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无法突破的堑壕
自从1882年开始,德国总参谋部就开始了一年一度东线演习,不过由于此时德俄关系的回暖,因此自1888年,东线演习被重新命名为陆军年度演习。
在19世纪末期,欧洲各国虽然崇尚进攻,但是还没有到20世纪初期那样走火入魔的地步,法国人的进攻学派那种无脑猪突在现在的欧洲没有市场。难不成法国人是向1904年日俄战争时期的日本“军(nao)神(can)”乃木希典那家伙学习的?
总之,在现在的德国,无脑进攻的战术并不流行,尤其是在对马克沁这种大杀器越来越了解的情况下。
2年前英国人英国人在南中非罗德西亚地区50名士兵面对5000名祖鲁武士的进攻,用仅仅4挺HK授权维克斯公司生产的马克沁机枪在战场上留下了3000名祖鲁武士的尸体后,机枪的屠杀能力越来越被各国所重视。
而德国人对此的认知远远走在其他国家的前面,因此德国人的防御工事体系的修建技术也越来越高超。
为了突破这样越来越完善的防御工事,德国陆军的火炮装备量也越来越大。这样做的结果是导致防御工事被修的更加复杂和坚固了。如此螺旋上升的循环,让约亨感叹也不知道这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
德国总参谋部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未来的战争,必将是一场堑壕战,在堑壕、机枪、大炮的封锁下,突破堑壕防御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因此,铁锹将会和机枪一起成为军队最重要的武器,这也让约亨的HK公司有了更多的订单。
而这一次,约亨参观演习看到就是这么一场充满了一战初期味道的进攻战术。
演习的科目很简单,也很没新意,就是简单的陆军如何突破构建完善,火力强大的防御阵线。
防守方的防御工事由前进阵地和后方掩护两部分组成,前进阵地由2条间隔100米的堑壕,堑壕的前方铺设3道铁丝网,以及一个雷区。堑壕内有着放炮洞、掩蔽部、机枪火力点、以及迫击炮阵地,掩体之间有着纵横密布的交通壕。
在个别地段形成环形防御,在敌人进攻方向的重点区域构建了第二阵地,并且搭配斜切阵地。
在纵深的后方,构筑了筑垒兵营,2条抵抗枢纽线,以及人工障碍物、掩体构成的后方防御线。
整个防御阵线已经和一战时期的防御体系大体相同了。
尽管这种将尽可能多的兵力部署在一线的防御方式早已落后,然而它依然是难以突破的。而原因,就像约亨眼前所看到的一样。
和一战时期一模一样的长时间炮火准备,炮火准备后,进攻方开始进攻,然后在机枪火力的面前被一排排的扫倒,然后匍匐在地面的幸存者被压制的抬不起头,就更别提进攻了。一战时期防线前方400米的“无人区”可不是说说而已的。那里并不是“无人”,而是“无活人”,只有尸体,才能停留在那片土地上。
最后进攻方投入了超过防守方3倍的兵力攻占了第一道堑壕后,******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近战能力,但是进攻方也已经失去了继续向第二道防线进攻的能力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演习,大家打的都是空包弹。但是演习导演部根据实际情况计算出来的战损比高达1:1.7。
“如果这是实战,进攻方恐怕还要付出更惨重的代价,甚至连攻占第一道防线都做不到。”约亨拿着望远镜站在一侧的高地上观看了整个演习的过程。
“铁丝网对阻碍进攻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是地雷几本上在炮击中全部被清除了,如果进攻方继续炮击,连铁丝网应该都可以一并清扫掉。”站在约亨身边同样拿着望远镜的施利芬说到。
“增加弹药消耗是可以做到,但是真要是大规模战争,这就是后勤压力了。而且炮击给躲在防御工事里的防守方造成的伤亡极低,这还是导演部尽可能的往大了估计的结果。而且如果防御工事构建的更坚固,比如如果用钢筋混凝土来构建防炮洞和火力点的话,进攻方的炮火准备能起到的作用就十分有限了。”约亨说到。
约亨所说的情况在1915年以后就成为了一战的常态,往往消耗大量弹药缺无法取得相应战果。
典型的例子就是凡尔登战役中,德国人用重炮对杜奥蒙多村的法军阵地进行了整整两天的炮击,只造成了法军一个机枪火力点被消灭。而且这个机枪火力点居然并不是被德军炮击摧毁的,而是德国人的炮弹打中了杜奥蒙多教堂,教堂的钟楼的塔尖掉了下来砸坏的。
“是的,殿下,因此陆军需要更多更大威力的火炮才能敲开那些乌龟壳,否则这些防线将会成为吞噬士兵生命的无底洞。”施利芬感叹道。
听了这话约亨想扶额长叹,大炮兵主义当然好,以德国的工业产能也能支撑的起,但是德国的后勤可真的要哭了。
“但是这样做会增加前线对弹药的需求量,生产输送的压力都很大,而且就算在如此,进攻方如果要付出远高于防守方的代价,付出惨重的战损比的话,对于异常大规模长时间的消耗战来说,进攻方是极为不利的。”
约亨顿顿了,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法的严重性,重复了这样一段话:“如果战争爆发,没有人能预见会持续多长时间,也没有人能知道如何结束。先生们,它将会是一场7年战争,它将会是一场30年战争,下一场欧洲战争很可能就像伯罗奔尼撒战争一样持续30年。”
“毛奇阁下在1892年发表的最后一次会议演讲,至今印象深刻。是啊,长时间的消耗战是不利的,因此绕过敌军防线,打击敌人侧翼和后方,快速取得决定性胜利就很重要了。”施利芬感叹道。
施利芬计划的精髓就是快速迂回法军左翼,直插法国心脏巴黎,然后在大会战中歼灭法军主力,从而再现色当辉煌。因此不正面硬上法军防线也是其主要思想。
德国当时大部分战略制定者都认识到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会让帝国在几年后就陷入政治、经济秩序的混乱,但是他们并不是考虑如何去制定一个适应长期消耗战的总体战略,而是寄希望于用最快的方式结束战争,从而避免混来的到来。
虽然当时整个欧洲都有同样的问题,但是对于德国来说,这个问题是致命的。所以约亨决定给他泼泼冷水,虽然不能直接断言速胜是不可能的,但是让施利芬知道自己的快速进攻计划有着太多太多的具体实施困难还是可以的。
“绕过敌军防线自然是最好的进攻方式,但是实施起来困难太大,也许在别的地方可以试试,不过在欧洲,发达的铁路网和公路网能让双方快速抽调兵力形成新的防线或者进攻集结点。
结果就会变成双方不断的相互迂回,最终推动整个战线从东向西不断延伸,最终奔向大海。最终我们很可能就形成一条长几百千米直达海边的超长堑壕。那将会是一场噩梦的。”
“只要我们的行动足够快速,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迂回成功就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施利芬对自己的计划自信满满。
“当然,如果我们能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期待胜利的到来了。”约亨点头表示赞同。
施利芬听出了约亨的意思,于是问到:“殿下似乎对这种方法不太认同?”
“不,当然认同,这是绝妙的计划,但是计划终究只是计划。再完美的计划在实施过程中都会遇到一些不可预料的问题。
比如,高速推进中的部队的通信问题,如果后方的指挥体系和前方作战部队的通信不能同步,造成对前线的情况判断有时间差,造成下达的命令缺乏时效性,对部队的指挥协调混乱,那么我们就会遇到麻烦,很大的麻烦。
还有就是高速推进的部队的后勤补给问题,作战部队全速推进和后勤脱节,那么他们就不得不停下脚步,那么敌人就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调动和构筑防线。而我们能够依靠的运输工具只有骡马,而这些骡马本身还增加了后勤压力,因为它们需要饲料和饮用水,而且我们还需要饲养员和兽医。
这些牲畜还很容易死亡,炮弹炸死、震死,甚至硝烟都有可能造成它们的呼吸系统疾病导致死亡。因此这会成为制约我们后勤能力的一大瓶颈。
因此我们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我们能够顺利的快速迂回到敌人的后方,我们不能指望着我们的对手犯错,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让我们比我们的对手更少犯错,以及拥有更多的后备计划。总参谋长阁下,正面的进攻手段依然是必要的,我们需要一个正面进攻突破敌人防线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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