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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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众人预料,周霖并未发怒,他甚至没有搭理靳元,仅是从靳元旁边走过,顺手将被他揽着腰发怔的王煊拽过来。
王煊踉跄几步,被周霖紧攥的手腕有些疼。毫无疑问,周霖在生气,这让她不禁有几分欣喜,离攻陷周霖又进了一步。
沉默地走一段路,后面无人敢跟上,左上京一如往常静谧又庄严,尤其是通往大理寺的小路,除了特招那日,平日里连细微的马车声都很少见。
如此寂静使得气氛愈加低沉,终究还是王煊先耐不住,开口打破沉寂:“君泽,疼……”
她动动手腕示意。会意的周霖直接放开了她,步子丝毫不慢,完全不打算照顾不会轻功的王煊。
王煊不恼,小跑着追上,抓住周霖的衣袖。他止步,回头看向她。
“何事?”周霖语气平淡,面色亦恢复如常,端一副失忆模样。
“你在生气吗,君泽?”王煊娥眉微撇,担忧地望着他。
“怎会,我怎会生气。”周霖浅笑,笑容别提有多冷,“靳元约莫是觉察杀手目标在你,又不知你是女扮男装,故而才将你护在怀中。”
末了他又接上一二:“只是他做得多余了些,梓曦有暗卫不是,且云峥就在附近,论武艺靳元照云峥还差着些许。不过,不知者无罪,他不知你有暗卫,也不知杀手有多少,又被浓烟遮蔽双目,不明情况,那般抱…保你是理所当然。”
周霖更像是在解释给自己听,并且谨言如他居然有了口误,可见其内心如何动摇。王煊乐意见此,周霖越是动摇,就意味着他越是在乎她。
“君泽……”
“无碍,梓曦不必在意。回大理寺罢,今日要处理的公务不在少数。”周霖转回头,迈步向前,这次倒是照顾王煊,就是脚步太慢了,仿佛在极力证明着什么,证明他不生气吗?
如此“不稳”的周霖,王煊第一次见,难免感到新奇,又觉得有些许好笑。她实是未想到简简单单一次苦肉计能有如此效用,接下来只需让他再吃些醋,再多多朝夕相处,让他彻底离不开她即可。
但当周霖陷于情之泥潭不可自拔之时,她将会清醒无比,到时大理寺卿便可真的成为“天子之利刃”。反之,若她也沦陷,呵,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帝王不单要广建后宫延续血脉,更是要无情到为了江山谁人都能杀。若有情,帝王就会受牵制,会优柔寡断,乃至会断送江山,做亡国君。
王煊了解自己,一旦她真的爱上周霖,她就不可能再把自己的身心当作可利用之物,即是无法坐上那至高之位。除非这世道有大变,可她背负夺回王秦江山的大任,怎能放任其变呢……
是以王煊暗暗打算,在感察自己将要沦陷之时就杀了周霖,即使会让至今为止的布局功亏一篑,她也不能让北秦江山彻底落入贼人之手。
被好妻子算计的周霖自是不知已被安排好了生死,他当下正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他很平静,胸中的石头心仿若纹丝不动,可他的脑海却总是浮现方才那一幕,并且不知怎的,一想到靳元,周霖就有种拔剑的冲动,这绝不是因为靳元风骚自赏之极。
兴许是太过疲累?确实,官商之路、无上太尊、怪案频发、永淮王案等,还有那至今未查到的葛鑫手中火药的去处,哪一个不叫人心累不已?
思及案子,周霖忽然畅快了,那种不知缘由的苦闷总算是不在眼前晃悠。于是他顺势思考下去,便在不知不觉间回到大理寺。王煊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
他们回到大理寺时,大理寺仍是空旷,这很正常,司直吏的考核案并非那般容易就能破,至少要三四个时辰才能走完流程。然而孟挚现身于主道口,说明已经有人破了案,这不得不让他稍感惊讶。
径直回到书房,周霖顺手将门带上,走了两步,他恍然想起公主跟在身后,遂赶紧转身一步跨至门边,将门打开。
果不其然,公主站在门外,美目泛红,紧咬丹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煞是可怜。
宛若有一把刀顺着石头的缝隙刺入心间,纵使伤口不深也疼得厉害。周霖颇是自责,连忙迈过门槛,将他的妻子紧紧抱在怀中,所能言语唯有“对不起”三个字。
此时此刻,王煊反倒是哭了起来,细小的啜泣声钻进周霖的耳朵,落在石头心上,一如雨滴不断敲击,执拗得要把石头滴穿,好让某个木头人开窍。
可惜木头人深知自己绝不能开窍,倘若真的显露血肉之心,并将这颗心交给怀中的人,她恐怕会发疯,会以“锁链”将她牢牢锁在身边,她许会伤害她……若非避无可避,周霖不想到那个地步,是以她必须清醒,必须克制。
为了彼此皆好,她得是他,得是无情的大理寺卿。
思绪一瞬,周霖压下苦涩,关心道:“梓曦,方才可有受伤?”
虽然他晓得以靳元与梓曦暗卫之能断不会让她受伤,但仍是有此一问,想听她亲口肯定,这样才能全然安心。
王煊未言,仅是窝在他的颈边,微微摇头。
“那便好。梓曦放心,我不会放过欲加害你之人。”
事实上,周霖已经有了眉目。依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最近这些小异动,从乌鸦岗的那场火,到孟挚带回来的消息,再到昨日那两具尸体,与近期那些怪案,以及今日梓曦遇袭,看似无关,实则皆是故意引发事端,意图引起大理寺的注意,用多起案子使大理寺分身乏术,从而牵制大理寺。
牵制大理寺,明面上是让大理寺没办法阻碍相党某些人算计官商之路,实际上恐怕是不想让大理寺堪破这些案子背后所隐藏的某个阴谋,故意让这些案子接踵而至,好牵着大理寺的鼻子走。
那隐藏的阴谋为何暂且难说,相党的算计倒是明显。
相党从孙青案开始就一直处于劣势,在金山被圣上掌握的当下,几乎是将至绝地。
假如皇城生变,玉林卫必保皇,龙虎军却未必保相。因为龙虎西门将徐洲被周霖策反,北门将态度暧昧,似乎打算置身事外,至于南门的龙虎军统帅祁洵与东门老将关毅,在有金山为后盾的情况下,只消许出足够大的利,就算他二人不降,兵也会降于天子。
前提是大义必须在圣上这边,圣上为民心所向,即是要翻永淮王一案,将此案矛头指向丞相或三公,最好是针对三公。否则一旦相党祭出“圣上非皇室子,乃窃朝篡位”的杀招,大义必将失去,民心必会随之动摇。翻永淮王的案可让相党失去威信,百姓会对相党之言半信半疑,皇党就能有辩驳余地。
言归正传,对于民心财力兵力皆不占优的相党而言,想翻盘取胜就不能按部就班,不能再徐徐图之,让皇党之势越积越盛,那样相党会越来越没有胜算,是故只能趁差距没有因官商之路进一步拉大前速战速决,必要时破釜沉舟。
最好的法子就是阻碍乃至毁掉官商之路,让人力物力财力——百姓心血白白浪费,以致圣上大失民心的同时,不得不继续用金山支撑官商之路来平民怨。
如此,皇党民心财力受压,若再辅以复秦大义,加之调用和公不知养在何处的私兵,相党未必不能成事。
除此之外,杀了他这个大理寺卿也不失为一个重创皇党的好办法。且大理寺卿一死,便相当于没有“法”再为官商之路保驾护航,官商之路必将推建困难。
恐怕那三个老头子正在谋划诸如此类的阴谋。反倒是丞相,哪怕再喜好谋权也明白“国破权何在”的道理。针对官商之路无疑是针对北秦国库,北秦财虚必生动乱,到时若为宵小寻到可乘之机,北秦江山危矣。杀大理寺卿则是乱北秦法度,同样不妥。故而丞相不会参与三公的局。
不过,以周霖之见,大理寺焦头烂额、顾及不暇乃相党翻身的好机会,丞相理应会出手,在不损北秦国库、不乱北秦法度的前提下,让皇相回归均势。
若齐文没有这么做,则说明他手下棋局将有大变。
“君泽……君泽,君泽!”
终于,王煊唤回了周霖的神儿,真不知他方才神游去了何处。她很不悦,不悦到歪头咬了下他的脖子。
周霖只觉脖颈一处忽发麻痒,痛倒是不痛,他反倒担心会硌到怀中人的皓齿,遂出言认真一问:“梓曦,贝齿可痛?”
闻言,王煊眨巴两下眼,兀的吃吃一笑,一下子便不生气了。
“君泽~”她眉目弯弯,欢快地唤着。
“嗯?”周霖略感纳闷。
“煊想说……”王煊于他耳边软软细语,“能嫁给君泽,真好。”
耳边热意蒸蒸,周霖止不住扬起唇角,心下既欣喜又苦涩,他克制而不露心绪,郑重回以一句:“周霖才是,能娶到梓曦,三生有幸。”
倘若我是男儿之身。
倘若我非虚情假意。
王煊笑,此时此刻她心静如水,丝毫不为周霖之语所动,很好。
“君泽,实话言之,你方才可是气极?”她语含期待。
“……”周霖迟疑一息,回答,“未曾。”
意料之中,然王煊不仅不能高兴,反而该是大怒。
她用力推开周霖,看着他的眼睛,蹙眉又问一遍:“你可曾气极?”
周霖垂眸,答:“未曾。”
“为何?”王煊捏紧拳头,语气平静。
“靳元无错,梓曦无错,我何故气极?”周霖浅笑一下。
“你……”难道不吃醋?王煊没有问出口,而是赌气似的冷冷道,“那君泽可会介意煊寻几个面首?”
“不介意,周霖无能,公主不必跟着周霖受苦。”他是一丁点犹豫都没有,莫非忘了当初马车上王煊所言?
自然未忘,可那仅是王煊单方面的承诺,周霖无有回应,即便她此刻真的反悔也无碍。
只不过……会心凉罢了。周霖暗暗苦笑,他如何不知咬定“未曾”二字会伤她的心,然若答“气极”,则不仅是让梓曦欢喜那般简单,更是表明她打心底里承认……为她吃醋。
一个女子何故为另一个女子吃醋?不论是否为那答案,皆是周霖所应规避。
此间伤她是为以后不伤她至深,何况梓曦……
周霖闭上眼睛。
“好。周大人,今日煊想早退,到人牙子处买几个俊奴,周大人可应允?”
她的声音愈发的冷,周霖第一次听到公主这般冷的声音,却不觉陌生。
“梓曦想做何事便做何事。”
此言从前闻之是动听至极,当下真是只觉可笑无比。
王煊微笑,说:“多谢周大人。”
旋即她转身快步离去,无有半步停顿。
脚步声渐行渐远,周霖睁开双目,望着她的背影,神色黯淡。忽然,他张开口……半晌吐不出一个字。
终是一道叹息无声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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