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李七夜看着眼前的山峦，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自己的道路，终究是要自己走，只不过，这代价，就不好说了，若是自己付出的代价，那还好，若是别人是代价呢？”

　　“道，道，道······”李闲想叫一声“道友”，但是，叫了大半天，叫不出来，最后脸都憋得涨红了。

　　“那叫公子吧。”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李闲这才如释重负，说道：“公子，为什么说，这是代价？”

　　“因为你点燃了别人的欲望之时，也是在点燃自己的欲望。”李七夜淡淡地说道：“欲望这东西，就好像是一颗宝石，当你有足够的明视之时，总会引得你来窥视。”

　　“欲望也有人窥视吗？”李七夜这样的话，顿时让李闲不由为之呆了一下。

　　李七夜不由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普通人的欲望，那是不值一提，哪怕是不值得一提，但，也会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当你想要某一件东西，或者，这个人刚好有一件东西，是不是就可以利用你，或者奴役你？”

　　“这个倒是。”李七夜这样一说，李闲也一下子明白了。

　　“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李七夜轻轻地拍了拍李闲的肩膀。

　　李闲不由呆了一下，说道：“那，那不是没有欲望最好？”

　　李七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着说道：“什么人没有欲望？”

　　“如高僧，如圣佛。”李闲沉吟了一下，不由说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一个凡人，想成为出家人之时，便是一种欲望想得道，成高僧的时候，也是一种欲望，像普渡众生，成为圣佛之时，这也是欲望。”

　　“好像也是。”李七夜这样的话，不让李闲为之呆了呆，这给他打开了一扇窗的感觉。

　　“那，那该怎么办呢？怎么样做，都会有欲望的。”李闲由问道。

　　“有欲望，不见得是一件坏事，欲望本身，它不存在好与坏。”李七夜淡淡地说道：“它本就存在的东西，不因好而存在，也不因坏而存在。”

　　“人非金石，是的。”李闲不由喃喃地说道。

　　李七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只要是生命，都有欲望，但，所要做的，不是被欲望所左右，不是被欲望所奴役，而是自己做欲望的主人，自己的欲望，当该是由自己去掌控，该如自己收放。自己当自己欲望的主人之时，欲望，就不是那么可怕，甚至，它会成为你的良师益友，它能驱动着你前行，它能驱动着你更加远足的成长。”

　　“成为欲望的主人。”听到李七夜这样的席话之时，李闲不由喃喃自语，细细去品味。

　　“回去吧，天要黑了。”李七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举步而行。

　　好不容易，李闲回过神来，赶忙追上李七夜。

　　回到了李家之时，天已近黑，李七夜入住小院，李闲在离开之时，他是期期艾艾。

　　“有什么话呢？”李七夜看了李闲一眼，淡淡地笑着说道。

　　李闲干笑了一声，说道：“公子，我们李家，不是很太平，不是很太平。”

　　“怎么样不是很太平呢？”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李闲不由有些尴尬，最后，他只好说道：“就是晚上，晚上有点不太平。”

　　“不太平到怎么样的程度？”李七夜慢悠悠地说道。

　　“应该是闹鬼。”李闲最后只好如实地说道。

　　“闹鬼？”李七夜不由露出了笑容了：“应该是？”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李闲如实说道：“半夜之后，就是闹鬼，但是，我什么都看不见，我也找不到什么。不过，公子你放心，只要你把门一关，什么事都没有，任它闹去，我都快习惯了，它不会有任何伤人的做法。”

　　“多久了？”李七夜笑了一下，有兴趣了。

　　“也不是很久吧。”李闲沉吟了一下，算了一下时间，说道：“有一段时间了，好几年了吧，我记得小时候是没有的，后来突然闹鬼了，每到夜里就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没有什么恶意，可能是鬼在晚上撒欢吧。”

　　“你觉得是什么鬼呢？”李七夜意味深长地看着李闲。

　　李闲被李七夜这样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比闹鬼还要可怕的感觉。

　　“我觉得，这，这是没有什么恶意吧。”最后，李闲只好干笑了一声，如实地说道：“也有可能是我们的父辈去世了，放不下我一個人在人世间，所以，回来看看。”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先祖毕竟，公子你也知道的，从斩仙大战开始，我们李家战死了那么多人，就埋在后面的祖陵那里，时间长久了，祖陵有阴气，而李家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点阳气压不住阴气，闹鬼也是正常的，公子你说是不是？”李闲说到这里，忙是解释。

　　“所以，你就习惯了。”李七夜拍了拍李闲的肩膀，笑着说道：“它没有伤害你，你觉得有可能是自己父辈死了之后，舍不得你一个人留在人世间，怕你孤独，常常来看看你。”

　　“我，我，我是有这样的想法让公子见笑，这是不是有点幼稚？”李闲被李七夜这样一说，都不由老脸发红，有些尴尬。

　　“这也没有什么好幼稚，毕竟，一个偌大的世家，最后只剩下自己，思念自己的父辈，思念自己的先祖，也是正常。当这个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形单影只的时候，偶尔之时，想要有一个鬼来陪陪，也觉得蛮好的。”李七夜不由淡淡地笑了一下。

　　李七夜这样的话，说得李闲都不由呆住了，最后他脱口说道：“公子一个人的时候，也想过有一个鬼来陪吗？”

　　李闲这样的话，倒把李七夜给逗笑了，他不由笑着说道：“你既然是修道，那你认为，这修士的世界，还有鬼吗？”

　　“这个······”一时之间，让李闲有点回答不上来，最后，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可能有吧，也可能没有吧。”

　　“如果有鬼，万古以来，死的人那么多，那鬼就一定是比人多了，在漫长的岁月里，你听过哪个鬼留下名号了？你听说过有哪一个鬼修练成了？人都难修练成？为什么鬼就不能修练成？”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李七夜这样的话，那还真的把李闲给问住了，如果真的有鬼，那一定是有很多鬼了，万古以来，人死了之后便变鬼，鬼肯定比人多，那么，人都能修练成大帝、元祖，那么，有鬼修练成大帝、元祖吗？

　　“那，那，那听说，听说元阴仙鬼，好像，好像与众不同。”李闲都不是特别肯定，说道：“有一些传闻认为，元阴仙鬼，就是由鬼修炼而成的。”

　　“没有鬼能修练成，如果有鬼修练成，那一定是个假鬼，或者就是心里有鬼。”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心里有鬼？”这样的话，那还真的让李闲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

　　“人世间，没有真正的鬼。”李七夜拍了拍他的膀肩，淡淡地笑着说道：“如果有鬼，只有一个原因，有人搞鬼。”

　　“这，这，这不可吧。”李闲不由呆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公子，在我们李家，除了几个下人，就只剩下我了，其他人不可能搞鬼。就算是下人，他们也只不过是凡人而已，没有这个能力搞鬼。”

　　“万一不是人呢？”李七夜悠然一笑。

　　“不是人，那不就是鬼了——”李闲都脱口而出。

　　李七夜看了一眼李家这天地，看了一下后山的祖陵，淡淡地笑了一下，悠然地说道：“谁说不是人，就一定是鬼了。”

　　“不是鬼是什么？”李闲不由呆呆地问道。

　　如果不是人，又不是鬼，那是什么，李闲想不明白，他也说道：“公子，就算有人搞鬼，但，我李家现在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已经是一个破落之家了，也不至于来搞鬼什么的吧。”

　　李闲这话也没有错，毕竟，现在的李家已经没落了，在凡人眼中还是有值钱的东西，但是，在修士强者的眼中，这样的一个破落世家，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这样的破落之家，当然不值得人去搞鬼了。

　　“如果不是搞鬼，那你就没说错了。”李七夜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那是什么？”被李七夜这样一说，李闲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闹鬼。”李七夜笑容浓浓，拍了拍李闲的肩膀，说道：“你说得对，一定是闹鬼了。”

　　“你不要吓我。”李闲被李七夜吓得都直打哆嗦，后退了好几步。

　　本来，他都不害怕自己李家闹鬼，就算是闹鬼，也不会有什么伤人之事，最多也就是先祖们死后不安份罢了，所以，他也心安。

　　但是，现在到了李七夜口中说出来，却怪怪的，在这里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一样，说得李闲都毛骨悚然，对于这种闹鬼，他就有些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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