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安总算是见到早就闻名的巴清，她的年纪比攸安想象的偏大，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明显，想到那些和嬴政的绯闻，她心中无奈。

  其他人她并不认识，不过被赐宴的商人肯定是要被大秦扶持的群体，攸安坐在一旁吃吃喝喝好不自在，当作没注意到他们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

  看就看呗，总归不会少块肉。

  他们初来乍到，咸阳宫内的吃食叫他们都大吃一惊，他们可以说是天下富贵所在，天涯海北散布在各地，什么吃食没有尝过啊，可今日咸阳宫所品尝到的美食，还真口齿余香，未曾品尝过。

  巴清和嬴政似乎关系不错，还能主动开口，“短短时日内咸阳城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妾身恭祝陛下治理显着，天下归心。”

  嬴政和巴清隔空碰杯，遥遥相望，“夫人过赞，朕要做的还有许多，离不开诸位协力同心。”

  其他人立刻举杯共庆，攸安还有心思在那想，他们还真把握时间把握的很好，一个个嘴里居然都没食物，明明刚刚还一个个都在吃东西。

  攸安简单总结，这就是个嬴政收买人心露露面的简单宴会，安抚和警告的意思很明显：你们乖乖的，就不收拾你们，还能分汤喝。

  果不其然，之前商量好要为巴清和乌氏倮赏赐，嬴政出手也没抠抠搜搜，要想马儿跑自然得要给马儿吃草。

  “乌氏倮。”

  乌氏倮来之前便被人“无意间”透露过消息，到了尘埃落定时心中难免激动。

  “小人在。”

  “乌氏倮经营有善，于大秦忠心耿耿，日后地位等同封君，可按期行朝请礼。”

  “臣谢陛下隆恩，日后必定尽心竭力，不负皇恩。”别觉得他没出息，乌氏倮声音竭力控制都还有些颤抖。

  地位等同封君，那就和普通的商人不一样，还能行朝请礼，不是谁都能上达天听的。

  其他人显然眼睛都透露出嫉妒，乌氏倮那老小子可真是精啊，什么时候和秦国搭上这么深厚的线呢？

  “巴清。”

  巴清年纪虽大但行动矫健，一举一动都不拖泥带水，“妾身在。”

  “你有操守善于经营，当为‘贞妇’，可为宾礼相待，朕命朝廷为你修建‘女怀清台’，以表你高尚志节。”

  巴清严肃道：“臣多谢陛下隆恩。”

  攸安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贞妇。

  两位代表人物的荣誉奖赏显然达到目的，谁都知道这是阳谋，但没哪个做到巨富的商人不会想要更进一步，获得社会荣耀和敬仰。

  显然，巴清和乌氏倮能做到，难道他们就比这二人差吗？

  尤其是宴席散去，其他人被有序送出宫，两人被单独留下来，攸安瞧着他们一个个恨不得以身代之，冲上来对嬴政表忠心。

  “这位便是大秦的神使，你们到咸阳这么段时间，应当已经听闻过。”

  巴清看向上首的女郎，知晓年轻但未曾年纪如此小，瞧着比她家中孙女都要年幼。

  “妾身一到咸阳便瞧见不同之处，见到新奇东西哪里坐得住，打听下来才知晓是神使赐福。”巴清此刻说话和善，像是个慈和的邻家老媪，可若是被她这副模样蒙蔽双眼，那可是大错特错。

  “神使来到大秦赐福，乃大秦黔首福气，更是陛下功绩斐然之成果。”

  乌氏倮站在旁边倒是没怎么开口，瞧着不像是印象中善谈的大商人，“夫人说的是，神使的奇思妙想叫臣等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不过，话都说得好听。

  “久仰大名。”攸安没太多摆架子，她就算是再平易近人，也得有人能接近啊，从到咸阳开始，能接触她的人都是嬴政允许她接近的人，毕竟一个神使，他总归要防备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总归，她不在意这点子防备，也不喜欢谁都凑到身边来，躲了个清闲。

  “我听陛下提过你们的名字，没想到夫人居然如此不显年纪，还掌握家业，不愧是大秦佼佼儿女，无论男女都能掌家立业。”

  她很欣赏巴清，不过也是大秦对于女户的宽容，只能说在某些方面，后面确实越走越回去了。

  巴清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回答，嘴角的笑容好似都真诚了一些，“神使过赞，妾身不过是尽了该尽的职责，也是得于陛下看重，才能走到今日。”

  攸安望向旁边带着异域长相的乌氏倮，好奇道：“大人，你养牛马，平时也养羊吗？”

  乌氏倮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神使不用如此称呼，直接叫臣名字即可。我们一族也会养些羊，只不过数量不多。”

  攸安眼前一亮，“那，有没有那种被羊毛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羊？体型不大，但肉非常鲜美。”

  本来重点是羊毛，但说着说着又偏到羊肉上去了。

  嬴政不由想道：难道神使想吃羊肉了？

  乌氏倮同样如此想，“神使所说的羊臣见过，只不过并未曾大规模养，若是神使想尝尝味道，臣命人快马送来。”

  “不用。”攸安赶忙拒绝，她可不想留下这么个名声，本来是随便一问，没想到真问到点东西，“陛下，我们能有地方养这种羊吗？”

  嬴政立马明白她的意思，“神使想要买羊毛？要多大量？”

  攸安立刻道：“是想要做点东西，但暂时还没头绪，暂时还不需要多少。”

  毕竟现在连针都没有，她可不知道纺织业该如何发展，说实话，别说缝纫机这等高端货，就是纺车她都不知道要什么锤子。

  乌氏倮也是个上道的人，“神使需要，臣便叫人送过来一些，方便神使用，不过是些羊毛，臣在咸阳附近也有些产业。”

  果然是大户啊。

  “神使若是有需要，妾身也能出一份力。”巴清没有和乌氏倮争夺羊毛这项差事，没这个必要，况且她家也不是做这一行，“妾身家中有许多矿业。”

  攸安只有一个想法，家大业大真是好啊。

  畜牧业、矿业都是挣钱的行业啊，不过她喜欢。

  攸安笑道：“日后自然有少不了劳烦夫人的地方，不过我暂时精力有限，明日我去找乌氏倮，想实地看看。”

  乌氏倮自然不会拒绝，这么快搭上神使这条线，他自然求之不得。

  嬴政接下来又对两人安抚下，攸安眼睁睁瞧着乌氏倮和巴清立刻又“肝脑涂地”的非得送上牧场和丹矿，眼睛都瞪大了，她还是想得太窄。

  两人走后，嬴政瞧着她那一脸遗憾的表情，都不说开口就明白她心里的想法，“神使想要牧场还是丹矿？”

  “当然是都想要。”攸安听出来他的打趣，同样回了一句，不过她紧接着便说道，“陛下别放在心上，这些于我都是身外物，懒得搭理，不过是瞧着两位出手大方而已。”

  嬴政满不在乎，他坐拥天下自然不觉得有何珍贵，“于他们而言，都不用伤筋动骨。”

  所以才叫人唏嘘啊，听得她都要嫉妒了。

  嬴政好似想起来什么，攸安都看出来点不愿意，她立马好奇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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