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系统的话回荡在耳朵边,  如此清晰却又如此离谱。

        卡拉：【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怎么可能？？？】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了，以至于一时间声音还有点大。

        这不像是平时的他。

        但也正常，甚至就连系统都挺能理解的,  这件事情的离谱程度,  简直就像是在没有超级英雄的世界里,  走在大马路上面,  突然就窜出来一个人，长得相当好看不说,  还表情真挚，并张口就告诉你他是哥谭的布鲁斯韦恩，他是你爹，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你看了一份贼真实的dna核验证明。

        可能吗？合理吗？

        大白天做梦都比这个靠谱。

        可偏偏它就那么发生了，没有一点点防备,  突兀的出现,  离谱程度直接逼近巅峰，即将突破天际。

        最要命的是试图掩耳盗铃都行不通,  因为就在这个时间点，系统哪怕没说,  那面前的透明面板上面闪烁着的东西,  都已经在疯狂的证明着系统的话——世界意识到现在都还在收束闪点世界残存的能量，并且不打算停止。

        老实说,  卡拉对此没什么想法,  甚至还挺支持，毕竟废物回收利用这件事情在他自己的行为当中屡见不鲜。

        如果闪点世界还存在,  卡拉当然会觉得自己的世界意识行为不妥，可闪点世界崩裂了，那么不管它在不久之前还多么的鲜活,  现在也不过就是实质化的能量，不要白不要，废物再利用，也是可循环发展的一种。

        但掺和上主世界和不义世界的世界意识，那就不行了。

        本来闪点世界的附属属性就会导致能量在闪点世界毁灭之后自发涌进所附属的世界内，然后借由能量供给重启世界的，可以说是一种反哺行为，现在被他的世界收束了就已经不靠谱了，再来两个世界共享——

        倒不是说卡拉小气，问题是这么一收束，相同根源的能量被三个世界同步瓜分，得到的直接结果就是原本三个本不相关的宇宙，直接会因为存留有相同的气息，而被迫连接在一起。

        尤其是按照系统的说法，这个闪点世界能达成这个情况，本身就是因为同时和三个世界有所联系，再加上这不可逆转的收束——

        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非特殊到极点，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但它发生了。】系统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家宿主的想法，匆忙开口：【现在怎么办？】

        卡拉深吸了一口气，心知肚明现在不是慌的时候。

        毕竟虽然往坏了说事情复杂了太多，但往好了说，收束能量这件事情本就对他们的世界只好不坏。

        哪怕是和其他的两个世界产生联系，说句不客气的，简直也就像是在被扶贫……不义的世界都乱成那样了，都比他这个和平宇宙的世界意识、持有能量强大不是一星半点，对比起来简直像是小芝麻和大西瓜，更别提主世界了。

        现在的卡拉可以肯定，要是自己这边的世界意识能具象化，那一定身上挂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大牌子，毕竟他就是这么的废物又傻逼。

        ……算了。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几乎是在系统说完那句怎么办之后，卡拉的脑子里面就闪过了许许多多的念头，包括当前的局势，也包括其他，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三个世界意识之间产生联系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动。

        他们都是蝴蝶的翅膀，每一个都会激起巨大的海啸。

        理所当然，他的剧本即将产生新的变化。

        毕竟有联系，永远和无联系相差甚大，至少就现在来说……他的剧本中，至少有一大块都需要被尽快修补。

        而同时，卡拉也有所预感——此时此刻距离主世界和不义世界的众人离开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卡拉几乎所有同期的剧本，都在第一时间被整合，并提上了日程。

        毕竟世界意识收束能量这种事情不是一时的，闪点世界哪怕毁灭了，残存的能量也仍旧巨大，那不是进食，但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总归是要有个融入的过程。

        融合结果怎么样没到最后的时候还不好说，但因此自从冥冥的预感诞生，卡拉就有了一种难言的紧迫感，这种感觉之前虽然也存在，显然却远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以至于原本因为到处世界壁波动而忙于查漏补缺，修补世界，顺便完善剧本，修缮城市等等等等有着一系列工作需要去处理的卡拉，都开始把自己的壳子的行动加快了进程。

        一个加快，可能还不太明显，一群一起，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虽然其中有不少都相当含蓄，但出现的多了，也总会被发现端倪。

        于是对于主世界和不义世界的众人来说，他们几乎突然地就发现了各地自己所观察的对象，有了不约而同的“激进”行为，行动比之前快了不是一星半点不说，甚至有许许多多之前原本还在卡着的事情，都隐约的出现了被解决的苗头。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此刻世界意识也不知道是因为世界能量收束吸收以至于更加稳定，还是闪点世界终于崩裂，没了干扰源的缘故，原本前一阵子扰乱了几乎整个世界，疯狂掀起舆论的波动异常，突然地就那么消失的一干二净，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就好像那只是一场噩梦一般，梦醒了，就连过程都被忘了。

        几乎是所有普通人的记忆都在同一时间出现了迷雾，他们开始逐渐地忘却自己之前大肆发表的言论，以及某些激进的语言，即使有个别本人抗性比较强的，也只不过是在无意识的茫然之中多坚持了几个小时，之后，在记忆里擦去了这一部分的痕迹。

        他们忽视，他们遗忘。

        甚至于看见网络上还没来得及被系统擦掉的，发表的痕迹，也会自主自发的删除，然后对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发会儿呆，又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呆一样，转头又把这件事情丢在脑后。

        整个世界，似乎唯独记得这些的，就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平行世界来客。

        至少就主世界提姆自己的调查来说，就连本世界内的大部分【超级英雄】和【反派】们，都也似乎不由自主的忘却了这一切。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就像是在哥谭。

        黑压压的乌云伴随着似乎永远不曾停歇的大雨闪电，卡拉世界的戈登站在警察局的天台之上。

        身边就是巨大的蝙蝠灯，只不过此时此刻还没有被打开，因此仍旧保持着和周围仿佛融为一体的黑沉。

        这里是用于联系【蝙蝠侠】的地方，也是用于警局求援的最好选择。

        但蝙蝠灯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开个没完没了的，往日里那些蝙蝠灯不曾亮起的时间里，戈登也总会在没什么事的时候出现在这里站一站。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最起初的时候，还因此会有【警察】好奇的询问原因，或者关心两句，但时间一长，发现戈登也就只是站着，似乎像是散心放松，慢慢的也就忽视掉不管了。

        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天台，毕竟外面下雨。

        而放松的时候显然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被打扰，也因此，几乎戈登每次上来的时候，大家都十分有默契的让他一直保持着独自一人的状态。

        今天，也不例外。

        独自一人的天台，声音不小，却也显得十分孤独。

        蝙蝠灯没被打开，戈登就站在它面前，抬起头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得见蝙蝠灯被雨水冲刷的斑驳痕迹，于是又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其上的金属。

        触感冰凉透骨，就像是黑暗骑士给人的感觉。

        作为【蝙蝠侠】算是在哥谭默认的老搭档，没人比他更加清楚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是个什么样的人……强大，危险，让人捉摸不透。

        以至于哪怕警察局不少人都默认他和【蝙蝠侠】之间有着良好的交情，但对于戈登而言，也不过只当是听个笑话。

        他太清楚，那所谓的良好交情多么浅薄。

        有些时候直觉甚至会在他和【蝙蝠侠】见面的时候让他感知到危险，就好像对面的男人随时会做些什么，把这个世界上的他偷偷替换成一个和他一样，但随便什么的一个人，以此来顶替他的人生，他的生活。

        这是在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近些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觉已经消退。

        可都说，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东西。

        戈登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但打心底，他的确不曾对【蝙蝠侠】放下戒心，只不过之前埋得很深，几乎要欺骗他自己。

        但现在不一样了。

        默默的收回放在金属蝙蝠标志上的手，戈登想起了不久之前哥谭多出现的那几个蝙蝠侠，也想到了，据说是因为受到了魔法的影响，所以最近有点变化的【蝙蝠侠】。

        几乎在所有警察都觉得【蝙蝠侠】最近似乎下手似乎变得轻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比较好的时候，戈登所感觉到的，只有沉重。

        因为他看见了对方的笑。

        不像是【蝙蝠侠】的笑，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蝙蝠侠】暴力执法的时候的笑。

        偶尔的一下，却又被掩盖，配合上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水润湿，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在偶尔些许时刻显得格外白的脸，那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勾起了戈登的恐惧。

        ——而他不知道为何，却试图极力避免的，那源自灵魂最深处，根植的恐惧的本源。

        他试图压制，无法压制，于是就连从噩梦中惊醒，恍惚间出神，都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蝙蝠灯的旁边。

        这状态不对，戈登知道，所以他在努力的摒弃这种莫名的恐惧，试图去再度把之压回心底。

        就像是他之前一直做的那样，也就像是他在接收到那个很小的通讯器的时候，一直在试图稳定天平两端的选择的时候一样。

        直到在昨夜的噩梦，他终于看清了一直沉溺在噩梦的迷雾当中的那道黑色身影的脸，于是原本因为一些事情摇摆不定的天平终于在此时此刻倾泻。

        他转身，背对蝙蝠灯。

        大雨之下，雷鸣之下，他平静的拿出了手中的通讯器，开启了许久不曾打开的界面。

        同步，主世界提姆的平板响了一下，下一秒，他看到了上面最新出现的消息。

        来自于之前的线人，最近的调查重点——吉姆戈登。

        上面只有一句话。

        我有他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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