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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零九章 虚玄神光


秦桑离开西土,来到一片无人海域,布下阵禁,盘膝坐定。

        一人一蝶心神相连,感受到天目蝶的意念中的迫切,秦桑立刻运转秘法,辅助天目蝶冲关。

        斗转星移。

        静谧的夜色中,人影孤坐,忽而泛起一点荧光,显现出一只凤蝶,上下翻飞。

        天地元气被凤蝶牵动,随着双翼扇动而起伏,涨落之间,被吸引来的天地元气越来越多,形成肉眼可见的灵潮,在这片海域上空呼啸。

        忽然间,秦桑心有所感,立刻全力催动秘术,天目蝶振翼而起,投身进浩大的灵潮。

        灵潮汹涌激荡,天目蝶显得是那么弱小和微不足道,却能毫不畏惧,劈风斩浪,冲进灵潮深处。

        蝶翼上绽放出耀眼灵光,天目蝶尽情舒展身姿,美得令人炫目,然后以蝶翼为中心诞生灵气漩涡,不断吞噬天地元气。

        秦桑维持着和天目蝶的联系,同时分出部分心神,为她护法。

        灵潮中心,波澜壮阔,凤蝶之影时隐时现。

        在天象变化最为激烈的时候,秦桑悠然醒转,仰观天宇。与此同时,灵潮骤然沉寂,平静的夜空下,一只美丽的凤蝶盘旋飞舞,传来阵阵欣喜和邀功的情绪。

        突破一个小境界并不会引发质变,秦桑关注的是天目蝶神通的变化。

        他抬起手掌,天目蝶落在指尖,蝶翅停止扇动,天目呈现出异样的光彩。紧接着,秦桑感到一股柔和的波动,从天目蝶身上蔓延过来。

        下一刻,他们的身影齐齐闪烁了一下,旋即在百丈外现身。

        秦桑面露沉吟之色,回忆方才的感受,可以肯定这并不是瞬移,他能够清晰感觉到,中间是有一个过程的。

        在天目蝶催动神通的一瞬间,他们似进入了某种奇异的状态,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存在。

        这种感觉难以用言语描述,仿佛天目蝶将他们带入虚无之中,又或者将他们拉进了一个奇异空间。当然,这种描述存在夸大的成分,天目蝶还远没有那么厉害,或许随着天目蝶的修为继续提升,最后能够领悟出这种能力,但现在还是做不到的。

        在天目蝶催动神通的时候,秦桑隐约感到淡淡的奇异光彩,好似被一层神光笼罩着,他们这种变化显然与此有关。

        “这门神通不妨就叫虚玄神光,”秦桑思忖道。

        虚玄,取虚幻玄妙之意。

        秦桑现在仍然无法领会虚玄神光的真正奥妙,取这个名字倒也应景。

        除了破解和穿渡阵禁封印,尚未发掘出虚玄神光的其他妙用。

        这是收服天目蝶以来,最为玄妙的一种神通了,记得在以往时候,天目蝶每每领悟出的神通,在某些方面都有着超越本身境界的玄妙威能。虚玄神光会不会也是如此,已经触及合体期层面的皮毛,所以才这么难以理解?

        换做寻常灵虫,秦桑不敢有这种妄想,但不要忘了,天目蝶能够吞噬劫雷。

        某种程度上,劫雷代表着天地的意志!

        接下来,秦桑又让天目蝶施展了几次,仍旧没有头绪,便纵起遁光,遁回西土。

        ……

        天目蝶突破之后,秦桑一边坐镇分坛,一边在探究虚玄神光。

        这一日,法坛外的禁制被触动,秦桑自定中醒转,神识一扫,见是鲍喜送下来的一枚信符,原来是元缪来访。

        “不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秦桑思忖着,须臾出现在法坛之外。

        元缪此刻正在大悲禅寺,秦桑御空而至,大悲禅寺的高僧早早在寺门前等候,将他引入大雄宝殿。

        看到秦桑,元缪便连声问道:“秦道友,岷倬族长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贫道最近一直闭关苦修,尚未收到此类情报,元道友此行应该收获不小吧?”

        秦桑打量元缪,见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神情倒颇为轻松。

        元缪咧嘴一笑,“老夫当面向宰真族长问过了,上次他为岷倬族长压阵,与道友斗法,事出有因。雍和、长右两族的先辈中,有一代族长私交甚笃,雍和族欠长右族一个人情,此番岷倬族长登门相求,迫于情面,宰真族长便应承下来。”

        “原来如此,”秦桑点头,感叹道,“想不到,似长右族这种小族,也有深厚底蕴。”

        元缪笑道:“各个部族间的渊源,他们自己都未必说得清,说不定某个小族背后还有圣境强者呢,只不过一直在圣地修行,不为人知。”

        秦桑心中一凛,“划分上族和御族,难道不是遵循祖境和圣境强者的意志?”

        元缪摇头,“除非被毁家灭族,那些强者便不会过问,兴衰更替乃天道规律,只要血脉能够延续,终有复起之日。上族和御族的区别,只看圣地之外的势力,譬如我朱厌一族,有朝一日若被人打下去,本族强者亦不会理会,我等也无颜求救,必将苦练自身,以后自己再打回来!”

        “原来如此……”

        秦桑若有所思。

        元缪以为秦桑还在担心,又道:“问过宰真族长后,老夫又去拜访了另一位,他也是出于类似的原因,不得不答应岷倬族长。本身和道友并无仇怨,见识到你们的实力之后,也不愿开罪,所以隐藏身份。如此,秦道友应该无须担心了。”

        秦桑神色微动,“元道友的意思是……”

        事实上,在元缪代表朱厌族认可风暴界的这一刻起,他们的处境比起之前便有天壤之别。

        得到朱厌族认可,其他御族便无法打着驱逐外族的名义对他们下手。仅凭长右族,又能拿出多少宝贝,请这些强者出山?

        元缪点点头,“上次已经还完情分,他们以后不会再出手!长右族的底蕴终究浅了点儿,岷倬族长许能请来高手庇护长右一族,可让他们与道友死战,他们未必甘愿。”

        说着,元缪语气微微一沉,“老夫告诉道友这些,为让道友安心。并非是让道友放下顾虑,大举攻伐长右族!”

        秦桑心领神会,认真道:“我们只求能在雾海立足,从未奢望能够灭绝长右族。”

        只要圣湖大阵在,长右族的血脉便不会断绝。

        “那就好!”

        元缪神情一松,“老夫出来这么久,终于能够回去复命了!秦道友,后会有期,老夫日后再来叨扰!”

        元缪雷厉风行,说走便走。

        “道友慢走!”

        秦桑送至寺门外,目送元缪离去,转而返回分坛,继续参悟神通。

        近千年以来,西土终于迎来难得的安宁。

        看到秦桑对法坛信心十足,怀隐大师经过深思熟虑,命令西土僧侣遁入红尘,带领凡人重回沙漠,开辟绿洲,恢复沙漠中的人气。

        一座座法坛出现在沙漠之中,形成规模宏大的坛阵,又像是编织而成的一张大网。

        他们挑选的绿洲都在这种大网内部,只要坛阵没有被毁,便是安全的。

        沙漠中,出现一队队凡人,他们往往拖家带口,举族迁徙,在一位或几位僧侣的带领下,风餐露宿,筚路蓝缕,寻找心目中的家园。

        黄沙漫漫。

        沙丘上,一串脚印清晰可见,沙丘的另一侧能够遮阴,队伍在这里停了下来,躲避正午的烈日,外围驼马围成一大圈,拉起篷布,顿时清凉了许多。

        此乃几大家族一起迁徙,人群中间坐着三位僧侣,在酷热的沙漠之中,他们仍然能够静心念经,身上没有一滴汗水。

        “那里有一个人!”

        一个眼神好的男孩突然指着远处大喊,众人纷纷望去,过了一会儿才确定那里确实有一个人,正在一座沙丘上步行。

        众人大为惊奇,他们这么多人一起,准备了充足的水和食物,还购买了一大批驼马,仍觉得非常艰难。

        那人身上好像没有行囊,在沙漠独行,怎么活下来的?

        就在这时,有人轻咦一声,怀疑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惊叫道:“那人速度好快!”

        转眼间,那道人影竟跨过了一座沙丘。

        此时,三名僧侣纷纷出定,望向来人,神情凝重,最后对视一眼,正欲祭起法宝,忽觉一个恍惚,意识变得浑浑噩噩。

        人群中呈现出诡异的一幕,所有人都一脸呆滞,望着来人的方向。

        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人群近前。

        来人身着白衣,气质阴柔,四肢五官都和人族没有区别,只是长相俊美得过分,唯一的不同是他的眉心镶嵌有一枚奇特圆珠。

        他看向其中一名僧侣,这名僧侣便会不由自主和他对视,像被迷魂一样,不用对方询问,便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道出来。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当三名僧侣交代完,白衣人已经穿过人群,消失在沙丘另一侧。

        白衣人走后,人群恢复正常,三名僧侣也没有发觉异样,继续念经。

        沙漠之中,无数沙丘如波浪般起起伏伏。

        白衣人在沙丘上行走,目望东方,自语道:“问了这么多人,都是千篇一律的说辞,那位秦大真人口风倒是很紧。看来,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法坛,必须亲自前去一探。”

        他从未见识过道家法坛,但也知晓这种坛阵必有主次之分,他孤身一人前来,探查主坛太过冒险,不妨先择取一处分坛,循序渐进。

        另外,他怀疑这种法坛里有很多混淆视听,迷惑敌人判断的假坛。

        沉思良久,白衣人收回视线,转向南行。

        不久后,他来到南部,在一座沙丘顶部现身,俯瞰下方。

        沙丘下面是一片绿洲,绿洲中有佛寺,寺中禁制重重,防备森严。

        这座佛寺之中便有一座法坛,而且是一座未建成的法坛。

        白衣人认为,已经建成的法坛,定然已经和主坛连为一体,在上面动手脚容易被法坛的主人发现,不如未建成的法坛容易窥探。

        他迈步向佛寺走去,来到寺门前,寺门无声打开,又缓缓合拢,寺内修士浑然不觉。

        白衣人进入佛寺,穿门过巷,没有惊动任何人,佛寺中的阵禁如若无物。

        最后,他来到佛寺后院,院中有一口深井,寺中大半僧人都在这里,围绕深井盘坐,颂念经文。

        从井口里传出阵阵波动,都被佛寺阵禁遮掩。

        白衣人站在门口,饶有兴致旁观。

        等了一段时间,众僧人停下来调息,井口波动消失,白衣人袖中探出一只五彩小蛇,张口向院中吐出一口蛇息。

        蛇息无色无味,不一会儿便鼾声大起。

        白衣人信步而入,在井边俯瞰,见井底有一法坛,上面盘坐一老僧,亦在昏睡中。

        一缕清风入井,老僧被托出井外,白衣人则在法坛上现身。

        视线扫过法坛,白衣人暗道:“有点儿意思……”

        这种法坛的制式,是他从未见过的,回去问问大供奉,或许知晓。

        “不知那孽障从哪里找来的帮手?”

        白衣人口中喃喃,目光落到法坛的一处‘缺口’,那里的禁制尚未铭刻完成。

        之前已经从老僧口中知晓这些禁制的内容,但需要配合法坛,才知道拥有怎样的威能。

        他没有轻举妄动,身后浮现出一团阴影,似一只长相古怪的灵鸟,阴影紧紧贴着他,他的双眼开始变化,仿若一对儿鸟瞳。

        鸟瞳闪烁幽暗之芒,白衣人凝视法坛,无形的波动蔓延开来,正待仔细探查,眉头忽然一皱。

        与此同时,坐镇分坛的秦桑本尊被惊醒,目中寒芒闪烁,身影一晃,凭空消失。

        白衣人的眉头越皱越深,方才他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心血来潮,必有缘由,自己很可能暴露了!

        自己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白衣人相信自己的灵觉,唯一的解释是,那位秦大真人对法坛的掌控能力远超想象,同时也说明,这座坛阵的力量极为凝聚。

        尽管还不清楚法坛有什么威能,但探查到这一点,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了,这座坛阵很不简单!

        幸好坛阵未成,否则自己这次恐怕会有大麻烦!

        想及此处,白衣人立刻退出佛寺,一反常态,施展遁术,破空飞遁。

        无论自己有没有暴露,此地都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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