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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那是,知己吗?


看星星看月亮?

  确定不是开玩笑?

  卫颖表示,她对这位西唐朝鼎鼎大名的南离王爷的理解似乎出现了偏差。这是一个冷酷狠辣的人会做的事情吗?

  尽管如此,最终她还是干脆利落地应了下来。

  毕竟,碧青他们是因她才受罚的。

  季春的夜,淡月笼纱,娉娉婷婷。有风拂过脸颊,轻盈而温柔,携来清新的草木气息,在宁静的夜里,枝条抽出新芽的声音、花蕾绽放的欣喜,仿佛也能听到。

  月华如水,静谧柔美。

  零星点点,萤萤之光,却也灼灼其华。

  算起来,这在她两世的时间和空间里,还是第一次,这般闲适地看星赏月。

  这种感觉,好像也不赖。

  再配上美酒一杯,心情,果然是不一样了。

  卫颖低头,看了看手边的酒杯,“王爷想得真周全。”

  她朝着他虚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原来颖儿竟也是好酒量,看来本王的酒准备得少了。”

  司徒诺端起酒杯,亦是一滴不剩。

  “何为多?何为少?”卫颖笑意盈盈又灌了一杯,“酒逢知己千杯少,如若不然,半口停杯,月也不解饮。”

  “我与王爷,今夜或许可以应得上这‘千杯少’的景了。”

  说着,杯中酒已尽,“离王府的酒,满口生香幽雅细腻,果真是琼浆玉液。”

  酒逢知己千杯少?

  那是,知己吗?

  司徒诺看着手中的琼浆玉液,忽然觉得它不香了。

  他有点烦躁,拿起酒壶一口气喝下了大半壶。继而转头看向那个点火不自知的人,居然还在对着他邀杯。

  胸腔滞闷于是剩下的那半壶酒顷刻就没了。

  “王爷?”卫颖试探性地轻声唤道,心中纳闷那人的情绪好像突然间有点不对劲。

  “嗯。”司徒诺瞥了一眼她的眼神,脸色稍霁,却还是闷闷声。

  “可需要添些酒?”

  喝得这么急,或许需得多来几壶才够开怀畅饮。

  司徒诺气结,看着如水的月光下她的如画眉眼、她的粉面朱唇、她的盈盈秋水目,转而冷声对着下面道,“上酒。”

  “年安,你来吧。”

  年平和慕荣竟是异口同声。

  这么快就喝完了一壶,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好咧。”年安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这么快就喝完了一壶,王爷的浪漫真的是别人不可企及的。

  当年安满心欢喜地拿着两壶酒飞身上了屋顶的时候,看到满脸冰霜的司徒诺,当即懊悔:他不该那么愉快的决定。

  “不够。”

  不够?那是要多少才够?年安犹豫要不要问个清楚。

  “听不到吗?”司徒诺咬着牙瞪了他一眼,“两壶不够。本王今晚,要‘千杯少’。”

  千杯少那是多少的意思?

  年安迷糊,嘴里也只能应下。

  “回来!”

  他刚下到半空,司徒诺冷岑的声音又将他拉回到了屋顶。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年安低着头,压根不敢去触及那两道凌厉的目光。

  “把本王的佩剑也拿来。”司徒诺冷声道。

  “啊?”

  “听不懂吗?”司徒诺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把本王的佩剑拿来。”

  “是!王爷!属下遵命!”

  年安好想哭。

  “王爷,美酒虽好,过犹不及。”卫颖觉得今晚的司徒诺情绪严重不对。

  “颖儿不是要和本王千杯少吗?”司徒诺目光落在卫颖按在他手肘处的纤纤玉手。

  卫颖忽而有点头痛,默默地将手收回。

  所以,今晚是和千杯少杠上了吗?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卫颖抓起酒壶,看着司徒诺的海量,觉得自己不喝有点不够意思。

  “所谓的来日方长,都是忽悠人的。”司徒诺抓起卫颖的手,和她碰了碰壶,“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如今夜不醉不归?”

  你开心就好。

  卫颖眉眼弯了弯,举起了酒壶。

  年安一个来回的功夫,两人手中的酒壶已见底。

  “王爷。”年安恭敬地将满满当当的两托盘的酒和司徒诺的佩剑奉上。

  “你这是要开酒铺吗?”司徒诺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佩剑。

  这……

  年安心中的苦,一言难尽。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见司徒诺半天没有说话,年安壮了壮胆。

  然酝酿了许久的‘属下告退?’的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司徒诺却开口了,“还杵在这做什么?”

  年安表示很受伤,即便是强悍如斯的他的心灵。

  年安怏怏地下去了。

  然鹅,就在他垂头丧气想要找人倾诉的时候,发现年平和慕荣两人居然早就没有了踪影。

  年安看看空无一人的院子,又看看屋顶上阴晴不定的王爷,恍然醒悟悔不当初却为时已晚。

  这人的心情,似乎不能更差了。所以,那个‘或许’的可信度,她要重新审视了。

  卫颖一口一口地啜着手中的酒,一壶喝完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喝光了两壶,此刻正手执长剑,剑花挽起,回身、跃起、挑剑。长剑如芒,气贯长虹,时而轻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雷,落叶纷崩。

  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他周身自在游走。剑舞飞扬,衣袂飘飘,足不沾尘,轻若游云,宛若游龙。

  卫颖飞身而下,至院中的银杏树上折了一根枝桠,翩然回到屋顶上。

  枝桠作剑,手腕轻转,侧身捷如飞鸟轻,瞋目勇如独鹘举,出匣电飞掣,纤腰气激昂。龙泉腾月白,秋水耀星光。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或配合、或呼应、或融合。青色的剑光在漆黑的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光弧,莹白的宽袖在光弧中辗转开合交相辉映。

  步步生风,衣袂翩跹,白衣如花,长剑胜雪。如出尘之仙者,傲世而居,高贵脱俗。

  四目交汇,清冷而深邃,沉静又炽烈。

  像万年不化的冰湖,有熊熊的炽火在沸腾。

  交缠的发丝,丝丝缕缕,千丝万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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