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9

        对于吞金兽的性别,  他们虽然好奇却也没有去查。

        有心的话还是有很多门路的，但是蒋燃想把这个作为一个惊喜留到生产的那天。

        林鲸问他：“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

        蒋燃：“都喜欢。”

        林鲸理解蒋燃想把最好的留到最后一天开奖的想法，她也想不出来自己是更加想要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但是有一点确定,  她想过和自己孩子的亲子时光,  小家伙乖乖的时候应该会很美好。

        施小姨是个百事通,  歪门邪说有一套，来家里送东西的时候告诉林鲸,  一般来说如果是男宝的话会比预产期早一点生，女宝就喜欢在妈妈的肚子里多赖几天。

        施主任正在给小外孙准备围兜和小和尚衣裳，也说：“对的,  生你的时候我订好了床位满心欢喜的去卸货,  没想到你这拖延症从娘胎里就有了,  粘妈妈,  不肯出来。”

        林鲸都不知道还有这事儿,  却没有很好奇。

        因为刚刚和鹿苑在讨论学区房的时候,  她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小蒋要在九月份出生，岂不是完美错过了九月一开学日？

        那小蒋就要晚上学一年了！

        鹿苑无语：“你这么着急让孩子去上学干什么？急着去美国当总统啊？”

        林鲸说：“我希望小蒋是班级里年龄比较小的孩子，这样就能当大家的小可爱了。”

        鹿苑女士表示不理解孕妈这些变扭又细腻的心思，准备再逼逼两句时，又听见她说：“算了算了,  反正已经到九月份了,  小蒋还是晚点出来吧，让我再安安静静的舒服两天，都能想到生出来的哇哇大哭了。”

        晚点来晚点来晚点来……

        鹿苑：“……”

        蒋燃却是持不同的意见，孕妈辛苦,  到最后手脚都肿了，他看着好心疼；林氏镖局还是早点卸货吧，他来接手。

        小蒋：请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来？

        别看父母都斯斯文文的。

        小蒋却是个任性的小孩儿，在妈妈肚子里装腔作势，乖得不得了，结果距离预产期还有十天的时候，林鲸的肚子就疼了起来。

        待产的包包虽然早就准备好了，可是医院的床位紧张啊；之前精心准备好的一切，安静舒适的单人病房，打好招呼的主任医师，亲切有经验的助产师……全都泡汤了，小蒋表示他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出来了。

        林鲸预感自己可能会住在医院的走道里，蒋燃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未来一两天的状况可能会比较艰苦，又交代蒋燃：“要早点给我看病房啊，我不能住太久的走道的，那也太狼狈了，被人来人往地看着很丢脸。”

        这话可不是瞎说的，林鲸的表姐有一年生小外甥的时候就是这么突然，“呲溜”一下就窜出来了，提前半个月，生产过程半小时……顺利是顺利，但是住了一天的临时床位，当做免费被看的猩猩。

        可是，蒋燃在看到她喊肚子疼喊羊水破的时候，就急得满头汗，哪还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不会让你睡走道。”

        林鲸在想什么可以补充。

        蒋燃打断她：“你休息一会儿吧，别说话了，不疼吗？”

        林鲸说：“刚刚那一阵很痛，现在又好了。”

        行吧。

        蒋燃无话可说，只让她闭着眼睛和嘴巴保持体力，

        林鲸想到一件事，小蒋大概率是个男孩，虽然小姨和妈妈都是总结经验，没有什么根据，但她就是觉得肯定是个儿子。

        见蒋燃神经绷着，嘴唇抿得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车流，她想帮他放松，于是轻松道：“要不要打赌宝宝的性格？”

        蒋燃现在的思路是，林鲸说什么他都说，行，好，都可以。

        林鲸：“说啊，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蒋燃有几秒的犹豫，说任何话都没有根据，被林鲸抢白道：“我先猜测是男生。”

        蒋燃叹气：“为什么？”

        她不管他的疑问，自顾自地说话：“那你就猜测是女生吧，你想想赌注是什么。”

        她得意到像确认了性别一样，蒋燃的思绪莫名被拉偏，半天也没想到能给她一个像样的礼物做赌注。

        浪漫是要花钱的，钱都是她的。

        于是他说出了最质朴又实在的礼物：“买套房，再背一个房贷，按照你的逻辑就是没精力出轨了。”

        林鲸手指戳戳太阳穴，好笑地看他：“骗鬼呢吧，你不先看看名下已经有多少房贷了，人家银行才不给你贷款呢。”

        蒋燃随便说：“那就全款，让小蒋当个货真价实的富三代。”

        林鲸角度刁钻，“哇，听说生儿子你就要买套房，生女儿就不买了？果然重男轻女。”

        蒋燃给气笑了：“生女儿买两套。”

        十五分钟不会知不觉就到了医院。林鲸此前的判断有误，他们定的这家私立医院哪怕大夫当天不上班，床位也管够，毕竟她老公就是做这一行业的，又怎么会让她睡走道呢？

        林鲸换衣服住进病房的时候，蒋燃一路被她搞乱了心态，完全忘了紧张那茬，满脑子都是给儿子几套房女儿几套房，买房不行，还得有文化，好好培养念书……就此下去，他老婆想把他累死不成？

        值班的医生给她看了眼就轻飘飘下定论：“距离生还早着呢，先休息吧。”

        蒋燃松了一口气，交完了钱，一下子歪倒在陪产床上。

        反过来林鲸紧张了，躺在床上玩手机，什么都看不进去，手指头一直在那刷刷刷，吞金兽到底什么时候出来？怎么出来呀？不会让她很疼很疼吧？不会生出有问题的孩子吧？

        下面只开了一点点，宫缩阵痛，痛了一会儿就不痛了，但是下一个阶段又会继续痛。

        然后她想着想着就又开始疼了，感觉比姨妈还痛十倍的那种，小声哭哭咧咧的告诉蒋燃：“不行了不行了，孩子要出来了。”

        蒋燃给她把医生叫过来，对方还是温温柔柔又轻飘飘地说：“哎呀，还早呢，你别着急，保持体力乖乖休息吧。”

        林鲸：……我这哪睡得着？

        她欲哭无泪，本想在蒋燃面前努力挤两颗金豆豆，但愣是出不来；她痛经也是哭不出来的；这方面迟钝，倒是在一点点细微的感情上很容易共情。

        她只好动嘴亲口表述：“虽然我没哭出眼泪，但是我真的很疼。”

        蒋燃站在病床旁边，手指被她攥住，“我知道很痛，我的手指快被你捏断了。”

        “且，根本不及我十分之一的疼。”

        “嗯，别哭了，睡一会儿。”

        林鲸松开手指，有点不想理他了，便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调到相机功能，仔细的照了照头发和脸，素颜没有什么好说的，头发拱得太乱了。

        于是她跟蒋燃说：“给我弄下头发，不想生的时候太狼狈。”

        “……”

        蒋燃照做了，但也有点搞不懂她；直到林鲸真正的宫缩阵痛再开始，她疼的根本就攥不了他的手，五指呈半蜷曲状态，在颤抖，酸软无力，没有意识。

        细微的动作，无需她表达，蒋燃就清楚她肯定是疼的没有力气讲话或者控诉了，大片大片的汗从皮肤里冒出来，汗湿了头发贴在额角，梳好的头发头乱了，可怜巴巴的    。

        “呜呜呜”哭起来。

        蒋燃亲亲她苍白的脸，实在不忍心，“剖吧，别受罪了。”

        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成了烂柿子，早知道不生算了。哪怕知道可能她会遭罪却没想到这么痛，而且是看到她这样根本不忍心，要什么孩子啊？

        后半夜，医生又过来给检查说差不多可以生了，于是才没选择剖宫产。

        之后是一系列冷冰冰的操作，生孩子就很没有尊严，张开腿，架起来，好在护士小姐姐很温柔，一边给她擦汗一边鼓励：“宝贝你很棒，一定可以的，要加油啊。”

        林鲸整个状态迷惑，她一点都不棒，好害怕；人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像个动物。

        好在小蒋这小孩儿争气，关键时刻也不掉链子，小拳头一攥，小腿儿一蹬，一鼓作气就出来了。

        然后被医生拎着两条胳膊两条腿儿，简单粗暴的擦了擦身上的黏液，检查各个器官，胳膊腿儿是否完好无损，往称上一放，28kg，是个不错的小伙儿。

        林鲸茫然地看着医生在身边忙碌着，小蒋的哭声嘹亮而凄厉，像受了莫大的冤屈。

        林鲸早就猜是个男生，隐约听到护士们通报果然是，心想她赌赢了。

        用一块儿布布包包裹身体，拎着腿儿把关键部位展示给妈妈，问她：“看看，弟弟还是妹妹？”

        林鲸看到了小唧唧，是个弟弟。

        这个产房的医生护士不知道是不是蒋燃已经打过招呼了，一边给她收拾战场一边聊天，还“贴心”地把小蒋往她胸口一放，让她亲亲宝宝，母子享受一刻。

        小蒋张着嘴巴哇哇大哭，脸上和身上都是白白的羊水里带出来的东西，小小的，瑟瑟发抖，无助又可怜，在羊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完全看不出美丑！

        这时候林鲸该哭一哭的，好感动哦，她竟然生出了个孩子。

        但是狼狈到完全没有情绪，她面无表情的擦过小蒋的手指，好神奇，他的指甲形状竟然和蒋燃一模一样，形状好看还长。

        但是大哥能不能不要哭了啊，哭得脑仁儿疼。

        没多会儿孩子就被护士给抱走了，说去给爸爸看看，林鲸松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妈诶，任务终于完成了。

        睡前她是这么想的。

        期末考试结束了，放假了，她可以好好玩耍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哦，不是，家里人带来的东西都放在沙发上，唯独不见人。

        蒋燃叫了她一声：“鲸鲸。”

        林鲸看见蒋燃，飘忽飘忽的，想哭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胡乱说了一句：“我现在肯定乱糟糟的，像个生产的动物。”

        “没有，我帮你把头发整理好了，脸上也干干净净的。”他很懂她，嘴角带着浅笑，“现在很好看，一点儿都不狼狈。”

        “……”

        搞得林鲸想诉说两句委屈都没办法了，于是问：“他们人呢？”

        蒋燃说：“我在这看着你，他们去看儿子了。”

        儿子……就特别滑稽又充满父爱，林鲸不太适应，咧着嘴笑：“我就说是男孩子吧。”

        蒋燃：“嗯，你很棒。”

        林鲸又问：“他们去哪里看宝宝啊？你去看了吗？”

        “在新生儿室，出来就给我看了，健康的。”蒋燃调出一张刚刚拍的照片，小蒋在保温箱里，身上裹着一张粉蓝色的布布，脑袋像一杯煮熟的鸡蛋，红红的。

        他闭着眼睛，嚎啕大哭，五官变形的一瞬间被爸爸抓拍下来。

        林鲸第一眼印象都忘光了，现在又看就很心疼了，他孤零零的躺在那好可怜。

        妈妈说：“他真的好像一只老鼠啊，皮肤也不白。”

        爸爸：“在羊水里泡了这么久，能有多好看？过段时间就好了。”

        林鲸擦擦眼角的湿润，叹了半天气，又说：“再给我看看，怎么一点儿感情都没呢？你有吗？”

        蒋燃说：“没关系，养着养着就有了。”

        期间护士把小蒋给林鲸抱过来一会儿，比刚出生的时候干净了一点儿，倒是没哭，睡着了，林鲸发现他的眼睛轮廓很长，简直令人欣喜，就是不知道长大以后怎么样啊？

        在健康的前提下，林鲸好在乎这一点。

        这几天一直观察着小蒋，千万不要黑，不要丑啊，颜值真的很重要；她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但是不敢说出来。

        否则显得妈妈太肤浅了，怎么可以嫌弃儿子呢？

        爸爸听见了也会不高兴的。

        这天林鲸鬼哭狼嚎又羞耻的哺乳之后，小蒋再次被月嫂抱走了；林鲸醒来是下午，病房只有蒋燃的手机扔在沙发上。

        她缓缓踱步去新生儿室，去偷窥小蒋。在走廊碰上了来看她的蒋蔚华，两人随后一起过去。

        这两年蒋蔚华和蒋燃的关系不再是正锋相对，她也偶尔流露出一丝丝长辈的关爱来，比如这次林鲸生小孩儿，蒋蔚华就前前后后帮忙了。

        蒋蔚华瞧了一会儿，叹息：这父子真像啊，脾气也像。”

        林鲸困惑：“什么？”

        蒋蔚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蒋燃的百岁照，彩色的，额头上还点了一个小红点。

        他现在是瘦窄的脸，狭长的内双，眼尾微微上扬，不说话的时候是有点锋锐的。

        蒋蔚华说：“这个小家伙儿和他爸爸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你看看。”

        林鲸凭肉眼无法判断，小婴儿么，都是圆圆的脸蛋子，况且一个是三个月，一个是三天。姑姑却坚定地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这个哭得劲儿也是。”

        林鲸把蒋燃的百岁照悄咪咪的放到手机壳后面，打算等小蒋百天以后再对比是不是真的像，但是听姑姑这么讲，忐忑的心情就落下来了，她还是比较相信长辈的眼光的。

        小蒋长相随爸爸，性格也随爸爸就完美了，以后肯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男孩子。

        上了学就是校草。

        于是，她又问：“蒋燃小时候，您经常看他吗？”

        蒋蔚华说：“可不是么？他出生的时候我都没结婚，天天抱，能不知道吗？”

        林鲸感觉到一丝属于蒋燃的温情，愉悦起来。

        姑姑这次过来，给宝宝送来一对小金镯子和小金锁，还有一张银行卡，说是里面有几万是给宝宝的。

        林鲸怕蒋燃不肯接受，但又不知道怎么推辞这个钱，只好暂且收下来放在床头柜里。

        中午蒋燃从外面回来，林鲸立马把这个事情说了；他愣神了一会儿，欣然接受：“是她的心意就收着吧，给儿子买玩具。”

        林鲸笑眯眯：“好啊  。”

        傍晚姑姑和施季玲又过来看孩子，两个中年妇女絮絮叨叨的讨论着蒋燃请来的这个月嫂如何如何，虽然手脚显得没那么利落，但还是蛮有爱的，肯定会好好对待他们的小孙孙。

        俨然是没吵过架的样子。

        现在全家人的重心都在小蒋身上；往日的很多矛盾和摩擦都一笔勾销，什么也没有孩子重要。

        小蒋果然牛逼，出山三天就是家庭和睦的纽带了。

        林鲸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

        林鲸生完就能下地走路了，恢复的情况也不错，很快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这天是在医院的最后一个晚上，蒋燃过来陪她，月嫂把小蒋哄睡着了以后推过来，让两口子拣现成的看着。

        林鲸不敢抱他，实在太小了，身体都没她的一截手臂长，还瘦了吧唧的。

        这让她很头疼，也倍感压力。

        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茫然，天性使然，林鲸无疑是会很爱小蒋的，但是此时此刻就像面对一个不知底细的特殊客户群体，而且这个客户她还要负责他的一切一切，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再到言行举止。

        人生都要她来负责。

        林鲸对自己有点儿没信心。

        压力太大，她干脆不看了。

        侧着身体躺在床上玩手机，想起手机壳后蒋燃的照片，就拿出来还给他，“你姑姑还留着呢，说你和儿子很想，哈哈哈，不用做亲自坚定也看得出来是你儿子了。”

        蒋燃看了她一眼，也是没想到蒋蔚华还留着他的照片，沉默了一会儿，刮了刮林鲸的鼻梁：“这个照片的原片在我外婆家，不是姑姑保存的，她后来拿去洗了一张；今天拿出来无非是想骗骗你这个小笨蛋，卖弄一波亲情。”

        林鲸从床上坐起来，顺便把被子给扯到一边去，九月份南方很热，施季玲不允许屋内的空调开得太低，又让她盖被子，林鲸快热死了。

        她才不是笨蛋，“你还说我呢。收下她给的那一笔钱还不是的代表默认了她，不管这个善意是先天出发还是后天弥补；咱们宝宝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赚钱养活就够了，还缺别人给的一点钱吗？”

        这个男人永远有最理性的思维，又永远都有最柔软的内心。

        蒋燃说：“我无所谓，小家伙儿不一样。”

        不想让他看到爸爸在抵触什么，也不想让他接触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

        林鲸和他达成一致，“嗯，小蒋将来要得到很多很多的爱，爸爸大度一点吧。”

        蒋燃看着孩子妈妈，壮志已酬的模样，不禁想笑，却又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拿起床尾的长袜，把她的腿扯过来，两个脚丫齐齐套上保护衣；再给盖上被子。

        俗话说，脚热了全身就热了，林鲸现在是浑身冒火，“我热。”

        蒋燃：“听话。”

        林鲸白眼一翻，“热死了热死了，那么多人坐月子，都不这样了好吗？”

        蒋燃把老妈的嘴炮技能学了个全套，“别人什么体质你什么体质？我已经迁就你了，答应你洗头发。”

        林鲸泪奔的摊倒在床上，不想说话了。

        蒋燃跟看不出来她郁闷似的，闲闲地在她身边侧身躺下，看着她睡觉，林鲸说：“不要看我，看你的宝贝小蒋去！”

        蒋燃还挺想问的，这两天一直听她跟岳母，跟月嫂念叨：“把小蒋抱过来”“把小蒋抱走”

        “怎么叫儿子是小蒋？”他问。

        林鲸说：“这不是还没起名字吗，这样叫很方便啊，都知道我说的是谁，而且赖名好养活。”

        蒋燃冷了冷脸，“不好，或者给儿子取一个小名。”

        小蒋听着像司机，配不上他儿子。

        林鲸又饶有兴趣的坐起来，想想给这个小家伙儿起个什么名字好呢？顺口又好听，还可爱的。

        碍于她这这几天一直研究儿子的颜值，她说：“叫蒋美丽？蒋帅？”

        “换一个。”

        他自己也在想，想的是大名，还没决定；他把儿子小名的决定权交给林鲸。

        “好吧，开玩笑的。”林鲸比较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叫生姜，姜姜好不好？听着和蒋也很想，只是声调不一样，姜姜，姜姜，多可爱啊。”

        将将将将……也和唱戏差不多，哈哈。

        蒋燃记得她去年圣诞节就说过这个，但暂时也想不到给这位未来的房哥取一个好名字，“好，但是大名不能叫蒋姜姜。”

        于是，房哥的官方小名就从小蒋变成了姜姜。

        全家人都在喊“姜姜”或者“宝宝”，只有宝宝的妈妈在回到家以后还是天天念叨“小蒋怎么又哭了？”“小蒋的被子盖晒晒了。”“小蒋的脸怎么那么红？”

        不像喊自己的儿子，蒋燃每次听到都要给她纠正，“是姜姜，名字起了要叫的。”

        除了名字这个问题，未来房哥回到家里状况不断。明明一开始一切指标正常，就是喜欢哭，但很快被月嫂哄好了。

        但是月子期一过，这位用的很好的张阿姨就要去下一家了，是签好的合同没法改；他们只好换另一位阿姨。

        新的阿姨上手要时间，于是妈妈作为孩子最熟悉的气味，自然是要日日陪伴在身边的。

        林鲸知道带孩子不容易，也愿意花功夫去哄小孩儿，总归是希望孩子和自己最亲近。再加上一个多月来的母子情，终于让林鲸多了一分“有儿子”的责任心。

        但是小蒋一旦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喂奶不行，放他尽情拉屎放屁也不行，横着抱不行，竖着抱也不行，而且脸蛋子越哭越红，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还一嚎就是半宿。

        新的阿姨带孩子也尽心尽力地哄着，不厌其烦地抱起来轻轻摇晃，拍拍后背，哪怕是半夜，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但小蒋就是不买账，还哭哭哭。

        施季玲除了带林鲸这一个没别的经验了，急得跟着团团转，在建议上却毫无建树。

        大家都知道小蒋爱哭，但是哭成这样多少是不正常的。

        明明身体没有问题啊。

        林鲸听这哭声一方面实在担心小蒋把身体哭坏了，一方面又被吵得心烦意乱，她亲自去抱，给他闻妈妈的味道，学阿姨给小蒋唱儿歌，都不行。

        每次都是哭到力气尽消堪堪睡去。

        白天正常，晚上接着来，原本就瘦弱的小身体还没有添膘的迹象。

        林鲸急得想哭，养孩子好难。

        独自养娃的第三天，林鲸断定小蒋的身体肯定是有点问题的，只是她没有发现，遂决定第三天一早就带他去医院。

        一直忌讳医院人多细菌多，不管了。

        这天，蒋燃提早回家，听见儿子在隔壁房间哭得地动山摇，肺活量很不错的样子。

        保姆在哄，响一会儿弱一会儿。他照例问过了儿子今天睡了几个小时，拉了多少粑粑，喝了多少毫升的奶，又抱着他哄了一会儿才离开。

        林鲸洗完了澡准备睡觉了，就听见那边隐隐约约又冒出叽叽歪歪的声音，不放心只好去看看，在门口和蒋燃碰了正着。

        “姜姜睡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她黑眼圈都出来了。

        林鲸说：“他现在睡，待会肯定又要爬起来哭，我得去看看。”

        蒋燃有点奇怪，这两天他事儿多就稍稍晚回来了一点，偶尔听到林鲸说姜姜在闹觉，哭唧唧。他已经接受儿子是个小哭包的事实，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好像还真有点问题。

        林鲸过去陪儿子了，蒋燃先回卧室洗澡，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儿子惨烈的哭声，缩在妈妈怀里，脸和脖子都涨红了。

        林鲸实在舍不得，就把一直把他抱在怀里哄着，身体保持平稳，姿势标准，很是专业的手法。这段时间她很努力。

        可是越着急，姜姜就哭得越来劲，跟妈妈叫嚣似的。

        差点儿把新手妈妈也弄哭了。

        “爱哭好像也是病啊，需要治，明天我一定要带姜姜去医院。”林鲸着急道。

        蒋燃走过去把姜姜接过来，儿子一到他手里就变成了个迷你人，养了快两个月竟然还这么。林鲸看他着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的都想哭了。

        蒋燃也看儿子，结合林鲸说的他哭得都不正常，想到一件事。

        他说：“可能他是肠绞痛，但是不会说。”

        林鲸被这个词就被吓了一跳，但也不是没听说过，“可是他才这么小啊，只吃过母乳，我完全没有让他接触过易过敏的食物。”

        “是小婴儿发育过程中的自限疾病，看他这样应该问题不大。”蒋燃说着，把姜姜的小包毯子剥掉，只剩下一件小和尚连体衣和尿布，给他调整体|位，让他俯卧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脑袋靠着他的肩膀，然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样的姿势调整不一定能保证立马起到作用，过了一会儿，似乎缓解了一点，姜姜感受到爸爸的身形体温很强大，比妈妈和阿姨的厚实许多，很有安全感。

        至少情绪上是得到了安抚，没有那么焦躁，不多时就趴在爸爸的身上睡着了。

        具体是什么症状还要医生看，爸爸也只是凭借经验安抚一下而已；这晚蒋燃把姜姜带到自己房间，睡在两人中间，以便随时照看。

        林鲸感觉到神奇又欣喜，挫败又难过。

        她挨着姜姜身边，脑袋凑近他的小身体，有点自责道：“之前我总是把他交给上一个阿姨带，晚上很少去抱他，现在好了，他有肠绞痛我作为妈妈都不知道。还怪他喜欢哭，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

        小娃娃睡得正香甜。

        蒋燃纠正她：“你只是一个新手妈妈而已，和不称职无关。”

        林鲸：“你不呆在家里，都知道他怎么了，我竟然不知道。不行，明天去完医院我就多买几本育儿书来补习补习。”

        “就这一个特例，我只是比你早一些知道而已。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懂这么多，养孩子也是学问，孩子嘛，养着养着就会了。”

        不过蒋燃也意识到自己并非没有问题，好像又忙脱了，没怎么关心小蒋——哎，不对，是姜姜。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家里又多了一个让他操心的人。

        隔天两人事儿都推掉了，带姜姜去医院检查。蒋燃的判断是没有错的，这个症状在小婴儿；哦是很普遍的，不严重的孩子就哭哭，也不怪新手父母忽略掉。

        姜姜的症状算是轻的，并不需要接介入药物治疗，只需爸爸妈妈自己在家给他调整即刻，医生教他们怎么给小婴儿缓解；第一种就像蒋燃之前做的那样，让他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调换体位他就会舒服很多；

        第三种是给他的小腹部做按摩，在肚脐周围用两三根手指，打着圈儿沿逆时针方向按，根据婴儿的啼哭情况而视频率。

        回来的路上，林鲸一边在网上下单一些养崽手册，一边崇拜地对蒋燃拍起了马屁：“还是爸爸聪明，爸爸有办法哦，爸爸怎么什么都懂呀？”

        蒋燃对她的彩虹屁已经不受用了，看她一眼，“妈妈懂什么？”

        林鲸和姜姜对视一眼，大言不惭道：“妈妈懂得撒娇，还懂得碰见问题就找爸爸。”

        蒋燃给她补充：“妈妈还懂爸爸，是吧？”

        “对！”

        林鲸抿抿嘴唇，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因为一半是事实如此，还有另外一半是爸爸也有妈妈。

        她低头去瞅儿子，只见姜姜小朋友葡萄粒儿一样的眼珠子正盯着她看，虽然他还不太会扭头，做表情，但已经看妈妈发呆了好久，眼神里还流露着一丝丝的好奇和依赖。

        被一个幼小的生命事事依赖，其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以前林鲸并不觉得小孩子有什么可爱的，但是自从有了姜姜之后就改观了。

        除了会大喊大叫，身上还有香香的奶味，藕节似的小手臂，带着小窝窝的手掌，一做噩梦就下意识往妈妈怀里钻，傻乎乎的卖萌，生理性笑眯眯。

        她纠结的房子哥的颜值，性格，还有遗传问题，自从他生病之后，才意识到除了健康，一切都是浮云。

        就算姜姜一直延续着宋小宝风格的长相，她也会爱他的。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在姜姜把膘养出来的时候，精神面貌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当初躺在保温箱里的可怜巴巴的小鸟人，在爸爸妈妈的精心呵护下，转眼就白白胖胖的，水灵可爱。最让林鲸欣慰的是，他三个月以后就不爱哭了，会弯着眼睛笑，每当有人去戳戳他的脸颊的时候。

        林鲸知道这个笑容没有实质意义，条件反射而已，但她就是当儿子在对她表达喜悦了。

        因为他笑出来的神情，真的好像他老爸，但是比他老爸更加可爱和善。

        房子哥的颜值巅峰在一岁半的时候，他学会了走路，学会了叫爸爸妈妈。

        脸上的婴儿肥不再是被喂出来的挤出来的肥肉，而是俏俏的小帅哥脸，小朋友狭长的眼型和浓黑的睫毛搭配在一起，不说和蒋燃如出一辙，至少也是让不少姨姨神魂颠倒的水平。

        其中就有慕名前来家里做客的鹿苑，林鲸有的时候在朋友圈晒一张房子哥的“猛男靓照”，大家都没感觉，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娃和普普通通的晒娃妈。

        见到真人到底不一样，偶像真人是灵动的，立体的，活的，会叫人的；房子哥的性格没有他爸爸这么会装十三，见到漂亮姨姨就伸手让人抱抱，还用刚喝过谁的嘴唇去亲人家，夸漂漂，不仅把自己的牛奶让给别人喝，还把自己的尿不湿当礼物送给别人。

        总而言之，如果不加以管制，房子哥这个性格长大以后要么是清纯小奶狗，要么就是中央空调。

        一岁半的房子哥太讨人喜欢了，鹿苑说：“要不我等等你儿子直接嫁给他得了，现成的家业和好相处的公公婆婆，知根知底，我少奋斗三十年。”

        林鲸说：“我倒是没有问题，就是你得等房哥三十年，等他独立能赚钱了，能直接给你过六十大寿了。”

        鹿苑说：“想想，竟然还挺美。”

        林鲸还越聊越兴奋：“现在是你老公，赶紧领回去养吧，我可不给别人养老公。”

        鹿苑：“房子哥我带走了你可别后悔。”

        大人说话并没有避讳房子哥，毕竟都是开玩笑的，只是把声音压低了，量他这个两岁的智商学不到什么东西，结果这孩子的学习领悟能力一流，竟然有样学样起来，在鹿苑脸上真情实感地嘬了一口，留下一滩口水。

        还不止于此，当天晚上蒋燃下班回来，轮值给孩子洗澡讲故事，最后抱到床上安抚他睡觉，蒋燃哄他：“乖乖睡觉才是好孩子。”

        房子哥说：“要陪陪！”

        林鲸在书房忙，蒋燃以为房子哥叫的是妈妈，便说：“爸爸陪你。”

        房子哥：“姜姜要鹿苑阿姨陪陪。”

        蒋燃：“……”

        什么鬼东西？

        房子哥：“嫁给鹿苑姨姨。”

        “……”

        “给她赚钱钱。”

        蒋燃很快弄清了原委，他太清楚林鲸和她的姐妹团那些调性了，哭笑不得地走出孩子房间，碰上林鲸从书房出来，“姜姜睡了吗？”

        蒋燃扶额叹息：“我这一周不在家，孩子就成了人家的童养夫了。两岁就要结婚，长大了还得了，你教他什么了？

        “啊？”林鲸一头雾水。

        蒋燃学给林鲸听房子哥今晚的语录，她也真是没想到儿子竟然有那个社交牛逼症，两岁的领悟能力这么厉害，两个人明明是放低了声音悄悄说的啊，虽然也没避讳着他。

        不过姜姜这方面的天分，林鲸作为他的妈妈自然早已看透，长相神态都那么像爸爸，这方面的基因肯定也是从爸爸那里遗传来的。

        真是没办法。

        林鲸同款扶额叹息，倒打一耙：“我还想问你呢，你小时候是不是就是中央空调了？不然姜姜怎么对谁都热情？”

        这可冤枉蒋燃了，他从来不这样，小时候可没亲漂亮阿姨，还要嫁给漂亮阿姨。

        但也无可辩驳，鹅子的确像他。

        他琢磨了一会儿，忽然问林鲸：“这不对吧，儿子这是感情充沛，我记得有人上小学就学会暗恋了，你说时候他到底遗传的谁？”

        “……”

        林鲸：甩锅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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