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薅羊毛32圣诞前夜
盛柠嘟囔道:“我又不是意思。”
也不知道温衍听见, 他什反应,替她鞋柜拿了双拖鞋出来。
明显是男人的鞋码,盛柠问:“有一次『性』的鞋套吗?”
“有。”温衍说, “我这儿不是招待所, 不穿就光着脚吧。”
平时这房子压根就人,就连人都不常光顾, 当然不会准备这东西。
盛柠只好换上长出她的脚一大截的拖鞋,跟温衍身后走进了他家。
男人脱掉外套,顺势打开了壁灯。
偌大的客厅一下子变亮,填满了盛柠探究的目光。
因有一个燕城买房的梦想, 所以盛柠会关注一房地产的消息。
天价豪宅不少数,买不起是一回事, 网上看看图片解解馋又是另一回事。
京碧馆就是中相当有名的豪宅之一, 这是港城沈氏柏林地产入驻内地后开发的第一个高端地产品牌, 无论是地段还是周边配套设施, 都是顶级中的顶级。
cbd区域的商务住宅本就供不应求,近年来供应率更是趋近0,中二手的平米均价最高达到了二十万, 如今这片繁华的金融和服务业扎堆的商景中,能圈出一片地来搞住宅,属实是政商权势结合下的极致作品。
看着眼前这装修风格冰冷简约到有一丝气的平层豪宅, 盛柠竭尽全力地克制着自己的眼神,等她走到景观窗前,往下将整片cbd盛景尽收眼底的时候,又是羡慕又是绝望地叹了口气。
羡慕这套房子的人,绝望自己这辈子打工到死也绝不可能拥有这样一套房子。
她以自己的眼界已够高,能温衍手薅一套博臣花园的房子。
但实则却是她井底之蛙, 跟这套房子比起来,套小寓算个『毛』。
“叹什气?”温衍不咸不淡地声音她背后响起,“不想来就别勉强自己。”
“您误会了,我有勉强自己,我绝对是三有幸才能来您家做客。”盛柠转头看他,最平静的语气拍着最极致的马屁,“是我觉得我不配站这。”
如果温衍同意的话,她甚至想给这房子拍个全景视频,永久保存留念。
男人被她的马屁噎住几秒,皱着眉命令她:“说人话。”
“我刚说的就是人话,而且是标准的普通话。”盛柠眨眨眼,“如果您听懂的话,应该反思下自己的耳朵。”
原本是叫陈助理来,谁知他会找盛柠来。
盛柠来了又莫名妙的叹气,温衍听得颇不爽。
好像还委屈了她似的。
他扫了眼茶几上的酒瓶,淡淡说:“你要是不乐意来,暖气吹暖和了就回去吧。”
说完他也不再管她,径直走到躺椅边坐下。
“您干嘛赶我走,我又说不乐意。”盛柠说,“您难道听不出来我超级乐意吗?”
他掀起眼皮睨她,见她眼睛被室内灯光映得亮亮的,又快垂下了眼。
男人动了动唇,慢吞吞地说:“听出来。”
他不抬头看她,盛柠只好走到他身边蹲下,他平视的范围内冲他弯起眼睛,嘴唇上扬,展『露』了一个超级阳光的笑容。
“听不出来,您总能看出来吧。”
温衍盯着她看了半晌,她泛着浅光的瞳孔看到了神『色』愣怔的自己。
他偏头去,沉沉淡淡地勉强嗯了声。
“您说吧,有什事要吩咐。”盛柠说,“今天我给陈助理替班。”
温衍扬起下巴指了指玻璃茶几上的酒。
“我叫陈助理来是陪我喝一杯。”他漫不心地说,“倒酒吧。”
盛柠呆了下,语气犹疑:“您叫陈助理来不是有工作要吩咐?”
如果是别的还行,但喝酒,她不太行。
关键是她酒量不好,万一喝多了耍酒疯怎办?
温衍否认:“不是,”然后又问,“不是说要给他替班?怎还不动?”
盛柠咬了咬唇,走去替他倒了杯酒。
温衍挑眉看着她:“你不喝?”
“……喝之前我有话说。”
“说。”
盛柠提前给老板打预防针:“我酒量不行,要是喝多了说了什胡话,您千万别当真。”
男人却不以意,神『色』散漫地睨着她问:“都说酒后吐真言,就这怕给我听到你的真话?”
“是别人说真话,我喝醉了以后谎话连篇。”
温衍嗤了声:“你还挺与众不同。”
“是的。”盛柠拿另一个空酒杯,“我就喝了,这酒度数应该不高吧?”
她刚盛好酒准备喝,男人骨节明的手突然递来,拿走了她的酒杯。
盛柠终归是个姑娘,和陈助理不同。
陈助理如果陪他喝醉了,大可以留这夜,第二天再走。
一个姑娘他家喝醉了要怎办,难不成还要他亲自伺候?
“行了。”温衍说,“我这儿有饮料,你去饮水机儿装杯水,以水代酒吧。”
如果一开始就电话提前跟陈助理说是找他来喝酒的,陈助理一定不会叫盛柠来。
她有这个陪他喝酒的意愿就够了。
得温衍吩咐,于是盛柠就真这造型精美的酒杯装了杯白水回来。
窗边有多余的躺椅,温衍斜倚着,盛柠捧着杯子站他旁边。
高冷的老板不说话,盛柠也不敢说话,两个人就这看着窗外的夜景,一个喝酒一个喝水。
“……”
虽然有加班费拿是不错,但是真的无聊。
她本来就是喝了酒来的,也不知道温衍到底要她陪着喝多少。
盛柠喝了两杯水后胃就有撑了,她捂着嘴,忍住打了个轻轻的嗝。
温衍听到了,讥讽道:“你连喝个水都这废?”
“喝水又什意思。”盛柠给自己找借口,“您这又有饮料。”
还怪起他了。
温衍语气有辙:“你要想喝就点个外卖吧。”
盛柠睁大眼:“您请客吗?”
男人呵了声:“你一天不跟我提钱会死吗?”
“……配送费贵的好吧。”
“要喝就快点。”温衍不耐烦道,“我还不至于这点配送费就破产。”
盛柠懂了,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点『奶』茶。
干喝『奶』茶也意思,她看了半天,又嘴馋地想点一吃的。
“您饿不饿?”她小心试探道,“想不想吃点宵夜?”
男人无表情地说:“你想吃就点,别装模作样地问我。”
估计是喝了酒的关系,她觉得今天的温衍看起来特别好说话,她说喝水意思,他竟然都动松口叫她点外卖。
盛柠大着胆子问:“要不我们直接出去吃吧?这吃我怕把您家熏出味道来。”
温衍皱眉:“你要吃什?”
还熏出味道。
“我想吃烤串。”
“……”
得寸进尺,温衍理都不想理她。
盛柠说:“个外卖的图片我越看越饿,要不我去吃,吃完我马上回来,这段时间不算加班费。”
“哦,我留家,你自己去吃。”温衍扯了扯唇,“我叫你来干什?”
盛柠:“……您去吗?”
“外头这冷你还肯出去?”
“吃了宵夜就不冷了。”
“……”
-
幸好京碧馆的地理位置好,周边就有不少商场开着,盛柠叫了个顺风车开到馆大门,车子载着她和温衍,一会儿就到了。
司机是个特别热情的本地大叔,乘客一上车嘴就开始叭叭。
温衍本来就不爱理人,雕塑似的坐着不说话,盛柠给子,司机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盛柠说他们是出去吃宵夜的,司机立刻就推荐了好几家店给他们。
“尤是家东北烤串儿,料都特别足,价格也实,我最推荐你们去儿。”司机笑呵呵地打趣,“跟南方的烤串儿不一样,边的烤串啊,都太精致了。”
司机好奇地问了:“——欸姑娘听你口音是南方来的吧?”
“啊?嗯。”
“我就说呢,讲话这斯文。”司机透后视镜又看了眼头到尾不说话的英俊男人,“你男朋友也是南方的?”
盛柠愣了下,刚要解释,被旁边的男人出声打断:“不是,本地的,麻烦快点儿,饿了。”
司机立刻应道:“好嘞!”
然后车子肉眼可见地加速了。
盛柠侧头小声问:“您怎不跟他解释?”
“你越解释他越能聊。”温衍淡声说,“你是不是打算把祖宗十八代都跟人交代了?”
盛柠话说了。
到了地方下车,盛柠去了司机推荐的家东北烤串店。
一进店坐下,盛柠立马脑内复习好员工守则手册。
第一条:永远把老板的想法放第一位。
盛柠问:“您想吃什?”
温衍看着菜单,兴趣怏怏:“你点吧。”
盛柠体贴地问:“您有什不能吃的吗?”
温衍:“不吃内脏。”
正好,她也不爱吃。
盛柠放下心来,开始点菜。
这会儿店正热闹非凡,有的大桌甚至还划起了拳喊起了口号。
店内的音响循环外放着圣诞歌曲,中西结合般的节日氛围别有一番风味。
也不是有两个人的桌儿,小情侣或是朋友之间都是开开心心,唯独盛柠这桌显得格外安静。
盛柠觉得现实真是魔幻。
如果和刚认识温衍会儿的盛柠说有一天你会跟温衍一起去吃烤串儿,估计会儿的盛柠会直接打120说有个神病医院跑出来了。
她心理安慰自己,尴尬只是一时的,等烤串儿上来了专心埋头吃,就不会觉得尴尬了。
这家店人气高也有个原因,就是上菜快。
刚烤好的串儿表还滋滋滋地往外冒着油花,上头还撒了层孜然和辣椒。
头顶的灯光足,照得这一桌子的吃食宛若人间珍馐。
等东西都上来了,盛柠才猛地想起一件事。
这接地气的东西,他能吃吗?
盛柠语气犹豫:“您吃得惯这个吗?”
然而下一秒,温衍出乎她意料的,熟练且优雅地举起串儿,将肉送进嘴细细咀嚼。
简直人间奇景,盛柠睁大了眼,看得目不转睛。
温衍被人盯着不自,语气不爽:“我脸上有烤串儿?”
盛柠抿了抿唇,关切问道:“您的肠胃,受得了这个吗?”
温衍莫名妙地看着她。
“有什受不了的,我草堆儿打滚吃苦的时候,你估计还戴着红领巾唱少先队歌。”
盛柠突然记起来:“啊对,您是军校毕业的。”
他和他的富家子弟不同,是吃苦的。
温衍顿了顿,挑眉问她:“你哪儿知道我军校毕业的?”
“盛诗檬。”盛柠说,“她是您弟弟儿知道的。”
“他倒是什都跟女朋友说。”温衍冷嗤两声,“看来是动真情了。”
“您父亲到底是什这反对他们一起?”盛柠好奇地问,“他之前见盛诗檬吗?”
“见,也必要见。”温衍的语气极淡,“她配不上。”
盛柠抿了抿唇,还真是这个老土又封建的原因。
盛诗檬早就跟她说,温家之所以看不上她就是因家世。
所以现温衍嘴得到确切答案,并让她觉得多意外。
实她和盛诗檬都清楚所谓的阶层差距是什,也早就认识到了这曾无法跨越的现实,但还是不免觉得讽刺。
出身的差距并不是一个人能自由选择的,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当个含着金汤匙出的天之骄子?谁不想来就是个少爷小姐,谁不想要一个人人艳羡的好出身?
盛柠不禁想到了数年前举世闻名的占领华尔街运动。
楼下的人抗议呐喊,而楼上衣着精致的上流社会精英们则举着香槟站楼上笑谈风声,将脚下数千名的游行者当成了动物园的猴子,将这场阶级对抗的游行当成是来观赏取乐的闹剧。
如果有办法改变这现状,就只好拼命往上爬。
不想被人当做猴子,就努力做个楼上看猴子的人。
而她居然还圣母心泛滥地担心资本家金贵的肠胃,会不会吃不习惯这接地气的烤串儿。
妈的,简直愚蠢至极。
想东想西,思绪都飞到华尔街边了,直到温衍的话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怎不吃了?出来前不还嚷嚷着要吃宵夜?”
盛柠回神,低头狠狠咬了口肉,又对服务叫了几瓶啤酒。
温衍的脸『色』不太好:“我儿有红酒你不喝,跑这儿来喝啤酒?”
“您家红酒太贵了,我的胃承受不起。”盛柠语气平静,“还是便宜的啤酒更适合我。”
温衍无言以对,眼看着啤酒被端上来,她给自己倒了杯满满的,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多久,一瓶啤酒就见了底。
她喝得急,像是发泄什,因而醉得也快。
温衍根本来不及劝她别喝,等两个人吃完结完账出来,盛柠已走不了直线了。
“你还知道自己现跟谁一起吗?”他扶着盛柠走出商场,沉声教训道,“我有有跟你说,男人身边的时候要有防备心。”
盛柠点头,回答得挺好:“说,我记得。”
“你还喝醉?”男人的目光瞬间幽深下来,低声问,“你成心的?”
她先是困『惑』地啊了声,然后语气坚定地说:“你不一样,你不会的。”
温衍真是服了。
不知道是谁给她灌输的“温衍和别的男人不一样”这言论。
温衍突然拉着她往快速地另一个方向走。
盛柠脚步踉跄,被他拉到了街边霓虹照不到的小巷子,她刚回神来,人已被圈了男人的身体和凹凸不平的墙壁之间。
温衍抬手扣上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嗓音沉哑。
“……你怎知道我不会。”
“因我这样的人不配。”她打了个酒嗝,笑着说,“而且你不会做这掉自己身价的事情的。”
他猛地怔愣住,略带错愕地看着她。
纵使温衍平时的姿态高傲到了极点,却不会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因他有傲慢的本钱,也有矜贵的条件,这都是常人无法触及的东西。
他大可一直维持着骄矜的态度,永远被人高高仰望。
换作平时,温衍根本不可能陪着人跑来吃宵夜。
他今天的行,反常到连自己都觉得荒唐。
早应该盛柠今晚出现自己前的一刻就把她打发走。
但他似乎认识盛柠的一天起,就断断续续被她夺走了太多的目光和时间。
他不该做自掉身价的事,而她也确实不配,但他现干什?
温衍力闭了闭眼,心『乱』成一团麻。
一直以来秉持的冷静理智和现的行完全背道而驰,怎理都理不清楚。
“我要回家了。”盛柠突然说。
她推开他往外走了几步,然后被人一把拉住胳膊又给扯了回来。
温衍带着愠怒厉声问:“你喝成这样怎回家?”
盛柠仰头,自信道:“我走回去。”
他呵了声,毫不客气地讽刺道:“脚都喝成鸡爪子了还走回去,你有本事走个直线我看看。”
“你凶什啊,又不麻烦你。”盛柠瞪圆了一双杏眼恶狠狠地看着他,呲牙咧嘴的比他还凶,“我打个顺风车走总行了吧,但是车费你报销!”
……都醉成这样了满脑子还是只有钱。
温衍被气得呼吸困难,胸口起起伏伏,眼神恨不得当场给这姑娘揍一顿,直到揍老实止。
最后他狠狠叹了口气,背对着她蹲下身子,声音带着浓浓的烦躁:“上来!再多嘴一句就给你扔这儿,明儿我再来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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