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上班后，安哲对乔梁道：“今天是除夕，下午你不用来上班了，回家陪父母过年，年后再回来上班。”

        乔梁点点头，随后想起了什么，皱皱眉道：“可是，明天初一你要去搞团拜，我还是……”

        安哲打断乔梁的话：“明天的团拜你不用跟着我，安心在家过年就是，除夕你不在家，父母会很孤单的。”

        乔梁听心里热乎乎的，安哲真的很体贴下属，老大真的很关心小弟。

        乔梁接着道：“老大，除夕你怎么过？”

        “我在家里过啊，还能怎么过？”安哲道。

        “就你自己在家过年？”乔梁知道安哲昨天就给小桃放假让她回家了。

        安哲摇摇头。

        “嗯？还有谁啊？”乔梁道。

        “我闺女。”安哲道。

        “啊？”乔梁轻呼一声，突然兴奋起来，“安然回来了？”

        “是的。”安哲点点头，“小然今天上午11点到黄原机场，吃过午饭去给妈妈上年坟，然后下午晚饭前赶到江州，我们父女俩一起过除夕。”

        乔梁听了有些遗憾，自己下午要回家过年，看来年前见不到安然了，这么久没见，还真挺想这丫头的。

        接着乔梁道：“安然年后啥时回去？”

        安哲道：“过完初一，初二安然就回黄原，代我给家族的长辈和亲戚朋友拜年，然后去京城办事，接着回美国。”

        “这次她回来就呆这么短时间啊。”乔梁更遗憾了，年前见不到，年后也没机会了。

        其实乔梁想见安然，除了多日未见，还想从她那里问问方小雅最近的情况，乔梁知道，虽然一开始方小雅得病的事没告诉安然，但既然安然长期在美国，当然会经常和方小雅联系，她应该已经知道方小雅得病的事了。

        不过这次见不到安然，那自然是没有机会问的了。

        同时乔梁又想到，安然如果知道方小雅得病的事，会不会告诉安哲呢？

        从目前看，安哲从未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知道此事，但不流露不等于不知道，安哲考虑事情可是极其沉稳成熟的。

        “是的，她这次是来去匆匆。”安哲看出了乔梁的遗憾，嘴角微微一笑，沉思片刻，接着道，“对了，下午回家前，你是不是要去精神病院看看小章？”

        乔梁点点头：“是的，她爸妈在海南回不来，过年了，我走之前得去看看她。”

        “小章的父母不在江州，是你一直在照顾她吧？”安哲道。

        “是的。”乔梁又点点头。

        “夫妻一场，你能做到这份上，倒也委实……”安哲有些感慨，沉吟片刻，“下午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小章。”

        “哦？”乔梁稍微有些意外，随即又感动，虽然自己和章梅已经不再是夫妻，但因为自己一直照顾章梅，安哲去看他，似乎一面显出对下属的关心，另一面又有些爱屋及乌的味道。

        下午上班后，安哲和乔梁坐车去精神病院，进了医院，安哲让赵强把车停在办公楼前，然后和乔梁步行去章梅病房。

        到了病房门口，正好遇到李姐从里面出来，看到乔梁和安哲，李姐礼貌打招呼，乔梁冲她点点头，小声问道：“李姐，章梅睡了没？”

        “没，刚睡醒。”李姐轻声道。

        乔梁点点头，然后推开门和安哲进去。

        看着安哲和乔梁进去，李姐边沿着走廊往前走边摸出手机……

        乔梁和安哲进了病房，章梅正安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看到他们，没有任何表情。

        乔梁和安哲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安哲看了一会章梅，接着轻声问乔梁：“小章的情况现在如何？”

        “没有进一步发展，但好转也很慢，目前只能说是控制住了。”乔梁道。

        安哲眉头微微皱起，接着叹息一声：“精神上的病，治愈确实很慢的，这个急不得。”

        乔梁点点头。

        接着安哲站起来走到章梅跟前，弯下腰，目不转睛看着她。

        章梅木然看着安哲，毫无反应。

        “章梅，你好，我叫安哲。”安哲道。

        章梅继续没有反应。

        “快过年了，今天是除夕，我和乔梁来看看你。”安哲又道。

        章梅突然眼皮一跳：“你和谁？”

        “乔梁。”安哲道。

        “乔梁？乔梁在哪里？”章梅的眼神突然有了色彩。

        一看章梅这样，安哲有些振奋，乔梁突然兴奋，艾玛，章梅听到自己名字有反应了！

        乔梁忙过去站在章梅跟前，热切道：“章梅，乔梁在这里，我就是乔梁！”

        “你就是乔梁？”章梅两眼死死盯住乔梁。

        “对对，我就是乔梁……我就是……乔梁就是我，是我……”因为激动，乔梁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

        章梅直勾勾盯住乔梁，脸上的神情突然有些激动。

        啊啊！乔梁内心狂喊，章梅突然这样，这是好兆头啊，似乎她想起自己了，似乎她的记忆有些恢复了！

        此时安哲也是这样认为的，他紧紧看着章梅。

        章梅突然大声道：“乔梁是个大坏蛋，臭男人，花心大萝卜……”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乔梁顿时尴尬，又摸不着头脑。

        “章梅，你……你怎么这么说我？”乔梁晕头晕脑道。

        “是，乔梁就是，就是，大坏蛋，臭男人，花心大萝卜……”章梅一遍遍重复着。

        安哲站在一边不动声色看着。

        接着章梅不看乔梁了，又继续看着窗外，嘴里还喃喃重复着刚才的话。

        看章梅这神情，乔梁突然感觉不大对劲，接着道：“章梅，你看我是谁？”

        章梅看着乔梁，眼里带着迷茫，木然摇摇头：“我不认识你。”

        嗯？安哲皱起眉头，乔梁也皱起眉头，看来他们刚才的判断有误。

        “这是怎么回事？”安哲问乔梁。

        乔梁困惑摇摇头：“我也搞不清楚。”

        两人都皱眉沉默地看着章梅，章梅继续安静地看着窗外，似乎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过了一会，安哲冲乔梁做了个手势，两人出了病房，乔梁轻轻带上门。

        李姐这时正站在旁边。

        乔梁想了下，问李姐：“李姐，最近这两天，有没有人来看章梅？”

        李姐想了下：“昨天没有，今天上午来了一位女士。”

        “女士？谁？”乔梁问道。

        “是个挺年轻漂亮的女孩，没告诉我名字，只说她姓吕……对了，还穿着警服……”李姐道。

        一听李姐这话，安哲和乔梁不约而同想到了吕倩。

        乔梁不由头疼，吕倩又瞒着自己偷偷来看章梅了，上次看章梅，吕倩就在她跟前念叨自己，这次会不会又……

        想起吕倩和自己正在闹别扭，想起前几天自己和叶心仪、邵冰雨在她办公室被赶走，乔梁疑心顿起，莫非是这丫头在章梅跟前说自己什么坏话了？章梅虽然还是记不起自己，但却记住了吕倩刚刚告诉她的这话。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看乔梁皱眉沉思，安哲眨眨眼。

        然后李姐进了病房。

        安哲对乔梁道：“吕倩是不是经常单独来看小章？”

        “应该也不是很经常，我知道的这是第二次。”乔梁道。

        安哲想了想：“小章今天突然说出这话，莫非和吕倩来看她有关？莫非是吕倩和她说的？”

        听安哲这话，乔梁心里一跳，看安哲看自己的眼神很犀利，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苦笑一下。

        看乔梁这表情似乎是默认了，安哲又皱起眉头，随即有些想笑的样子，却又忍住，沉思片刻道：“走吧。”

        两人刚要抬脚，两个男子急匆匆往这边小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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