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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姻亲只是捷径,关键还靠自)


在靖王府待了一会儿,  殷蕙一家人就告辞了。

        三郎的失礼,魏衡并没有告诉父王母亲,这么多年的堂兄弟,  魏衡希望三郎能尽快冷静下来,不要犯糊涂。

        魏循虽然在场,  可他也不是那种胡乱告状的人,或许再过一段时间,  三郎就会想明白。

        回了蜀王府,孩子们各自回了院子。

        殷蕙随魏曕去了书房,将徐清婉的话告诉了他。

        魏曕微微抿唇。

        徐清婉那么说,  是先设想他这个叔父会容不下前太子的子嗣。

        殷蕙轻叹道:“换我是她,  也会担心,  这没什么,不过我也跟她说了,  你不是那样的人,叫她不必顾虑。”

        魏曕点点头。

        他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他,  至于他会如何对待侄子们,时间长了,众人也自会知晓。

        当然,如果侄子们非要惹事,  他也不会一味纵容。

        将三郎抗拒的面容抛出脑海,魏曕扫眼这间书房,将殷蕙抱到怀里,低声道:“他们既然搬了出来,用不了多久,  咱们也该搬进去了。”

        入住东宫乃多少人羡慕的事,殷蕙却在此刻生出了些不舍的情绪。

        平城的蜀王府多新啊,  他们一家人还没住满一年呢,而东宫,才办过丧事。

        魏曕:“大哥是在宜春堂去的,那院子空着就是。”

        东宫本来就是新的,大房一家搬出来后肯定也会简单地翻新一下,做做法事,也就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殷蕙摸着他肩膀上的云纹,感慨道:“进了宫,以后想出来就难了。”

        住在蜀王府,她这个王妃很自由,可以去其他妯娌、公主们那以及娘家做客,还可以带上孩子们去郊外跑马踏青赏秋。一旦搬到宫里,又得活在公爹的眼皮子底下。

        好在,怅然只是一瞬。

        做王妃虽然自由,但等公爹驾崩后,如果是别的王爷登基,对魏曕这个大功臣王爷不一定是什么态度,与其战战兢兢地将一家人的安危时时刻刻都悬在别人的手里,与其让魏曕这么骄傲的人去臣服一个不如他的兄弟,与其让她的孩子们放不开手脚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少回几趟娘家少去踏几次青又算什么。

        可以把自家性命前程握在手中,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幸亏你厉害。”

        殷蕙满足地亲了他一口,刚嫁给他的时候,哪知道这冰疙瘩能变成龙呢。

        魏曕捏捏她的耳朵,他也很高兴,能让她与孩子们过得更好。

        趁人还在外面,殷蕙又回了一趟娘家。

        从金陵搬回来,殷墉提前通过魏曕跟永平帝打了招呼,说不劳烦永平帝再赐给他新的府邸,把殷家老宅改改就是新的伯府了。

        那么多金陵勋贵都盼着永平帝给他们赐宅子,殷墉却主动给永平帝省了事,永平帝自然乐见其成。

        对殷墉而言,他也更喜欢住在自家的祖宅。

        “靖王那边都搬出来了,你们是不是也快搬进去了?”

        祖孙俩单独说话,殷墉笑眯眯地问。

        之前他还担心孙女婿会被人打成泥鳅,一转眼孙女婿那条蟒竟然要化龙了,殷墉在外面矜持,一个人待着时不知偷乐过多少次,还去殷家祖坟逛了一圈,给列祖列宗都上了香。

        “瞧您,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变多了。”殷蕙揶揄老爷子道。

        殷墉摸摸自己的脸,不以为意。

        没有外人,殷蕙也并不掩饰自己的喜意:“应该快了,具体哪天还得等皇上定。”

        殷墉想到孙女小时候常常被亲戚们夸赞是贵妇命,他只把那话当成奉承,现在看来,竟然都是真的。

        贵妇贵妇,皇后便是第一等的贵妇!

        “你住在王府,祖父还能经常跟你说说话,遇到什么事也能提点一下,往后进了宫,就又难见面喽。阿蕙啊,做太子妃当然是好事,只是你千万不能得意忘形,越是身处高位越要谨慎行事,包括三爷也是如此,上面有兄长,下面有出息的弟弟,他能不能坐稳,全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这话虽然不中听,可殷墉不能不说,除了他,大概也没有人敢再警醒孙女夫妻俩。

        殷蕙瞥眼门外,低声道:“您就放心吧,这么多年了,三爷什么脾气您还不清楚,比木头还稳呢。”

        殷墉笑了笑,端详端详仍然明艳动人的孙女,他心情复杂地问:“你呢,怕不怕三爷屋里再添人?”

        殷蕙笑道:“这个祖父就更不用担心了,他若有那个念头,早给我添一堆妹妹了。”

        殷墉:“他自己不想,就怕皇上要他纳妾。”

        殷蕙:“刚去金陵的时候皇上就要赐过侧妃,他直言拒绝了,我想皇上不会再自讨没趣吧。”

        公爹的心里装着整个天下,平时多看魏曕一眼,都算魏曕的荣幸了。

        殷墉:“但愿如此。”否则他还得担心孙女斗不过其他女人。

        祖孙俩说完话,殷蕙就去找谢竹意了。

        姑嫂俩在一起,聊的全是家常。

        “自打王爷封了太子,来咱们家拜访的人家越来越多,幸好祖父在金陵就是不怕得罪人的姿态,人家来了咱们只管招待茶水,礼物却一样不收,全都退掉了。”谢竹意笑着对殷蕙道,“还有人精心准备各种稀奇的宝贝,可他们也不想想,祖父见多识广,能被那点东西迷了眼睛?”

        “祖父唯一收的礼,便是飘香楼李家的两坛美酒。”

        殷蕙听得直笑。

        当年祖父与李家闹僵,还是因为她与李家孩子们的争执,几十年两个老爷子谁都不肯低头,现在祖父成了太子的祖父,李家那边终于肯妥协了。

        李家从商,无人做官,两家恢复交情,与官场亦毫无关系。

        殷蕙平时只与皇亲国戚走动,想了解娘家的情况,全是通过谢竹意,有时候明明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殷蕙却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换了两次茶。

        谢竹意又提到了殷蓉那边:“如姐儿的亲事定下了,他们现在不是住在芭蕉胡同吗,同住在那边的还有一位工部侍郎,姓郭,如姐儿定的就是郭家的二公子。大姐夫是吏部侍郎,郭大人是工部侍郎,也算是门当户对吧。其实还有门第更高的人家去提亲,大姐夫都找理由拒了,把大姐气得够呛。”

        殷蕙惊讶道:“何时定的?怎么没知会我?”

        如姐儿是她的外甥女,定亲这么大的事,她得送礼的。

        谢竹意:“刚合完八字,要办酒席了肯定会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可能赶不上了。”

        蒋维帧平时都不巴结三爷,如今三爷要住到东宫了,蒋维帧更不会把帖子送到东宫去。

        殷蕙也知道这层,所以,她在娘家吃过午饭,就带着魏宁去了蒋家。

        蒋维帧在吏部当差,蒋智在国子监读书,只有殷蓉、蒋如在家。

        “您怎么来了?”

        听完下人的通传,殷蓉一路跑到门前,见到殷蕙,明明还是那个人,身份却变得更加高不可攀,殷蓉就连妹妹都不敢唤了,直接称“您”。

        殷蕙笑道:“如姐儿都说亲了,你不告诉我,我只好不请自来。”

        站在殷蓉身边的蒋如刷的红了脸。

        她今年十六岁,既有殷蓉的娇美,又有蒋维帧身上的书卷气,瞧着很是讨人喜欢。

        殷蕙握住蒋如的手,并肩往里走去。

        到了厅堂坐下,殷蕙仔细与殷蓉打听了一番郭家的情况,她对一众勋贵世家、几位尚书之家都有所了解,郭家却还没听说过。

        殷蓉解释道:“郭侍郎是前年从地方调到户部的,当时我们就住得近,只是不算熟悉,这回搬到平城,大家碰巧又住在一条巷子,渐渐有了走动。郭夫人很是喜欢如姐儿,跟我试探了一番,我不敢自己做主,就与如姐儿他爹商量,他爹觉得郭家二公子年轻有为,同意了。”

        殷蓉的话里,多少透出一些对郭家的不满。

        以前两家的确门当户对,可随着殷蕙成了太子妃,女儿的身份也更上一层,明明当国公府、侯府的儿媳妇都够的。

        殷蕙只当没听出来,笑着问蒋如:“你可见过郭家二公子?”

        蒋如红着脸点点头。

        郭二公子年长她四岁,已经是举人了,再过两年就要参加春闱,他有才华,长得也很俊秀,看到她还会脸红。

        魏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笑着把蒋如拉走了,要去打听表姐的女儿心事。

        殷蕙看着表姐妹俩手牵手的身影,朝殷蓉那边瞥去。

        她与殷蓉都没有这么亲昵的时候,孩子们却还算投缘。

        临行前,殷蕙对殷蓉道:“无论如姐儿订亲还是出嫁,记得给我们送喜帖。”

        殷蓉、蒋维帧若是一心要占魏曕的便宜,她肯定不高兴,既然夫妻俩谨守分寸,那大家就是亲戚,该走动就走动。

        殷蓉受宠若惊地应下。

        傍晚,蒋维帧从吏部回来,先从管事口中听说了太子妃登门之事。

        等他见到殷蓉,殷蓉果然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就你顾虑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瞧瞧,太子妃一直把我当姐姐呢,还特意交待我记得给她下喜帖。”

        在殷蕙面前,殷蓉不敢以堂姐的身份自居,但这不妨碍她在丈夫街坊间显摆她与殷蕙的关系。

        蒋维帧平时会与一些同僚走动,那些同僚的夫人们,现在都羡慕她有个做太子妃的堂妹。

        蒋维帧看着妻子的笑脸,只是轻轻一笑。

        他娶了殷蓉那么多年,没见太子妃给她写过一封信,就算同在一个地方住着,太子妃也几乎不会主动与殷蓉走动,今日登门,太子妃顾及的乃是她与女儿的情分。

        这点情分,也是他本本分分当差、谨慎行事换来的,倘若他经常跑去太子面前阿谀奉承,夫妻俩全部面目可憎,太子妃又哪里会关心他们的子女。

        诚然,当年他同意娶殷蓉,图的就是殷家与燕王府的关系。

        寒门子弟,有门权贵亲戚,会少很多麻烦,也会多条捷径。

        蒋维帧更知道,一个远房的寒门亲戚,只有能派上用场时,才会得到权贵之家的看重。

        所以,在他只能做知县时,蒋维帧从不刻意去燕王府巴结,在燕王起事遇到危险时,蒋维帧终于抓住了那条捷径。

        做了京官后,他虽然没有求过三爷什么,三爷也不曾提携他,可只要这层关系在,同僚们会自动敬着他。

        蒋维帧要做的,就是恪守本分、尽忠职守。

        只要他差事做得好,无论谁做皇帝,都不会弃他而不用。

        姻亲能提供一条捷径,这条捷径的终点通向哪里,需要他自己走下去。

        “最近是不是有很多人求你办事?”

        喝过茶,蒋维帧忽然问殷蓉。

        殷蓉脸色微变。

        蒋维帧看着她道:“不想惹太子妃生气的话,你最好不要擅自答应旁人什么,否则就等着随我继续去地方做知县。”

        殷蓉那颗快要飘到半空的心,一下子就又被他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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