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魔王那眼神说：“前辈。”

李掌柜微笑着点点头。

李嫚跑过去一把抓住李掌柜的手，说：“爹，您还活着？！”

李掌柜说：“事未了，我怎会轻易死掉。”

还有什么事让李掌柜放不下心？

李嫚盯着他说：“小屋中的尸体是谁？”

李掌柜说：“圆满。”

李嫚惊讶地盯着李掌柜，说：“圆满？圆满不是被蓝血头陀带走了吗？”

李掌柜说：“又被睁明带到了那小屋。”

李嫚惊讶地说：“怎么回事？”

地狱魔王也紧紧地盯着李掌柜。

李掌柜说：“我是尾随睁明到那小屋的，也许睁明发现了我，所以就从后门跑了，我也就追了过去，所以，我就没有在那小屋中等你们。”

李嫚说：“我们到的时候，小屋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这火是谁放的？”

李掌柜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人就是怒天。”

李嫚说：“怒天是要毁尸灭迹吗？”

李掌柜说：“不错。”

李嫚说：“可是，蓝血头陀已经察看过了圆满的尸体，他这时候才毁尸灭迹，岂不是亡羊补牢？”

李掌柜说：“蓝血头陀一定没有发现是他杀的圆满。”

李嫚又说：“那么，睁明为什么要将圆满的尸体带到那里去呢？”

李掌柜说：“因为他已发现是怒天杀了圆满，他发现了怒天的秘密，他只不过想将怒天引到那里，好与他决战，想知道谁更快。”

李嫚说：“他要杀怒天？”

李掌柜叹了口气，说：“怒天也要杀他。”

地狱魔王点了点头，那眼神在说：“睁明顶替了怒天，怒天恨睁明。”

李掌柜点了点头，说：“怒天也不服睁明比他快，所以想证明。”

李嫚说：“那么，爹应该查出这睁明是谁了吧？”

李掌柜说：“不错。”

李嫚急忙问：“他是谁？”

地狱魔王也紧紧地盯着李掌柜。

李掌柜叹了口气，说：“谁也想不到，居然会是他。”

李嫚说：“他是谁？”

李掌柜说：“阿明。”

李嫚惊得嘴半天合不陇。

地狱魔王似乎早已猜到了结果，眼中没有任何表情。

李嫚盯着地狱魔王说：“你早已知道了？”

地狱魔王那眼神缓缓说：“阿明出剑跟怒天出锏很相似，我发现这一点时，就已经怀疑他了。”

李嫚说：“阿明出剑本就比怒天快，如果他与蓝血头陀联手，这次你去岂不是······”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不会，睁明一定不会与蓝血头陀联手。”

李掌柜说：“不错。”

李嫚说：“为什么？他不是蓝血头陀暗藏的杀手锏吗？”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他与牡丹仙子离开了蓝血头陀。”

李嫚非常吃惊，说：“真的？”

李掌柜说：“不错，牡丹仙子带走了阿明，只不过······”

地狱魔王却转头望着窗外。

李嫚说：“只不过怎样？”

李掌柜说：“只不过他们是去练剑。”

李嫚说：“练剑？”

李掌柜说：“是的，练剑。蓝血头陀已将蓝血剑法的真谛传给了睁明，只因为睁明与地狱魔王约在一年后决战。”

李嫚盯着地狱魔王，喃喃地说：“只怕，睁明已用不着了······”

说完就轻声抽泣着离开了。

地狱魔王长叹一声，那眼神在说：“前辈……”

李掌柜打断了他的话，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只能阻止她不去杀人，却无法阻止她不去爱人？”

自古痴情满身伤，执念等来泪两行。

地狱魔王又望着窗外，良久，良久。

人憔悴，心已碎，夜雨望舒不相随。

“城西十里，路口林下。”

路，是三岔路，就在山脚下的树林外。

林已枯，但路旁这棵三人合抱的鸡嗉子树，却还十分青绿，似乎一片叶子都没有掉。但树皮却已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仿佛是一道道伤口，刀口。

北风萧萧，大地苍凉。

地狱魔王徘徊在林下，几乎踩遍这里每一寸土地。

“后天，就在这里。”

直到这时，地狱魔王才苦笑着，那眼神在说：“前辈若要令我放弃这场决斗，世上也许只有一种人赞成这主意。”

李掌柜说：“哪种人？”

地狱魔王那眼神在说：“仇人。”

李掌柜也笑了，说：“在我看来，世上也许只有一个人赞成这主意。”

李嫚突然说：“谁？”

这个字她脱口就说了出来，说出来后，又有点后悔。

因为她已知道她爹爹说的是谁。

李掌柜果然在看着她，这足以道明一切，但他却微笑着还要说出来：“你。”

也不知为了什么，李嫚的脸突然红了，垂着头说：“我……我为什么会赞成？”

李掌柜笑着说：“因为你不想他有任何危险。”

扶光已西，又是一天将过去。

后天，就在这里，就在这夕阳下，地狱魔王与蓝血头陀之间所有的恩怨都将了结。

那也许是武林中有史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战！

地狱魔王长长叹了口气，抬起头，夕阳如豆，鲜红如血。

可是，在一个将死的人眼中，这夕阳是否还会同样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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