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咬咬牙，将心里酝酿了好几天的话和盘托出：“四叔，我想说的是，我往后不去你家了。”

  “我思来想去，并不认为上回你过来跟我大哥那给出的提议，是个好提议。”

  “我三天两头去，治标不治本，反倒会让荷儿妹子更加依赖上我，对病情不利！”

  “所谓快刀斩乱麻，我这就是那乱麻，我没有必要再在荷儿眼前晃悠，对大家都不好！”

  李老二说完这一番话，就不吭声了。

  他在等待杨华明的回应。

  然而，杨华明却是短暂的沉默了下，苦笑了两声。

  他并没有责怪李老二，而是拍了拍李老二的肩膀，说：“我也是男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说一千道一万，归结为一点。”

  “你相不中我家荷儿，是吧？”

  “四叔，我……”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杨华明接着说。

  “若是你喜欢的女人，恐怕不让你去见她，你削尖了脑袋都想要往前凑。”

  “因为你相不中荷儿，所以让你去陪她，你才会如此抗拒，这我不怪你，真的，因为换做我是你，我也这样！”

  “四叔，多谢你的体谅，但我很抱歉！”李老二垂下头来，“我心里盼着荷儿妹子能早日康复，但我自己真的是无能为力……”

  杨华明摇摇头：“这不怪你，真的。”

  “我不仅不怪你，我还要告诉你，其实，我真的很想促成你和荷儿，想让你做我的女婿！”

  “啊？”李老二猛地抬起头。

  虽然之前从大哥那里得知四房有这个心思的时候，李老二还有些恼火，感觉自己像猎物正在被人算计。

  但是，当他亲耳听到杨华明承认，从杨华明的眼中，他看到了那种真诚和遗憾，李老二挺意外的。

  真的！

  “四叔，对不住……”李老二正要弯腰给杨华明鞠个躬来表达下内心的惭愧，却被杨华明拦住。

  “没什么对不住的，你愿意帮我们，这是情分，不愿意帮我们，这也是本分，我不能强求你。”

  “不过呢，我还是很遗憾的，毕竟我真的很看好你这个后生。”

  “我家荷儿也很有眼光。”

  “那啥，只能说，我们没有做一家人的缘分吧！”

  “但往后也都还是朋友，对不？”

  “对，对，往后有别的方面四叔用得着我，吩咐一声的事！”

  “好好好，”杨华明满意的连连点头，又扶住李老二的手臂：“你真的不用跟我这说对不住，”

  “四叔要回家去了，最后呢，四叔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成全四叔。”

  “四叔，你说！”

  李老二一身轻松的道，因为这事儿，他已经跟杨华明这说开了。

  “你能不能去跟我家荷儿那把这话给说开？”

  “啊？”

  “老二，你先前那番话说的在理，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慢刀子割肉才是最折磨人的！”

  “这其中的道理，咱都懂，但是荷儿不懂。”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希望你去当面跟她说开，好让她死心！”

  “四叔，我也不是不能去说，只是，那样一来，我担心荷儿妹子又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应该不会。”杨华明琢磨了下，又说，“她现在之所以这样情绪不稳定，主要还是她没有彻底死心，她对你有念想，”

  “而你这边呢，又迟迟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所以她患得患失，才会这样。”

  “你把话说开了，说绝了，她估计也能彻底清醒过来！”

  见李老二还有些迟疑，杨华明弯腰就要给李老二鞠躬。

  李老二赶紧拽住他，“四叔使不得，我答应你就是了，我明天白天就去找荷儿妹子把话说清楚！”

  “四叔你放心，我会尽量把话说委婉一点的，尽管，我这个人有些口笨……”

  ……

  李老二一路将杨华明送到李家村的村口，目送杨华明踏上了通往长坪村的塘坝，李老二这才掉头回家。

  大哥和三弟都等候在院子门口，看到他回来，哥俩赶紧奔了过来，一个劲儿的询问情况。

  李老二看了眼大哥和三弟，不由得失笑了声。

  “大哥，三弟，你们咋看起来比我还紧张啊？”

  “能不紧张么，杨四叔最在乎的就是荷儿妹子的事了，而你又要拒绝他，我和大哥都担心你们待会打起来可咋整！”李老三年纪小，有啥说啥，藏不住话的。

  李老二笑了笑，“没那么严重，杨四叔这个人很不错的，好说话，明事理。”

  “咋？四叔没有责怪你？”李老大讶问。

  李老二点头，“不仅没责怪我，还很体谅我，我送他去村口的路上，杨四叔还跟我这说了很多交心的话。”

  那种感觉，真的让李老二感受到一种久违的父爱……

  但是很遗憾，他不会因为贪婪那种父爱，就违心的去娶人家女儿。

  这不是他的原则。

  ……

  且说杨华明回到长坪村后，没有直接回村口的四房，而是径直去了老杨家老宅。

  老杨头和谭氏在院子里纳凉，还没睡。

  和他们坐在一起纳凉的，还有金氏。

  不过，金氏手里摇着蒲扇，人靠着椅子背，已经在打瞌睡了。

  杨华明过来后，蹲在老杨头跟前，把今夜去李家村的事儿给说了。

  “啥？你又打退堂鼓了？你这是在瞎折腾个啥啊？”老烟头对杨华明的抉择很是不解。

  你说这大白天的时候，把大家伙儿召集到一块儿煞有其事的说了要迂回征服李老二这个未来女婿，并请求老杨家其他人都打配合。

  结果这到了夜里又改变了主意。

  “老四你真是撒、尿变，我都服了你！”谭氏也是被杨华明给整无语了。

  杨华明唉声叹气了一阵，好留给老两口训斥他的时间。

  结果，老两口并没有怎么训斥。

  反倒是金氏打瞌睡打着打着，被蚊子给咬醒了。

  睁开眼，看到杨华明蹲在那里，金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杨华明赶紧朝金氏比划着动作，意思是叫金氏不要害怕，是他是他……

  金氏这才拍着心口缓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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