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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和亲


裴府后宅花园之中,裴世炬盘坐在柳树之下,双手轻弹,一丝飘渺之声传来,轻音悦耳,半响之后,就见自己的儿子裴宣机走了过来。

        “哎!该来的还是要来,当年的恩情,今日总是要报答的。”裴世炬轻轻的叹了口气,对走过来的裴宣机说道:“可是突厥公主来了?”

        “正是。”裴宣机心中惊讶,但还是低着头说道。

        “请进来吧!”裴世炬摇摇头说道:“这次恐怕是要卖我的老脸了,谁让以前在西域欠下了人情呢!”

        “父亲,这些突厥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孩儿刚才都打听清楚了,那些突厥人不但杀了那名商人,阿史那咥力甚至在长安府衙的大堂之上,辱骂天子。”裴宣机不满的说道:“父亲,这可是大罪啊!”

        “那按照你的意思呢?不出手?”裴世炬摇摇头说道。

        “不出手自然是不行的,但是孩儿认为,这主要是看皇上的意思,皇上若是想以西突厥用之,那就杀那名凶手就是了,若是不想用西突厥,两人都给杀了。”裴宣机想也不想的说道。他说的很通顺,显然是在来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

        “恩,倒是用了点心思。”裴世炬听了之后很高兴,点了点头,说道:“皇上的心思谁能猜的清楚呢?郭孝恪的一万大军已经出发,想必很快就到达武威,郭孝恪此人用兵极为狂野,但是为人高傲,在西域那个地方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呢!走吧!当年统叶护可汗与我是旧交,他的女儿来了,老夫还是亲自去渐渐吧!”裴世炬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迎接。

        裴府前,阿史那云面色平静,她到底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带着自己的弟弟从金山逃出来,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时间让她变的更加的成熟。

        “裴世炬见过公主殿下。”大门洞开。一个清瘦的老者走了出来,朝她拜了一拜。

        “阿史那云拜见世伯。”阿史那云却是没有接受他那一礼,而是自己跪在地上说道:“先父在世的时候,曾言及世伯风采。阿史那云当年年幼,少与世伯亲近,今日还能见到世伯一面,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了。”

        “你这孩子,在这长安。谁敢让你去死的。起来。”裴世炬笑呵呵的将阿史那云搀扶起来,说道:“当年我离开西域的时候,你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现在长大了,出落的国色天香,清丽脱俗,若是身上穿着草原服侍,老夫还以为你是来自江南水乡呢!”

        裴世炬年纪大了,现在都已经七十五岁了,不过看上去精神还是很不错的。在这个时代,将近八十岁的家伙,还能活跃在朝堂之上,那已经是一种奇迹了,不过,这种奇迹还能存在多少年呢!恐怕谁也不知道。

        “先父在的时候,经常说起世伯呢!还说有朝一日还能见到世伯就好了。”阿史那云反过来搀扶着裴世炬说道:“这次来长安本来是想来看世伯的,但是没想到偏偏出了这档子的事情,倒是让世伯见笑了。”

        “放心,此事世伯会出手的。哎,世伯老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的活头,这个时候。不就是想着能帮后人留下点什么吗?”裴世炬叹息了一声,说道:“丫头啊!这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有些事情世伯却是不能做啊!”

        “世伯!”阿史那云先是一阵高兴,但是后来听了这句话后,顿时一颗心落了下去。

        “不要说话,听我说。”裴世炬拍了拍阿史那云说道:“杀人偿命。尤其是突厥人杀了汉人,若是在前朝,赔点钱财也就没事了,但是在皇上这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那个侍卫恐怕是保不住了,还有,就你的弟弟,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告诉你,在长安,谁敢像你弟弟那样说当今圣上的,不用朝廷动手,那些老百姓就能将他给杀了,群起而攻之。崔大人只是打了几棍子,然后丢到监牢里,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阿史那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还真是不怪别人,只是她想了想,说道:“世伯,如今我父汗被杀,西突厥一日无主,颉利可汗即将兵临城下,阿史那云前来,就是想请天朝出兵相助。击杀贺莫咄,重新收服西突厥,我西突厥愿意永远做大唐的臣子。”

        “这句话若是以前在前朝的时候,那些皇帝都会相信的,但是当今这里,他相信的只有力量,只有刀枪,称臣是万万不够的,他宁愿要你们的战马,要你们的城池,也不会相信你们的称臣。”裴世炬老眼之中迸射出光芒来,说道:“当今天子聪慧绝伦,英明神武,你们今日称臣,若是有朝一日,中原衰败,你们就会群起而攻之,成为第二个颉利可汗。”

        阿史那云粉脸苍白,双目中露出惊恐之色,她没想到裴世炬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心中胆颤,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小瞧了中原的皇帝,这个白手起家的中原皇帝,心中渴望的是建功立业,是征战疆场,是统一天下。草原人所讲的称臣,的确是与裴世炬所说的那样,今日你强大的时候,我就来投靠你,向你称臣,想来你是不会进攻我的,等有朝一日,我在你的依附下强大了,而你衰弱了,就毫不犹豫的反抗你,进攻你,肢解你。

        “父亲,阿史那云公主千里迢迢来到长安,想来皇上仁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这个时候,裴宣机忍不住低声说道。

        “糊涂,皇上的主意岂会那么容易改变的,那还是皇上吗?”裴世炬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知道郭孝恪的大军已经到达武威,即将进入高昌了?”

        阿史那云顿时感觉到面前一片漆黑,好半响,才惊醒过来,跪在地上,说道:“世伯,还请世伯上奏天子,只要帮我突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阿史那云甘愿为大唐皇帝做牛做马,我阿史那家族愿意向长生天发誓,永远做大唐的臣子,绝对不敢背叛。”

        “若是如此,也不是没有机会。”裴世炬目光闪烁,望着阿史那云,说道:“只是,皇上也许会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饶过你们,但是想出兵却是没有机会,郭孝恪这次出兵是为了夺取西域的,夺取西域之后,是不会再西进的,朝廷现在还没有最好与颉利可汗厮杀的准备。”

        “父亲老成谋国,想必必定有办法帮助公主殿下的。”裴宣机在一边笑呵呵的说道。他还得意的瞟了一眼阿史那云公主,若是在以前,阿史那云肯定能看的出来,这一对父子一个装红脸,一个装白脸,就是想将阿史那云装进去。可惜的是,现在心情激动的阿史那云却不没有机会想这些。

        “还请世伯出手相助。”阿史那云拜倒在地说道。

        “那好,那就是联姻。只有联姻,皇上才能有借口让朝廷出兵,帮助你们夺取草原。”裴世炬摸着胡须说道。

        “舍弟阿史那咥力年轻,可以迎娶中原公主为阏氏。”阿史那云想也不想的说道。突厥人经常迎娶中原的公主为阏氏,然后向中原称臣,加强与中原之间的联系。

        “阏氏?我大唐还需要阏氏吗?”裴宣机不屑的说道:“如今我大唐的长公主殿下,也不过是六岁而已,如何嫁过去?”

        “那?”阿史那云顿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说道:“一个宗室贵女,我突厥也是心生仰慕的。”一般的和亲女子都是宗室女,阿史那云倒是没有说错。

        “皇上是不会答应如此联姻的,公主殿下,特勤若是想娶我中原女子,恐怕是不可能的了,莫说现在落魄不可能,就算是强盛时期也很难。”裴宣机冷哼哼的说道:“公主既然如此重视草原,重视西突厥,何必求他人,公主殿下若是嫁给皇上,进宫服侍天子,天子对自己的小舅子难道还差到哪里去吗?”

        “啊,世伯?”阿史那云粉脸顿时羞的通红,又羞涩,还有一丝愤怒。没想到裴氏父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你若是不愿意,老夫自然也不会强求什么,先进宫,将你弟弟救出来。然后,你们就离开长安,去找阿史那步真也好,或者是阿史那泥孰也好,想必他们都会出兵辅佐你的弟弟。”裴世炬叹息道。

        “不,不,世伯,阿史那云愿意。”阿史那云说到后来,声音几不可闻,脖子上一片通红,或是羞涩,或是愤怒,等等情绪瞬间在她心中荡漾,其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既然如此,你就先会驿馆,老夫这就进宫。”裴世炬听了很高兴,说道:“这样最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也只有这样,皇上才不会拒绝出兵,武德殿的几位大臣,才没有理由反对。”

        “阿史那云那就多谢世伯了。”阿史那云脸色平静了许多,朝父子两人行了一礼,这才告辞离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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