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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番外五


又是一年新岁,  马车粼粼而过,停在衢州沈府门前。

        旁侧油亮黑马之上一高大男人翻身而下。

        车帘掀开,从里冒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锦绣云纹织裁的长袄裹身,  眉眼灵动隽秀,  发梳双丫髻,  见到向她走来的男人,  短小的手臂伸开,笑嘻嘻地喊道:“阿爹!”

        魏砚弯腰抱起女娃,  黑眸有笑,“朝朝,马车里听你娘的话了吗?”

        “听了,  阿爹,  朝朝很乖的。”小朝朝欢快道。

        话音方落,马车内又出来一锦衣玉袍的小男童,  与女娃的年纪相仿,黑目有神,小小年纪却有一股沉稳气度。见到魏砚仿效军中士卒抱拳,  “阿爹。”

        魏砚一手抱着女娃,  一手拍拍小男童的肩。

        朱门打开,  王氏听闻马车回了衢州,  连忙带人到外去迎了,  见到那一双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笑得乐不可支。

        “宛儿,朝朝,  快过来让外祖母抱抱。”

        魏砚俯身让小女娃自己过去,  小男童听到这声宛儿几许不情愿,  他是男子汉了,宛儿总是个姑娘家的名字。

        沈瑜卿下了马车,魏砚抬手去扶她,直接伸臂揽住她的腰,把人扣到怀里,趁无人看去时,揉了把她腰间的软肉,在她耳边低声细语。

        两人成婚已有六载,魏砚虽交接了漠北军务,但大多时候还是在外处事,能回衢州的时间寥寥可数,沈瑜卿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倒也不是只一味在家中等他,漠北医馆开设诸多,她经常也要去各城,凡是见了面,他便没了在外的架子,有时粘人得让沈瑜卿想笑。

        “阿娘,外祖母做了糖心糕!”清脆的童音传过来,沈瑜卿含笑应声,王氏带两个娃娃入了门。

        魏砚携她在后面走。

        小娃娃有王氏照看,两人一回屋,魏砚先抱住了她,掌紧扣住她的腰,吻猝不及防地落下来,迫不及待除掉束缚,先进了去。

        “多久没做了?”他哑声问。

        沈瑜卿眉心蹙起,呼着气,白他一眼,“分明是你赶在昨日才回。”

        几近新岁,沈瑜卿在上郡等了又等,等到他说还要过几日才回上郡的信,沈瑜卿一气之下就带着两个孩子回衢州了。

        等魏砚回府,院内早已空空无人,他这才连夜赶路,终于在昨日追上。

        魏砚捉住她的唇,逗弄两下,眼眸黑亮,“是我的错。”他猛怂过腰身,沈瑜卿脑中一空,眼睫不停发颤,被他紧扣住动弹不得。

        “每夜都想你。”魏砚放缓动作,低声道。

        沈瑜卿说不出话,浑身没有力气,依靠着他才勉强站住。

        “阿娘,你吃不吃糖心糕?”外面跑过欢快的步子。

        沈瑜卿上身完好,只腰间露出一片雪白,魏砚亲了亲她的唇,清着嗓子对外面道:“朝朝乖,阿爹和你娘亲有些事要谈。”

        听他一本正经地回话,沈瑜卿眼翻了翻,有些想笑。

        打发掉小娃娃,魏砚彻底放开了。

        直到入夜王氏吩咐人唤去用饭,帷幔才掀开。

        魏砚低头亲她的腰,换上新的里衣。

        沈岁寒从医馆回府,见到宛儿和朝朝难得笑开,让人做了一桌两个孩子爱吃的饭食。

        小朝朝是妹妹,古灵精怪的性子也不知像了谁,在桌上逗得沈岁寒王氏两人直笑。反倒是宛儿这个哥哥要沉稳些,看着旁边活蹦乱跳的妹妹不忍头痛,这丫头每次犯错都要他来遮掩善后。魏慕宛却不知他的头疼事才刚刚开始。

        夜里回屋,魏砚抱着沈瑜卿去了净室,从里出来,沈瑜卿只盖了件大巾。

        当年生产时,胎气突然不稳,却不想腹中竟得了双生子,生下宛儿后再到小朝朝,沈瑜卿感觉自己像是被折腾掉半条命,整整养了半年才好。

        魏砚熟练地拿起床案的凝脂膏给她涂抹肌肤,去掉生产后留下的纹。

        这纹难除,到现在消退了些,刚产后那会儿,暗红青紫交织,仿若疤痕狰狞,甚是吓人。纵使医术高明也不能一下就消除掉。

        那时沈瑜卿整日闷在屋子里,不愿与魏砚同寝,最后还是魏砚直接踹废了一扇门,在自己胸前割上一刀,与她同样留下疤,才了了而终。

        即便这些年过去了,疤痕依旧没有完全消退。

        沈瑜卿自是爱美,不想看到身上的纹,蒙在被里闷闷问他:“是不是很难看。”

        魏砚笑着收好凝脂膏,接开被一角,沈瑜卿避过去。魏砚直起身,指腹摸着上面泛白的纹路。

        沈瑜卿感到腹上一凉,她眼眸动了下,是他的唇吻了下来,“我觉得好看。”

        “你唬我。”沈瑜卿不信。

        魏砚躺到她身侧,将人收到怀里,黑眸敛笑,声音沉沉,“卿卿。”

        “嗯?”

        “谢谢你。”他说。

        那时她生产不顺,他在旁边唤她却无半点回应,心里懊悔不该冒险有孕,与她便是没有孩子又能怎样。幸而,她醒了,一切都好,幸而,她还在。

        成婚这些年,他并非时常在衢州,府中事务是她在打理,两个孩子也都是她在陪,他此生何幸能娶她为妻。

        说这般话,倒有些不像他了,

        好一会儿,没听他再开口,沈瑜卿偏过头,眼朝他看去,水眸浅淡。

        四目而视,两人鼻尖相抵,魏砚指腹抚着她白皙的脸,黑眸幽幽。

        他如今已过而立之年,漠北的风霜让他没上京养尊处优的公子般优渥,双眸深邃,眼尾褶出一道纹路,是男人历经岁月的痕迹。

        不知不觉间,他们一路走来竟过了这些年。

        烛火摇晃,噼啪作响,有人在黑暗中沉沦。

        …

        十年后

        放眼辽阔的草原之上,几匹骏马急快奔驰。领先是枣红骏马,上坐一胡服少女,眉眼明艳,仿若耀眼骄阳,她领于人前勒马而奔,时而回头对后面道:“哥哥,你太慢啦!”

        后面黑马上的少年始终骑得不远不近,眼只寻着前面少女,分明是凌厉的相貌,脸上却有不甚相符无奈又宠溺的笑意,“朝朝慢些,哥哥追不上了!”

        朝朝,寓意晨光微熹,光明坦途之意。慕宛,恋慕绾绾,有意所爱。

        兄妹二人在草原上肆意奔驰,其后慢悠悠跟着一匹骏马,男人衣摆猎猎而飞,护身前的女郎在怀,下颌搭着她的肩,时而低低细语。女郎面目含笑,忽时向后白一眼,腰间的手臂收得愈发得紧。

        “卿卿,你相信来生么?”

        “虚无缥缈之言罢了。”

        魏砚眼深下几分,笑了笑道:“若有来生,你也注定是我的。”

        沈瑜卿抚着耳边的发,哼了声,“你别得意,若有来生我也许会遇到更好的。”

        “不会有更好的了。”风中传来男人的低语。

        相信来生么,魏砚不信神佛,可昨夜他却陷入了梦,梦境真实,里面有他们的前世也有他们的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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