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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这是你相好的?


夏六一什么也看不见、听不清,怒吼着向四周胡乱挥舞着手中水盆,也不知打中了谁、吓跑了谁、谁又接着冲了上来,冷不丁背后就挨了一刀!他朝后一脚踹出,对方连人带刀栽了出去!

  背上大片皮肉撕裂的剧痛让他从失明的狂躁中清醒过来,耳边呼啸而来的风声突然清晰无比,他打了个旋子一记侧高踢,又一个偷袭者被他正中下巴飞了出去,连血带牙吐了一地!

  剩下几个大汉被他这一招干倒一个的阵势给震住了,包围着他,暂时谁也不敢上前。夏六一伸手抹了一把背后的血,神情愈发阴狠。在极其压抑逼仄的黑暗中,身经百战的他反而愈发冷静下来,膝盖一抬“咔嚓!”一下,他将手中塑料盆折成两片!

  一手分执一片,弓腰分腿,他比出了双刀的预备势。

  几个汉子立刻齐刷刷向后退了一大步。双刀血修罗,这名号真不是吹出来的,众人忆起他当年独自一人血战小巷砍翻四十余人的狠辣,都是心中一凛,甚至有人紧张到打起了哆嗦。

  虾皮万万没想到夏六一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还能这般气势逼人,气急狂吼,“怕他干什么!他现在就是个瞎子!!”

  为证明自己的言论,他抡起手中纸刀冲夏六一扑了上去!夏六一抡手一架,顺势剪了个腕花使力一震!虾皮虎口一麻,纸刀凌空飞出!夏六一再回手一“刀”扎出去,虾皮怪叫着踉跄退出几步,胸口已是一道血口。

  虾皮吓得接连怪叫了好几声才冷静下来,低头一看伤口却并不致命——夏六一拿的毕竟只是一片轻薄的塑料盆;且夏六一只是原地防守,并未追刺上前——他双目不能视,四周又水流湍急、干扰听觉,终究是有些忌惮。

  虾皮怪笑了一声,胆子一壮,抢过旁边一人手中的牙刷尖柄,再次冲夏六一扑了上去!其他几个大汉见他如此,也齐齐壮下胆子,趁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

  夏六一左突右围,脚下步伐纷急,几乎是紧贴着众人缠削裹刺,人群中吃痛惨叫声不断,但他身上细碎伤口也不断增加。六个大汉将他围得滴水不漏,之前被他踹出去的两人也挤在边上跃跃欲试。夏六一勾过身侧一人脖颈将对方掼倒在地,耳听着包围圈越挤越小,他暴喝一声身姿一旋、挥“刀”横扫,将人群逼开的同时快速几步一个腾空双蹬——又将另一人踹了出去!

  落地却骤入水帘,被开至最热的烫水淋了一肩一臂!他闷吼一声退出几步,被方才被他掼趴在地上的那人一刀扎进了左腿腿肚!

  夏六一发出狂怒的痛叫声,右腿一撩将这人也蹬开一边。踉跄着战立不稳,他喘着粗气再次比出防备姿势。

  “他右手一直是虚招!!”那个被他踹开的人痛叫提醒,“他右手一直没使过力!”

  众人听言,立时向他右路袭去,夏六一下意识旋身踢出,左腿肚却剧痛无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肩上背上立时又挨了两刀,他就地一滚避开其他攻击,刚要跳起来就被人一脚踹中了侧脑太阳穴!闷哼一声再次倒栽在地!脑中昏沉,耳内嗡嗡鸣响,他几乎听不到外界声音……

  那人追上来又补了他一脚,被他顺势抱住腿就地一拖,也栽下地来。其余人等一拥而上,纵使他忙不迭挥起脸盆格挡,臂上腿上还是接连又遭了数刀!

  “杀了他!”虾皮的暴吼声夹杂在嗡嗡耳鸣声中。

  头上又挨了狠重一踢!夏六一的意识再也无法支撑,恍惚间扑倒在地,迎面感觉有风,应该是有人再次向他踢来,他下意识抡手去挡。另一个方向传来的风感却突然更加强烈。

  “咚——!”

  有人一脚将那袭击者的腿踹了开去,袭击者战立不稳栽倒在地,紧接着便是被踩中下腹后的凄厉惨叫!

  夏六一昏昏沉沉,双手撑地而跪,在清醒与混沌中不断沉浮。他听见隐约的激烈打斗声——有人护在他身前,正与来袭者们恶斗。

  胳膊突然被人一提,他被拽了起来,他歪靠在对方肩背上喘息,一个冷淡的声音道,“没死吧?”

  是秦皓。

  “你怎么在这儿?”夏六一喘息道。

  “你就这点儿身手?”秦皓直白地问。

  “老子手里没刀!”夏六一怒喝道,左手一把扣起秦皓持纸刀的右手手腕,朝两人脑后一刺!来偷袭的一人被刺中高举的手臂,惨嚎声刚起,又被夏六一一个后踹踢开老远。

  秦皓见他尚能战斗,便索性将纸刀塞进他手里,“刀给你。一共八个,我六个,你两个。”

  “一人四个!”夏六一更怒了。

  “你看不见,站不稳,右手还废了。”秦皓直白地点明。

  “你闭嘴!”

  夏六一暴喝一声重振起杀气,与秦皓一起冲向了对方人群!打头阵的虾皮又被秦皓一脚踹到了脸上,夏六一跟着扣住虾皮身旁一人手臂,转身一个过肩摔砸到地上,当腹一刀!惨嚎声顿起……

  ……

  黑暗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周遭繁杂的风声渐渐平息,夏六一听到了最后一名袭击者坠地的声音,四下里低喊呻吟一片。

  夏六一虚脱地软倒下去,又被秦皓扶了起来。他撑着一口气问,“虾皮,还没死吧?”

  “谁都没死,”秦皓冷淡道,“我只报答你救我,不为你杀人。”

  夏六一没心情计较他话里的不屑,艰难地咽了一口血,命令道,“把我扶到虾皮那里去。”

  秦皓深吸了一口气,听起来挺不情愿被使唤,但还是把他搀了过去。

  虾皮就躺靠在离他们不远的墙边,不知道被伤了哪儿,呼吸声听起来哆嗦得厉害。夏六一拽起他头发,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虾皮哇地咳出一口血,呻吟道,“别杀我……求求你……”

  夏六一靠着他坐了下来——实在是没力气再站了,疲惫道,“我不杀你,我们来说说话。”

  “说,说话……好,好,只要你别杀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谁告诉你我要算计你的?我的人?”

  “不,不是,大疤头想买通我马仔,我马仔告,告诉我了。”

  夏六一叹了口气——这个大疤,蛮力不缺,心眼却太少,做事终究是不够谨慎。

  “大疤头也是你刺伤的?”

  “我,我一个马仔刺的,然后把牙刷塞进大蟒手里了。”

  “门口刚才那个阿Sir也是你买通的?他帮你把跛沙捆起来,往每个水龙头里塞沙包,然后你再带人围攻我,最后做成我跟跛沙互相杀死对方的样子?”

  “是,是。”

  “我确实是想杀你,不过不仅仅是因为你在牢里不长眼,”夏六一提示道,“还因为三年前肥七跟许应串通谋害青龙,而你是他的副堂主。”

  虾皮筛糠似的抖,声音很犹豫,“我,我不知道这,这事。”

  夏六一又疲惫地叹了口气,突然一刀剁进了他的大腿!

  “啊——!!啊!!啊!!!”虾皮凄厉惨叫起来。

  “安静点。”夏六一按住刀柄安抚道。

  “啊……唔……”虾皮痛哭着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没心情陪你杀时间。大窝口道36号,是你老母住的地方?”

  虾皮哭着使劲点头,又想起他现在看不见,呜咽着忙说,“是是是……不不不!求求你!我老母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不要……”

  “你老实说话,我就不为难她。三年前的事,从头到尾详细地说出来!许应和肥七究竟谋划了什么?跟华探长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我都说,我都说……是许应,许应先来找肥七,说他想取代青龙做大佬,想取得肥七和华探长的支持。青龙之前拒绝了跟肥七合作码头上的生意,肥七很不高兴,许应说他愿意合作,还许诺每年给华探长翻倍的红包。后,后来他们就商量搞臭青龙,逼他下台,把他软禁起来……”

  “软禁?!那是他妈的谋命篡位!”夏六一手下一重,虾皮嗷一声惨叫。

  “真,真的!我,我没说谎!许应一开始不想杀青龙,肥七也很犹豫,我是一直劝肥七不要杀的!毕竟青龙讲道义,在道上有声望,要是许应杀了青龙篡位,道上的人肯定不支持,肥七若是挺一个反骨仔上位,肯定也会遭反对!但是后来过了几天,华探长突然来找肥七,说青龙必须死……”

  “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华,华探长很坚持……”

  夏六一的拳头骤然握紧,嘎吱作响,咬牙道,“后来呢?”

  “后来许应说要是直接杀青龙,在道义上说不过去,说要设一个局,栽赃到你头上。后来青龙死了,你也逃了。肥七以为这事就这么成了,还开香槟庆祝。谁料到你又出现了,还杀了许应,做了龙头。肥七不甘心,想接着杀你。华探长却跳出来阻止,说只要青龙死了就够了,谁上台无所谓,不要接着闹大,况且你不知情,对他们没有威胁。肥七觉得华探长是舍不得你封的红包,就想把你跟华探长一起做了……后来肥七反而被你搞死了,他那是活该!我,我虽然知道,但都没有参与过,我只是他手底下一条狗,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夏六一脸上一片阴沉,神情森冷得令虾皮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然而他最终开口,却只是平静地道,“今天的事,你们几个是蓄意伤害,我跟秦皓是正当防卫,要是你们有一个人录口供的时候胡编乱造,我就请你们所有人的老母过节,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秦皓。”夏六一偏头又道。

  “嗯?”

  “一会儿你提醒医生,先清理我眼睛。”

  “唔。”

  “去把跛沙放了,让他出去叫阿SIR们来。”

  秦皓依言而去。夏六一朝后一仰,头靠在了墙上,懒懒地拍了拍虾皮还插着刀的那条腿。虾皮默默含泪,丝毫不敢挣扎。

  “放心吧,我不杀你。还得谢谢你。”夏六一嘴角牵起一丝疲惫的笑容。

  “现在我可以保外就医了。”

  ……

  四面惨白的病房内,几张病床被帘子隔成了几个单间。最靠里的一张床上,夏六一被缠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一只脚还被吊了起来,眼睛上也缠了纱布,左手打着点滴,右手则被铐在了床边铁杆上。

  空气里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夏六一等了半天,连个气音都没听见,忍不住发问,“你怎么了?哭了?”

  “没。”坐在病床旁的何初三终于开口道,声音很平静。

  “你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夏六一的保外就医还在申请中,现在犹处于被严密看管的状态,病房门外照理说应该守着两个阿SIR。

  “……”穿着偷来的白大褂、挂着吊牌、伪装医生的何初三,又沉默了。

  夏六一又等了半天,他却连屁都不放一个,有了点儿火气,“他妈的好不容易见一面!你哑巴什么?说话!”

  何初三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说。”

  “怎么了?因为我要瞎了,何精英嫌弃我了?”

  “你不会瞎,医生说如果恢复得好,过几天就能拆纱布。”

  “那你还哑巴什么?不想跟老子说话?老子都这样了,你不想说话就给老子滚出……”

  话未说完他就被何初三捂住了嘴。耳朵里听见何初三情绪激烈的呼吸声,竭力压制了好久,何初三松开手,低声道,“六一哥,我真想把你关起来。”

  “啊?”夏六一没听明白。

  “我真想把你铐在床上,哪儿都不让你去。你要是跟人打架,我就先废了你的腿。你要是让别人伤了你眼睛,我就先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你要想跑,我就干死你。”

  “……”

  “我说完了。”

  “……”

  夏六一大张着嘴傻了半天,最后干巴巴地咂咂嘴,“别欺负我看不见,你压根不是何阿三吧?”

  嘴巴马上又被堵上了,不过这次是用的舌头。夏大佬被结结实实吻了三分钟有余,最后气喘吁吁地挣脱开,铐着手铐的手徒劳地挥了几下,“咳,行了行了,知道是你了。”

  何初三又坐了回去,低着头静静地再没有发声。

  夏六一觉得他今日实在古怪,估计是看自己受伤太重,受了刺激,脑子有点儿不正常。

  “我真没事,”夏大佬放下身段,和颜悦色地安抚他,“牢里的武器都是边角料做的小玩意儿,被随便扎了几下而已。这点小伤算什么?你没看我当年……”

  “你不要说当年!”何初三怒道。

  夏六一闭了嘴,神色冷了下来。他本来就有深沉心事,又加之暂时失明,躺在床上不能动,全身各处的伤都在犯疼,心情十分烦躁。没想到何初三收到风后竟混进医院来看望他,夏大佬一颗小心肝刚刚美得要上天,就被何初三揪下来踩在地上糟蹋。他妈的接二连三地向他甩臭脸,他就是再宠何初三,也受不了这口气!

  夏六一也不说话了。房间里再度死寂。气氛冰冷得快要凝固。

  “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何初三站起来说。

  “……”

  夏六一没回话,把脸转向了相反方向。他听见何初三的脚步声毫不犹豫走向门口。

  丢你老母!扑街仔!

  他忍不住抬起扎点滴的手,按住了胸口——那里空空荡荡,清理伤口的时候,医生收走了他的玉佛。

  扑街仔……

  胸口猛地一沉!冲回来的何初三一把抱住了他,一脑袋埋进他肩窝里,呼吸声近乎哽咽。

  夏六一呼吸滞了一滞,察觉到他身体不自然的轻颤,自己心里也酸胀起来。他将手从两人的胸口夹缝中挣扎出来,抚上何初三的发顶。

  “六一哥,”何初三痛楚到颤抖的声音在他耳边,“你就不能平平安安的?我就只是想要你平平安安!这么小的愿望,为什么总是这么难实现!”

  夏六一叹息着摩挲他脑袋,“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受伤之后再说对不起!我不想再看见你这样躺在病床上!我只想你好好的!”

  “傻仔,别伤心了,我会好起来的。”

  何初三抱他抱得死紧,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似的。夏六一心软得要化成水,想抬起双手回抱他,奈何右手还铐着镣铐,只能持续不停地摸他的脑袋安抚他。

  将脸埋在夏六一肩头平复了好久呼吸,何初三才终于开口道,“你要是保外就医的话,是不是不用回监狱了?”

  “嗯,是。”夏六一刑期原本就只剩下一个来月,在医院里养养伤也就过去了。

  “那我天天来看你。”

  “嗯,好。”

  何初三起身,认真地看着他,“你答应过我洗白。”

  夏六一不自然地僵了一下,“嗯,我答应了。”

  “你洗白的后路,我都会给你铺好。你手下那些‘弟兄’,只要肯金盆洗手,都能有一份安稳工作,养家糊口。你到时候没有后顾之忧,说洗白,就一定要洗白。”

  “嗯,一定。”

  何初三在他生了胡茬的下巴上亲了一口,看起来是完全平静了,“我得走了,待久了会被查房的护士发现。”

  “去吧。”

  这小子的脚步声这下倒是一步一小停,三步一大顿,走得恋恋不舍的。夏六一竖起耳朵一直听到他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这才疲惫地叹出一大口气。

  忆古思今,夏大佬回顾两人相识以来的种种过往,郁闷地认识到——他好像一直都被何初三吃得死死的。他妈的除了他,谁敢在骁骑堂的龙头大佬面前耍小性子,说些什么“关起来、干死你”之类狗胆包天的鬼话,发完脾气还扑大佬怀里撒娇,还敢跟大佬提要求、谈条件!

  夏六一气得狠狠挠了两把床,恨不能把何初三揪回来噼里啪啦揍屁股。

  他在床上唉声叹气,一帘之隔的隔壁病床突然响起人声,吓得夏大佬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想不到你真的喜欢男人?这是你相好的?小兔子挺有个性啊。”

  “跛沙?!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不在这儿?他妈的那个阿Sir把我捆起来之前捅了我一刀,你们一群扑街打架打了半天,讲话还他妈讲半天,再晚点儿把老子放下来,老子就要挂了!”

  夏六一嗤了一声。这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的样子,谁挂了也轮不到他挂。

  “你被揍得挺惨啊,夏双刀。你也有今天?”

  “得了吧,跛沙,我跟人拼命的时候,你他妈还光着屁股在后头冲凉,你好意思笑话我?”

  两个倒霉催的大佬隔着帘子对掐了几句,激动起来都牵扯到伤口,各自吸冷气憋疼去了。憋过劲了,齐声叹了口气,心中都是感慨万千。

  “喂,跛沙,咱俩也算难兄难弟了吧?”

  “是难叔难侄,老子比你大一辈!”

  “嗤,老不死的。”

  “你他妈……”那边床头镣铐“铛铛”了几下,悻然作罢,“夏小六,你这人就是脾气太臭,太他妈张扬。”

  “多谢夸奖。”

  沙大佬在那边一噎,气得没话了,过了一会儿实在憋得不行,又开口道,“你下个月就出去了?”

  “是啊。”

  “真他妈狗屎运。”

  “呵,是不像你沙大佬,养好伤还要回去蹲二十年。”

  沙大佬又噎了一下,悻然道,“行了行了,夏双刀,你少说两句。我沙家俊轻易不求人,现在是腆着脸来跟你说话。你再怎么给个台阶下。”

  “哦?你有事求我?”

  “我……我进来之前在外头私藏了一笔钱,谁都不知道。你出去以后,帮我找出来,给我老婆孩子带去。”

  “你马仔那么多,怎么不让他们去?”

  “他妈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是哪个反骨仔向差佬卖了我,我谁都信不过。”

  “你信得过我?”

  沙大佬叹了口气,“你这人是讨厌,不过跟青龙一样,还算讲道义。你要想坑我,在澡堂里就该趁机一刀捅死我,栽赃在虾皮身上。你不但没有,还救了我。我沙家俊欠你一条命,以后你在牢里的弟兄就是我的弟兄,你出去以后,我替你照料他们。”

  夏六一乐了,“那就辛苦你了,沙兄。”

  “是你沙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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