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温度升至零上10度，左灵把家里的厚被褥全部换成薄一些的。

    某日，左灵睡得正熟，被外面的吵闹声弄醒，不耐地翻个身，想接着再睡。

    小昊拍门，大叫：“姐姐，姐姐，天亮了，天亮了，快起来看。”

    天亮了？！一骨碌爬起来，拉开窗帘。

    薄雾青辉，天，真的亮了！

    瀑布被吵醒，怔怔看眼窗外，兴奋地打了个滚，纵身窜到左灵床上，小爪子翘着，呜唧个不停。

    抱起它，左灵语气平淡：“极夜过去了，新的灾难就要降临，有啥可高兴的。”

    瀑布竖耳朵，啥意思？

    算算时间，极夜比前世提前大半年结束。

    楼下很多人在疯喊，疯跑，手舞足蹈，激动得失了神智。

    左灵没有他们那般激动，她注意到，雾气微微泛黄。

    看眼时间，不到6点，穿戴好，来到大厅。

    见她出来，小昊蹬蹬蹬跑到跟前，拽着她胳膊往北阳台拉。

    “姐姐，天亮了，哥哥说极夜结束了，下面好多人，咱们也下去玩吧。”

    广场上聚集了好多人，敲盆的，打碗的，狂喊乱叫的，人人都在尽情释放着极夜过去了的喜悦。

    瀑布跳到雪夜背上，急得在屋里转圈，一副迫不及待要下楼的样子。

    左灵和裴楠生对视，裴楠生先开口：“雾气不对。”

    “你也发现了。”

    步话机响，是靳教授：“姑娘，天亮了，看到了吧。”

    靳教授的声音，意外的平静。

    “嗯，没看到也听到了，楼下热闹得很。”

    靳教授又道：“姑娘，我觉着不对，雾气不对。这几天，你们最好不要出门，先等等。”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一眼瞧出异常。

    一年零10个月的极夜极寒，足以让人对可能出现的灾难心生警惕。

    “嗯，我也发现了，谢谢您。”

    想了一下，提醒道：“靳教授，气温上升太快，如果可以，您最好多囤些水。”

    靳教授很警觉：“你是说，极热可能要来了？”

    极寒极夜都出现了，极热再来，没啥新鲜的。

    “嗯，很有可能。”

    左灵回得直接，靳教授发现雾气有问题，第一时间提醒她，她得承这份人情。

    沉默好半天，靳教授叹口气，挂断电话，什么都没说。

    三个儿子都不在身边，虽不缺吃穿，老俩口也熬得辛苦。

    再经历一轮极热……老人心生绝望。

    左灵将家里的空气过滤系统、空气净化器都打开，并约束小昊、瀑布和雪夜，不许他们下楼。

    小昊和雪夜虽不情愿，也不敢反抗。

    瀑布不怕左灵，不让下楼，就闹得左灵不得安宁，只好将它扔进空间，让它跟鸡鸭鹅们为伴。

    气得瀑布在空间里跳脚，小爪子朝空处胡乱抓，乌囔囔个不停。

    相伴两年，不用想也知道瀑布在骂自己，左灵由着它去。

    虽说家里有空气过滤系统，左灵还是不放心，里里外外喷了大量84消毒液，仍觉着不安心，又喷了好些醋。

    满屋子怪味，呛得三人两兽直打喷嚏。

    黄色雾气一天天加重，清晨起开始，快到午间才散。

    三日后，听靳教授说，小区有人出现呕吐、头晕、恶心、窒息等症状。

    又过两日，有人皮肤上起了黄色的水泡，大家都意识到不对了。

    物业工作人员戴着防毒面具，开高音喇叭，呼吁大家尽量不要外出，说雾气中含有不知名的有毒物质，相关部门正在积极解决。

    好不容易熬过极寒极夜，又迎来了不知名的毒雾。

    心弦本就脆弱的民众，如遭一记闷棍，精神崩溃，有人冲出屋子大喊大叫：

    “毒死我呀，快毒死我呀，来呀，来呀……”

    不止他一人，大街上，陆陆续续跑出好些人，男女老少都有。

    嘶吼着，让老天爷赶紧收了他们，他们再也不想辛苦活下去了。

    望着下面发疯的人，小昊一手搂着瀑布，一手揽着雪夜，眼睛瞪得大大的，姐姐说雾气有毒，他还不信，原来竟然是真的！

    喃喃自语：“雾气真的有毒，姐姐没骗咱们，幸好没下去。”

    雪夜汪汪两声，像是在回应小昊。

    瀑布拍它一爪子，雪夜冲瀑布呲牙，两个小家伙闹成一团。

    拿出中药店老板给她的u盘，左灵让裴楠生帮着找找，里面有没有适合治疗呼吸道感染的偏方。

    她则把空间里治疗呼吸道疾病的药整理了一遍，万一感染上，不至于束手无策。

    害病的人越来越多，症状各有不同。

    有的全身溃烂而死，有的窒息而死，有的肺部感染，不治身亡……

    听说后，左灵不免泄气，准备做得再好，也很难应对千奇百怪的病症。

    她的治愈系异能还不保险，左灵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异能上。

    整天跟魔怔的似的，一天好几遍喷洒消毒液，醋也喷个不停。

    靳教授跟播报员似的，整日跟她汇报各种消息。

    小区谁谁谁家中招了，某某某……就是跟咱们一起清过雪的那个，死了。

    你还记不记得，跟咱们一起摆摊，就是在咱们旁边卖童装的那个，他们一家子中招了，浑身流脓，死得可惨了。

    医院人满为患，天天闹医患纠纷，军队都入驻了。

    火葬场两里地外，堆的全是尸体。

    ……

    左灵是既不想听，又忍不住不听，每听一次，定要再喷洒一遍消毒液和醋。

    小昊忍不住吐槽：“姐姐，参汤里都有消毒液的味道了。”

    空间里有很多搜来的燕窝、阿胶、参茸、海参等高档补品。

    左灵换着花样给全家人炖煮，提升抵抗力，直把三人两兽补得流鼻血，方罢休。

    恢复白天黑夜后，政府各部门逐步恢复工作，社会秩序好了很多，国家责成相关部门加紧研发因毒雾引发的病症。

    停业停产一年多，很多药品即将过期，本就匮乏的医疗资源，更加紧张。

    直至三个月后毒雾消散，也没能研发出治愈病症的特效药。

    靳教授夫妇和左灵两家人严防死守，算是平安度过。

    据说，仅京都一地，死于毒雾之人，高达200多万。

    毒雾散尽，极热未至，暴雨先来。

    接连七日，瓢泼大雨，没停歇过一刻，人们眼睁睁看着雨水一层层漫上来。

    街区，道路，广场、低矮的楼层，全部没入水中。

    水刚淹到一层，左灵给靳教授打电话：

    “低层被淹，肯定有人敲您家门，不管他们说得如何凄惨，都不要开门。”

    “啊，好，好，知道，知道，不开，一定不开。”

    家里藏了很多物资，还有那么多热武器，左灵不打电话，靳教授也没想过要开门，就怕老伴心软。

    转头跟老伴念叨：“左灵说，甭管谁来敲门，说得再惨，也不能开门。”

    唐研究员冲着步话机大喊：“不开，一定不开，谢谢姑娘提醒。”

    因为抗寒红薯土豆的事，左灵对唐研究员心存愧疚，突然想到一个适合送给老俩口的礼物。

    “一会儿您开下门，我有东西给您。”

    五分钟后，老俩口傻眼，这是马桶？送礼……送马桶？

    看到老俩口的反应，左灵才意识到她送了个很尴尬的礼物。

    裴楠生则一副瞧好戏的表情，他自然知道马桶的好处，但再好，也没人送马桶啊！

    见左灵一副不知道自己送的是什么礼物的样子，裴楠生也不说破，就等现在看笑话呢。

    左灵讷讷道：“这……不是普通的马桶，它是可降解马桶。”

    她将马桶功效说了一遍，并附赠了部分降解剂。

    一听就不便宜，唐研究员不好意思接受那么贵重的礼物，推却道：

    “哎呀，这也太贵重了……”

    靳教授皮厚，截住老伴话头，“姑娘一片心意，哪有不收之礼，收下，收下。”

    他家的马桶早就不能用了，每日如厕，都是一个尴尬又挠头的问题。

    有了可降解马桶，困难迎刃而解。

    他了解左灵，左灵就不是个吃亏的性子，让她出血……哼，定是做了亏心事！不收白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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