的军官的指挥下一层一层的涌了上来，看着排成密集散兵线的日军，向弈航知道这一次这些鬼子应该是下了血本了。

“兄弟们，咱们已经在这里挡住了小鬼子两天了，我知道兄弟们尽力了！虽然我和大家一样都希望能活着回去，可大家都知道咱们的大部队远在浙江离这里数千里地呢，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既然知道回不去了，那么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临死前多拉几个小鬼子垫背，别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儿个我石江易能和大伙一起共赴黄泉是我石某人的荣幸，先走一步的兄弟在前面等着我，咱们到了阴曹地府再一起打鬼子！”

在炮火的间隙看着如疯涌一般排到十数层散兵线涌来的日艹本军队，于三连的连长石江易知道这一次已经是精疲力竭的三连恐怕真的撑不下去了，于是便大声的吼了起来。

“哈哈……”

一旁的李满水笑了两声，没有豪情壮语，也没有激动人心的演讲，回应石江易的只有几声嘿嘿的干笑，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就象破锣那么难听，但这却是世界上最激昂的声音，因为那是明知必死的勇士发出的最后的吼声。

向弈航正想端起G43步枪，但他想了想转身弯腰从身后拿起了一挺MG42步枪，这是他们排最后剩下的一挺机枪了，先前是因为子弹不多了所以这挺机枪也没了用武之地，可现在已经到了这份上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节约子弹了。

“咔！”

看着从左右两翼以及正面以散兵线逼近的日军，向弈航开始检查着武器，一旁临时充当副射手的李满水也紧张单手给步枪上膛并将角下的最后两箱子弹提了出来，随准备为轻机枪补充弹药。

“咚……”

一枚炮弹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爆炸开来，幸好这只是一枚迫击炮炮弹，爆炸的威力并不大，尽管如此还是让向弈航本能的缩了一下头以防止破片击自己，炸散在身上地土粒让向弈航手地心头紧了一下，但他仍静静的趴在地上，眼睛贴在准星后面，对准那些越来越近的那些排着散兵线半缩着身体地日军。

“鬼子要上来了！”

“稳住……全都稳住！”

“等鬼子靠近了再开枪！”

由于子弹已经所剩无几，使得向来不知道节俭为何物的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不得不开始省着用弹药了。

“稳住！再近一些！”

透过弥漫着硝烟的前沿，向弈航此时几乎可以看清冲锋的日军士兵的面容，从这些日军士兵冲锋的动作他可以察觉的到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尽管在这两天的战斗里他们的损失同样不小，但这些日军在进攻时依然能保持旺盛的士气，他们在冲锋的时候会充分的利用周围的地形做出最适合的战术动作。

“机枪开火！”

阵地上响起了连长石江易的声音。

“喀喀喀……喀喀喀……”

随着石江易的话音落下，阵地上立刻响起了一阵犹如撕油布的声音，三道火舌开始从三个方向朝着日军扑了过去，这几道火舌是如此的凶残，任何挡在它面前的东西都会被它毫不留情的撕成粉碎。尽管进攻的日军单兵战术动作很到位也很熟练，但面对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射来的子弹他们依旧是无可奈何，在三挺MG42机枪的扫射下，不断有日军中弹到底，尽管日军很快就组织起了一批机枪跟其对射，但在不管是十一年式轻机枪还是九二式重机枪，在跟这款号称二战最凶残的机枪的对射下纷纷饮恨当场。

“咔咔咔……”

打得兴起的向弈航突然听到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撞针击空的声音，他不假思索的喊了句：“换弹链！”

没有人回答。

“李满水，你他娘的聋了，没听见我的话吗？你还不赶紧……”

勃然大怒的向弈航转头就开始骂人，只是骂到了一般话音却嘎然而止，因为他看到断了一条胳膊的李满水正静静的倒在左边，他的额头上多出了一个鸽弹大小的血洞，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鲜血正顺着洞口慢慢流了出来，在他的旁边两个被打空的弹药箱正散落在一旁，旁边是散落了一地的弹壳。

向弈航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的捡起了一旁已经沾满了黑色血污的G43步枪，他熟练的拉开了弹仓检查了一下弹药然后拉动枪栓将子弹顶上膛，随后静静的趴在了战壕等待着开火的命令。

仿佛是一个信号似地，向弈航这挺机枪停止射击之后，剩下的两挺MG42也相继哑火，很显然它们的弹药也告竭了。没有了这款杀人机器的阻拦，进攻的日军顿时兴奋起来，他们一个个加快了速度开始朝着三连以及周围的阵地扑了过来。

“半载！”

“突斯给给……”

阵地上隐约响起了日军军官的高呼声，不时还有掷弹筒和炮弹落在阵地上。

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军，饶是向弈航这样的老兵也不禁开始渗出了冷汗。

“全体开火！”当日军距离阵地仅有六十米时，石江易终于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随着一声爆喝，阵地顿时被一片枪声笼罩起来，数十枚手榴弹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士兵们朝逼近的日军扔了出去，激列的枪声和爆炸声转瞬间夺去了数十名日艹本官兵的生命。

“砰！”

向弈航瞄准着几乎顶到了他跟前的一名日军开了一枪，7.92毫米子弹顷刻间击中了数十米外的正在冲锋的日军士兵，子弹的冲击力让那名日军士兵整个人都向后倒退了几步随之倒了下去，向弈航感觉到似乎有几滴液体飞溅到了自己脸上，似乎像是那个日军士兵在被击中后溅出的血液飞到了手上一般。

“砰……”

“砰……砰砰……”

随着日军越来越逼近，向弈航开枪的频率也越来越快，随着枪声的响起越来越多的日军士兵倒在了阵地前。

“咔……”

随着枪膛发出的一声闷响，向弈航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种撞针击空的声音最讨厌了，尤其是在这种弹药所剩无几的情况下。

向弈航掏出两排弹夹给步枪装满了子弹，然后抓起一枚已经拧开了盖子的M24手榴弹拉开导火.索朝着前面扔了出去。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两名正向从右翼冲来的日军倒在了血泊里。

“轰轰轰……”

随着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起，一群冲到了跟前的日军被炸得血肉横飞。

“半载！”

正当向弈航扔手榴弹仍得得兴起的时候，一名高呼着口号的日军挺着三八式步枪冲到了他的跟前，泛着寒风的刺刀刀尖几乎快顶到他的前额。

“砰！”

被吓了一跳的向弈航不假思索的抓起身边的步枪对着这名日军就是一枪，子弹准确的击中的他的前胸，原本正在冲锋的日军士兵身体先是一顿随之向前倒了下来，枪头的刺刀直刺入向弈航堑壕前的胸墙处。

他惊魂未定的向弈航朝周围望去时，发现战壕里已经冲入了不少日军，许多身穿灰色和土黄色军服的士兵已经开始厮打在了一起。

看到这里，向弈航惨笑了一声，他知道这一次已经陷入弹尽粮绝境地的三连是很难将日军击退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

随手举起枪对着两名正朝这边冲来的日军打倒在地，紧接着向弈航跳出了战壕跑到两名正在厮打士兵跟前，对准那名身穿土黄色军服的人就是刺了过去，只听见一声惨呼，那名日军士兵不甘心的倒了下来。

还没等向弈航拔出刺刀，他就觉得自己的小腿就是一疼，随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操，又挂彩了！”

大腿中枪的向弈航躺在地上，经验丰富的他知道躺在平地上只有死路一条，他挣扎着朝附近一个散兵坑滚了过去，并随手掏出了腰间的M1911手枪对准一名正朝他跑来的日军连开两枪，这名日军当场倒地。

“砰！”

又是一声枪声，向弈航拿枪的手臂又中了一枪，手枪跌落在地上，剧烈的疼痛中向弈航发现正有几名日军朝着走来，似乎要将他捉活的，他有些不甘心的用左手朝腰间的手雷摸去，那是他准备用来自尽的。

正当他摸到腰间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鸣声，伴随着一阵沉闷的枪声，那几名朝他摸来的日军的上半身突然变成成了一团血雾……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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