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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未堪故情思露汐 每为忧怨念子青


大草原的夏季不同于南方,它的色彩虽没有那么的绚烂缤纷,却有一种可以称得上简约的美。

  你心中的蓝天会被重新诠释,那是一种清澈到心灵深处的靛蓝,邃天晴碧,笼罩四野,似担心白云逃逸了一般。久之,那白云便如被驯化,乖巧地在半空游弋,恬淡安详。清风徐来,又如梦醒,慵懒地翻动身子,变化出美妙的曲线,就在头顶,伸手可抚。

  虽也当空烈日,赤日炎炎,但并无酷热难耐、郁热沉闷之感,非但如此,你走入阴凉处,便竟如进入秋风里,陡然舒爽起来。

  昊北楼的韩若冰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在夏日清晨如此恬淡清爽的温度中,他却辗转反侧,似有心事。

  当然,他不是为了昨晚接到的邱牧阳说要迟到半天的电话而是为了另一个电话传来的消息,江州叶子青将要在今日上午造访昊北楼。

  这个消息无疑让他心潮澎湃。尽管他转身给谢雨文说叶子青要来庆北时,表情异常的平淡而从容,心中却已是波澜起伏。

  谢雨文听后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开,不知忙什么去了。

  韩若冰知道这消息对谢雨文来说是个酸心透骨的事情,毕竟自己都不知道叶子青此次前来的真实目的,更不用说是在自己和叶子青感情失败后才“走马上任”的谢雨文了。尽管事情已过去多年,但只要牵扯到感情这种敏感事情,便会很轻易地解开藏匿了许久的记忆,一如开启了封印,许多情节便四散逃逸出来。

  看着谢雨文闷闷不乐,韩若冰未敢轻言劝慰,因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说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了。

  一想到要见到叶子青,韩若冰还是倍想去洗个澡换一身清清亮亮的衣服,以一种干净利落的面貌呈现在叶子青眼前的,但又担心这种表现让谢雨文发现异常,因而更生怨艾,只得扮作无所事事,他让陈静去县迎宾馆定四个房间后,便在沙发上慵懒成福蛋一样的睡姿。

  半晌,却听谢雨文唤他,抬眼时却见她正立了楼梯口,一身的正装,分明是江小爱给买的那身品牌套装,谢雨文理了理尚自湿湿的秀发,又喊:“哥,你上来洗个澡啊,见客人呢,还不干干净净的。”

  韩若冰腾身起来,缓缓上楼,还未近谢雨文的身边便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沐浴露的清香,见她清亮的眸子带着笑意,脸蛋吹弹欲破,散发着红润的光泽,不禁心神一荡,手穿过她尚自湿润的秀发,扳了脑袋,硬生生一计长吻。

  谢雨文的脸蛋愈加红润,推了他横冲直撞、不着边际的手:“哥,洗洗去吧。”

  韩若冰一把抱起:“好,鸳鸯浴。”

  谢雨文挣扎:“不嘛,韩哥,人家刚洗完,放我下来,衣服都皱了。”

  ……

  车过雁台山口,邱牧阳停了车,作为向导的他当然需要问问韩露汐三人有没有登高远眺的想法。

  四人正在路边商议,一辆丰田7座匀速驶来,黑色的车漆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颇显豪华。

  毕竟停车占了半幅车道,那丰田车减速左打了一把方向,过去的同时,右车窗开启探出一脑袋,平头墨镜白衬衫显得异常干练冷峻,虽看不清眼睛,但透过墨镜便能感到一种煞气。

  郎轸行伸手又要竖中指,邱牧阳一把挡了:“你这小脾气很率真哈,干柴烈火的,一点就着。”

  郎轸行说:“习惯了,我管他里面坐着什么人物。”

  邱牧阳似有疑惑:“人物?”

  郎轸行说:“这车是丰田埃尔法,一般明星、大款多人出行时,喜欢用这车,百十来万,不懂车的以为是好车,实际也就一保姆车,性价比不高。”

  邱牧阳说:“你对车还挺内行的哈?”

  郎轸行说:“还行,从18岁起就开始玩车,有5年了。百十万级别也就我这保时捷,其他玛莎拉蒂、捷豹、路虎啥啥的都是徒有虚名,做工粗糙,难与豪华搭边,被德系车干掉只是时日问题。”

  邱牧阳说:“打住!听不下去了,就说现在愿不愿意雁台山登高一望?”

  谢雨文说:“赶路吧,顺便看看那埃尔法里是什么明星,那墨镜男像一个保镖,是不是大人物到这草原来了。”

  董敏一时兴奋不已:“走,看看去,说不定能见到个明星,合个影什么的。”

  卡宴、雅阁下山后,却望见前方摆开了一字长蛇阵,十几辆车停在路边,一帮人众正围了丰田埃尔法,不知在交流着什么。

  再往前开,却见竟有警察维持秩序,摩托车横在路中央,挡了去路。

  不一会下山的车辆也被堵成长龙,郎轸行三人下车凑到邱牧阳车边。

  郎轸行敲了敲车窗,邱牧阳一键降落。

  郎轸行说:“师叔,真是有头有脸的角色来,警察都出动了。”

  邱牧阳望了一眼并肩眺望的韩露汐与董敏:“让你们失望了,不是明星,这架势估计是省市级领导来庆北视察。”

  董敏个头虽矮但眼神好使,惊呼道:“是明星……是明星,一个女明星。”

  郎轸行望了又望,不禁慨叹:“绰约多姿。”回头对邱牧阳说:“师叔,下车看看,确实明星,不是一般的线条。”

  邱牧阳听闻开门下车,望去时,却正见那女子上车,距离太远看不清样貌,只见露在一袭红裙外修长的脖颈、瘦削的肩膀白皙如玉,在晨光中泛着光泽,在周围一片肤色黝黑的男士人群中显得异常醒目。

  不时,群人各自上车,缓缓起步,行以远,两位警察才摆正摩托车,一挥手,示意众人可以启程。只是两辆摩托车依然压着车速,引领众车缓缓而行。

  ……

  打扮得光鲜靓丽的韩若冰没有迎来叶子青却迎来了另外一位美女。

  当韩露汐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惊讶得眼睛都忘了眨,僵立在当场,直愣愣地望了她秋水涵空的  一双杏眼,俏挺的鼻梁、微启的樱桃嘴,衬托着红嘟嘟的脸庞,俏皮可爱却又英气飒飒。

  谢雨文脸色沉郁,刚想说什么,尴尬的场景却被郎轸行解了围,他大叫一声师父呼地扑了上去。

  整整比韩若冰高一头的他将韩若冰抱起抡了一圈。但终是没有按住韩若冰的蠢蠢欲动,刚一落地,他捶了郎轸行胸口一圈,微笑了一下,扭头便奔了韩露汐。

  在邱牧阳看来两人的拥抱完全是礼貌性质的,韩若冰只是轻轻揽了韩露汐的脊背,并没有体贴入妙,谢雨文完全没必要将脸拉得那么长。

  碍于和韩若冰的兄弟关系,他不得不给韩若冰和韩露汐创造一个妥妥贴贴的机会,毕竟人家也是多年没见了,做点力能从心的事情完全可以理解。

  邱牧阳倾身奔了谢雨文:“小嫂子想死俺了,求抱抱……求抱抱……”双臂一张瞬时挡了谢雨文视线。

  谢雨文左闪右避不得,被他轻轻带了,转了个方向,把头按在肩上。随后咳嗽了两声。那韩若冰会意了一般,紧紧抱了韩露汐,韩露汐的脑壳便从她的肩头探了出来。

  背对着韩若冰与韩露汐的谢雨文怎容的流氓猴多行不轨,硬推他:“流氓猴,好啦,滚一边去。”

  邱牧阳说:“不行,我想死嫂子了,现在满脑子都是你。”

  谢雨文咬他肩头:“你胡说,你满脑子都是卑鄙龌龊。”

  邱牧阳“哎哟”一声,吃疼推了却并不撒手,晃了她的肩膀,义正言辞:“嫂子,我不允许你这么污蔑自己。”

  谢雨文一愣:“你个流氓猴,少给我动手动脚的,恶心、下流。”

  邱牧阳依旧不放,理直气壮:“我下流无耻的动作一做,我心就纯真无邪了。憋着不做,才污了我纯洁的内心。”

  谢雨文继续捶打:“臭老三,你胡说什么?”

  邱牧阳抱了说:“湿毛巾一拧就干净了,不拧就是不干净,一个道理。我下流动作一做,就释放了,内心也就净化了。”

  郎轸行立时笑喷,见邱牧阳求助的眼神,急忙过来噗通跪倒:“雯雯师娘,浪真行给您请安。”

  谢雨文终于逃脱邱牧阳的魔爪,大喜之下,忙去扶了郎轸行。

  邱牧阳立时咳嗽两声,心说可以啦,自己挨了一口,师侄也都跪下了,该用的故事都用完了,你大韩怎么一点哈数没有?再抱,都该怀孕了,还不赶快结束。

  还好,等谢雨文转身时,韩若冰已将韩露汐、董敏引到了沙发边。

  没看到情感大戏的谢雨文十分不甘,回身又踢了邱牧阳一脚。

  邱牧阳视而不见,对着韩若冰急呼:“大韩,见色忘义,见了露汐妹妹就不给我打招呼了?”

  韩若冰说:“你们咋一块来的?”

  邱牧阳将事情原原本本一讲。

  韩若冰说:“戏剧性巧合,让人新奇不已。”说着回头看,却见谢雨文与韩露汐攥了手正自窃窃私语,喃喃地说:“果然稀奇古怪,无奇不有。”

  邱牧阳侧脸一瞧,会心一笑。

  他内心实是一团雾水,那小嫂子谢雨文见了大韩与韩露汐的见面本是心情阴郁的,很明显一脸醋意,否则自己也不会对谢雨文行“不轨”之举,被咬了一口不说,还被评价为下流无耻。现在看来,自己给大韩和露汐抒发相思之苦争取来的时间毫无意义,不知不觉间,人家谢雨文和韩露汐竟然久别重逢、亲密无间的样子了。

  这叫什么事?瞎子点灯,白费蜡,徒劳无功。

  其实,谢雨文与韩露汐、郎轸行、董敏三人在上京本就往来情深,尤是韩露汐在高中时就曾帮她渡过一劫,心中是有感激之情的,也正因如此,她在上京时与韩露汐相处甚是融洽。作为一个女人她并非没有韩若冰与韩露汐是否有暧昧之情的疑虑,但于颐和茶楼的日子里她却是没有拿到真凭实据。其后,韩若冰除了打款时会提到她,其他时间在她面前对韩露汐鲜有提及,这使她几乎打消了疑虑。这次韩露汐不告前来造访,她先是惊喜继而泛起的是姐妹间的牵挂之情,外表火辣,其实性格内向的她很容易就沉浸在感情的回忆中,一刹那间的伤郁,不想被邱牧阳误解了。

  韩若冰见四人谈兴颇浓,便扯了邱牧阳来到院子石桌边一坐,给他讲了他走的一个月庆北发生的事情。尤其提到尹茂森尹伯的变化。

  邱牧阳深吸一口香烟,缓缓地吐出:“超市的事,按说大礼堂虽然是政府部门特管建筑,有一定的纪念意义,但经过这多时日,没有任何养护,可以说在上面眼里它就是无关紧要的,再说已经过这么多部门审批,独到莫圣章处卡壳,要么他就是不想管,怕沾上责任,要么就是另有隐情,有其他人阻挡。或许是县里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看上了,正在等待再上一级领导的意思。毕竟人都是怕担责任的。”

  韩若冰点点头:“我也有这种预感,所以没敢轻举妄动去找莫圣章,是想了解清楚事情的本末缘由再去行事。”

  邱牧阳转头问:“对了,二哥呢?怎么没见他?”

  韩若冰说:“超市的事没办下来,给他岳父的昊天井下作业公司做监工去了。”

  邱牧阳问:“石豪哪?”

  韩若冰说:“与郑叔闹矛盾呢……我看就是偷奸耍滑,不想上井,他吃喝玩乐习惯了,吃不了那个苦。”

  邱牧阳说:“抽时间,咱俩去趟尹伯那,再了解一下情况,真不放心这个石豪在尹伯周围晃悠。”

  韩若冰说:“尹伯不知怎么想的,投资一个亿建县体育馆,我感觉他开始造钱了,都不知咋挥霍了。”

  邱牧阳说:“你不说尹伯听你的已经把大部分资金转移了,剩下的钱,造就造吧,难得尹伯高兴,不谈收益、回报,怎么说投资体育馆都算造福子孙后代的事,只是这麻将打得的确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韩若冰说:“一晚上300万,一口井的费用,完全忘了当初的窘迫。”

  邱牧阳哈哈大笑:“像尹伯干的事,特立独行、卓尔不群!”

  “傻头傻脑,愚不可及。”电话铃响,韩若冰边说边接起电话。

  不时,韩若冰放下电话:“子青,竟然被石油办接走了。”

  邱牧阳一顿:“叶子青?你的梦中情人来庆北了?”

  韩若冰点点头。

  邱牧阳噗嗤笑出声来,往屋里望了望,回手拍了拍韩若冰的肩膀:“这下可热闹了,你可要真要忙活一阵了。”

  韩若冰叹了口气,唤来陈静让她去退上午刚定的县迎宾馆的房间。

  看陈静开CRV出门,邱牧阳问韩若冰:“叶子青不是专程来看你的吗?怎么会被石油办的人接走?难道叶子青此行别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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