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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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一刻, 薛岑载着沈岁进到了酒吧。
原本她还想路过单星回那,捎他一程,没想到单星回下午就已经和陆威约了, 两个人去体育馆游泳。
薛岑觉得不对劲,没道理啊, 沈岁进不比陆威香?明明要参加同学会,顺道一起去得了, 单星回非得自己跑大老远去和陆威混。
薛岑一面打着方向盘转弯倒车, 一面敲打沈岁进:“你这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啊,是不是你和单星回商量好,不坐我车的?”
遮遮掩掩的, 想瞒谁呢。
沈岁进对着副驾驶的遮光镜, 欣赏自己今天的浓艳系妆容,赏心悦目极了,懒悠悠地说:“他呀, 昨天晚上就和陆威商量好了,今天要去游泳。”
你瞧, 人一谈恋爱,智商就坠机到负海拔以下, 一开口就露馅了。
要不是事先商量好, 沈岁进怎么知道单星回和陆威下午约好了?而且刚刚, 她的车往单星回家开,准备捎上单星回的时候,沈岁进怎么不拦着呢?
明明就知道,去找单星回, 会扑空。
薛岑踩了刹车, 熄了火, 啐她一口:“到了,下车吧。一直对着镜子照,怎么,怕我的化妆技术不合格啊?”
沈岁进合上副驾驶的遮光板,跳下车说:“哪敢呀!我这是被你的鬼斧神工所折服,一直孜孜不倦地欣赏呢!岑儿,化妆品专柜的柜姐,化妆水平都没你高,你可太厉害了!”
沈岁进属于淡颜系清冷挂美女,很少尝试这样明艳大胆的妆容。薛岑今天给她卷了一蓬性感的波浪卷发型,再给她搭了一条zimmermann蔷薇花园的真丝连衣裙。沈岁进忽然觉得,自己尝试这种第一眼明艳大美女风格,还挺成功的。
是那种可以走红毯,可以屠众美的艳压风。
虽然妆容和发型夸张了点,但裙子,薛岑选的特别好,没过膝的俏皮少女褶摆裙,中和了妆发的隆重感。
沈岁进刚一下车,就引起了街上路人的注目。
薛岑骄傲地挎着沈岁进的手,下巴微微上昂,觉得路人的赏美目光,是对自己今天下午辛苦作业的肯定。
沈岁进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路被人注视着过来的,倒不觉今天有什么特别不同。
薛岑刚刚一路开车,使了小心眼,故意在路上多等了几个红灯,车速开得像只蜗牛。同学会是六点钟正式开始,薛岑故意让沈岁进晚点儿到,等人齐了,她们姗姗来迟,那种惊艳全场的效果,才叫好。
酒吧的侍应生,为她们俩开了玻璃门,果然,沈岁进和薛岑两位大美女的出场,引起了全场的尖叫——
“天,那是沈岁进和薛岑吗?!”
“嘶~本来以为咱们班美女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还有俩极品大尤物!~”
薛岑在心里都快乐死了,要的就是这效果。全场的男同学们都在疯狂猪精叫,之前那些在沈岁进面前,作天作地的女生,一个个面如菜色,显然觉得被抢了风头,正吃醋呢!
沈岁进一进门,眼睛余光就已经瞟到了坐在沙发角落,勾着二郎腿的单星回,玩世不恭的正把手臂敞开,搭在沙发的背靠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锋了一下,沈岁进就淡然地往前走。
众人给她们俩让出了c位,男生们已经忍不住,开始和沈岁进薛岑搭讪:“沈小姐、薛小姐,你们俩可真是压轴登场啊,就差你俩了!”
“薛岑,你上星期是不是,开了场个人音乐会啊?班上有人看见你挂在音乐院宣传栏上的海报了,刚刚还有人聊你来着,说你海报p的好,现在看见你,真人也特漂亮啊!”
薛岑在心里呵呵两声:哪个小婊砸,她人还没到呢,就已经开始在这兴风作浪了?班上的一些八婆,不会作妖会死吗?
“沈岁进,你怎么变得和初中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呢?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但就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变了吗?没变吧……
沈岁进微微眯起眼,嘴巴抿成一条直线,眼笑嘴不笑。
是哦~初中的时候不受欢迎嘛,人称“沈校霸”,连校长和班主任都怕她呢!男生见着她,都是绕道走,生怕得罪了她,她比灭绝师太还可怕嘞。
众人簇拥着她们,像是有一束光,无形打在了沈岁进和薛岑的身上,让她们成为了全场当之无愧的焦点。
有人提起:“欸,沈岁进,你以前不是和单星回、还有陆威他们,玩儿的特好啊?”
这时,有人把视线调转去沙发角落,喊单星回出来接茬。
单星回的眼睛,从沈岁进踏进门的第一脚开始,就一直幽幽地注视着她。
今晚,沈小姐真是如这夏夜一般,美丽迷人。
他没见过她卷发的样子。披散在她肩头蜷曲的头发,使她看起来整个人,慵懒里带点儿介于天真和成熟之间的美。
该怎么形容呢?单星回在脑海里,蹦出了一个词儿:半醉樱桃。
樱桃是甜蜜多汁的,浸了低度酒精的樱桃,在咬下去的第一口,先是被酒精冲得上头,而后真正让人沉醉下去的,是樱桃自身令人沁入心脾的甜诱。
有人起哄:“单总,你今晚不该这么低调啊,沈岁进不是你同桌吗?来来来,坐沈岁进边上,你俩怎么也得叙叙旧。”
沈岁进边上的男同学,起来给单星回腾位置。
单星回撂下吊儿郎当的二郎腿,双手撑膝站了起来,毫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沈岁进位置的边上。
“今晚喝酒吧!别喝饮料了,咱们班,总不会还有人没成年吧?”有人提议。
“喝!说的老子酒瘾都犯了,我要点洋酒,埃克斯欧,带劲儿!”
“今晚的酒水,就咱们男同学包了吧?她们女同学喝不了多少,就别叫她们出钱了。回头结账的时候,男同学晚点走。咱们班一共三十九个人,十七个男生,除掉三个在国外没回来的,剩下十四个,男同胞们注意,晚上咱们摊一摊啊。”班长吆喝。
沈岁进暗暗皱了眉。
酒吧里的酒,明摆着坑人,比外头市面上的标价,普遍贵个三四成。他们一群男的疯起来,还不知道得喝多少酒呢。光是初中毕业聚会那次,沈岁进就见识过了班上男生的酒量,听说光是那晚的酒水费,就结了十几万。
太离谱了,一晚上,喝掉一个普通双职工家庭,好几年的收入。
都是一群花钱不眨眼,撒钞票似的二世祖。
沈岁进有点儿生气,觉得以前还挺顺眼的班长,现在怎么这么讨厌呢,这叫慷他人之慨。
一会儿他们再胡乱的点洋酒,还得叫单星回跟着他们平摊呢!
沈岁进拉下脸,心里觉得单星回被人占便宜。再说,要是结个十几万,平均摊下来,一个人也得出一万多。班长这是完全没考虑单星回的家庭情况,他一个学生,哪儿来的钱支付这一万多啊?!
沈岁进在心里算的心疼死了,越想心口越堵。
偏偏单星回还在那儿,吊儿郎当的完全不当回事,甚至拣了茶几上的洋酒,直接开掉了一瓶。
薛岑瞄了一眼沈岁进,就知道沈岁进在不高兴什么。
暗暗捅了一下她的腰肢,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还真是护犊子。不过这种时候,别掉了他们男的面子。咱们班上这些男的,就这臭德行。一个个满身的铜臭味儿,喝个酒都得显得自己多阔似的。”
沈岁进不说话,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今晚,她要做全场的劝酒大使。
不是劝人喝酒,而是劝人别喝酒。
于是一整晚,沈岁进八面玲珑,有生之年,她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么多的话。见着一个在猛灌酒的同学,就见缝插针地上去搭话,转移话题,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手上拿着的酒瓶,悄悄摘走,重新放到茶几上,假装已经又新开了一瓶酒。
薛岑一直偷偷盯着她呢,简直快被她笑死了。
看着一整晚忙忙碌碌,到处乱窜摘酒瓶的沈岁进,憋笑憋到快疯了,实在看不下去,把她拉到了洗手间训话。
“你傻啊,摘了酒瓶往茶几上放,他们永远都有喝不完的酒,还得一直往下喝。”
沈岁进皱皱鼻子抱怨:“他们男的,少喝几瓶酒会死啊?非得攒着今天,大喝特喝。”
想起来茶几下面渐渐壮观的空酒瓶,沈岁进有点儿欲哭无泪。
薛岑戳了下她的脑袋:“傻姑娘,事儿不是你这么办的。你这样,能把你自己给累死,有这么明显,到处拦人喝酒的吗?那几个八婆,不知道的,早就在那边说你到处卖骚,和班上男同学搭话。”
沈岁进被误解,但是一点儿不在乎地说:“随她们说去的,我阻止他们少喝一瓶酒,单……”
“单什么?”薛岑抓住话柄,疯狂夹击:“你怕单星回出不起酒钱?也是,咱们班上,那些男的,家里不是有矿,就是别人上赶着给他们家送矿。不过你这样做,不太合适嗳!你没看见,单星回一整晚都不怎么和你说话吗?”
沈岁进楞了一下:“有吗?”
回想起来,好像是有点,单星回今晚只在她身边坐了一小会儿,就转到别的地方,和男生们一起喝酒摇骰子了。
薛岑心疼她到时候吃力不讨好,劝她:“你这是关心则乱。你没看见单星回全程非常淡然吗?甚至他自己,也招来侍应生,叫了几杯冰洋酒。他可不像是那种对酒完全不熟的人,并且我觉得,他应该还稍微懂点酒,也知道那些酒的价格。香港那边可开放了,到处都有酒吧,他们那的大学生很多还会品酒。”
言下之意,单星回的心里,应该是有谱的。事情并不像沈岁进想象得那么糟糕。
或许,单星回自己就能处理这件事呢?
沈岁进打开盥洗盆上的水龙头,冰水滑过指间,冰凉的温度,让她的理智找回来了一点。
薛岑给她打气:“你今晚是来炫美的,他们男的,归他们自己操心,咱别操这个心了。开心点嘛。”
沈岁进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郁闷地说:“我不是不高兴,只是有点心疼……”
薛岑本来想掐她的脸的,但怕把她的妆给掐花了,改为掐沈岁进手臂上的肉,教训道:“心疼个球。你替他省,省过来,不一定花到你身上啊!”
沈岁进白眼:“哦~那你替游一鸣省个什么劲儿啊?游一鸣平常来接你,给你付杯咖啡钱,你还嚷着不让他买单呢!薛岑,我发现你这人可双标了啊。”
这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薛岑抻直了脖子辩解:“我们小游,和单总,能一样吗!我们小游,多单纯一人啊!单星回坏着呢,你瞧你,他才刚回来一星期,就把你整的五迷三道,想着替他省钱了。”
说到最后,两个人都快battle起来了。
她们很多年,没有为了一件事,争执成这样了。
最后,薛岑服了软,偏过头说:“你要知道,我所有的出发点,都是怕你受到伤害。并不是故意一句句刺进你心里,让你不好受。当初我也这样过,我和游一鸣,家境悬殊,是明摆着的。我和他从刚开始处的时候,就为了这个问题,前前后后一直闹别扭。游一鸣这人够老实吧?一点滑头都没有的。我是摸清了他的脾气,我才敢这样毫无保留地对他。甚至他没想过去留学,都是我一路鼓励他,该出去看看。我甚至还和我爸开口,让他资助游一鸣去留学。岁进,其实我也怕的,就算我很相信游一鸣,但我这样孤注一掷,心理承受的压力,真的很大。万一我们俩在国外吵了呢,再万一……分了呢?我怎么对得起我爸妈……”
薛岑吸了吸鼻腔里酸涩,那种低落惶恐的心情,转瞬即逝,随即换上一个大大的笑脸,牵起沈岁进的手,说:“不过咱们也不怕,十几岁的年纪,试几次错,也没什么啊!”
沈岁进知道薛岑的性格,一直都是很坚强的。
这姑娘坚强得,也太让人心疼了……沈岁进暗暗捏紧拳头,游一鸣这小子,要是敢欺负她最好的朋友的话,她一定天涯海角,都不能放过他!
薛岑恢复了往昔那副无坚不摧的模样,骄傲地昂起下巴,睥睨着盥洗台镜子里的自己。
薛坚强,一直都在和游呆呆,斗智斗勇呀!
这么多年,哪一局,她输过了?她的战绩,可是zero战败欸!
沈岁进安慰她:“拜托,干嘛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啊!人家游一鸣,如果知道你背后有这么一出大戏,他一定晕死了。人家这么多年,眼睛只长在你身上,你这么想,他会伤心嗳!”
两人在洗手间磨叽这么久,都有人出来找她们了。
听到洗手间外走廊传来呼叫声,沈岁进应了声:“来了。”
按照惯例,同学会结束,女同学先走一步,男同学留下来善后。
薛岑知道沈岁进在等单星回,于是跟她说:“我先去车里,你们俩好了出来找我。你就这么馋呐,单星回也见鬼了,这么听你话,给你跑去到处给你找小店儿,买葡萄干。”
“想吃嘛。”沈岁进卖乖地说。
薛岑走远了,沈岁进去前台抓住班长,递给他一张信用卡,“班长,这是单星回的卡,他闹肚子,上厕所得一会儿,让我先帮他来刷卡。”
班长没多想,算好人均摊下来的账,直接吩咐店员,该刷多少金额。
沈岁进在边上默默听着,八千二,比想象中要少了点,看来今晚自己拦酒,还是有点成效的。
陆威从洗手间回来,看见女同学都走光了,就剩沈岁进一个人在沙发卡座上坐着,一屁股倒在她身边,“沈岁进,你今晚惹到单星回啦?”
沈岁进:“?”
陆威指了指对面,单星回之前坐的位置,说:“我让他去叫你过来喝杯酒,他都没搭理我。我寻思着,我今晚也没惹到他啊,那就是你呗。”
沈岁进皱皱鼻子:“他神经错乱,管他呢,给我买葡萄干儿去了。”
陆威:“哦。那看来没生气啊,生气的话,不该这么听话,还给你跑腿买葡萄干儿。”
两人说着话,单星回推开酒吧的门进来了。
绕过在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单星回径直去了酒吧前台。
他在和班长说话。
远远看着,单星回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沈岁进心里顿时有点慌张。
啊……她帮他解了燃眉之急,可他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高兴呢?
单星回阴着脸回来,见陆威像八爪鱼一样,扒在沈岁进边上,踢了他一脚,喊他起来:“你先回去,我有事。”
顺手把手上买的一袋葡萄干,塞到了沈岁进的怀里。
陆威一点眼色都没有:“别呀,咱们仨,哦,还有薛岑,要不要再去吃点儿什么?”
单星回不耐烦地又踢了他一脚。
陆威叫屈:“你老踢我干嘛!知道你球鞋酷,限量版,但也别这么时不时踢人炫一炫,好贱啊!”
单星回脑袋都快气炸了,陆威还搁这不知死活呢,他不遭殃谁遭殃。
“蠢货,丫儿还不滚,下次游泳,我直接把你从岸上拽到水里啊!旱鸭子笑死个人,我真该把你那怂样儿录下来,发到群上给大家伙儿瞅瞅。”
陆威:“吃错药了吧你!我又没得罪你,老怼我干嘛!”
沈岁进:“威威,惹他的人,不是你,是我。你先回去吧。”
沈岁进心里也郁闷。
明明她做了一件大好事嗳!单星回却这么对她,弄得她简直委屈得想哭了。
而且她马上就要飞瑞士,他打算就以这个态度,来结束她临飞的前的夜晚吗?
陆威总算闹明白了,单星回这臭脾气是冲着谁来的。
张嘴不夹枪带棒的,能把单星回给憋死。
陆威拔腿开溜,临走前吩咐:“你俩别打起来哈,我先溜了。”
“你们怎么还不走?”班长结完账,回来检查位置上,有没有同学遗落下的东西。
“人都散光了……哦,对,你俩家一个方向,都住京大家属院。”
单星回从沙发上坐立了起来,拉过沈岁进的手,牢牢攥在手里,和班长说:“你的卡号我抄了,明天我汇款给你。”
沈岁进竖起耳朵,什么?他要给班长汇款?
沈岁进一下全明白了,他刚刚在前台,和班长磨了一阵儿,原来是要了班长的银行卡号。
所以……他这是,直接跟班长说了,她替他付酒钱这事儿?
班长死死盯着单星回牵着沈岁进的那只手,好像有那么点儿明白过来,眼前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用暧昧又旖旎的目光,打趣说:“你们俩还分这么清呢,行,回头我让酒吧,把沈岁进信用卡的钱退回去。”
单星回撂下一句:“谢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沈岁进往外走。
他走得好快,她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得上他的大步伐。
气喘吁吁地说:“走慢点儿行不?我穿中跟鞋呢!”
单星回拉着她在长街上走,拐进一个灯光昏暗的小巷,终于停了下来。
他把她钳制在自己两手之间,定定地瞪着她,恶狠狠地问:“知道错了吗?”
沈岁进缩了脖子,目光不自觉飘到别处去。
知道什么啊?哪儿错了?还有……他能不能别靠的这么近,连呼吸间,灼热的气息,都喷在了她的脸上。
沈岁进整个人烧得不像话。
单星回拽住她的手,把她逼到墙角上去,贴着墙,低着头,又一次问道:“知道错哪儿了吗?”
这次温柔了点。
沈岁进倔强地说:“不知道。”眼睛依旧不看他。
单星回败下阵来,忽然把脑袋无力地耷拉在她的肩窝里,落寞又寂寥地在她耳边呢喃:“沈岁进,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沈岁进被他突如其来的示弱,惊到连话都说不出。
可感受到他整个人沉在她身上的重量,忽然又觉得好温暖。
虽然这闷热、透不过气的夏夜,用温暖这两个字来形容,是不恰当的。可沈岁进的脑子和直觉,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他陷在她肩窝里的动作,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很温暖,甚至让她,有点儿想轻轻爱抚他的感觉。
原来单星回这只不羁的草原雄狮,也有小猫儿样的时候啊。
“沈岁进,我好怕我这一生,给不了你什么,因为你什么都有。”他自嘲地嗫嚅着。
沈岁进依旧呆呆愣愣的,大脑思绪停摆,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你瞧,你随便一出手,就替我把八千二的酒钱给付了。这个数字,赶上城市居民的年均收入了。以前,我和班上的人,玩的很开心,一点儿不在乎我家的条件比不上别人。也可能那会儿还小,没心没肺吧。但是你这么做,我很心痛,这让我特别无力,甚至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根本都给不了你什么。”
单星回似乎哽咽了一下:“下回,你这样要抢着买单,先和我商量下好不好?对我有点信心,情况或许没你想象的那么遭。”
单星回真是庆幸极了,自己平时有投期刊论文和给杂志社投稿的爱好。甚至在学校里,还跟着高年级的师兄,进组做校企合作的专项实验。这些日积月累下来的一笔笔积蓄,数目虽然算不上可观,但至少,不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对着沈岁进吹胡乱牛逼。
可是,光靠这些,还是不够啊……离供养他的公主,这些差的远呢。
他必须疯了一样好好努力,才能追得上公主的脚步。
“还有,你今晚,是不是跟很多男生把酒言欢啊?”他这人有一大特点,就是记性好,特记仇。
单星回本来今晚,是彻底沦陷在,沈小姐的美色陷阱里的。可惜沈小姐,为了帮他省点酒钱,居然对着班上的男同学,一个一个地赔笑摘酒瓶。
这让单星回就差原地暴走了。
他妈的,她一整晚,不对他笑,去对班上的那些傻逼,笑得跟个花痴一样?!
一想到这,单星回就想狠狠地惩罚她。
沈岁进赶紧解释说:“嗳,别误会!我这是做好事呢!劝人饮酒,天打雷劈;拦人饮酒胜造七级浮屠!”
单星回知道的,她是好意,可他还是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他不说话,一双墨眼,在夜里散发着狼性的幽光。
“后天走,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给个确切日期。”
“我去接你。”
“……不行嗳,我爸和徐阿姨,到时候肯定要来机场接机。我回来跟你联系吧。”
单星回沮丧极了,什么时候,他在她这,什么时候才能升级啊?
感受到他身上的低落,沈岁进悠悠然地说:“很快的,你不也要去参加公路赛车夏令营吗?”
一想到他要和朋友,骑车去呼和浩特的大草原,并且会在那儿,和她不认识的一些朋友,一起看星空、看草原、看云朵……这让沈岁进心里,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她睁着眼,感受他贴着她的心跳,看见古老的巷子墙上,爬满了绿色的爬藤植物。
它们在夏日的夜晚,得到喘息似的,在夜风里疯狂舞蹈控诉。
风刮过植物的树叶间隙,唱出沙沙的靡靡之音,一如他带着魅惑和诱哄的声音。
在她尚在发呆的时候,他温柔地吻在她的唇边:“……沈小姐,这个夏天,我想和你一起过。”
甚至以后,很多很多个夏天,都要一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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