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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五章 熬不了刑


  正喝酒的蜀王,突然之间停了下来,酒杯被捏在手里,身体一倾,原本黯淡的眼睛也直直看过来,用阴狠的目光注视着马友良,怔了怔,才喑哑的问着:“先生计由何出?”

  马友良任由大王狐疑打量着自己,这很正常,在这种大势已去的情况下,突然之间献上“险计”,十之八九是被人收买了埋陷阱。

  只是马友良一笑继续说:“大王勿疑,是有人找到了微臣……”

  停顿了一下,似乎也有些不知该如何说明白,只叹:“那人身份,让微臣都震惊了。”

  “你都震惊了?”蜀王有些怔住,随后放松了些:“难道那人身份很奇特,是谁?让本王猜猜,莫非是齐王?”

  马友良摇头,蜀王继续猜:“清河郡王?”

  马友良再摇头。

  蜀王又猜了几个人,都不是,最后脑海中像劈过了一道闪电,突然说:“莫不成,是前朝余孽?”

  这话一出,马友良没再摇头,虽然他也没点头,可这沉默就等于是默认了。

  “居然真的是前朝余孽?”蜀王这下是真的吃惊了:“他们怎么会找到你?他们是冲着本王来的?是谁,难不成……”

  蜀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名,可这猜测却让他有些不敢置信。

  “是前朝的宗室之后,那个曹易颜?”

  曹易颜是前朝的宗室之后,被马顺德捅了出去,并且绞杀了多个据点,这就不是秘密了,至少对蜀王来说,不是秘密。

  可前朝余孽本是人人喊打,还敢找上门来,实在是令人惊骇!

  马友良却在蜀王的注视下点了下头:“大王,的确是,寻微臣的那人,背后的主子乃是曹易颜,马顺德查出这曹易颜的身份,就是前朝宗室之后,还可能与应国关系匪浅。”

  “你的意思是?”蜀王眼神亮了,期待看向自己的谋士。

  马友良看到大王终于振作起来,也心下一松,他不怕别的,最怕的,就是大王一蹶不振。

  若一蹶不振,那有再多筹谋也没用,毕竟大王自己都认输了。

  “不得不承认,前魏根基薄弱,人心不服,眼见就有分崩离析之相,可自魏世祖起,8岁登基,14岁的少年天子,先解决和流放了权臣,遂又改制,渐渐掌控国家,及至21岁,先取关中蜀地,又在28岁横扫南朝,统一天下。”

  “御宇天下五十二年,及至驾崩,漠北尘清,四方宾服,人心依附,国泰民安,胡人不仅不敢南下牧马,反年年献品以求一安。”

  “以后历代虽有波折,明暗不定,可幅员之广,国势之盛,仍远迈历代,遂有国祚484年,故人心难忘。”

  马友良说到这里,由赞叹转成了阴狠。

  “太祖和今上,屡次拔索,虽有成效,未尽全功。”

  “现在却是大好机会。”

  “曹易颜本心不值而论,是看大王有难,因此向大王提供支持,情报、内应,甚至是兵权,意图要乱大郑。”

  “其人其心尽是可诛,就不知大王您要不要了。”马友良放轻了声音,说着。

  这番话虽声音轻了,可对蜀王来说,却像是雷霆一击,让耳朵嗡嗡响,但压在心上的重铁却消散大半!

  “要,当然要!”蜀王脸上露出狠色,恨恨说:“别的也罢了,我这父皇作事滴水不漏,府兵和府内的人,也不知道父皇安插了多少!”

  “我可以说,要是我关起门来作威作福,他们尽是听话,可要是本王越雷池一步,不仅立刻一折上了父皇书案,更是当晚,本是忠心耿耿的警卫,就擒拿了本王。”

  “借兵,哪怕与虎谋皮,也干了!”

  “更不要说,借了兵,才能把前魏的根基,连根拔起,一网打尽,以消我大郑万年之患。”

谷</span>  见大王的态度,马友良也露出欢喜,立刻说:“大王,你终于悟了,别看大王是亲王之尊,可苦心经营十数年,能用的人,怕不及五十。”

  “这就是体制,这就是名分。”

  “唯有引进外力,才可破局,那来使已经在府里,乃是个商人,假称有事来求您,所以微臣就暂时让他跟着过来了。”

  “外人便是知道,见只是一个商人,也不会起疑!”

  这就是为了防着皇帝安插在蜀王府的人了。

  蜀王一听人就在外面,越发满意:“让他进来!”

  马友良立刻出去叫人来,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还算儒雅和气的商人就跟着马友良进来。

  一打照面,蜀王就在心里有些鄙夷。

  这的确是个商人,无论是容貌、气度还是穿着,都能看出,的确是惯行商贾之事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竟是前朝余孽的使者?

  “外臣刘达乃拜见大王。”

  此人进来后,就自报家门,说完就朝着蜀王深深拜见。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你区区一商贾,辄敢放肆狂吠,竟敢自称外臣?”蜀王突勃然变色,“砰”一声重重击案。

  虽蜀王现在在争嫡上落败,可到底是皇子,更是亲王,执掌无数人的生杀大权,当沉下脸时,自有肃杀威仪。

  可刘达乃虽深深拜见,礼仪到位,脸上却并无畏惧,听闻了一哂,能看得出,这无畏惧之色,并不是装出来,更非硬撑,是真不怕。

  蜀王本来的鄙夷,在看到来使这样的态度下,倒消散不少,商人固然低贱,但一个不怕死的商人,倒有些意思,就问:“怎么,就不怕本王,将你拿下,送去刑部,千刀万剐?”

  刘达乃可是前朝余孽,虽不是首脑,但能被派来当使者,应该是知道一些事的。

  这样的人若是落到父皇的手里,为了撬开他的嘴,怕是无数酷刑都要轮番上了。

  而对待前朝余孽,扒皮、凌迟,这样刑罚都不稀奇。

  死或不是十分可怕,这样惨烈的死,刘达乃就一点都不怕,有信心熬过去?

  而且,就算是落到蜀王手里,不将其送上去,直接杀了,不就等于枉送了性命?

  就算是真不惧死,也不会愿意就这么死了吧?

  蝼蚁且偷生,何况人乎?

  “大王,小人的先人,其实是魏之皇城司的百户,熟知内情,天下岂有能熬刑之人?都是传唱罢了,可所谓无知者无惧。”

  “可小人深知内情,当然怕,也熬不了刑。”

  刘达乃笑了笑,目光一闪,说着:“因此小人前来,已在牙齿里镶了毒药,只要咬碎,立刻毒发。”

  “小人怕这还不保险,说不定按住小人,把牙齿拔了,又在来前就服了毒,无论是小人被拿下,还是扣留,没有回去服下解药,不消一日,就会毒发身亡。”

  “只熬一天,小人还是熬的住,如此,自然万无一失了。”

  刘达乃自承熬不住刑,却让蜀王暗叹,生出一丝恐惧,前魏虽亡,可德未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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