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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节


,叫着,“军长!军长!你总算平安!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面了……”



说到后来,竟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糊了展露昭满胸。



第三十章



白雪岚等人,已经在三楼的病房里做好了一切准备。



护兵们埋伏在病房里,白雪岚护着宣怀风坐在病床上,那一滴让人肠穿肚烂的毒药,揣在白雪岚口袋里。只等展露昭得意洋洋地拿着药进来,就一拥而上,替天行道。



众人鼻息静气,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展露昭。



正在奇怪,宋壬敲了门,进来对白雪岚说,“运气不好,明明那姓展的到了走廊那边,眼看要过来了。不知怎么的,好像是药撒了,现在那姓展的又上楼去了。我琢磨着,大概是要重新煎一剂药吧。”



白雪岚也微感失望,只是脸上没露出来,淡淡笑着说,“无妨,让他多活片刻。若是为着撒了药,过一会,他必定还下来的。你继续去门口等着,不要让广东军那边起疑心。”



宋壬答应一声,又走了出去。



宣怀风对白雪岚说,“刚才敲门,我还以为是展露昭来了,心有点怦怦直跳。说起来,我也是杀过人的,紧急时候开枪也就算了,这样有计划的打埋伏,要人的命,原来会更紧张。”



白雪岚笑道,“心怦怦跳吗?我帮你揉一揉。”



禄山之爪伸到宣怀风胸前,被宣怀风打了回去,扫他一眼,低声说,“明明知道有人在病房里瞧着咱们,你就不能克制一点?”



白雪岚叹道,“这种克制,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这太阳底下,如果只有你我两人,那就真美满了。”



宣怀风笑了笑,说,“这太阳底下,如果只有你我两人,那才真的是很无趣。再怎么说,至少要留着那位美丽而不失英气的韩小姐才好。”



白雪岚一愣。



美丽而不失英气,是那日和韩未央在晚会上见面后,白雪岚对那位女将军下的评语。原只是和同僚们聊天时,随口赞了一句,不知怎么竟落到了宣怀风的耳朵里。



此刻忽然提起来,似有淡淡的醋意呢。



白雪岚对宣怀风的吃醋,向来不但不介意,反而很高兴的,认为这是宣怀风看重自己的表示,当时就露了笑容,肩膀挨了挨宣怀风,半眯着眼说,“你比她好。”



宣怀风问,“我怎么比她好?”



白雪岚笑吟吟地回答,“你比她美丽,又比她有英气,两样都比她好。就是双倍的好。”



宣怀风只回他四个字,“巧舌如簧。”



说完,不禁也莞尔。



这时,敲门声忽然又响起来,顿时打破了空气中浓浓的甜蜜。两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打埋伏这件正经事上,眸中不由多了两分凝重。



但这次来的,仍不是他们要埋伏的对象,也不是宋壬。



竟是孙副官。



孙副官进了门,说了一声,“总长,刚刚接到那边的电话。”



走到白雪岚跟前,附耳说了几句。



白雪岚一边听着,一边眉头缓缓蹙了蹙,冷哼了一声。



他思忖片刻,回头对着浴室那头,声音略提高了一点,说,“今天没你们的事了,都出去吧。”



浴室里埋伏的护兵们便走出来,都一脸不明白的样子。



白雪岚对孙副官说,“事情虽然没有办成,但兄弟们藏在里面,连咳嗽都没有一声,很不容易。你交代账房,给他们每人发二十块赏钱。”



那群护兵没把事情办成,本来不指望赏钱的了,听了白雪岚的话,脸上都露出惊喜来,心想果然,跟着总长,总没有吃亏的时候。



纷纷向白雪岚道谢,然后都出去了。



孙副官报告完了事情,也到外头忙别的事去。



宣怀风是个安静人,一般白雪岚和别的下属交代事情,不是万不得已,宣怀风是不插嘴生事的,所以他刚才只是静静听着。



等大家都出去了,宣怀风才问白雪岚,“是出了什么岔子?”



白雪岚说,“你那个三弟,在埋伏圈挖了一个口子,把展露昭这条大鱼放跑了。我为了不让广东军的人看出姜御医受过拷问,特意用的是电刑,电极还是贴在脚板心的,不知怎么竟被宣怀抿看了出来。如今广东军行馆那头,已经知道姜御医的死有蹊跷了。看来,你三弟也算是个机灵人,就是没走正道。”



宣怀风问,“消息准确吗?”



白雪岚点头说,“这是里头的人透出来的风,信得过。”



宣怀风从薄薄的唇里轻轻吁出一口气,不知是叹息,还是觉得放松,肩膀往后,很亲密地挨在白雪岚身上。



出了一回神,又问白雪岚,”昨晚你做的事,那边知道了,恐怕会找你麻烦。”



白雪岚冷笑道,“怎么找我麻烦?告官吗?人证物证俱全的撞车案,凭着脚板心两个印子,广东军能扳得回来?就让他广东军心里明白是我干的,也只能吃闷亏。我们姓白的,就这么霸道。”



宣怀风说,“就怕他们明的对付不了你,就来暗的。”



白雪岚说,“这你更可以放心,不管有没有姜御医这事,他们和我都是势不两立的了。暗的嘛,不外乎悬赏、用闷棍,打黑枪。嘿,打黑枪这事,你男人比谁都在行,你说对不对?”



宣怀风说,“不对。”



白雪岚意外地问,“哪里不对?”



宣怀风说,“你说不管有没有姜御医这事,他们都和你势不两立,这话不对。不该这么说。”



白雪岚本以为问题出在“你男人”那三个字上,不料宣怀风没挑那个字眼,反而翻第一句的账。



不由大奇。



白雪岚问,“那应该怎么说?”



宣怀风一字一顿道,“不管有没有姜御医这件事,他们都和我们势不两立。是,我,们。”



两人彼此看着,默默了片刻,忽然一起笑起来。



虽不是什么很值得笑的事,白雪岚却仿佛乐不可支,搂着宣怀风左右晃,说,“宝贝,就冲着这一句,我可要替你把广东军上上下下,像野草一样铲干净。你放心,展露昭逃得了这次,逃不了下一次。”



至此,便把不能杀死展露昭的失落和遗憾,暂时抛之脑后了。



第三十一章



那一日,展露昭果然不曾再在三楼现过身影。



白雪岚虽然折损了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不知心里如何,明面上却不大在乎,只吩咐孙副官继续留意广东军的动向,自己则腻在宣怀风病房里,拿着服务病人的借口,做小伏低地伺候,倒把宣怀风弄得很不好意思。



不过,喝着姜御医方子上的药,宣怀风的身体,是一天天好起来了。



过了一个礼拜,宣怀风就说要出院。



白雪岚表示赞同,说,“我们拿着药方,也就是抓药熬药的事。还是回公馆去,房子比医院舒服,要起什么来都方便,而且安全上也可以保证。”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说出来。



展露昭就在他们楼上,白雪岚想到那满肚子野心的家伙就在头顶上走来走去,和他的心肝宝贝只隔了一层地板,心里就十分不痛快。



出院的事就此敲定,隔了一日,白雪岚和德国医院打了招呼,给了一笔大大的费用,带着宣怀风回家。



林肯汽车到了公馆门口,依然是管家领着听差们,乌压压地站在大门左右,表示欢迎。公馆里的这些仆役们,被白雪岚恩威并施的调教过,都是很精明干练的,深知总长的脾气,知道宣副官出院,早早就把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一色物件准备齐全,吃食也精心打点好。



宣怀风回到公馆,自然处处自在。



这次住院,其实从天数上看,并不很长,只是病情大起大落,几次在鬼门关前打转,让人很生感概。



宣怀风到了往常睡觉的屋子里,碰碰这个,摸摸那个,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仿佛住在这里,是上辈子的事似的。



到了屏风后,握着大木柜门把手一拉,露出里面林林总总的对象来,几件衣服下面覆着什么,露出一点金属的亮色。



宣怀风把衣服拂开,那发亮的原来是个铝箱子,正中画了一个红十字。



就是当日为白雪岚包扎伤口所用的急救箱了。



宣怀风摸着光滑的铝面,不觉有些欣慰,又有些感叹,心里想,白雪岚这人,果然是了不得,在一起才多久,不是我中枪,就是他中枪,倒比电影还跌宕。



还有这亲手包扎伤口的缘分。



可见彼此的关系,是有血那么浓了。



正在呆想,白雪岚从屏风后头探进头,问,“躲在里面干什么?新娘子害羞不敢见人吗?”



目光往宣怀风手里一扫,又笑着说,“这急救箱还放这里吗?现在用不着,搁到隔壁屋去吧,不然占住这柜子,放不下衣服。”



宣怀风说,“柜子很大,哪有这么多衣服。”



白雪岚说,“这两天有许多新衣服到呢。文月斋的师傅手艺好,就是手脚太慢,一个礼拜前我就吩咐去办了,结果今天也送不过来。说给你做的那几套西装很讲究,要多两天的做工。另外还有一些长衫和夹袄。”



宣怀风说,“我的衣服已经太多了,你怎么又花许多钱去买?”



白雪岚笑道,“嘿,你这个当副官的,倒管起总长花钱来了?你那些衣服,许多是热天的,再过一两个月就天凉了,还能穿薄衫?冻病了你,心疼的是我。我还是多花两个钱,买个安心罢。”



宣怀风知道白雪岚爱为他靡费的习惯,一时是劝不了的,便微笑了一下,领了白雪岚的好意。



宣怀风把急救箱放到一边,对着白雪岚举起一根手指头,勾了勾,说,“你过来。”



白雪岚就从屏风后走过来,问,“找我有什么好事?”



宣怀风问,“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一边问,一边就主动伸过手,把白雪岚的西装外套扣子解了,又解了衬衣下面两三颗纽扣,掀开布料看。



戒毒院开张那天,白雪岚打了展露昭的黑枪,却自己也挨了一枪,因为不能暴露,伤口是宣怀风私下给他清理包扎的。



后来白面掺药事发,宣怀风在戒毒院忙了一个通宵,晕倒入院,白雪岚没日没夜地着急,又想着,如果宣怀风没了,自己索性也一了百了。



他这样想,自然不肯花心思照顾自己的伤口,虽依仗着体质过人,终究没出大事,但疏于照顾,伤口难免长得不好。



宣怀风把他衬衣掀开,瞧见腰上一个狰狞的伤疤,沉默下来。



白雪岚看他不说话,有些不安,故意笑着问,“怎么?你看我不漂亮了,嫌弃我吗?”



宣怀风还是沉默。



白雪岚越发有些担心起来,说了好几句逗他,不见他脸上一丝笑容。



后来,宣怀风才用很正经的神色说,“实话说,我对你这样霸道的行径,真是厌恶透了。”



白雪岚问,“我又怎么霸道了?”



宣怀风说,“你对我,是实行严格的监视,吃饭穿衣都不放松,我咳嗽一声,你都要发一通脾气,闹得天翻地覆。至于理由,像你常说的,是看不得我受一点的伤害。然若你本人呢?不管多危险的事,也不必和谁商量,只管凭着冲动,就不顾后果的去做了。展露昭这一枪,幸亏是打在不要紧的地方,如果打在了要紧的地方,那又怎么样?”



白雪岚便默默地垂头。



宣怀风只当他听了自己的劝谏,偷眼一看,他借着低头的掩饰,竟微掀着唇角笑呢,宣怀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白雪岚的衬衣衣摆一甩,说,“我知道,你是谁的话都听不见去的。”



白雪岚看他要转身出去,忙从后面抱了他的腰,拦着他说,“别生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在老家时,连父亲都不太管教我呢。我自然听你的管教,只是,总要给我一点时日来适应。”



宣怀风还要说什么,却听见管家在屋外说,“总长,有客人来拜访宣副官。”



两人只能停了说话,走到外头去。



白雪岚问,“哪里的客人?”



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一言难尽。



今天贴一万字,算三天的分量。就是补过去两天,再加上今天的。



让大家久等了,对不起……



白雪岚问,“哪里的客人?”



管家笑道,“说不完,一大堆呢,都是来贺宣副官病愈的,把小花厅都挤满了。”



他们便往小花厅去。



进门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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