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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小兵仙


冬[ri]里比较清闲,扶苏多了很多时间去抓弟弟妹妹们的学业和课外实习。

  于是公子公主们迎来了痛苦的家长[chou]查。

  你永远不知道大兄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在附近,然后抓住你开小差,并罚你增加好几倍的作业。

  兄弟姐妹里唯二不受影响的,一个是早就毕业不用上课的长姐[yin]嫚,一个是认真勤勉的二兄公子高。

  扶苏还是很喜欢这个二弟的,毕竟他真的很认真。[jiao]代给他的事情他都会仔仔细细做好,绝不会阳奉[yin]违。

  可惜的是公子高脾气比较软,不太能压得住弟弟妹妹们。否则把盯着大家的活分派给他,扶苏还能空出更多的时间来。

  问题不大,有先生们帮他盯着呢。

  这天[yin]嫚整理完了最终版本的七国文字对照字典,[jiao]给工匠去制作印刷用的木雕版之后,跑来章台宫玩耍。

  她都忙活好久了,连来看父亲的机会都不多。如今终于忙完,她得赶紧过来培养一下感情。

  一进门,就看见大兄正在写什么东西。

  父亲还在批阅奏折,[yin]嫚没有贸然打扰。她凑到扶苏身边,小声询问这是在写什么。

  扶苏便示意她自己拿旁边写好的纸张去看。

  [yin]嫚拾起来看了一眼,意外地发现这好像是儒家的学说。又换了一张,这张是道家的学说。

  一沓手稿总结了诸子百家的许多主张,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太对。好像是删减版,就是从百家学说里挑出有益于大秦的,剩下的全部摒弃。

  [yin]嫚灵光一闪,瞪圆了眼睛:

  “大兄,你这是杂家的主张啊!”

  以前外面都传言,大兄被儒家给忽悠了,以后可能会亲善儒家。可现在看来,分明是杂家。

  于我有用者取之,于我无用者弃之。

  [yin]嫚复杂地看了一眼长兄。

  昔年孝公广纳贤才,商君自魏国而来,与孝公畅谈了几场。

  第一次,商君大谈帝道,即上古尧舜之道。此道脱离实际,早已不适应如今的社会形式,孝公不予理睬。

  第二次,商君改谈王道,即周文王仁义治国。此道虽好,却不适合当时的大秦,孝公同样没有采纳。

  第三次,商君摸准了孝公的偏好,大谈霸道。以争霸天下为目标,确实引起了孝公的兴趣。

  第四次,商君终于提出了成就霸道伟业的方法。二人促膝长谈,商议下了变法图强之路。

  因此自孝公以来,大秦走的一向是霸道之路。然而长兄显然不青睐纯粹的霸道,反而更像是王道与霸道的杂糅。

  扶苏偏头看了一眼沉浸在奏折中的父亲,秦王政头也没抬,却像是察觉到了儿子的视线那般,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

  于是扶苏就带着妹妹出去了。

  二人在温暖的偏殿中坐下,扶苏拿起那沓写满文字的纸张,慢悠悠地开[kou]:

  “[yin]嫚以为,何

  为天子?”

  [yin]嫚皱起了秀美的眉头。

  如果问何为诸侯王,

  她可以答出很多个模版。譬如[chun]秋五霸那种的,

  各有各的风格;再譬如最近几代秦王那般,威震天下;亦或者各国中兴之主那样,沉稳强大。

  可是天子,她就只想得起来周天子。几百年来周天子都是那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着实没什么优秀案例可谈。

  再往前西周的天子,那太远了。记载稀少,基本不可考,大家写下来的多也是以讹传讹,充满了自己的想象。

  [yin]嫚意识到了什么:

  “当秦王,和当大秦天子,其实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扶苏含笑点头:

  “自然,霸道是商君为大秦独霸天下所作的选择,可治理整个天下,不能只有霸气没有王气。”

  霸为君王独断,王为宽容宏大。两者相辅相成,才是最合适的。

  当君王偏信一家之言时,虽然短期内可以让国家得到质的飞跃,但长此以往,迟早将自己坑死。

  历史上大秦被法家带进了坑里,而后续的西汉、宋明清等则是被儒家带进了坑里。

  哪怕扶苏不知道那些后世历史,可他远见卓识,已经察觉到了每一家学说里的局限[xing]。除此之外,就是人[xing]中的缺陷。

  扶苏淡漠地说道:

  “倘若天下学子都学同一门学说,并且对此坚信不疑,他们就会为了利益忽略这种学说里的缺陷。”

  没有人会主动揭自己的短,但粉饰太平的后果是王朝替他们承担这一切。

  而且没有竞争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过分的竞争不好,没有竞争对手更不好。保持良[xing]竞争的环境,才能让世道欣欣向荣。

  扶苏语重心长地教导妹妹:

  “为天子者,要兼百家之长,听万民之言。绝不可偏听偏信,致使自己被某一家给蒙蔽。你每一家都挑着听,就能得到每一家的称赞。”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就是这个道理。

  秦国对法家太好了,以后但凡降低一点待遇,就会迎来法家的抱怨。他们会认为现在的君王不如之前的贤明,居然打压他们法家、捧别的学派。

  但相反的是,其他学派却会十分感动。他们可不管秦王是不是只采纳了一点点自家的学说,只要你肯迷途知返地用我,你就是好王上。

  你看,想要得到百家称赞多简单啊,只是历代秦王不屑这个而已。

  [yin]嫚若有所思:

  “大秦分明只听了大秦需要的,百家却不会因此生出不满和贪心。原来如此,这就是杂家子弟会被百家骂拾人牙慧,君王却反而能得赞誉的原因。”

  诸子百家都是用的自己的学说,偏偏你杂家这里抄一点那里抄一点,美其名曰“取其[jing]华去其糟粕”,实在是招人恨。

  抄我学说就算了,还要挑剔哪些是[jing]华哪些是糟粕。你才是糟粕,你的学说里才有糟粕呢。

  可是换到君王身上,

  那又不一样了。

  君王喜欢杂家,那不叫到处抄。那叫海纳百川,那叫有容人之量。

  [yin]嫚又问道:

  “如此,我只看见了王道,霸道又在何处呢?”

  扶苏答:

  “与我有益者为[jing]华,与我无益者为糟粕。天下大事由我定夺,若想得我青睐,必得想我所想、急我所急。”

  换句话说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诸子百家若想在朝中获得更多的地位,那就得根据天子的想法改造自己的学说。不改,那你就等着被其他家抢占所有的生存空间吧。

  [yin]嫚摇头:

  “若秦国不听,百家只会选择离去,另选他人,就如孔先生那样的圣贤一般……”

  说到一半,[yin]嫚自己住了[kou],她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chun]秋战国时期,百家是块硬骨头。不是因为他们自己特别有骨气,而是因为他们有很多选择的余地。

  你不听我的,那算了,总有其他诸侯听我的。大家都不听我的,也没关系,列国那么多、君王更替那么快,迟早能找到我的伯乐。

  可是天下一统之后,情况就很不一样了,百家没了其他的备选。

  大圣贤自然会坚持己见不愿妥协,但百家弟子却多是寻常人。他们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决心,总会有人愿意为了荣华富贵妥协的。

  扶苏单手支颐,漫不经心地说道:

  “[yin]嫚,治国要的不是大圣贤,而是实干的人才。”

  很多圣贤经营学说非常有一套,能得千古赞誉。但是当官,就未必能当好了。

  反而是汲汲营营的人,他们更适应也更适合官场。

  所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

  圣贤再好也只能当个招牌供起来,愿意为了君王的想法做出改变的那些人,哪怕他们被别人骂成是蝇营狗苟,可得到实惠的是大秦啊!

  扶苏:反正被骂软骨头的是百家子弟,又不是大秦,无所谓。

  [yin]嫚宛如醍醐灌顶。

  她以前从未学过这些,因为父亲从未考虑过除了大兄之外的任何人接替王位。他们都没学过君王之道,所有对“如何当好一个王”的了解,都来自于模仿父亲。

  可现在看来,父亲如今展现给他们的视角是诸侯王争霸的视角,而非天子统御天下的视角。

  他们照着这个学,是要学劈叉的。真想学的话,得等父亲一统天下之后,再去模仿他。

  今[ri]大兄提前告诉了[yin]嫚要怎么做,对她来说是头一次被人手把手教导。虽然她没机会当一把天子,可学了这个也不[lang]费,毕竟辅佐君王也要抓准君王的心思呀。

  [yin]嫚撑着下巴:

  “我觉得,兄长你这个说辞不适合周天子,只适合我大秦天子。”

  扶苏伸手揉揉她脑袋,笑而不语。

  周天子搞分封,诸侯王封地自主权太大,天子几乎[cha]不上手。所以他们只能走王道,想霸气都很难霸得起来,因为

  那得诸侯王肯听你的。

  只要有诸侯国的存在,诸子百家就有备胎可选。那到时候可别指望对方修改自己的主张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yin]嫚重新拿起那些纸张:

  “大兄总结这些,是想做什么?拿给父亲看吗?()”

  “?()”

  [yin]嫚恍然:

  “以法治国、兼容百家是吗?也对,便是杂家,也不是必须百家占比一致的,自当有多有少、有轻有重。”

  扶苏提醒妹妹:

  “诸子百家也不是完全不互溶的,商君策中针对农商的改革,便是借鉴了农家的观点。”

  年轻人总是想法比较极端,以为所有学派都是独立甚至对立的。其实不然,大家或多或少都有取长补短,只是不像杂家那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而已。

  [yin]嫚仔细回忆父亲很喜欢的韩非先生的主张,随后说:

  “法依势而行,依时而变,约莫就是这般了。”

  随即,她就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既然法是需要根据时势变更的,那大秦如今的律法,会不会在一统天下之后就不适用了?

  [yin]嫚的表情凝重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就很严峻了。

  扶苏将那沓手稿整理好,随[kou]说道:

  “所以你接下来,又要加班了。”

  刚刚结束工作的[yin]嫚:

  “啊???”

  扶苏微笑:

  “大秦官学需要合适的书籍作为教材,只学秦律就只能成为底层小吏,无法培养高级官员。为兄需要你去编写教导他们政治素养的书籍,就先按照诸子百家,各编一套吧。”

  说着把手稿递过去,示意她以这个为纲领来编。

  “我大秦可是十分包容的,所以每一家都是可选的选修科目。不喜欢法家不要紧,学完基础的秦律和必修的法家学说之后,还可以自行选择感兴趣的别派学说(删减版)进行学习。”

  至于之后这些人会不会基于删减版再发展出自己的主张,为各家增添更多适合大秦的理论,那就是后话了。

  他可没有魔改各家学说,他只是教学的时候只挑了一部分教而已。

  相反,那些诸子百家内部的领头人物,倒是很喜欢魔改,提出自己独特的主张。和他们一比,秦国官学简直太安分了。

  [yin]嫚:…………

  [yin]嫚算了一下诸子百家的数量,倒[chou]一[kou]凉气。

  大兄可没有把每一家的学说都做完删减,他只挑了最有名的那几家。但是[yin]嫚得把每一家的教材都写出来,而且教材的字数还不能太少,不然学两天就学完了像什么样。

  这个工程量,会不会略大了亿点点?

  ()  [yin]嫚幽怨地看向大兄。

  难怪对方今天和她说了这么多,这是先教会她,再让她去教其他学子呢。也不怕她学艺不[jing],把其他人带进沟里。

  扶苏却道:

  “你先去编写,写完拿来给我审核。不用担心写错什么,有我给你兜底呢。()”

  “?()_[(()”

  小姑娘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高高兴兴地带着手稿离开了。

  扶苏慢悠悠回到大殿中去陪父亲。

  秦王政放下笔,揉了揉手腕:

  “又去哄骗弟妹了?这回是骗[yin]嫚替你去做什么?”

  扶苏乖巧表示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父亲,随即提起官学教材一事。

  他总结道:

  “这些年我大秦朝堂上的文臣基本都是六国之人,只有武将中才能见到大量秦人。可见大秦在文官的培养上欠缺太多,必须补足才好。”

  秦王政深以为然:

  “商君策可靠军事强国,却过于倚重军事,无形间压榨了文官的发展。秦人多以沙场征战为荣,忽略了其他方面。”

  参军打仗的收益回报是相当快的,和读书当官相比,这就是个快速改变家族地位的捷径。有近路大家自然愿意抄近路,而不是吃力不讨好去研究什么学问。

  更何况秦国庶民本来也没多少机会学习,只能接触到参军这一条路。

  商鞅搞了个疲民五术,弄得庶民苦不堪言。这么做确实让庶民更愿意去靠军功来改换门庭,可也变相打击了秦国的文气。

  当然,即便现在看来商君策确实遗留下来的问题重重,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它就是最好的选择。

  秦国得先强大起来,才能谈别的。否则被各国压着打,那就根本没有未来可言了。

  反正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慢慢解决的。

  秦王政也觉得文官全是六国之人太危险了,尤其是在天下刚定的时候。那时六国还未归心,出身六国的文官很难确保个个都忠于大秦,随便出几个想复国的就会把事情弄得非常麻烦。

  扶苏既然想出了解决办法,那再好不过。

  只可惜官学的成效需要等上至少五年十年才能出来,而且学成出师的学子也做不到一下子就当上高官,还得花时间慢慢磨练。

  扶苏劝道:

  “有父亲在,那些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风[lang]。我们时间还长,总能等到那一天的。”

  按照上辈子的情况来看,父亲至少还有十八年寿命。倘若好好保养、不吃丹药,肯定能更长。

  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够吗?扶苏认为足够了。

  冬去[chun]来,大秦即将迎来[chun]耕。

  公子公主们终于摆脱了魔鬼大兄

  ()  的支配,可以喘一[kou]气了。听闻大兄最近在忙[chun]耕事宜,为各地调配耕牛,压根没时间来管他们。

  好耶!可以[lang]了!

  欢庆只持续了一天,第二天收到小报告的扶苏就杀到了六英宫。

  他堂而皇之地占用了距离宫门最近的一处大殿作为临时的办公场所,随身携带了一堆侍者。

  有人负责侍奉太子,有人负责把守宫门,有人负责巡查各个学殿。谁要是偷溜、睡觉、走神,第一时间就会被抓获,拎到长兄跟前接受教育。

  大家:QAQ

  扶苏翻看着官牛的名册:

  “多调一点官牛去赵地,赵国去年耽搁了耕种,今年土地会更难开垦。”

  年年都种的地会相对好耕一点。

  战国时期很多地方已经不搞休耕了,而是年年耕种。扶苏通过戎人弄来了紫花苜蓿,甚至可以做到通过种地来养地,靠的就是豆科植物都有的固氮能力。

  没有紫花苜蓿的时候,用菽(大豆)其实也不错。只是没发明豆腐等豆制品之前,菽吃多了胀气,大家不太乐意种那么多。

  发明了也不爱种太多,磨豆腐可是个苦活,远不像大家以为的那么简单。

  墨家还在改进工具,试图在各地搭建水车水碓等物品,帮助庶民解决舂米和磨豆腐太辛苦的问题。

  说回官牛。

  西域大大小小的戎人部落凑在一起,凑出了相当可观的牛犊数量,一批批运入了关中。

  秦国已经养大了好几批,有些都开始繁衍了。所以要匀出来一些给赵地庶民,倒也不是很困难。

  郡县刚刚设立,若是乡县中提供价格低廉的官牛租赁,同样可以大大地安抚民心。

  秦赵世仇摆在那里,要拉拢赵人就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

  扶苏又询问道:

  “在赵地征兵可还顺利?”

  赵国有不少没地只能租田为生的庶民,征兵的重点就是他们。其实秦国不缺[jing]兵强将,主要还是想给他们个分田的机会。

  一直租赁不是个事,田握在自己手里才保险。官府掌控田地也不代表就安全了,谁知道会不会遇见贪官,仗着天高皇帝远,把官田据为己有。

  侍官回道:

  “应征的人不算很多,好多人还在观望,担忧军功分田是骗他们的。另有一些则不肯为大秦效力,官吏按照您的意思,没有强征。”

  月前扶苏在朝会中进言,提议免除赵地和韩地三年的赋税和徭役。众人讨价还价,最后商议出来是两年。

  施恩是一回事,主要还是做给各国看的。让各国看到大秦的诚意,也让庶民确定军功授田和授爵都是真的,不骗人。

  所以这次赵地的征兵并不强制,采取自愿原则。顾虑多的人可以观望两年,两年足够他们确定真假了。

  这个提议刚出来的时候,朝中的秦国贵族是不太高兴的。他们怀疑太子胳膊肘往外拐,怎么秦人反而要服兵役,赵人就可以躲清闲?

  不过扶苏只用一句话说服了这群何不食[rou]糜的秦人:

  “赵人参军(),

  ”

  (),

  谁分田,就这么简单。

  天下土地就这么多,还剩下的诸侯国也没几个。你们真的愿意大量赵人涌入进来,和秦人抢功劳吗?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六国已经灭了两个了。灭一个少一个,少一国就少大量军功和土地。

  光想着打仗辛苦不想着打仗的收获,着实短视。

  看看秦国的将军们,就没人站出来发言反对。因为这些老贵族自己大多是不上战场的,情急之下只单纯地看到了兵役的坏处。

  这个时候,有人反映了过来。

  “若每灭一国,都给几年的免除徭役,这……”

  等到最后两国的时候,那里的庶民就真没有参与分田的机会了。到时候无田的庶民该当如何呢?

  大部分人是不在乎这个的,可总有人在乎。下朝之后便有人找机会求见了太子,询问太子殿下有何解决之策。

  扶苏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大秦从贵族手里弄到的田地是分不完的,还能剩下不少。北边不是还有匈奴?到时候用打匈奴的军功,换家乡附近的田地即可。”

  上一世因为没有逮着贵族往死里薅,导致大量土地还在贵族手里,于是很多士兵空有军功却没分到足够的田地。再加上当时的大秦还没有废除军功授爵的制度,就只能匈奴百越两地开花了。

  这样一来可以开拓出更多获取军功的途径,二来也能获得更多的土地。

  只是这两处的土地各有各的毛病,一处相对贫瘠、一处瘴气丛生。不少庶民宁愿不要这样的田地,所以打仗时的积极[xing]就远不如攻打六国。

  两处大战险些拖垮大秦,幸好扶苏上位之后趁着旧贵族造反,拿他们开刀。

  抄家之后发现好家伙,这群人手里这么多田地呢。正好分给庶民,一[kou]气解决了之前遗留下来的分田烂账。

  这辈子提前打土豪分田地,那么就没有后续这一堆的烂摊子了。不仅灭六国的军功能换到实打实的良田,后续打匈奴什么的,也不怕分到北境的贫瘠土地了。

  扶苏觉得,如今就将北境的土地分给庶民还是太危险了一些。庶民没什么反抗之力,一不小心便会遭受匈奴劫掠。

  相反,[jiao]给屯兵北边的士兵来种田就不错。蒙恬值得信赖,不怕他仗着有兵有田造反自立。

  至于以后的皇帝找不出这么可信的将领……那时匈奴都已经被灭了,自然就可以迁庶民去那里定居了。

  处理完[chun]耕的事情之后,扶苏就和蒙恬聊起了北境的事情。

  蒙恬认为:

  “彻底歼灭匈奴恐怕很难,但是驱赶他们离开北境,就很简单了。”

  扶苏赞同这个观点,他当初说是灭匈奴,其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让匈奴残部远遁,[cao]原上基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但是偌大的[cao]原,

  ()  没了匈奴也会有其他戎人。等别的部落发展壮大了,就会成为第二个匈奴,再次跑来叩关。

  秦王政路过听了一耳朵,感兴趣地坐下,示意他们接着聊。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个只能算半吊子军事人才的儿子,有什么独特见解。

  蒙恬顿时不知道该不该说话了。

  扶苏不受影响,继续往下分析:

  “我大秦男丁如今的现状,其实就很合适。”

  秦王政挑眉:“何意?”

  扶苏:“拿起锄头种地,换上兵刃就可以立即参与拼杀。耕战切换自如,既是耕农,又是战士。”

  秦王政不解:

  “那这不是和士兵戍边一样?”

  蒙恬激动地一拍桌子:

  “不!这是定居边关的庶民,和士兵是两回事!”

  拍完发现自己这个举动似乎有点失礼于王上,赶紧起身告罪。

  秦王政让他坐下,继续盯着儿子,等一个解答。

  扶苏回忆起当初韩信是怎么说的:

  “士兵如此,那是军队屯田,需要防备将领拥兵自重。普通庶民如此则不同,庶民并非在编的士兵,不会令行禁止地听从将军的命令谋反。”

  嗯,是的,军事半吊子扶苏自己当然想不出这个主意。这是他心爱的兵仙大将军给他出的办法,他先挪过来用了。

  “庶民若能随时切换入战斗状态,那么在遭遇胡人突如其来的侵犯时,就能第一时间拿起武器反击。”

  边疆那么大,全靠士兵也太难了。即便有长城阻隔,也要考虑到特殊情况。

  如果平民能有自保的能力,就可以先行抵御敌人。不说反歼敌军吧,好歹能拖延一点时间、保护家中的弱小。

  如今代地的平民其实就有点这个意思,让他们和匈奴打,他们其实也不犯怵。说简单点就是民风彪悍,实在不行还能自己拉起乡间的队伍,组成军队清扫匈奴。

  这种风气在东汉末年最为兴盛,凉州等地的百姓都习惯了胡人时不时冲出来抢粮食,拎着锄头就能和胡人打个有来有回。

  既然以后肯定要安排庶民过去定居,那么比起把他们养成小绵羊,自然是培养他们武德充沛要好。

  还不用太过担心他们造反,因为仇恨都冲着胡人去了。只要中央朝廷不搞事,在一直有胡人[sao]扰的情况下,他们的第一选择肯定是留在家乡抗敌。

  秦王政:学到了!

  不过他怀疑地看了一眼儿子,觉得这不像是他能想到的主意。估计又是上辈子的东西拿来直接用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将才想出来的好办法。

  等蒙恬告辞之后,秦王政便忍不住询问起来。

  扶苏反问:

  “父亲真的想知道吗?”

  秦王政点头。

  扶苏提议:

  “将才倒是已经抵达咸阳了,若父亲当真感兴趣,可以叫来同您见一见面。”

  秦王政欣然应允,对这位大将充满了期待。

  然后,秦王政见到了一个五岁左右,三头身的韩信小宝宝。

  秦王政:…………

  秦王政默默转身,看了一眼旁边闷笑出声的儿子,无言以对。

  扶苏整理好表情走过去,在小韩信面前单膝跪下,和他平视。

  小小的孩子已经很有未来桀骜不驯的风范了,一点都不怕生,睁大眼睛盯着两人。

  扶苏飞快地揉了一把兵仙的脑袋,随即心满意足地快速撤走。

  小韩信:!!!

  坏人!男子汉的脑袋怎么能随便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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