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父子
蒙恬想说话,但看到叶天云在身边似乎难以启齿,半晌才开口道:“如果你娘有在天之灵,她绝对不希望看到你……”
“不要提我娘!”蒙义打断他,有些不屑道:“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蒙义是忘恩负义!父亲,有很多的事情,就怕认真二字。我母亲是如何死的?你不会不清楚吧!还有,我这副身体虽然不敢说学武有多大成就,可是却也小有资质。又是谁给我下毒,弄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你敢说吗?”
叶天云听了心里却有些疑惑,蒙家本就不是外人看的那般和谐,在这个大家族内有太多的内幕。
“我……”蒙恬的眼神中充满了错愕,还有那一丝无法掩示的愧疚,他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你是想要旧事重提吗?”
“呵呵,父亲,你真会开玩笑!”蒙义舔了舔嘴唇,反问道:“是不是几十年前的仇恨就可以淡忘了?蒙智他又是什么资质,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是他母亲却给我下毒,让我从前的努力化为炮影。最让我震惊的是这件事情你根本就知道,但却不出面制止她,你又如何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蒙义似乎想将几十年所受到的委屈,一起宣泄出来,他恨声道:“我母亲,同样是被她逼死!我清楚的记得,她从房间走出来,我母亲便悬梁自尽了!我虽然是个杂种,但连寻找真凶的权力都没有吗?”
“够了!”蒙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以挣扎的眼神看着他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为这些而做着补偿,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你已经和蒙智平起平坐,我将蒙泰集团交给你管理,这难道不是对你的信任吗?我是将你当成下一任家主来看待!”
蒙义看着父亲的表情,冷笑道:“您可真伟大!今天,哪怕你说一句真话,我心里也会多多少少有一些慰藉!可是您现在仍然还要愚弄我!我和蒙智从没有平起平坐过,您只不过是将我看成一头耕牛罢了。利用我对蒙家的那点忠诚,让我将蒙泰集团整合好,为蒙智打好基础!”
蒙恬一怔,眼睛眯道:“你怎么会这样想?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父亲!”
“不!”蒙义眼中含着泪光道:“我对我所说过的一切,都会负责!这些话是蒙智亲口和我说的!当然,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年轻!也正是这样,我才能看透您那坚如磐石的心!”
蒙恬从震惊变得恼羞成怒,哆哆嗦嗦的指着他道:“你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狼!”
“我想有一句话您一定听过,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蒙义已经将脸撕破,再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他淡淡的说道:“对于蒙家来说,我永远是外人。因为我不过是妓女所生的!我在蒙家这么多年,却一直做那忠心耿耿的狗!处处受防备不说,还要遭受一切算计,默默地将苦水咽下!”
“今天,我想告诉您,其实我是一只狼!”
蒙恬看到蒙义那毅然决然的眼神,冷不防的笑起来,点了点头道:“蒙义,这番话我今天就当没听过!从现在开始,你该做什么就还做什么。我们依然是父子,蒙智也依旧是你的兄弟!”
他顿了顿道:“蒙智将会是下一任的家主,他会给你在家族里留一个重要的位置,这将是你最后的机会!”
“您终于将那仁慈的外表放下了,很好!”蒙义脸上有了一点点释然道:“父亲,只要了解蒙家的人,哪怕是一个傻子也知道,蒙智登上家主之位的那一天,就是我丧命之时!”
“您是想让我多活几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必了!我蒙义哪怕是死,也绝不会再做从前的蠢事,更不需要别人的怜悯,那让我感到恶心!”
“好!好!好!”蒙恬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面色发寒道:“没想到我这辈子最看错的人,竟是你!蒙义,既然你和蒙家不是一条心,那我也不必对你客气!你不认蒙家,蒙家也不必认你!来人……!”
话音落下,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四个大汉同时走进来,为首的抱拳道:“家主,您找我们有事?”
叶天云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这几个人。他没想到蒙义竟然会在蒙家公然与他父亲翻脸,他有着深深的疑惑。
蒙义本就是一个沉稳的人,说话办事都是预先想到。未料胜,先料败,他应该很清楚,这番话的后果,为什么变得如此的鲁莽?
就在叶天云产生疑心的时候,蒙义轻叹了一声道:“父亲,你是要把我关到地牢囚禁一辈子吗?”
“囚禁一辈子?”蒙恬笑了两声森冷道:“对你这种豺狼根本就用不着囚禁,因为你永远也不会回心转意,所以只有将你的生命抹去,才不会对蒙家产生任何威胁!”
“您是要我死?”蒙义有些不能相信道:“那天军呢?他可是您的孙子!天军小小年纪,就有今日的成就,他却是无辜的!”
蒙恬背负着手,毫无感情道:“难道我要再养一匹狼吗?蒙义,他和你一样,所以只有死才是你们最好的结果!我很后悔,后悔不该将你生下来,不该将你养大,否则绝不会有今日!”
“拿下他们,格杀勿论!”蒙恬终于下了死命令!
叶天云一怔,他本来是陪着蒙义来的,可是却没想到是陪榜的,这让他在错愕不解的同时,对蒙恬有了一点点看法。此人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下得了手,只怕杀死己更不会犹豫!
虽然命令已经下了,但是现实却没有蒙恬想象般那样美好,因为四名大汉根本就没有动,而是低头不语,就像没有听到一般!
“你们为什么不动手!”蒙恬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冷哼道:“谁是家主,你们应该知道!背叛蒙家的后果,只怕任何人都承受不起!”
为首的汉子一抱拳道:“对不起家主!您的命令我们不能执行,请原谅。”
“父亲!”蒙义看着他,有些怜悯道:“您知道我的性子,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来不做!我敢和您摊牌,就证明我有控制蒙家的能力!”
“我的好儿子!”蒙恬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喃喃自语道:“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不愧为蒙家之后!”
“过奖了!”蒙义淡淡的说道:“十几年前,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一定要登上家主之位!”
蒙恬似乎想笑,可却笑不出来。仅仅一分钟的时间却突然苍老,就连那原本挺拔的脊梁,也佝偻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缓缓道:“我可以死!但蒙智怎么办?”
“父亲,您刚刚已经给了我答案!就在刚才,我还在问您天军怎么办的,您忘了吗?”蒙义脸色一变,暗含报复的快感道:“一个不留!蒙智、蒙天齐,全要死!”
叶天云此时此刻才对这蒙家有了一个了解,父亲要杀死儿子,儿子又要杀掉父亲,形势变得如此之快,甚至来不及让人有反应!
“蒙义,你真的如此狠心?”蒙恬有些悲凉的问道:“我愿将蒙家交给你,但是你要留下他们一命,让蒙家的血脉得以繁衍下去!”
蒙义摇摇头道:“您都说过了,狼是不能养的。所以你要死,他们更要死!我不能容忍有一个仇家每天在眼皮下来回走动,那会让我心绪不宁的!”或许是蒙恬说了同样的话,所以他说出来却格外的出气,那眼中除了平静,还有一丝快意!
“你……”蒙恬已经绝望,他骤然的按向桌子,如同弹簧般的从椅子上跃起来,飞身向蒙义扑去,双臂一抖两拳同出!
只是刚刚跃起,蒙恬的脸突然变得煞白,闷哼一声,像是受伤的鸽子从半空坠下,手捂着腹部,指着蒙义不能相信道:“你在茶中下了毒!”
“不错!”蒙义的身形连动都没动,缓缓说道:“父亲,是您赋予了我的生命,您教导我读书,教我练拳,更指点我权谋!这一切我都不曾忘记……但是,您已经老了,不仅是身体,连精神都腐朽了!您妄想将蒙家传给一个无能的人,违背了蒙家的祖训,所以您只能死,虽然我很不忍心!
蒙恬听到这里,一口血喷了出来!他仰天大笑,笑的却是那么苦涩,突然双止射向蒙义,冷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教了你这么多,就应该知道我蒙恬永远都会有最后一手!”
他的话音落下,在屏风突然传出撕裂声,明晃晃的剑透了出来,紧接着一个黑衣人从屏风后窜了出来!
黑衣人的动作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剑尖直指蒙义的心口!
叶天云大惊,他刚才进屋时,已经用感知扫了一遍,根本就没有发现异常,可是现在却凭空出现一个人!这种情况从前也发生过一次,没想到在锦城内竟还要能逃过感知搜索之人!
蒙义只是眨眼之间,对方已经到了近前,剑距离他已经不足一尺,蒙义知道根本就躲不开这一剑,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两眼现出绝望,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就这样死了吗?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剑,或许这便是宿命吧!
蒙恬虽然已经中毒,但可那如同蛇一般的眼神,却一直盯在那柄剑上,脸上已经出现了胜利的微笑!
就在这时,叶天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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