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太皇太后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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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次进入秋天,但今年皇帝却没有秋猎的意思,因为太皇太后身体欠安,已进入弥留之际。
年初太医们曾断言太皇太后难以度过今年夏天,因着容华公主大婚,太皇太后心情舒畅,身体有些好转,也可能是太医们故意少说了几月,给自己留了退路,反正太皇太后平安度过了夏天。
因着太皇太后一直缠绵病榻,今年皇帝的万寿节又一次取消,省下的银子用来施粥施衣了,为太皇太后积福。
太皇太后自容华长公主大婚后就一直住在皇宫里,不肯再回倚春园,好似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要死在自己与先帝生活过的皇宫里。
太皇太后已连续两个月没有下床了,到现在连饭都吃不下了,只能喝些汤汤水水的,太上皇和大长公主如今已经常驻寿康宫侍疾。
皇帝和宣平,还有如今在京城的王爷王妃、公主们也到寿康宫侍疾,却被太皇太后赶了出去,嫌人多了太闹腾,催着他们去忙自己的事。
这天,太皇太后似有所感,让自己身边的两个大嬷嬷将私库的东西都清了出来,将太上皇和大长公主叫到了身前。
“母后这一生啊,就这些体己,其中黄金五万两,白银五十二万两,听说浩轩和宝儿正在组建什么皇家海军,我这老太太也出份儿力,这些金银就给海军做军费了。”太皇太后比从前瘦弱了许多,有气无力地说道。
“母后……”听着太皇太后这留遗言的语气,太上皇和大长公主心中悲戚,不忍她再说下去。
“你们别这个样子,人总有一死,我是要去陪你们父皇了,他等了我太久了。”太皇太后气息不稳,但脸上还是有些轻浅的笑意,继续说道:“我啊,只有你们这一对儿女,剩下的那些书画玉器、古玩珍宝的就分给你们留个念相。”
“母后,您别说了。”太上皇难过的不行。
“至于那些珠宝首饰,你也戴不了,就都给你姐姐了。”这种时候,太皇太后还要开个玩笑。
太上皇和大长公主这姐弟俩谁也不会在乎这点子东西,只是看到母亲这般心中酸涩难言,父母在,他们还有心灵上可以依靠的人,父母若没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爱重他们的人了。
太皇太后到了最后关头,却拒绝了将孩子们都叫来,孩子们都有了归宿,没什么不放心的,这些天也时时相见,她不想让孩子们守着她等死。
到了晚上,太皇太后让嬷嬷取来了她珍藏的画,太上皇和大长公主帮着打开,画上是太皇太后和先帝初遇时的场景,落英缤纷的桃花林里,稳如泰山不苟言笑的男子和一个灵动娇俏的姑娘隔着花雨对望。
“这是你们父皇亲自画的,其实当初啊我是真不喜欢他。”似乎是回光返照,太皇太后的精神眼见的好了起来,“明明十几岁的少年郎却偏偏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往那一站感觉气氛瞬间不好了。
我那时还有些怕他的,谁知他那么一个人却偏偏看上了我这个古灵精怪、爱说爱笑的,家人说让我嫁他的时候我可烦了……”
太皇太后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和先帝从前的往事,讲那个少年对她有多么深情,她如何从怕他变成爱他。
先帝与太皇太后的神仙爱情一直为世人歌颂,却没人知道这段感情的开端也不美好,其中掺杂着利益,也是权衡利弊下的联姻。
太皇太后从前从未提起过她与先帝的感情经历,如今弥留之际却想与儿女说一下,炫耀怀念一下她年轻时的美好。
太皇太后的故事还在继续,但她的精神明显有些不好了,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到她们两人婚后互相磨合、互相迁就、互相改变时却还记得抱怨一下大长公主当年的婚事,可见她有多遗憾。
“……就说不让你嫁给林启,你偏嫁,相爱又怎么样,观念不一样,你俩都有目标都有脾气,就是两只刺猬,再相爱靠近了也扎人啊,我可怜的女儿啊……我后悔了半辈子,怎么就没强硬的阻止你呢?”太皇太后说的流了泪。
大长公主想起了她与林启感情显露时,太皇太后苦口婆心劝了她一晚上,可她最后却说道:“母后的话女儿明白,可女儿难得动心一次,又是两情相悦,就想任性一回,无论结果如何,总归是努力过,女儿不想错过后再后悔。”
自蓝家剩大长公主一人后,为了家族、为了活下去,她失去了任性的资格,难得任性了一次却赌输了,但她不后悔,时至今日,她和林启仍可以算是相爱,只是无法和平生活在一起。
可没想到,她破碎的婚姻却让太皇太后惦记后悔了半辈子,大长公主控制不住的眼泪滚滚落下,她们母女最初的联系也是因为利益,最后不是母女却胜似母女。
“我要去见你们父皇了,不知我这苍老的模样他还能不能认出来……”太皇太后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
屋外,宣平趴在皇帝的肩上,眼泪不住地往下流,眼泪浸透了几层衣服,皇帝单手揽住她,脸上也尽是悲痛。
太皇太后不许人去叫孙子孙女们,可消息能瞒过帝后二人吗?他们在门外已站了一个多时辰了。
十一月初七丑时一刻(01:15),太皇太后崩逝,为她与先帝的神仙爱情又添一笔,太皇太后早已病重不治,硬生生撑到了先帝驾崩的那天,两人的死亡虽不是同年,却是同月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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