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乖
推荐阅读:炮灰倒进我怀里后(快穿) 玄学大佬下山后轰动全世界 蜀山悬剑传 至尊剑帝林白叶宿心 奥运金牌是我的[花滑] 从四合院开始的旅行 四合院:我!傻柱他哥,开局要房 尸生子,鬼抬棺 穿成农家老太后 穿成恶女后每天都在洗白
有那么一个瞬间, 周温宴太想去亲她。
他指腹摩擦着她眼尾,却发现眼泪怎么都擦不完。她情绪糟,哭到后面, 精神更差起来。他再不是人也不敢在这时候吓她, 帮她将外套穿好, 又怕给她惹来不必要麻烦, 将她的脸转到自己怀里, 又让车停到小礼堂的侧门, 随后才十分低调的抱着她去了校医院。
“39.8度, 烧很高, 怎么才来?”
是中午的饭点,校医刚拿到外卖吃了两口,口气不算太好的又责怪了几句。
她说完过了一会儿, 才发现对方一直没说话。她抬头看过去,不像是学校会出现的那种好看的男生。他年纪很轻, 穿得很贵,虽然看不出品牌,但从细微处都能体现矜贵。
校医愣了下, 缓了几秒, 又抬头去仔细看男人的脸。他目光一直在床上的女生身上, 眉头皱得很紧, 是那种一眼就看出来的关心和喜欢。
校医抿了下唇, 拿出输液瓶, 走过去给女生挂上。针插进血管里, 胶布固定, 做完这一切, 她想了想, 还是说了。“挂完烧退了就好了,没什么大事。”
男人的这才终于移开目光,看了她一眼。她这才发现他眉眼很好看,他声音也很好听。
特别是对她说的,虽然只有两个字。
“谢谢。”
挂水的时间,漫长又枯燥。
女生还没醒,她吃完饭扔了外卖回来,男人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
他靠在那,很专注的看着女生,手指将她黏在脸颊脖子上的发丝小心的拨开,又拿着纸巾帮她擦掉汗渍。这些都做完了,他就只看着,旁边被静音的手机屏幕上,十几个未接电话,他都没发现。
校医看了会儿,觉得消毒水味的空气都是充满爱意的,她有些受不了。
程岁宁视线慢慢聚焦,发现自己在校医院。
“别动会回血,醒得还挺是时候的,马上挂完了。”
程岁宁的反应很慢,她看着校医好一会儿才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校医看着她,回头又往门外走廊上看。
就在这个细微分叉瞬间,程岁宁的手机响了,是陈庭越。
程岁宁看了两秒接了,她听了两句,意外往窗外看过去。
“你来了吗?校医院?”
闻言,校医的目光收了回来,上前帮她把手背上的针拔掉,又给她按了带酒精的棉球。
可能是看她太瘦了,又多叮嘱了两句,“小姑娘不要因为爱美就减肥,过冬了得存点脂肪。”
程岁宁浅浅笑了笑,没说话。
她走出校医院的那一时刻,周温宴正在走廊里接电话,电话那头是朋友的一个法律咨询。事挺复杂的,他本来听得认真,但看到她身影,就突然愣了下,下意识就跟上去。
他站得偏,旁边有几个容易藏着的灌木。脚步加快,就快跟上时,就看见她上了陈庭越的车。
周温宴突然停下脚步,仿佛被抽去主心骨一样,什么都是垂着的。他们两最近的时候距离不到两米,但他没抓住。
校医正巧看见,意外他还在,多看了眼他身边。
啊,男朋友不是他吗?
那怎么那么紧张。
**
“诺,你要的陈庭越资料。”
江叙来到他这个小破律所,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再抬眼眼前这个少爷。
人家懒懒的窝在那儿,已经和背景融为一体。
江叙看得乐了,周温宴抬眸看了他一眼,江叙嘲笑他:“想给你拍个照发朋友圈,给那群人看看,这就是周温宴。”
周温宴皱眉,目光在看他刚的资料。
“你看也看不出来什么,你也够缺德的,还查人家有什么前女友还有什么别的关系。”说到这儿,江叙又骂了句自己,“妈的还是我比较缺德,我还帮你打电话去打听,脸都没了。”
周温宴是没看出来什么,就算看了也没什么用,但他心里烦躁,就想多了解一点。
“哦,除了这些,他好像暗恋一个女的……好像也不是暗恋,就有人提了一嘴。”江叙忽然想到什么,“我说就这作风架势和你以前比也是不输啊,你说别咱们宁宁就好这一口吧。”
周温宴将东西扔回到桌上,胳膊靠在把手上,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江叙抽完一支烟,参观完这个破地方回来,看他还是那个动作。
“想什么呢?”
周温宴没吭声,他手机响了,拿起来看了眼号码接起。是他上个案子的人,又打电话来感谢,对方嗓门很大,连江叙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对这些人倒是十足耐心,一字一句都会回。
等电话打完,江叙问他:“就你一个人吗?连实习生都没招到?”
“没招。”
“为什么?”
“不好招。”他语气很淡。
江叙琢磨了会儿,也是,实习生工资又低,就周温宴这人要求又高。他抬眼又瞅了瞅周温宴的脸,啧,脸更是祸害。
后面几天,江叙有空就往这破律所跑。他没从事相关专业,每天就在家里公司混日子,但也过了司法考试,给周温宴帮忙还是可以的。
有天夜里,外面突然非常热闹,连这偏僻的角落里都能感受。
江叙在枯燥的文字里烦躁的大骂,“妈的,要不是陆恕在国外还没回来,我也把他拉过来。”
周温宴哼笑了声,抬手扔给他一罐啤酒。
那晚,江叙后来才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原来是平安夜啊。”他再回头去找周温宴,想跟他说别再工作了,工作是做不完的,不如出去浪一浪。
但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周温宴人。
周温宴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处在一个商场要关门,酒吧还没热到最高点尴尬时刻。
他没开车,挤在人潮拥挤的末班地铁里,路过便利店时买了个蛋糕。京大校园不知是管的不严,还是看他眼熟,门卫问都没问就让他来进来。
他走的慢,每个步子都挺拖的,后面有着急回宿舍的学生撞到他,要和他道歉,他微微侧身,含糊应着,却将身影藏进暗色的疏影里,不让人看见。
女生宿舍楼下,有男生在告白,蜡烛围成爱心,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他站的很远,和热闹的人群分隔,偶尔抬头去看,目光很沉,没有焦距。
那边唱完歌情歌了,女生下楼来,应该是答应了。他听见掌声和起哄的在大叫“kiss”。
周温宴靠在那,目光移过去一眼,笑了下,有那么点羡慕。
手机上江叙问他去哪儿了,说他没义气。他看了两眼,没回,又将手机收起来。
就在这儿瞎站着,看着人群退去,宿舍楼里一盏盏灯熄灭。等过了12点,他又慢吞吞往外走。
地铁这个点已经停了,他本来打算走回去的,半路遇到一个刚送完京大学生的出租车,对方停下车问他要坐车吗?
周温宴没拒绝,上了车司机很健谈,“你是我最后一单了,后面要交班回家了。你女朋友是京大的吧,这么晚是陪她过完平安夜才走的吧?”
周温宴嘴角很浅勾了下,没出声。
司机大叔一幅过来人的神情,“还害羞呢。”
到了律所,司机往店面看了看,在周温宴付钱的时候摇了摇头,“小伙子要努力啊,不能让女孩子跟着你受苦啊。”
周温宴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个小小旧旧的店面。
“不会的。”他说。
“那就好。”车开走了。
周温宴在店门口站着,一时没进去。他脑子里想起程岁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神情,又想起这几次她看到躲闪避之不及的样子。
他低头看着没法送出的蛋糕,心里郁着的情绪始终无法排解。
**
程岁宁没过生日,其实她生日一直都没怎么过过。
那天和平时一样,她三点一线的结束完,就回宿舍睡觉了。第二天一早,她忙着去京大另一个校区帮忙代课,那是个去年才建好的新校区,和她所在的校区隔得特别远,一来一回,上课没多久,全折腾在了路上。
傍晚时分,她还在公交车上,旁边坐着的两个女生在聊天,手机上突然刷到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快看告白墙,昨晚本部那边说出现个大帅哥,有人在求联系方式。”
“哎,我也想去本部,为什么我们这届比较苦得大三才能回本部,本部真的帅哥好多,而且特别优质的那种。”
程岁宁笑笑,有点羡慕他们的活力。
过了几分钟,程岁宁看着车上路程图,下一站要下车转地铁了。她松开这边的扶手往车后走,那个女生忽然说:“啊,告白墙上有人认出来了,说那个帅哥叫周温宴。”
程岁宁在刹那没站稳,好在身旁的人好心扶了她一下。
“谢谢。”
她下了车。
隐约还能听见女生的声音,“哇,我看了他的介绍,太牛了……”
程岁宁深呼吸了下,打开手机,点开告白墙。她一眼就看到了他被偷拍的那张照片,发这条的人是真想知道他,将时间地点和他的描述都写的十分详细。
【平安夜那天晚上,大概晚上十一点多,穿着黑色羽绒服,大概185左右,特别白,其他看不清楚。我是凑完告白热闹回去路上看见他的,地点大概在研究生宿舍楼附近。求求大家了,这位帅哥真的帅到让人惊为天人,我本校保研今天研一,第一次看到这帅的男人。】
程岁宁怔了几秒,被冷风吹醒,她将手机收起来。转身往旁边的地铁站走了,过了安检刷卡过检票口时,发现卡里余额不足。
旁边的工作人员看见了,指了指旁边竖着的易拉宝。
“下载个易行通,直接扫码就能进去,最近刚上线,说不定还能免单。”
程岁宁不太会拒绝温柔的小姐姐,点了点头,打开手机,屏幕上还是周温宴那张照片。她手顿了两秒,才切出去。
晚上她给沈宜打电话,将这件事和她说了,把截图也发给了她。
沈宜还在加班,脑子慢半拍的听完后,“他什么意思?是现在又想追你了吗?”
程岁宁老实的说:“不知道。”
“他来找你都说什么了?”沈宜问。
“他没找我。”程岁宁舔了舔干燥的唇,很平静的说:“一直都没找我。”
但沈宜还是听出来些难过,太细微了,但只要能察觉到就让人心头泛酸。她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来走到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热气翻腾时,沈宜说:“宁宁,你要不要试试喜欢别人?”
程岁宁沉默了会儿,“喜欢谁啊?”
“谁都行。我就是觉得你太一根筋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到底,明知道没未来还藏心里。你这种心态我有时候真的太好奇了,为什么可以这样单方面持续呢……”
程岁宁打断沈宜的话,“我觉得他过得挺不好的。”
“啊?”
“我没见过他这样,在我心里他就应该不可一世高高在上,我不是说他现在做的事情不好,反而我也很高兴他能这么做,我也知道他做的都对,但我就是心疼你知道?”
“心疼?”沈宜问。
程岁宁咬着唇,声音很小,但说得很清楚。
“嗯,很心疼。”
打听周温宴的事情不难,许潇自从被他帮了后,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念叨,像迷偶像一样迷他。她说:“我师兄说周温宴拒绝了好多大所的offer,说非要自己开律所。师兄还说一开始他会开个那种很高端的那种,毕竟他有这方面资源。谁都没想到他最后在个破巷子里租了个小门面,说好多人都不肯相信。”
“法援律师好像就是服务一些社会困难人员,还有一些被判了重刑的刑犯。一般好像会有指派指标,但专做这个的一部分会是没有案源的律师。”
有人问许潇,“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啊?”
许潇摇摇头,“我也不懂,但有这么厉害的人做总归是好事。”
后来许潇去问了她师兄,“师兄说可能是司法程序公正吧。”
“什么意思?”
“不懂。”
再后来话题就不了了之了。
月底那几天,周温宴在看守所里见当事人。他呆得久冷眼看着对方态度恶劣,出来时候给他领路的警察一直在说那个当事人怎么样,再怎么不带个人感情也难掩愤慨。
他听着没吭声,看着天空突然飘落的雪,旁边人给他散烟。
“不抽。”
对方听到笑起来,“是戒了还是本来就不抽。”
“戒了。”他说。
烟雾缭绕里,人好像只会猜一个理由,“女朋友要求的?”
沉默了会儿,他笑了一下,“嗯。”
几个在抽烟的都和他混得熟,见他这阵闷得厉害,“和女朋友吵架了?还是这案子不顺心?”
“没。”
“还没,你看你眉头皱得,这几次来我们实习生小姑娘都不敢偷看你了。”
周温宴抓了下头发,雪要越下越大了,他说:“先走了。”
那天是28号,周温宴整理完案卷,靠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不知在看什么。
江叙也发现了他心情差得厉害,但他知道周温宴差的原因,“你烦躁什么?程岁宁知道陈庭越渣也不分手,说明人家是真喜欢,你就算嫉妒死气死也没用。”
周温宴直接将手旁的矿泉水砸了过来,声音冷得不得了,“滚。”
那晚程岁宁的情绪也很复杂,她晚上接到父亲准备离婚的电话。程豫川和她说孩子归对方,她还是他唯一的女儿。
程岁宁不懂他这通电话的意义,“爸爸,我并不是因为多了个弟弟和您关系不好的。”
“那是什么?我和她结婚前有签了婚前协议,我的财产以后也都是你的。”
程岁宁没懂他的想法,“大学到现在,你想起来给我打一比钱,想不起来就一年都没有。这么多年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学费生活费我都可以自己承担,你的自己的就自己留着吧。”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后来她就有些心不在焉。
来为了找让心静下来,随便开了个论文在看,但看了好一会儿,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索性关了,和孙思悦一起看综艺。
正get不到里面的笑点呢,忽然的孙思悦说:“那个音乐软件的年终报告出来了,你快看看。”
程岁宁一愣。
等待着看完前面歌曲,到了主页被浏览次数2920,再到最关心我的名字那儿。
又出现了那个名字。
见她好一会儿都没动,孙思悦要凑过来看。
她怔了怔按黑屏幕。
孙思悦看着她,“程岁宁,你心里有鬼。”
她干巴巴的眨了眨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
**
31号跨年那天。
陈庭越一早就出现,车停在宿舍楼下,引得一群人围观。
孙思悦站在窗口看了看,又回头看正在不慌不忙的程岁宁,她总觉得他们俩哪里有点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程岁宁穿得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要出门时孙思悦叫住她,“要不要化个妆,今天跨年。”
程岁宁笑笑,走了出去。
孙思悦在窗口看着程岁宁上了陈庭越的车,她忽然想明白了,他们两之间没有那种情侣氛围。
真的奇怪。
另一边,程岁宁刚上车,,陈庭越就说:“我妈打电话让我们今晚回去吃饭。”
程岁宁沉默了会儿没回应。
陈庭越见她这个反应,索性将车停下来,就看着她。
程岁宁无奈的说:“是只让你回去吧。”
陈庭越目光变得有点深,“我们当初说好的,你得帮我。”
程岁宁眉头皱得很深紧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答应了。
陈庭越家在北城属于比较老派的那种,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姿态也就越来越高。
陈庭越是独子,他爸四十才生他,他妈那会儿又有点难产,所以对他几乎是捧上了天。
程岁宁刚和陈庭越在一起那会儿,几乎见识到了所有电视剧上演得施压分手桥段。今年倒是平静了不少,估计是怕他们给的压力阻碍越大,他们越捆得紧。反而将重心放在陈庭越身上,不停的让他相亲,认识更多的女生。
“在想什么?”陈庭越问。
她实话实说:“觉得和你们在一起真难。”
陈庭越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愣了下,半晌笑得有些自嘲。
晚上车都快开到陈庭越家了,来了个电话。
陈庭越听完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将车转了个方向。
“不回去了吗?”她问。
“去雅居吃。”
程岁宁点了下头,她很清楚这个将吃饭的地点,从家里改成了外面的餐厅举动的意义。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她,陈家看上不她,不要心存幻想抱有期待。
雅居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会员制餐厅。
程岁宁很安静的坐在陈庭越身边,她存在感很弱。但陈庭越不愿意放弃这种场合,胳膊倚在她身后的椅子上,筷子一直在帮她夹菜。
“怎么吃这么少,这个是你喜欢的。”
陈庭越的妈妈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眼了,程岁宁胃口不好,还是尽力在吃。
陈庭越的父亲看了看他们,又将话题拉到学业上,“你什么时候来公司?学历是一方面,实际经验也是一方面。”
陈庭越靠在那心思散,手拿着橙汁,又帮程岁宁倒上。
程岁宁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笑起来故意用手指擦她唇边的水渍。
这下天也难聊起来了,中途程岁宁去了趟卫生间。
她刻意磨蹭了会儿,才回去,还没推开包厢的门就听见——
“你故意的是不是?说好的今晚就我们一家人吃饭,你把她带来做什么?”
陈庭越说:“程岁宁迟早也是一家人。”
女声变得更尖锐起来,“你想都别想,不可能。我不也不指望你的婚姻能给我们家带来什么,但程岁宁这种不行,门当户对是基本要求。”
争执升级,路过的服务员听到声音都往这边看。
程岁宁淡淡笑了笑,静静的在门口又站了会儿,等里面情绪缓和下来,才推门进去。
路过的一个人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打开隔壁的包厢里,开口就和里面的人八卦。
“陈庭越他们家在隔壁呢,都差不多两年了吧,他家还没接受那个女朋友啊。不过也有点太过分了,人家就在门口呢,在里面说那种话。”
江叙一愣来不及阻止他,只能立刻去看坐在角落里的周温宴的脸色。
周温宴本来今天就是被他强拉来的,江叙不想看他大过年在那破店铺里昏昏沉沉的度过。
这一屋人,算都有点交情,正好那个梁川拜托他的事情已经耽误好久了。
周温宴眉头皱了下,江叙连忙岔开话题,“梁川你那个事情要不要说了?”
梁川闻言立刻有眼力劲的接话,他这个事情其实不大也不难,一直拖着,就是想找个事情和周温宴搭上线,能熟起来。
他坐到周温宴身边,犹豫的开口,“我这个案子是没什么难度,就是一个民事案件碰上了刑事案件,因为刑优民的关系,导致一些款项要退回,但是我觉得我们是善意的,不想退。”
善意两个字被咬得很重。
周温宴抬眸看了他一眼,梁川讪讪笑起来,“真的是善意的,他因为涉刑事,法院开始追缴财产,他被追缴之前和我先有了诉讼情绪。我就把收回了,还扣除掉代偿款和违约金,现在法院来追债,我优先扣除的这笔钱是追缴范围吗?”
这事不算稀罕,隔壁听着的江叙插话,“我感觉不属于吧,你这个是善意且合法的扣除。”
梁川不是专业的,但这段日子也听了公司法务说了许多,也了解了一点,“是吧,我感觉也是这样。但有一种说法,认为我这个属于普通债权,不应当优先。”
江叙觉得真不是什么大事,又开口说:“这也没什么啊,你用你是善意的,应该可以把你撤回。”
梁川苦着脸,“对啊,现在就遇到了这个问题,有人提第三人撤销之诉了,法院支持了。”
听到这儿,周温宴说:“三撤不能对抗善意第三人。”
这么说的话,梁川就更委屈了,“他就是撤销我们的判决了,觉得我们不应该优先受偿。”
他一个大男人,说这话说得声音有大,情绪也大。
话音刚落,包厢里的人都笑起来,七嘴八舌都在那起哄说。
“上诉啊。”
“对啊,必须上诉。”
周温宴很静,只是问:“原来这官司谁打的?”
“我们自己打的。”郑一嘉骂了句脏话,骂完不知该骂谁,“法院居然无视了我们全部诉求。”
梁川说完,看向周温宴。他听说周温宴的工作重心放在法援上,估计不会愿意接这种,但他想试一试。
正等着,隔壁包厢又传来争执声。
这次好像是开着包厢门的,对话特别清晰。
“我再说一次,程岁宁和你不可能,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程岁宁我承认你很优秀,但有些不是优秀能决定的……”
梁川发现,周温宴的表情忽然好像有了点变化。
与此同时,他们包厢里也有人将包厢门打开去看。能在外面不顾目光的去说一个小姑娘,这事怕是没一会儿能闹得整个圈子都知道。
程岁宁静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看着陈庭越的母亲吴安怡情绪越来越激动。
她心情也不太好,桌下陈庭越握了下她的手,她看向陈庭越。他眼底闪过一丝怒气,随后都是嘲讽。
包厢门口,因为他们的争执,聚了不少人。
吴安怡平日里最顾忌面子,但今天真的气上头了,她真不明白,这小姑娘文文弱弱的,居然软硬都不吃,她更气自己儿子,但再怎么样儿子是自己生的不会有错。
她看了眼门口的人,目光闪了下,想攀高枝,就让她在这圈子里名声烂了。
吴安怡手旁的橙汁,故意不小心翻到,全部洒在了程岁宁的衣服上。
陈庭越脾气爆发,“妈,你太过分了。”
程岁宁连忙站起来,将杯子放回到桌上,然后转身就往包厢外的卫生间去。
刚出包厢门,穿过几个人,肩膀就不小心撞到了那个人。
他不知何时就在包厢外,烟灰掉到裤子上。
程岁宁不管他,闷头快步往卫生间走。
她穿的是白色的毛衣,一杯橙汁都浸了进去,现在已经不成样子。她手指颤抖的将水龙头打开,下一秒,卫生间的门又被打开,她还没抬头去看,耳边就听见门被关上反锁的声音。
雅居的卫生间讲究私密性,里面并不大,光线也暗色调。两个人呆着,显得还有些逼仄。
周温宴进来后就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情绪克制得很凶。
程岁宁嘴唇紧紧闭着,纸巾抽了一张又一张,显然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将领口扯得更大,锁骨和露出的肌肤被折磨得红了一片。
她反而更加烦躁起来,力气也更大。程岁宁低着头,忍着情绪,刚刚的轻视,刁难都没关系,可她不想被周温宴看见。
一直安静的周温宴,忽然按住她的手。
程岁宁全身一颤,下意识要抽开。门口又传来脚步声,先是陈庭越的声音,问她怎么样。又是吴安怡的声音,说她丢人。还有别人,太乱了,她听都听不清楚。
就在喧嚣杂乱的这一秒,他从身后抱过来,程岁宁惊得身体紧绷得要命。他像是突然失去理智一般,脸埋在她颈窝里说——
“亲我。”
音落,静了两秒。
随后脑子里砰的一下,好像全世界都停滞了。
陈庭越就在门外,他妈妈吴安怡也在,程岁宁心猛跳了下,感觉因为跳得太过用力了,有些疼。
呼吸也难,她艰难压着嗓子说:“你疯了吗?”
他情绪崩得很紧,眼底是隐藏克制不了的疯狂。他动了动,忽然身体靠她更近了点,但又被她下意识要躲的举动伤到,声音弱了点,“我不想看你这样。”
程岁宁没有回应。
他情绪太糟糕了,阻止不了的,在这里此时此刻,就要抱着她,想她回到自己身边。
因为她没说话,陈庭越在外面敲了两下门,声音响起来,“到底怎么样?能处理吗?”
程岁宁思绪又被分散,目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和周温宴,思绪杂乱无章的。身后的人不愿意他分心,手指捏着她下巴,让她哪里都不准看,只能着近在咫尺的他。
体温好烫,气息纠缠,熟悉的味道包围中,他眼尾垂下,又抬起。
程岁宁彻底无法思考,只能跟着他。
他说:“要不要我。”
(https://www.kenwen.cc/book/482710/18275406.html)
1秒记住啃文书库:www.kenwen.cc。手机版阅读网址:m.kenwe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