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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章 天地之初


  揽月一脸迷茫地抬着头,她心间荒芜干涸,此时连这灿目的金光也照不进她的心里。

  她在逃避,逃避失去的事实。

  “月儿。”

  金衣姐姐俯身而来,她双掌托起揽月的面庞,那清澈的目光直直望进了揽月的心里。

  “月儿,你愿意听姐姐说几句话吗?”

  感受到落在脸上的温暖,揽月眼中晃动出一丝理智,终于缓缓聚焦。

  金衣姐姐此时浑身金光大放,堪比骄阳耀目,她的声音不徐不缓,却犹如春风深入人心,缓缓淌过了所有人的耳畔。

  “天地初生之时,世间虚无与混沌交织,相依相伴,携手无尽岁月。”

  “虚无自寰宇中起悲悯之心,手握创造之力,生开天辟地之念。”

  “混沌无极无尽,阴阳交汇,在苍茫永生中生纯粹欲望,起追慕之心。”

  “虚无创世,混沌追随,以无上神力开诸天万界,孕育山川河流,衍化生灵走兽。”

  “天地立则秩序生,世间规则承载创世虚无的美好愿景自诸天万界自行脱胎而出,自此三神并立,共同守护世间。”

  金衣姐姐声音袅袅,揽月从一开始的痛绝到如今的怔然,俨然已经听进了心里。

  她只是从天道的口中套出了自己创世虚无的来历,实际上她对自己的初世仍一无所知。

  如今金衣姐姐所说之“三神”竟印证在了她和萧景曜、轮回渡主还有恶念天道的身上,这让揽月隐隐窥见了一丝因果。

  轮回渡主听到这里,面上亦现出了若有所思之色,他毕竟脱离于天道,许多久远的记忆都残缺不全了。

  但是有一段记忆他却记得格外清晰,那就是揽月和萧景曜同他三人决定一起入世的场景!

  金衣姐姐接下来的话果然也证实了他的记忆无误。

  “创世虚无虽有悲悯之心,但生于天地,通透无暇,故而不通情爱,亦不晓喜怒哀乐。”

  “为创造有血有肉的诸天万界,虚无决定以身入世,勘世间百乐百苦。”

  “混沌通阴阳,早已深谙七情六欲,祂爱慕之心渐炙,奈何虚无身上并无情爱之理。”

  “听闻虚无入世之打算,混沌心生一计,欲于凡世中与虚无结夫妻之缘,助其生情爱之理,故而决定一同前往。”

  “虚无又将自己的打算告知世间规则,规则心怀造化之心,亦愿追随入世。”

  金衣姐姐话至此处,便与轮回渡主的记忆对上了。

  揽月知晓了此番缘由,理智渐渐回归,这时候她不免心生奢望。

  若萧景曜就是那至高无上的世间混沌,他当永世不死不灭,绝不会被三大规则轻易绞杀!

  金衣姐姐看出了揽月的紧张和期待,她眸中带着宽慰之意,继续说道:

  “人间万万世轮转不休,虚无身负无暇,恶念根本无法近身,混沌灵台清明,入世之行只为虚无,亦能守住本心。”

  “唯有规则真身,祂生于诸天万界,一心为保天下清明,在看过太多人间阴暗后,心生不平不甘,滋养了恶念,最终酿下祸根。”

  天道如今大势已去,它苟立在最后的恶念中不肯脱离,还妄想在揽月崩溃之际谋求一线生机。

  如今听到这金衣女子提起了它,不由地满面扭曲,狠声说道:

  “没错!是规则自己承受不住这世间阴暗才创造了我!是祂自己无用,我有何罪!”

  “当年祂不愿与我沉沦恶念地狱,想去找虚无和混沌认罪,将我从这世间抹去!”

  “我怎么甘心就此消失!这人间不堪,我就要做这世间的主人,生杀夺予全在我一念之间!”

  “所以我挣扎反抗,集世间至恶彻底吞噬了规则本身,然后开始在人世间寻找轮回而来的虚无和混沌!”

  “我要趁他们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将他们彻底绞杀,这样一来,这世间于我将再无威胁!”

  天道双目血红,说这些话的时候,露出了沾满黑血的口舌,看起来可怖无比。

  此时的它多么想回到最初啊,回到鬼尊尚未成长,虚无堪堪入世的时候。

  若当时它有大魄力,早早将他们灭杀,此后的一切都不必发生,它也不会陷入如此绝境!

  金衣姐姐任凭天道宣泄般说完,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她俯身与揽月对视,一脸坚定地说道:

  “月儿,姐姐说了这么多,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入世之旅已然尝遍人间百苦。”

  “而诸天万界历此大浩劫,今后当如你所愿,共同倾力守护这来之不易的清明人间。”

  揽月预感到了金衣姐姐接下来的话,但是她并未感觉到任何喜悦,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姐姐,你告诉我,他们可以回来吗?所有人都能回来的对不对?”

  金衣姐姐见揽月如此惶恐又迫切,面上露出了宠溺的笑意。

  “月儿,你是这诸天万界的创世之神,只要你想,这万千生灵尽在你的掌握。”

  揽月闻言心头猛地一颤,那冻结的眉眼犹如春风化雨,终于迎来了几分暖意。

  “那曜儿呢?他不属于这诸天万界,他……”

  金衣姐姐轻轻拍了拍揽月的肩膀,脸上的笑意越浓。

  “月儿,你这是关心则乱。你没听姐姐方才说吗?混沌那小子早在天地之初就打你的主意了,他心眼多着呢。”

  “他如今身负至高功德消泯世间,该是已然圆满,身归混沌了。”

  “待你归位,只消向他发出呼唤,他听到后,定会跨越虚无时空、万水千山,回到你身边的。”

  揽月听到这里,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了起来,原本枯涸的心境像是灌注了无尽的生命力,变得草木丰盈,欣欣向荣了起来!

  会回来!

  大家都会回来!

  揽月一脸狂喜地站起身来,这时候理智悉数回笼,她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姐姐,为何你会知道这些如此久远的真相?”

  金衣姐姐见揽月恢复如初,澄澈的眼里溢出了浓烈的欢喜。

  她身负金光,此时与其他姐姐们站在一起,组成了一片光明的海洋。

  她目光温柔地望着揽月,暖声说道:“月儿,姐姐曾说过,我们因你而存在,是这世间光明的化身。”

  “其实这句话要追溯到天地初生的时候,光明生自虚无,那时我们便陪伴在你的左右了。”

  “而后你入世诸天万界,我们便化作紫阳灵蕊守护而行,助你归位至高一直都是我们的使命。”

  “所以你看姐姐们如此不待见混沌啊,因为从一开始我们就看出他的心思了,他这是拐着弯想抢走我们的月儿呢!”

  说到这里,金衣姐姐的语气也轻快了起来,她眉眼弯弯,向揽月展露出了苦尽甘来的愉悦笑容。

  揽月心头激荡,万分感激姐姐们一路的守护,从九洲第一次相见开始,她们便给予了她莫大的帮助。

  如今,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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