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抱一抱那个抱一抱
“快!”
罗峻熙冲树上的左小麦伸出手,小麦从树上立即张开双臂跳跃下来。
接着,罗峻熙和左小麦手拉手,十指紧扣朝山上跑。
跑动的过程中,这两口子还顺手捡了几个包。
包里装着他们这一队人的口粮、火折子、绳子以及棉衣等物什。
一看那些遗落的包裹就能猜到,定是队里人去战斗前扔到这里的,带着去干仗不方便。
本来丢下时,已经不报希望能抽空再捡回这些装备了,只要能活命就行。
没成想,这对小两口是一对儿过日子好手,边逃亡还边惦记捡回东西。
意外就是在又捡起一个包裹时发生的。。
小麦当时一手拉着她男人,一边蹲下身捞遗落的包裹。
罗峻熙就顿了一下,顺便缓一缓身上背四五个大包裹的气息。
所以当林子里有两支敌方冷箭射来时,一箭射小麦射空了,因为小麦突然蹲下了。
另一箭倒是没射空,只是扎在了罗峻熙后背的包裹上。
他那包,一路跑一路捡,累积在一起老多、老大、老厚了。
“什么声?”
“快跑。”反正甭管啥声,跑就对了。
合着这对儿小两口压根儿没发现与死亡刚刚擦肩而过。
罗峻熙甚至不知道他后面背的包裹上正扎着一支箭。
与之不远的林子里,杨满山扯住受伤的六子,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在向山上转移。
六子左腿中箭,鲜血已滴滴答答浸染皑皑白雪。
满山在跑动中,能感受出六子的脚步越来越沉,呼吸也变重了,他终是选择停下了脚步。
“别管我了, 二哥,你先跑, 听我的!”
满山咋可能会扔下六子离开, 他将六子夹到树后藏好, 接着用牙撕咬开衣襟一角。
这衣角撕开后,棉花就露了出来。估么之后会边跑边掉棉花。
杨满山一手撕扯出一块长布条, 一手当机立断拔箭。
都不带提前告诉一声的,抽冷子将伤腿上的箭拔出,六子疼的冷汗直冒, 嘴角也不停抽动吸着冷气。
满山将草药膏烀在六子伤处,然后用那个布条连同药膏和伤处死死绑紧。
整个过程中,耳边有箭羽声簌簌飞过,杨满山头不抬的用佩剑挡飞,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在拍打蚊子。
“来,上来。”
六子以为满山比错了动作。
满山伸出两手应是想要背他,而不是抱着。
六子瘸着伤腿唇色发白刚想要拒绝, 杨满山没给他废话的机会, 干脆抄起人扛着就走。
满山之所以选择抱的姿势,理由很简单。
他和六子现在离敌军太近,他们那叫从敌营一路跑出来的。腿再快目前也没跑出太远, 扔在敌军的追撵范围。
如若将六子放在身后背着, 怕六子被射中, 还不如他将后背暴露给敌人。
六子被满山抱着,像抱个小孩儿,最开始他不可置信, 打小就没这样过。
不过也没多啰嗦,大男人唧唧歪歪那事儿作甚,还会影响到满山奔跑速度。
六子不止没添乱, 而且马上进入作战状态。
他冲满山喊道:“抱紧我屁股,将我再往上扛扛”, 喊完就开始拉弓射箭。
六子发现,这个姿势射箭还更方便呢。
能正好面朝敌方。
他还不用从身后的箭囊去取箭羽,直接掏满山背的就成。
……
一个时辰后。
最先抵达第一个逃亡集合地点的人是罗峻熙、左小麦夫妻。
左小麦没闲着,进洞后第一件事赶紧翻包, 生出个小火堆让罗峻熙烤烤火。
罗峻熙和她的靴子, 在逃亡中深一脚浅一脚, 早就灌进去不少雪。
俩人的脚丫子冰冰凉的, 但是两张脸却跑的涨红。
第二件事,左小麦是出洞去召唤“传令蛇。”
要知道蛇群也是有分工的,里面有买她账、很给力执行她命令的蛇。答应了就会做到。也有混日子摸鱼意思意思咬两下,只给她左小麦小小的面子出勤一趟就回去的。
谷</span> 自然更少不了借口一大堆,说自己还小还弱,却不妨碍跟着去看人类热闹的。
这种看热闹的小蛇,左小麦就给了任务让当传令兵,将前方情况说明。
左小麦听说蛇群已经绊住敌军的腿脚,在黑暗中默默咬伤不少人时,稍稍松了口气。
这就能给他们这些人争取到不少逃亡时间。
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些时间,白头山巍峨又神秘,天黑漆漆的,又有那么多人莫名其妙挨了咬。
相信敌军领将也会寻思寻思,再冒然追击会不会出别的什么事情。越是相信大自然的神力,越是不敢再让更多人冒险。
更何况,敌军营房已经乱成一团,归根结底,抓他们这些放火的人不是目的,保住没燃起的剩余粮食才是那些人的主要任务。
左小麦问完传令蛇情况,赶紧回到洞里。
她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要趁着洞里的火堆,尽量多烧一些热水,尽可量的将食物热一热裹好。
这样等到大家都回来时,不用为吃喝耽搁,装好暖腹的食物马上就能离开。
罗峻熙坐在火堆边也没闲着。
他不知从哪里弄出的纸张和一小段炭笔在写写画画,边规划着新路线,边对左小麦念叨:
“想必到了这时,对方已经猜到我们是从哪条路来的,那我们就不能再原路回去。他们多少人,我们才有几个人。对方哪怕只是派出一小撮人追击我们,也够我们喝一壶的。别看眼下被蛇群拖住了手脚,让我们顺利逃脱,那只是暂时的。”
罗峻熙换位思考:对方损失越惨重,就会越想抓到他们。
将他们交上去,这样才有可能脱罪,尤其是驻守粮仓的主将,想必现在恨不得扒他们皮、抽他们骨。
左小麦很忧心:“二姐夫和六子哥还没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那兽皮舆图在二姐夫身上。”
“无妨,我看过几次,大致能记下来。”罗峻熙没说出口的是,那舆图已经没用了。
舆图记录的是来时的路线,既然不打算再走回头路就没了参考性。
另外,罗峻熙还有一件事没告诉媳妇,他隐藏在一号粮仓倒猛火油时,无意间听到一位小头头打着酒嗝,在对心腹手下劝诫,以他对敌军语言的一知半解,以及对方连说带训的动作看,这茫茫大山里,好似还有一小伙人在驻守看押俘虏。
这个俘虏是指他们这一方的人了。
且环境很恶劣,看押那活不好干,要在山上很遭罪。
那个小头头和心腹手下谈的话正是,“你再不好好表现,就要给你调那里去啦。”
罗峻熙就寻思话了,啥样的一群俘虏能让对方不舍得杀,要费劲巴力不嫌弃麻烦看守呢。
那得是能威胁的,或是两军对战,适当的拎出一个杀了能灭对方士气的。再或是拿来到对方那里换自己战俘。
能值得交换的,通常都是有身份的。
罗峻熙手下的炭笔画的更快了,脑中回忆着大姐夫审讯到的那些内容,又回忆着在张大人那里看到的主战场作战路线,他想逆推一番。
如若以白头山为一个圆,粮仓设在这里,主战场应会靠近山的哪一边,藏人的地点又在哪里。总之,他们不走正常人走的路,既然是绕着山,反正也要改变路线逃跑,能不能从山上过去。
罗峻熙思考着这些事情,来缓解等不到杨满山和六子的焦躁不安。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洞里终于迎来了第二批人。
为防止来的不是自己人,左小麦和罗峻熙还藏了起来。
他俩藏的那地点啊,相信即便来了敌军也找不到。
主要是不敢想象啊。
罗峻熙爬出来时,腿都哆嗦了,走出老远还在用圆房的红布不停擦脸上的冷汗:“别告诉我那是啥,媳妇,别说。”
多亏了天黑,哪哪都黑。
要不然如若他能看得见,生命也许变得完全不同。
就算他没敢去看见,他也被吓的不轻,因为对方惊喜的从背后给了他一个拥抱。
而左小麦是一边搀着她男人的胳膊,一边回头对远处黑乎乎的庞然大物紧着点头道:“谢谢,谢谢收留了啊。你接着睡,接着……”
第二批人有二十多位,其中有七人受了伤。
这二十多人里没有杨满山等人。
到了第三批,左小麦才见到她六子哥。
六子却没和杨满山在一起,分帮了,他正被队伍里其他人搀着。
问及杨满山呢,六子也很泄气,他腿受伤了,被杨满山推出去想拽都拽不住,“他调头去帮后面的人了。”
杨满山看到潘副将在浴血奋战,一人挑着长枪与四人玩命厮杀,他跑到半路就将六子扔给其他受伤的队员,让这些受伤的手下赶紧先撤,然后调头去帮潘副将等人。
当奄奄一息的潘副将,终于被杨满山救出时。
潘副将趴在满山的背上,颤颤巍巍掏出那张刻满人名的兽皮,他一边吐着血一边虚弱地笑道:“该、该物归原主了,这次由你带回去。还有,小子,我才是正规的。”
“老潘!”
最后一批人伤势很重。
杨满山背着受伤的曾大胆,终于在黎明到来前追赶上了自己的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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