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胡扯
杜家村满地成熟的庄稼,都被笼罩在金色的晨光里,涂抹上了秋的印记。这注定是个丰收的年头。
王鸣伸着懒腰从窝棚里走出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情格外的清爽。
窝棚里,赵桂芬雪白的身子缩成一团,就像个熟睡的婴儿。白嫩的肌肤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眉宇间的凄苦少了几分,多了一点妩媚。
每一个被雨露滋润过的女人,大多会是这样的表情。更何况是一晚几次呢?那种充实的满足感,即使孙连友活着的时候,她也未曾体验过。
王鸣回头看了眼窝棚里的赵桂芬,她雪白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淤青和伤痕,那些都是她的婆婆老孙太太毒打留下的。
王鸣一阵的心疼,可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赵桂芬表面柔弱,其实骨子里很坚强,也很倔强。要不然,在那样的环境里,早就疯掉了。
“唉,我能给她什么呢?”王鸣心中忽然有股说不出的责任感来,无论怎么样,他都要为这个女人做点什么。至少,要让她的日子变得好过一些。
而要做到这些,首先就是要有钱。
不单单是因为她,还有刘月娥,在外地读书的姐姐和辛苦了半辈子的父母。王鸣心里默默的想着。
早晨回到家,杜二喜和刘月娥已经把饭做好了摆放在桌上,王老蔫坐在靠窗的木凳上抽闷烟,只等王鸣回来开饭。
见王鸣回来了,刘月娥就去给他端大锅里刚刚温好的洗脸水,然后又跑去盛饭,就和伺候丈夫的小媳妇差不多。
吃过早饭,王鸣回到屋子里补了个回笼觉,九点多钟才起来。
就听见院子里杜二喜和刘月娥正说这话,只听杜二喜叹口气说:“孙寡妇也真够可怜的,在家里被婆婆大骂,在外面又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负,你说她一个女人家的,多不容易?”
“是啊,杜小五也太缺德,欺负个寡妇算啥能耐!”赵桂芬气愤的说。
“桂芬姐咋地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王鸣一愣,赶紧推门出去,不敢直接问,就拐着弯说:“妈,嫂子,唠啥呢?”
杜二喜和刘月娥正坐在院子里一人捧着个簸箕挑着豆子,听见王鸣这么问,杜二喜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耳朵倒是挺灵光,一听见孙寡妇的事儿,就醒了!”
刘月娥在一旁抿嘴偷笑,王鸣老脸一红,心说老妈你咋口没遮拦呢?就挠着头呵呵笑道:“妈你说啥呢?我这不刚刚睡醒吗?昨晚地里总有动静,都没敢睡觉。”
刘月娥看王鸣有点尴尬,就赶紧替他解围:“我和老婶正说孙寡妇的事儿呢?”
“她咋地了?”王鸣随口问。
“还能咋地,刚才叫那个杜小五给欺负了呗!你说一个寡妇扯业的,那小犊子也太缺德了!”刘月娥一个劲儿替赵桂芬打抱不平。
“哪个杜小五?咋欺负了?”王鸣顿时有点着急起来,想马上过去看看。可是又忍住了,怎么也得先把事情问明白了再说。
杜二喜把手里的豆子往簸箕里一丢,说道:“我刚才去买酱油,半路看见杜小五缠着孙寡妇,说什么让她陪他睡觉,要不然就把她和别人鬼混的事儿全说出去!孙寡妇不理他,他就撵到人家门口去说。结果老孙太太出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孙寡妇给打了!唉!对了,杜小五就是杜老边他表弟杜二狗的小儿子。”
王鸣对这个杜小五没啥印象,不过一听这杜小五居然知道他和赵桂芬的事儿,心里就着急起来。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到处乱说,自己倒是没啥,一个大老爷们谁能咋地?倒是赵桂芬,那以后在村子里就没法抬头做人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呆不住了,跟杜二喜和刘月娥说了一句我出去溜达,急冲冲的出了门。
杜二喜撇撇嘴没说啥,刘月娥望着王鸣走远,愣了会儿神,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王鸣出了家门,想要直接去赵桂芬家,可是转念一想,就这么去了说个啥?于是就朝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店走过去。
那家小卖店是陈瘸子两口子开的,一般的日常用品啥的都有卖。
其实杜家村离县城并不远,不过买个油盐酱醋啥的就往县里跑那也不方便。
所以陈瘸子家的小卖店生意还不错,听说最近还整回来两台麻将机,收点台费,一个月收入也不少。
王鸣之所以去陈瘸子家,主要是因为陈瘸子的媳妇是个包打听,长舌妇,对杜家村大小事情如数家珍。
你上他家买包烟的工夫,她都能从村东头说到村西头,人家母猪下几个崽儿,公母都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来。
除此之外,她最大的本事就是保媒拉纤儿,乐此不疲。
王鸣溜达着到了小卖店,陈瘸子媳妇胡翠华正坐在门口嗑瓜子,卖店的后屋响着哗啦啦的麻将声。
距离秋收还有几天,村里不少闲人,都趁着农忙之前多玩几天。
胡翠华看见王鸣走进来,就笑着打招呼:“这不是老王家的鸣子吗?今天咋这么闲着呢?”
胡翠华四十出头,白白胖胖的,一说话眼睛就眯缝成一条,倒是挺和善,就是那张嘴巴闲不住。
她穿着肥大的白色t恤,紧箍大腿的黑色四分裤,使两条大象腿看起来肉滚滚的。
王鸣挠着头笑呵呵走过去,自来熟的说:“陈婶,我妈叫我买酱油!”
“你妈早上不是刚买完吗?”胡翠华起身扭着肥大的屁股去柜台里拿酱油。
王鸣就说:“叫我爸不小心整洒了,这不他俩在家吵吵呢吗!”
“一块五!”胡翠华把酱油丢在柜台上说,见王鸣去掏钱,嘴里就不闲着了:“我说鸣子,别怪婶子多嘴,你和孙寡妇啥关系?婶子跟你说,你还是少跟她打连连,你要是稀罕漂亮的,婶子给你介绍个对象。”
“婶子你别听他们瞎传,我和孙寡妇又不熟,就是上次看老孙太太快把人打死了,帮衬下!”王鸣翻出两块钱来放在柜台上:“剩下五毛钱,给我几块糖!”
胡翠华又去找糖块:“村里那帮娘们,要是一天不嘚嘚,破嘴都得刺挠……哎呀,别说,我刚才听你瘸子叔说,孙寡妇好像和谁在玉米地里干那事儿了!叫杜小五给看见了。”
王鸣顿时伸长了耳朵,装作好奇的问:“听说是谁不?我看孙寡妇挺正经的人。”
“那可不知道,你叔也是半路碰见杜小五勾搭孙寡妇偷听来的!我可告诉他了,不能出去瞎说,有的没的,不是埋汰人吗?不过这也不一定,孙寡妇才二十多岁,家里男人死了,你说能不想那事儿……”胡翠华口没遮拦的说着,忽然发现眼前的王鸣还是个半大小伙子,顿时闭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婶子就是瞎嘚嘚,你当没听见啊!”
王鸣点点头,看来这事儿用不了一天,全村都得知道,就冲胡翠华这嘴,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不传出去才怪了呢!
不过,他眼珠一转,就有了主意。
左右了看一下,忽然神神秘秘的凑到胡翠华跟前,低声说:“婶子,这事儿你可不能再瞎传出去了。”
胡翠华一愣,心里顿时好奇起来,忙不迭的问:“咋地了?”
王鸣嘿嘿一笑说:“你没听说?”
“听说啥?”胡翠华看王鸣神秘的不得了,好像知道天大的秘密似的,心里被逗引的直痒痒。
王鸣故意沉吟了一下,才缓缓的说:“那天晚上我送孙寡妇去诊所,你猜她道上跟我说啥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哎我说你个孩崽子,赶紧说,你想急死你婶子啊!”胡翠华见王鸣支支吾吾的,顿时更急了。
她这人就这样,要是有啥事她不知道的,心里就跟虫子爬似的,不论咋整都得问出个子午卯酉。
王鸣故意不说,咳嗽了一声忽然问:“婶子,问你个事儿呗?”
胡翠华心里这个急,不耐烦的说:“快问快问,问完赶紧告诉我啥事!这孩子,磨磨唧唧的跟娘们似的。”
“杜小五他家住哪儿,我咋没啥印象了呢?”王鸣趁机问道。
胡翠华心里着急知道孙寡妇跟王鸣说啥了,也不多想,指着距离她家对面不远的一排大瓦房说:“不就那儿。”
王鸣抬头看过去,只见胡翠华指的地方是一大排连脊的瓦房,估摸着得有七八间,大门后开,院子里面还响着一阵阵的狗叫声。
“他家房子还挺多!”王鸣嘀咕了一句。
“可不是,杜二狗两口子带着两个儿子儿媳加上小五都住一起,没个大屋子能行……对了,孙寡妇到底跟你说啥了?”胡翠华想继续八卦一下,比如她听说杜二狗家挺乱套的,小叔子和嫂子都整一块堆去了。
不过王鸣神神叨叨,半拉途中的话逗得她心痒痒,也就没废话下去。
“嗯!”王鸣点点头,看着胡翠华一副着急的模样,就低声说:“孙寡妇说,她婆婆最近好像有神儿了,谁要是传她家的瞎话,她婆婆就来收拾谁!”
说完,他抓起柜台上的酱油和几块糖块,转头就走。
“小崽子,吓唬老娘呢?”胡翠华啐了一句,还以为啥大秘密?可是,随后她就感觉到后背一阵凉飕飕的,想起最近几天看见老孙太太的模样,都怪里怪气的,心里不禁一阵的打突,有点害怕起来。
走远的王鸣嘴角一掀,一脸的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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