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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 白龙鱼服


  “余兄,方兄,你们看如何?”

  张墨东笑的说,似乎认定了两人必会借给,但没想到是,他都已出口借银,面前的二人,却仍是不松口。

  “不,不行。”

  方惜更是直白说:“张兄,这明明就是骗局,我二人是万万不信的,更不能看着你上当受骗,这银子是不会借与你的,劝你也不要上当受骗。”

  “酒多了,菜也饱了,夜也深了,这宴,就此散了罢。”说着方惜起身,拉了一把余律。

  余律冲着张墨东歉意点了下,跟方惜直接下楼。

  “哎!你们……”张墨东伸手要拦,却没拦住,只能目送二人下去,脸色就变了。。

  下楼的余律和方惜同样脸色不好看,出了酒楼,就立刻喊了牛车,现在过年,别处还罢了,  这举子云集之处,是肯定有牛车运回喝醉的举人。

  果然,  手一挥,  就有车夫迎上来扶着上车,  笑着:“二位老爷,风贼冷,  快上来吧,你们去哪?”

  两人上车坐了,余律怔了一下,  说:“去……南锣胡同帽儿巷东侧。”

  本来想说去望鲁坊太孙府,可突然之间想起太孙的叮嘱,却选择了回家。

  “两位坐好。”车夫一声吆喝,  牛车动了,冬中雪雨,最是断魂,  家家户户都归家过年,  挂上了红色的纸灯笼,  街衙巷陌几乎没有行人,唯有重要街道口站着兵丁,  偶尔盘查过往的行人。

  方惜端详着外面,低声说:“你说,  是不是……”

  “嘘,  别在外面说。”余律作个手势,  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只是寻思。

  “张墨东与我们其实不熟,可天天找我们,  就很可疑。”

  “何为国士无双,  莫非是……”余律不敢想下去了,酒店离家其实不远,  很快,  牛车就到了。

  家附近就是旅店,  能看见本来忙碌的店冷清了不少,只有半门开着,  几个吃不起宴的贫寒举子在店中吃着饭喝着酒,  都醉醺醺了。

  余律扫了一眼,没有看见陌生人,  回去写了条子,  就放在窗口,要是别人看了也觉得是平常,  然后也不立刻进房休息,招呼着迎出来的仆人:“过年了,你们不必招呼我,我给你们放个假。”

  又对着旅店门口的店老板:“老板,我们在外面喝了酒了,你给我们烧点热水,再来点果点花生,好过年守夜……”

  这很平常,虽余律和方惜有自己的房子,可不少服务还是用旅店,方便。

  店老板丝毫没有起疑,笑哼哼说着:“听见么,伙计们,快给老爷烧水端毛巾,准备点点心果子。”

  一阵招呼,伙计很快端着热水进来,又送上热毛巾,余律将脚泡在盆里,用热毛巾揩脸,突然之间觉得似乎有点动静,忍着不看,随口问:“你们店里,发生了什么事?”

  伙计又加了壶热水,笑着:“也没有啥,就是邢业老爷,家境贫寒,又中寒,病着呢!”

  “老板说了,请大夫治,费用和住宿姑且都免了,说马上就京试了,说不定就是个文曲星,就算不是,也是积德。”

  余律听了颌首,沉默会,说:“你们也是作生意,这样罢,住宿你们免了,医药费我出了,我也要积点德呀。”

  “哎呀,老爷真是心善,一看就是能高中的。”伙计连忙说着,笑眯了眼。

  “还有呢,比如说和我一起吃饭的张朋友。”

  这朋友是指中举后相互称呼,要是秀才,只能称小友。

  “他呀,没有啥事,就是有几个人找他,谈了很久。”

  余律心一动,把算命的形容下,说着:“有他么?”

  “似乎有,似乎是位大人。”

  “大人?”余律心一凛,口中却漫不经心问着。

  这时洗完了脚,伙计拿盆把水泼了,随意答:“是呀,我听见张老爷叫过一声大人,想必是官人。”

  余律不说话了,摸出块碎银,大概一两多:“大过年还要你伺候,赏你的。”

  “哎呀,谢老爷,谢老爷。”伙计喜的眼眯成一条缝,千恩万谢的去了,随着门关上,顿时整个院子静了下去。

  “余兄,纸条没了。”等人一走,方惜就去看,低声说着。

  “嗯,守岁吧!”余律沉沉的说着,两人就坐着,盆中烧了炭火,点了二支蜡烛,就着瓜子花生,相互探讨着经义,似乎非常惬意。

  可终是心里有事,随着时间推移,渐渐乏累了,愈是难以安心,被窗外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勾起了心绪。

  “到底,纸条有没有送到太孙府,刚才的那动静,不似是人,或是动物?”

  等着心急,余律吃了两口茶,忽然起了书兴,遂朗诵:“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还要吟时,却听窗口有人续咏:“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

  “谁?”余律大吃一惊,四面张望,却不见人,诧异间听到一声响,一个黑衣人倏然间已站在面前!

  余律刹那间镇静下来,仔细打量,却越看越熟,方惜更是直接说:“苏兄……不,殿下?”

  “是我!”黑衣人将蒙面取下,正是苏子籍。

  “殿下怎么亲来了,还是这打扮,岂不知道白龙鱼服,受困于渔夫。”余律却一下子急了。

  “过年时节,不太好派人,只得借酒多了去休息下,所以沿暗道来了。”苏子籍笑着说着:“我平素哪有这样,我们过交多年,还不清楚么?”

  “说吧,具体情况是怎么样?”

  余律还想劝说,可也知道太孙暗里来,时间肯定不多,于是静了下,就把刚才情况一一说了。

  “……殿下,事情就是这样,那扇面上写着几个字,当时我就觉得,这怕是要出大事,不敢久留,立刻与方惜一同出来了。”

  “还有那算命人,却被称大人,怕里面也不简单。”

  余律的话,让还带着轻松笑容的苏子籍,直接变了色,竟蹙眉在灯下渡步思量,片刻才舒展眉,对着余律说:“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们做得对,张墨东这人,你们也不必再与其来往周旋,就关门闭户只在住处读书吧。”

  “余下的事,尽数交给我好了。”苏子籍淡淡的说着,就立刻告辞离开,身形一晃,倏然消失在门外。

  见着苏子籍消失,余律和方惜面面相觑良久,才脸色难看的重新坐下。

  “果然,这是考题罢,又或借我们构陷太孙?”

  “这京城的水,真的是深不见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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