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兰森德尔微微一笑……莎尔想要在自己的情人面前坦坦荡荡，那就坦荡她的去。

        但他可没打算暴露自己的目标。

        有些事情，他其实一直充满着疑惑……比如，为什么阿曼纳塔那么确信，可以靠着一丝藏在杯子里的神魂就让他真的想成为新的太阳神。

        虽然兰森德尔一直很喜欢太阳，但他喜欢的是那灿烂的光芒……而不是大火球本身。

        而且，以前他有那个心思，自然是因为，他希望拥有太阳的全部神力以后，能够和AO掰掰腕子。

        他的目标，可是太阳神系……只有让太阳拥有了一整个神系的能量，才能拥有不被AO当成棋子的权力。

        就像精灵神系和自然神系那样。

        最起码，他们拥有了自主权。

        而不是像散散漫漫的所谓费伦大陆神系……真是笑话，他这个托瑞尔的第一抹光线，甚至只配在费伦大陆拥有姓名！

        不说那些原始大陆，就说那个受龙的天庭，竟然能够横在天际，让他得不到一点信仰力。

        虽然兰森德尔不是非得要这点信仰，但……他不要不代表就能剥夺他的权力。

        以前的兰森德尔不在乎，但在太姬陨落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爱人总是满身忧郁，还一直试图将自己的手伸到托瑞尔之外……那是为了给她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然而，在太阳神系的谋划失败以后，兰森德尔就彻底沉寂下来了。

        虽然不见得完全死心，但他也不会在AO对托瑞尔的控制还这么严密的时候，再动什么手。

        他还年轻，只要托瑞尔还有光，他就不至于彻底毁灭……那他就等得起。

        甚至，在希尔给了他一个理由以后，兰森德尔也在那个充满迷幻色彩的世界给自己留下了一抹生机。

        那里，是真的渴求光芒。

        即使在艳阳高照的沙漠之中，也对光照充满了渴望……毕竟，他们随时能从光线刺眼的沙漠变成暗夜中的冰原。

        而且，每次环境的莫名转换，黑暗与阴霾都会伴随而来。

        想要稳定一点的环境，就得让天空一直充满光亮……即使是奎因斯那种鬼地方，也不会让自己的子民彻底绝望。

        每隔一段时间，也会给他们喘息之机。

        兰森德尔一开始感兴趣的也是这一点……那是光，但没有热。

        所以，奎因斯人非常欢迎他，却并不怎么喜欢太阳。

        因为在他们的世界，光明并不总是伴随着太阳而来。

        这让兰森德尔第一次感到了，他和太阳之间，并不是永远都得纠缠在一起。

        兰森德尔虽然并没有将那些信仰带回托瑞尔，但他的确也感觉到了，那种被命运折磨到崩溃的灵魂，对最后一线生机的疯狂追寻会带来多么强大的力量。

        他以前一直不理解那些邪恶阵营的神明总是用高压强制、威逼利用，甚至可以说是让信徒九死一生的方式来获取信仰的做法，毕竟，那种被逼无奈的可怜人怎么可能会提供足够虔诚的信仰呢？

        对于一直很受信徒爱戴，感受过那种温暖又炽热的心意的兰森德尔来说，那真得不值一提。

        但现在，他却多少明白一点了。

        托瑞尔这边惯常的泛信仰力，一万人提供的，也不如一个被死亡逼迫着的信徒多。

        邪恶神系，只是知道自己的信徒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与其给出足够的好处让让这些先天就冷血自私甚至可能有点精神疾病的家伙献上他们的真心，不如逼着他们除了自己谁都不敢提。

        等到最后，他们越陷越深，已经不可能再脱离自己了，那就是培养成功。

        有一部分这样的信徒，再加上凡人听到他们的名字就会浮起的恐惧心理，就足以让这些神明活得风风光光了。

        他们只是不在乎吸收到的信仰力冰冷又混沌。

        至于莎尔……莎尔本来就不需要信仰，她要的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干活儿的人。

        就是，她对不好用的手下，从来不会简单的开除了事。

        兰森德尔虽然懂了，但他也知道他做不到。

        他在这点上，还不如阿曼纳塔。

        不过，他也没想在这点上超越这个心甘情愿被AO利用的蠢货。

        呵~

        兰森德尔从阿曼纳塔已经相信了自己，并且明白大势已去，一点便宜都占不到了还拖着他不放的情况下，就能判断出，这家伙必然是有了别的心思。

        那个阿波罗，不是纯粹的太阳神，所以阿曼纳塔不算担心……AO虽然会出言诱惑人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但他不说谎。

        他只是会说‘这事儿你绝对不能做，否则怎么怎么样’……

        而莎尔和希瑞克是最常听到这句话的存在。

        现在，估计又多了一个阿曼纳塔。

        那么……拥有光明之躯的阿波罗，对谁的影响最大呢？

        当然是他，兰森德尔。

        只要有这一个理由，阿曼纳塔那傻子就会老老实实按照AO的意志去做。

        如果他真的确信兰森德尔的梦想是成为新的太阳神的话，阿曼纳塔肯定不会放弃任何一件可以拖兰森德尔后腿的事儿。

        但，兰森德尔会怕一个光明神吗？

        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谁能替他在托瑞尔发光发亮。

        他能拥有那么多信徒，从来不是因为他的光明属性，而是因为他的天性。

        兰森德尔想要的信徒，也不是那种只想从他这里获得光明的存在……以前他可能还不懂自己的心思，但在那个混乱的世界，他终于感知到了这一点。

        那种，有所求，甚至有点疯狂的信仰，他碰一下都浑身颤抖……有点脏。

        不，好像也不能那么说。

        兰森德尔虽然向来漫不经心，但也不至于鄙视贬低那种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求生欲，但……怎么说呢，他还是无法让自己去接纳那种信徒。

        对于他来说，那个混乱的世界，的确可以作为他最后的一线生机，但，只要有一点可能，他都不愿意常驻。

        不过，偶尔看两眼，却能让他很快乐……那可真是，时时刻刻都有惊喜的世界。

        连观赏风景都不需要自己出门，坐在家里就能随时切换。

        他们连居住的房子都不是固定在地上的……基本上都是防风防水防地震的各种颜色的大水晶球。

        不过相对应的，那个世界的材料就特别有意思。

        兰森德尔第一次看到什么叫流动的建筑材料……在定型之前，那些材料都是在变化状态的。

        可一旦定了型，就很难被任何法术和外力改变形状。

        连他的那些建筑大师选民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打包了无数灵感去了奎因斯。

        当然，他们也没有白去。

        那个，希尔家的小姑娘，非常喜欢他们的奇思妙想。

        甚至允许他们在她的地盘里拿着她的资源随心所欲的建造……而且，她是一点都不觉得黎明信徒那种作风有什么问题。

        也不在乎黎明之塔会分走她领地里的一部分信仰。

        兰森德尔还挺喜欢那小姑娘的……如果不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丝塞伦涅的影子的话。

        他也见过阿格莱亚，还有希尔的那几个植物朋友，甚至包括那个被希尔养的很好的小金龙……这几个都挺正常啊！

        就算是那个有点混乱倾向的半精灵林恩，也只是底线和想法有些特别，但，还不至于……和月光一样多变而冷淡。

        兰森德尔是真的想不出来，希尔那样的性格是怎么养出来爱丽丝那种姑娘的！

        太奇怪了。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这个姑娘属于特拉希尔的某些不可说的过去……他后来也和不死族打听过爱丽丝的故事。

        一个猫属性的自然之灵，竟然会爱上魔兽？

        作为和命运紧密相连，并且被毒打过几次的黎明之主，兰森德尔对这种突然异变的玩意儿很了解。

        基本上，都是所谓上古时期的残留。

        就像他的爱人太姬，即使真的陨落了，也是分成幸运女神与厄运女神，而不是彻底的消亡。

        虽然这种结果对于兰森德尔来说，更加残忍……一个是太姬的脸，一个是太姬的脑。

        然而有脸的那个，没心没肺更无脑。

        有脑的那个……心性残忍又狭窄。

        每次看到那两个，兰森德尔都有一种想要让她们彻底消失的冲动。

        总之，兰森德尔有点怀疑，爱丽丝也是这种存在。

        否则的话，以希尔那有点老妈子的性格，真的养不出这样的孩子，也不会任凭她在别的世界打拼。

        林恩这种几百岁的精灵，希尔都会一直关心呢！

        但以他在奎因斯的观察，希尔是真的没管爱丽丝的造作……明显是相信她自己能将这一切处理好。

        呵~爱丽丝也的确完成得很好。

        至少在兰森德尔看来，绝对不比密斯特拉那个叫欣布的选民差……都是在人间当女王，兰森德尔一时间也只能想起这个和爱丽丝同样有点混乱的家伙。

        不过，希尔即使知道他在奎因斯，也从不在他面前念叨这个姑娘的做法，让兰森德尔心里明白，这事儿复杂得很呢！

        所以，他干脆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那个爱丽丝女王却对他很是友善……所以，兰森德尔才一直觉得，希尔这个女儿，其实有点像塞伦涅。

        看起来傻乎乎的，实际上心里有数的很。

        但她们这种人，永远只能远观……她的友好，不代表你就会好。

        不过也是，从希尔身边的那些存在就可以看出来，他身边就没啥普通人……或者说，以希尔这样的气运，还能一直存在于他身边不会被那可怕的存在感逼走的，就不可能是正常人。

        希尔有时候，总给他一种和太姬相似的缥缈气息……然而兰森德尔很确定，这孩子和命运没什么关联。

        而和命运有关的存在，在神明眼里是绝对无法隐藏的。

        毕竟，他们也畏惧于无法反抗的命运。

        有些神明，在走上那条绝路之前，都是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

        可，无论反抗还是顺其自然，结局也总是一样，只是过程各不相同而已。

        虽然也有运气好的找到了那条生路……可那生路本来就存在于命运的支流里，只是，能找到那条生路的神明，也微乎其微。

        兰森德尔最后还是放弃了对希尔身份的追寻，毕竟这位的身世算不上什么秘密，包括他和特拉希尔大地女神之间的紧密联系。

        虽然他们那相连的气运又因为个体的独立而有了各自的形态，但总归，是互相影响着的。

        不过这点，也只有像兰森德尔这样天然诞生，与自己的法则其实早就融为一体的强大神力才能看得出来。

        他笃悠悠的坐在树枝上晃悠着自己的长腿，心里面则是琢磨着阿曼纳塔。

        这家伙，虽然嘴巴一堆废话，但如果让他一直说下去，是不是就能挖出一点啥？

        比如，是谁给了他那么强大的信心，一定能搞定他兰森德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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