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药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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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再次用诡辩让他的老父亲无言以对。
不过秦王政已经习惯儿子的好[kou]才了,听完就当没听过,不给扶苏任何一个眼神。
子孙后辈的事情太远,他管不到那个时候去。扶苏铁了心要这么折腾,既然对大秦有利无害,那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由于攻楚至少还需要一年的准备时间,大秦进入了少有的和平期。不需要戍边屯田的士兵都放归家中了,参与今年的[chun]耕。
这几年大秦庶民的[ri]子越发好过,随着和诸戎的贸易扩大,参与进产业链的县城数量也在增加。
因为除却耕牛贸易之外,秦国还从西域买入了大量新作物。
光是茶叶当然不够付这笔钱的,而且戎人也消耗不了那么多的茶叶。问题不大,因为戎人也处在缺医少药的状态下。
只不过戎人一般得的病症和百越不同,需要太医署研制出其他的药丸。
为了让药丸的产量跟上需求,有了耕牛解放一定劳动力的庶民们把主意打到了那些不适合大规模耕作种植粮食的土地上。
比如陡峭的坡地、山林等等。
这些地方用来种五谷不合适,种药材反而挺专业对[kou]的。毕竟大部分药材本就生长在山林间,不挑地形。
之前野外好采的药材都快被采光了,不种不行了。
也多亏大量医家弟子的涌入,让众人得知了许多平替药[cao]。否则光是供应百越的药丸,原材料就不够用,本地庶民自己生病了还要吃药呢。
说起来生病吃药,以前对庶民来讲还算是个比较奢侈的[cao]作。看病贵,买药也不便宜,庶民贫苦又不识得[cao]药,生了病大多选择硬扛着。
这年头的底层民众平均寿命低到可怕,很大原因就是不仅吃不饱穿不暖,生病了还基本不治。
先秦时期的平均寿命是31岁左右,这里头还有不少衣食无忧的贵族在拉高数值。只算庶民的话,还会更低。
如今有了药丸的产业,情况好上了不少。
不少人自己就参与了药丸制作,知道它成本没那么高。官府同意用只比成本高一点点的价格卖给本地百姓,于是大家生病之后也就敢吃药了。
少有人干着活还不管自己具体是在干什么的,许多药农闲暇之余就好奇自己做的药丸是治什么的。记下来之后,遇到相应的病症也省了看大夫的前,直接买药丸就行。
实在连药丸都买不起的,接手了这么多回的药[cao],自己去山里找一样的,私下制来吃了也是个办法。
刚开始大家还只了解自己接触的这种药丸制法,生了别的病依旧束手无策。时间长了乡里间[kou]耳相传,就得知了不少其他药丸的配方。
这不是什么机密,左右药丸是要远远卖到百越和西域去的,不怕泄露之后没了销量。
扶苏的意思是,庶民自己懂点医术也挺好的。都是最基础的简单药方,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
当然,连低价药
丸都买不起的庶民还是少数。大部分人生病后都是直接买现成的,只是有些人思想观念还没转变过来,觉得买药费钱舍不得买。
还是穷怕了。
商鞅变法以来弄的驭民五术,其中“伐薪”的内容就包括让庶民穷到没钱生事。于是庶民长期处在身无分文的状态下,存款是什么东西?基本没见过。
观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这件事急不来。
好在不少人已经开始慢慢转变了,要不是药丸储存时间短,怕等到过期了自己还没生病[lang]费了,很多人家其实是愿意买一些囤在手中的。
有巴清的商队频繁来往大秦全境,将各地物产互相倒卖,庶民也不用担心要用的时候买不着对应的药丸。
商队[ri]常会配备上种类齐全的药丸,除却自己留着备用之外,也是借此造福沿路需要买药的庶民。
如今秦人已经很习惯这些来自巴蜀的游商了,每隔月余会来一趟。
来的时候还会带来遥远地区的特产,有些售价贵,有些售价便宜。哪怕买不起,看一看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比起其他商品,屡次接受西域新物种冲击的庶民其实更乐意购买种子。
尝过紫花苜蓿等作物的甜头后,众人被激发出了对陌生物种的热情。也不管气候适不适合种,反正买几颗便宜的种子试试又不亏。
大部分人都是在瞎折腾,也不清楚种植方法,更不清楚作物对土壤水肥的要求。反正就硬种,听天由命。
这么种,绝大多数种子其实都[lang]费了。
幸好商队售卖的都是在中原其他地区泛滥成灾的种子,收购没什么成本,[lang]费了也不可惜。
巴清夫人说了,庶民闲下来容易闹事。太子殿下怜惜黎庶愿意让他们过上好[ri]子,但也得考虑到民乱的问题。
商君弄个驭民五术就是为了不让庶民有闲工夫搞事,但这招太狠了,不适合需要休养生息的天下。既然如此,不若换个方式消耗掉庶民多余的[jing]力。
于是靠着耕牛多出了闲暇时间的农人们开发出了专属于他们的娱乐活动,也就是种植新作物。
官府还特意为此发放招贤令。
说是如果有人研究出了这些新作物在当地的最佳种植方法,官府会给予奖赏。新作物对本地的好处越大、越值得推广,奖赏越丰厚。
在这样的激励下,游商的种子销售愈加火热。
商队没指望靠这个赚钱,没成想年底一算利润,兜售种子反而占据了不小的份额。薄利多销的庞大潜力,可见一斑。
虽然绝大多少人都在瞎搞,种了一年什么都没种出来,还闹出过不少乌龙。
比如由于不清楚自己在种的新作物是什么东西,误把长出来杂[cao]当成了新作物[jing]心照料。结果最后才发现,新作物压根没发芽,自己白忙活一场。
但这也并没有打击大家的积极[xing],因为有人确实成功了。
人[kou]基数摆在那里,瞎猫碰上死耗子也能误打误撞地种成,更
何况大部分老农还是[jing]心照料的。
蜀地便有人种出了柘。
这种作物汁水丰沛、甘甜可[kou](),推广开来之后人们更爱称它为甘柘?()?[(),也就是后世的甘蔗。
一开始种子是从楚地弄来的,听闻是楚人从更南边的百越部落手中[jiao]换到的。
不过楚人没有大规模种植,还是商队尝到柘的甜味之后不甘心,特意去了一趟楚国南部边境,愣是弄了不少种子回来。
百越是一片非常庞大的区域,不是只有闽南那一片才算百越。事实上后世的两广也在百越的范畴之中,所以一直往南边走会碰到别的百越部落。
这些部落分散在这么大的区域里,可想而知楚南百越和闽南百越之间没多少联络。秦国在闽南打下的[jiao]情在这里基本没用,商队只能自己努力。
所幸湿热地区的常发病症都大差不差,商队靠着习惯[xing]携带的药丸,勉强同当地人建立起了友善关系,这才搞到了足够多的种子。
百越部落没有自己种植的习惯,还处在采集游猎的模式中。秦人要采什么种子他们也懒得管,反正这里多得是,看在秦人送了药当礼物的份上,他们愿意行个方便。
但也因为百越不爱种地,商队询问之后也没搞清楚这种甘柘的来源。他们误以为这就是当地的原产作物,并将之报去了咸阳。
事实上,柘是周宣王时期从南洋群岛传来的,源头在印度等地。
秦王政尝过柘之后,第一反应是这东西扶苏应该爱吃。
夏无且不让扶苏多喝蜜水,若是换成柘浆呢?柘浆清甜可[kou],据说楚国还有人将之当药喝,说是很补身体。
古人不懂什么微量元素、氨基酸、维生素等等的东西,就知道吃了柘之后不仅可以缓解一些水肿、少[niao]之类的症状,也确实让某些体弱的人身体康健了些。
所以甘柘是补身佳品,没有毛病。
秦王政当即把所有的柘都赐给了儿子,让他拿去食补。
他对扶苏说道:
“寻常补药你嫌苦不肯喝,这柘浆只有甜味,即便是药,你也多喝一些。”
扶苏:……
扶苏看着这个到了他执政后期已经变成寻常水果的作物,实在无法把它和“药”画上等号。
不等扶苏说什么,夏无且先站出来阻拦了。
“王上不可,药汁也是要适量喝的,不能无限制地摄入。这柘浆甜度太高,本就不能多喝。”
扶苏用死亡视线看向夏无且。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蜜水不让喝,柘浆也不让喝,你好烦。
夏无且回想着之前喝着感觉都齁嗓子的甜味,坚决不肯放松限制。
喝可以,必须兑水,而且每[ri]摄入量得有限制。以及既然开始喝柘浆了,那蜜水就别喝了吧。
眼看儿子要拔剑了,秦王政不紧不慢伸手按住扶苏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无且多虑了,柘还未推广种植,产量本就不足。太子便是想喝
() 也喝不了多少,所以蜜水便不必停了。”
夏无且不甚愉悦地走了,觉得王上太过惯着太子。
虽然多喝还是少喝一杯蜜水,对身体健康的影响也没那么大,但当大夫的就是见不得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哼,不识好人心。
为了叫儿子能早[ri]以柘浆代替蜜水,秦王政对柘的推广种植还是十分上心的。
就算不为了儿子,像柘这般能大量产糖的作物也极其难得。
如今平民基本尝不到甜味,也就能从应季蔬菜、少数野菜和长得好的野果中品到一点点轻微的甜。
比如茅根,顾名思义,就是茅[cao]白[se]的根部。茅[cao]廉价且广泛分布,庶民可以偶尔拔几株茅[cao]取其白根,放在嘴里嚼一嚼,品出点甜味来。
但和柘的甜度比起来,茅根就不算什么了。
贵族一般靠蜂蜜做糖,不过蜂蜜多为野生,养蜂的技术传播不算广。其余像是饴糖之类的,制取会影响五谷种植,和酒一样是奢侈品。
柘就不同了,种一根抵得上其他含糖作物的许多份,可以节约田地。而且用它制糖非常方便,榨汁熬煮即可,剩下的柘渣还能用来堆肥。
哪怕做出来的糖带着深红的[se]泽,但因为糖[se]偏黑,反倒很受秦人的喜欢。
秦人并不追求后世那种白糖,红黑[se]的糖块看着就很昂贵上档次——绝不是因为他们做不出纯净的白糖,也没想过红糖其实可以脱[se]。
蜀地有农人摸索出种柘之法的消息上报到秦王这里时,秦王正在盯着儿子喝每[ri]的药柘糖水。
和平民称之为甘柘不同,秦王政坚决认为这应该叫药柘。
扶苏:你高兴就好。
什么东西名字里带了个“药”字就容易叫人吃起来不痛快,扶苏因此每回被父亲盯着喝柘浆时都表情古怪。
秦王政以为儿子是不想喝药,盯得越发紧了,每[ri]都要过问太子喝了药柘没。
既然是食补的好物,独喝药不如众喝药。扶苏当即把父亲拖下水,从他自己喝糖水变成了拉着亲爹一起喝。
秦王政品着加了鲜果粒的柘浆,不解儿子为什么每次听见他提起药柘就情绪奇怪。
但比起这个,他更疑惑的是:
“为什么要在药汁里加鲜果?”
扶苏答非所问:
“等到了夏[ri]可以将柘浆冻成冰再捣碎,和鲜果搅拌均匀,吃起来十分消暑爽[kou]。”
现在还是[chun]季,不能吃太凉的东西,所以就做成带果粒的果汁解解馋了。
秦王政:……
喝药还有这么多花样的吗?
秦王政开始思索,盛世大秦连喝个药都要弄得五花八门,是否太过奢侈繁琐了。这个风气蔓延开来对大秦会有多少弊端,到底要不要提前禁止。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药柘可以开始推广种植的奏报就送了过来。
秦王政顿时把那些细枝末节抛到脑后,细细过问起农桑大事
来。
太医蜀那边说(),他们曾经偶然发现?[((),人饿狠了的时候喝一碗甜水可以大大缓解饥饿症状,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所以种柘不是什么小事,若能在不侵占良田的情况下大量种植,于大秦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扶苏曾经就搞过甘柘推广的事情,只不过他没细问过种植的方式,只知道个大概。所以之前他没有班门弄斧出[kou]指点,顶多给出类似什么样的闲置土地可以拿来种柘的建议。
父子俩对这个作物都十分重视,细细商议了一番。之后农事官就收到了新命令,赶赴蜀中去参与新物种的推广事宜。
秦王政翻了翻农桑的奏折:
“柘产自楚国以南,未曾想到不开化的百越之地还有如此多宝物。”
现有闽南百越提供的良种,又有药柘。据说楚国境内还有不少好作物,只是暂时没在秦国境内找到合适的种植之地。
这也不奇怪,楚国湿热,但良田却广袤。巴蜀气候勉强算得上相似,却因为山地众多,不像楚国那么适合大范围种植。
秦王政越发眼馋楚国的大片土地了。
所以明年的攻楚之战,必须要打下来。
蜀中有人因种柘有功得到丰厚赏赐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秦国境,其余人都眼馋得不行。
大家都是本本分分的农人,暴富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光靠研究种地就能得到赏赐脱贫致富,比做生意之类的听着都要靠谱。
不就是种田?谁不会呢!
新作物种子又遭到了一[bo]疯抢,还有些人则琢磨着自己研究新种子不一定有成效,倒不如专注五谷。
自己种了几十年的五谷了,还是对这些更了解一点。听闻上古时期五谷的产量也远不如现在,都是一代代农人改进耕作方式才达到如今这个亩产的。
既然古代先民可以改进耕作方式,没道理自己不行。自己就扎根五谷进行研究,或许也能出成果呢。
那种柘之法为何能得到巨额赏赐?还不是因为官府要大力推广柘的种植。五谷的种植范围比柘要多上数百倍,如果当真能改进五谷,拿到的赏赐岂非比柘更厚?
天底下不乏聪明人,尤其是听闻农家弟子整[ri]里研究的就是改进种植技术这等事,淳朴的农人们就对这一事业更加热情了。
秦王政对此十分满意。
能叫庶民兼顾生活水平提高和没闲工夫生事,自然比单纯的疲民穷民要好。
不过新作物是有限的,等以后所有作物大家都很[shu]悉之后,又要用什么法子消耗庶民的多余[jing]力呢?
秦王政便问儿子:
“你还有什么手段,一并说了吧。”
他家太子脑子灵活,总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点子。
秦王政忙于大事,没工夫亲自去思索这些细枝末节。既然儿子喜欢琢磨这个,他也懒得费心思了,干脆直接抄答案。
扶苏便道:
“父亲想岔了,农业种植的改进永
() 无止境。五谷经历了数千年的耕种改进,至今也不能说就已经找到了最佳的耕种方式,想来再过几千年也是一样的。”
所以新作物都开发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在作物的基础上持续改进是个无底洞。不用怕农民没活干,应该担心他们对这个事业倦怠了,不想继续研究。
毕竟天底下那么多农人,能够得到赏赐的终归是少数。大部分人长期没有进益,就会放弃钻研,选择摆烂。
但如果身边,也不说身边,就同一个郡县,隔几年能听见有那么一两人获得赏赐,那情况就不同了。
庶民会觉得我身边有人可以,那我也可以。几年出一个,概率虽然小,却也不是不可能出在我头上,这一行还是有盼头的。
只是光靠研究农业种植,要形成这个频率比较难。
因此扶苏又道:
“还得给庶民多一些选择,除了单纯的种植手法,研究改进农具、改进桑织技术等也可成为庶民闲暇时期的选择。”
说白了,天底下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光农桑就能细分出无数品类。农人不愁没有副业可以做,只要官府的宣传和奖励到位。
秦王政听罢点了点头:
“如此,底层也能多一个突破阶级桎梏的渠道。”
他之前给种柘那人赏赐了一个低等的爵位,以及些许良田。原本大秦是只能靠军功授爵、授田的。
秦王政这么做,就是在发出信号,告诉众人以后会有更多获取爵位和田产的方法。
这种[cao]作放在灭六国之前,或许还会受到劝阻。但眼看六国快被灭干净了,往后赚军功的机会越来越少,即便是武将也得为子孙未来考虑。
他们的爵位无法往下传,现在阻止了其他人获爵,回头自家儿孙也得被坑进去。
多给后世子孙留条往上爬的路子,总归是件好事。
朝中众臣原本隐隐有些焦虑的,毕竟大家都知道军功制无法长久,生怕大秦一统天下之后被它带进沟里。
如今官学的选官考核纾解了一[bo],农桑的功劳赏赐又纾解了一[bo],众人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可赏赐是个只进不出的事情,现在官府手里有很多官田还无所谓,倘若[ri]后官府无田可赏了呢?
王绾私下向王上表达了这一层隐忧。
他更忧虑的还在于分封制。
目前大秦没有继续分封诸子,以后一统天下就不一定了。王绾尚且不知秦王政的盘算,只想着分封后田地争端会更剧烈。
秦王政没有直说他不搞分封,现如今的群臣大多都默认肯定要分封的,像他一样眼光长远的唯有太子、李斯等寥寥数人罢了。
只是王绾已经就分封一事提过好几回了,让秦王政现在一听他说分封,心里就不太痛快。
但抛开分封不谈,单单是“无田可赏”这一设想,也确实值得深思。所以秦王政并未迁怒,而是凝神思索起来。
扶苏也没着急直接说答案,他知道父亲想自己琢
磨出个解决方案来。什么都抄答案只会形成依赖心理,这不是什么好事。
片刻后,秦王政缓缓开[kou]:
“官田自然不能只出不进,王卿以为,如何才能增加官府手中的田产数量?”
王绾额头冒汗:
“这……”
要增加官府手里的田产,那就要让手握大量田地的功勋和贵族[jiao]出他们名下的田。让他来出主意,那不是得罪人吗?
扶苏悠哉地喝着柘浆,还不忘拱火:
“王卿是大秦肱股之臣,想来一定能想出极佳的法子,为君王分忧的吧?”
王绾:我就多余来提醒这件事!
早知道就拉着李斯、冯去疾他们一起来了,要得罪人也得大家一起得罪,不能让火力只集中在他一人头上。
秦王政[shu]练地为儿子清除仇恨值:
“王卿若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不如回去细细思量。过几[ri]再来,寡人不急。”
王绾如蒙大赦,决定出宫之后就拉上其他文臣聚众商讨对策,多拖几个人下水。
秦王政等他走了才看向儿子:
“怎么又欺负人?”
扶苏表示没有的事:
“我若不说这么一句,王绾要被父亲吓出毛病来了。”
他这是在给王卿解围啊,没看到父亲都改[kou]放王绾离开了吗?
还说是他欺负人,分明是父亲自己对于王绾[kou][kou]声声说要分封心里不痛快。又不好明说,只得借机为难一二。
扶苏:我承担了太多,还要落下一个欺负臣子的坏名声,我冤呐!
秦王政不为所动:
“少同寡人狡辩,你就是在欺负他。”
别以为他没听出来,扶苏刚刚拱火的时候语气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扶苏见狡辩失败,只好承认道:
“他王绾居然想搞分封,我如何能忍?弟妹们都要留在咸阳为大秦出力,休想躲到封地里去享清闲。”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是王绾这么做是在分他的权柄。他可不想当下一个周天子,亲弟妹也别指望从他手里分走一杯羹。
秦王政依然语气淡淡:
“还是借[kou]。”
别人不知道,扶苏还能不知道?分封根本就是没影的事,他怎么可能为了王绾的一句话就不高兴?
扶苏见第二种说辞依旧被父亲指出了破绽,唉声叹气:
“父亲为何非要追问到底呢?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就是坏心眼喜欢欺负别人。我这么讨人嫌,父亲可是厌弃我了?”
秦王政唇角微扬:
“确实有一些,你往后记得好好表现,乖一点,不许再闯祸了。”
秦王政其实看出来了,儿子这是见他心情不悦故意为难王绾,于是也跟着出声替父亲出气。
他出声之后,秦王政确实气顺了一些。而且也给了秦王台阶下,让他能以“替太子圆场”顺势放过王绾。
王绾毕竟是重臣,还是得给对方留点面子,不能[bi]得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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