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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捞政绩


不久,宋刚的猜测又一次验证了。市委做出了决定,还下了文,文件是《关于我市党政干部作风整顿的若干规定》,文件一下,他真是雷厉风行,当晚就来了一个突然袭击,把几个打麻将牌的局长逮个正着,随行还有市电视台的记者,那几个局长的尊容反反复复在电视里播送。

  王兴福亲自带领一群公安人员抓赌了,他这一抓呀,抓出了名气,也把几个处级干部带了进去。处级干部里有畜牧局的梁局长、农业局的孟局长、林业局的旷局长。全部是宋刚分管的局长们。

  红头文件是王兴福抓赌的那天下的,在抓赌的现场,几个局长在那里示众,王兴福对着镜头滔滔不绝地说:“现在,我们的干部作风问题相当严重,我们有愧于人民对我们的期望……你们看,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局长啊,竟然在宾馆里开房打麻将赌博。今天,市委已经下决心狠抓作风建设,我们竟然有这么多的领导干部顶风作乱……我们的市级领导也有责任,一个系统出问题,难道我们的分管领导不应该负责吗?同志们呀,引以为戒……这次,市委的决心很大,对违反规定的严肃处理,也希望全市市民积极参与这项活动中来,监督、举报……”

  明白人一看,这分管领导指的就是宋刚,畜牧局、农业局、林业局,都是宋刚农业口的,自然,这“应该负责”的人就是宋刚了。

  宋刚看着电视,微笑地看着王兴福亢奋的脸,心想,出风头吧,尽量出,今天查了打牌的,明天看你又是什么招。

  随后的几天,王兴福又玩起了真家伙,和组织部的干部在一家酒店门口,当场堵住了一群客人,讲外地话的人一一放过,把几个脸熟的副处以上的官员堵个正着,因为,他们满口的酒气。

  显然,他们违反了上班期间不能喝酒的规定,几分钟后电视台的记者赶了过来,开始了拍摄,似乎,他们就埋伏在不远处。

  又是长篇大论的演讲,他对着电视镜头,狠狠地呵斥着他们,并明确表示,将对他们进行严肃地处理。

  这一画面才结束,接着镜头又一转,王兴福出现在洗脚城了,又有几个官员被王兴福逮住了,他们在上班期间从洗脚城出来。很快,镜头里的王兴福又出现在了米罗咖啡厅,两个科级官员被逮住,他们同样是在上班期间被王兴福逮着了。

  一连几天,王兴福手里逮住了违反市委下达的文件的官员已经不下二十人,最出格的是林业局副局长薛某人,他在宾馆的房间里和情人开房,这条新闻迅速地在全市传开。

  一时,王兴福名声鹤起,成为临江市出镜率最高的官员。最近,王兴福春风满面,频频地出现在电视镜头中,市民茶余饭后的话题都是围绕王兴福副书记议论开了,人们都对这包公式的人物赞赏不已,“我们临江市出了个包青天。”

  可是,临江市的官员们却是惶惶不可终日,搞个什么活动都是小心翼翼,和做贼差不多。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渐渐,郊外的餐馆、娱乐场所生意火红。

  可是,不久,王兴福的触角又伸到了郊外,又有几个官员被王兴福逮住。这样,落网的干部已经达到了三十几个。

  王兴福这一行动在临江可谓是家喻户晓,王兴福的大名在临江可谓是如雷贯耳。民众说,临江出了个好官,官场呢?都闭口不言。

  那些被逮住的人觉得冤,但又无可奈何地赔了小心又请人说情,求爷爷、拜奶奶,希望王兴福手下留情。王兴福一口坚毅、干脆的回答:“决不手软,按照有关规定,该处分的处分,该撤职的撤职。”

  贺新国和郭开兴那里,自然不断有人来求情了,郭开兴“哈哈”“呵呵”地打着官腔,“哈哈,呵呵”几声,没有了下文,要是被问得急了,就丢上一句话:“你们去找找新国书记吧,那是市委的文件规定,也是市委抓的人,我不好多说。”

  贺新国呢?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谁叫你违反制度和规定?自认倒霉吧,我个人有什么办法?我既然任命你们了,那不是在重任你们吗?我的心情你们还不知道?再说,市委还没开会商量,看着办吧。事是你们自个儿犯的,我只能尽量让处分减轻点。但是,碰到了风口浪尖上,我只能这样了。”

  “这样了”是指什么呢?尽量减轻呢还是照章办事?含糊其辞。

  那位姓梁的副局长很委屈,他哭丧着脸说:“书记,我真的不是乱来,我老婆死了几年,人家介绍我认识个女朋友,日子也不是一两天了,开开房也不是很过分的事,硬在我头上加上个‘嫖’字,那我不服呀?”

  “不服?你们打结婚证了吗?”贺新国说,“当然,情,有可原,但法,就那个了。好吧,别再多说了,我会考虑这问题的。”

  更多的人说,我们感觉是被人陷害了,我们在哪里吃饭,怎么就知道了?似乎是被跟踪了一样。书记,有人故意在陷害我们呢。

  “陷害?谁陷害你们了?是市委害你们吗?是王兴福害你们吗?”贺新国说,“你们不要乱讲,王副书记对你们有仇?他不是在执行检查,督促文件的执行吗?”

  那些人讲:“怎么就主要是农业口的人被抓呢,大部分都是农业口的,好像农业口的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似的。”

  还有人说:“我们是陪客呀,上面来领导检查了,不喝两杯酒那怎么说得过呢?当然,这些领导只是厅局级的部门领导,可人家管着我们那,不招待好,我们的工作就被否了。所以,这也是工作的需要呀。”

  “嗯嗯。”“呵呵”这就是回答,求情的人急了,说:“那我们招待客人怎么个招待法呀,文件上面也没规定。”

  同样,贺新国也有被问急了的时候,他说:“哎呀,我有什么法子?枪打出头鸟,谁叫你时运不好,捧在枪口上?你问我,我问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复杂着呢。我尽力吧,尽力。你们也别烦我了,我说了尽力就行了。”

  既然是农业口的人被抓的多,自然,到宋刚那里求情的、诉苦的、叫冤的人络绎不绝。他们虽没明着对宋刚说,王兴福,他这不是故意整您的坨吗?但话里头明明是有这意思。

  宋刚只是笑笑,“呵呵”不断,偶然他也会笑着说,你们这些混账家伙,让我宋刚难堪,现在还好意思来向我求情?我向谁求情去?再说,你们顶风违纪,回去给我反省着吧。反省清楚啦,再来求情,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的。

  仍然有人没有听懂宋刚的话,畜牧局的梁局长急切地问:“我们陪省厅里规财处的周处长,想争取良种猪的示范基地,我们这也是为了工作吧?我平常还不想喝酒呢。好,这次是项目没争到,我也伤了身子,还要挨处分,还不知是记过呢还是警告,放在档案里丢人,特别感到委屈。”

  “记过?警告?”宋刚说,“如果仅仅是记过、警告就好了,只怕没这么简单吧?”

  “难道还撤职?”梁局长大声说,“我们违反了那一条纪律?我不服。”

  宋刚说:“违反了那一条纪律?违反了市委的决定,你是谁人命的?你不服?那石头打天呀?告诉你们吧,这次,只怕我宋刚也没法子保护你们了。”

  事情果然如此,市委准备开会讨论这事,不是讨论撤不撤职的问题,而是讨论谁接手的事,组织部来征求宋刚的意见。他们拿着一份名单给宋刚看,宋刚一看,微微有些吃惊,上面写着:谁谁谁接任某局长,谁又接任某局长。最后,问宋刚有没有意见。

  宋刚问:“你们这是来真的呀?”

  组织部的人说:“是呀,当然是来真啦?”

  宋刚又问:“给他们撤职处分?纪委的意思呢?他们会同意?”

  组织部的人说:“纪委不是在市委的领导下吗?他们会有什么意见?不过,这些人按纪律处分条例实在也够不上撤职处分,所以,纪委也不另外给什么纪律处分了,交组织部处理。”

  宋刚明白了,反正这次被王兴福逮着的人都是就地免职,没得商量的余地了。

  宋刚“嘿嘿”地笑着说:“你们市委这次来真家伙了,我宋刚没什么说的。至于人员的安排,你们也别问我,反正都是你们组织部门的事,有些人才上任一个多月,过了一把正职瘾,试了试味儿,够了,这辈子到底也做了一回正处级实职一把手,我宋刚不想多说什么,说了也没的用。”

  组织部门的领导听宋刚话里有话,想继续问问宋刚内心是怎么想的,宋刚干脆闭口不言。组织部的领导急了,这些任命的人大多是宋刚直管的单位,应该要征求他的意见,他现在闭口不言,显然是有不同的看法,忙问:“宋刚副市长,你也得表示一下对这些候选人的看法吧?”

  宋刚看组织部的人急了,笑着说:“你们也别征求我的意见了,我又不是一辈子就管着农业口,用人的事是你们市委的本分。而我的本分是,你们给我什么材料,我就做什么菜,给我山鲜海味呢,我就整出一桌大餐来,给我白菜萝卜,那我就做一桌农家饭菜,反正是白菜萝卜各有所爱呗。”

  组织部领导明白了,这次大换人,主要是农业口的,明摆着是整宋刚,是说宋刚没有管好自己的部门,心里有气。

  组织部领导说,我们理解您的苦衷,不过呢,我们也是没办法,上面*着来了,我们做事的有什么法子?也希望宋副市长您理解我们的苦衷。

  宋刚说,千万别这么想,我没对组织部门有看法,更没对市委有什么看法,我也没有觉得我自己会有什么委屈和麻烦,倒是替你们担心,替市委担心。

  组织部门的领导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惊,对呀,这次处分的人里,有不少人是有背景的,人家怪罪下来,真还有些难办。但一想,关我们什么事?怪就怪两位一把手吧。于是说:“那些事我们放在一边,我们只讨论现在的人选问题,天塌下来有高子顶着。您只看这些人选你有没有看法。”

  宋刚说:“话既然说到这份上,那我就表个态吧,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怎么整,我宋刚都不会有意见。”

  仍然还是说气话,组织部门说,您别生气了,谁不知道王兴福这人鲁莽?他现在位高权重,又管着组织人事。

  宋刚笑了笑,说:“对事不对人,我不说人家怎么怎么啦,他既然管着这一块,我更不好说了。随便怎么安排,你们用人又不是没把白痴用在重要岗位上的,多着呢,再多几个也无所谓。”

  组织部的人有些悻悻,说:“用人是有很多难处,关系要照顾、平衡要搞、人的能力评价也各有各的看法,很多因素,有些人是不怎么样。唉,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宋刚说:“是呀,白痴也能当重任,所以呀,你们怎么用人我说有什么用?你们硬是要我提看法,我提的看法有什么价值?张三是打招呼上的、李四是走后门上的、王五是搞平衡上的,枪有枪路,耙有耙路。几时能够真正选一些有能力的人上来哟?”

  “我们这本经难念啊,希望您理解。”

  宋刚说:“知道,这本经难念,所以,我不提我的看法了。怎么安排我都没有意见,真的,不是敷衍了事。希望你们也理解我,我这次也处于尴尬的境界,我能多说什么吗?”

  组织部的人说:“能理解就好,我们也是没办法。”

  组织部的人算是征求了宋刚的意见,只是这意见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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