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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这鸭子,对她似乎很有耐心


  南宝衣蹲下身,捡起那些银票,一张一张在掌心抚平。

  原来姐姐为她收拾包袱的时候,悄悄把银票给了她。

  她轻声:“姐姐一心想为我治好脸上的伤,她见你只是个穷困潦倒的鸭子,知道你没钱为我请大夫,所以才会把银票留给我……”

  萧弈:“……”

  槽多无口。

  南娇娇和南胭,这莫名其妙的姐妹情深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何时穷困潦倒过。

  “我要回去找姐姐!”

  南宝衣眉眼坚定,转身往厢房奔去。

  萧弈没能拉住她。

  陪她回到厢房,却已是人去楼空。

  妆镜台上,孤零零摆放着那只陶瓮,依旧残留着药草甘香……

  茶楼高阁。

  妆容淡雅的女子,穿一袭茶白禅服,倚在菱花窗前,拿一只单筒玳瑁掐金丝边远镜,正从高处窥视萧弈和南宝衣。

  见南宝衣为南胭伤神,她恨铁不成钢:“为个死对头,倒是难过起来了……你倒是拿正眼瞅瞅你夫君呀!”

  身后紫檀小几旁,端坐着一位小书童。

  他提笔舔墨,揉了揉脑袋上的小揪揪,对着书页发了愁:“姑姑,这萧道衍生性桀骜,脾气阴晴不定,跟史书上记载的明君完全不一样。咱们真的要辅佐这样的君主吗?”

  被唤作“姑姑”的女子,正是金陵游的大东家谢阿楼。

  谢阿楼透过玳瑁远镜,视线追逐着萧弈和南宝衣:“他跟南家小娘子的故事好生感人,咱们当然要辅佐他。”

  小书童更愁:“姑姑徇私。”

  谢家先祖是大雍开国功臣,建立金陵游的势力,是为了让子孙后代在国家危难时站出来,辅佐明君,安定江山。

  如今世家掌权,皇族凋敝,本该是金陵游发挥作用的时候。

  可是姑姑不喜欢搞正事,只喜欢给人牵红线。

  把南小娘子留在金陵游,暗中帮助萧道衍和南小娘子相逢,其实也是姑姑的手笔……

  谢阿楼放下玳瑁远镜,走到紫檀小几旁,翻开一本画册。

  她提笔蘸墨,念念有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在平天下之前不是?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当务之急,是给雍王和南小娘子牵红线,解决他们的终身大事……”

  那画册上,一页页翻过去,全是男男女女各种名字。

  也是谢阿楼这些年牵红线的累累战绩。

  小书童的眉毛耷拉成了八字:“可是姑姑,南小娘子出身下九流商贾,士庶不通婚,她是不可能当上雍王妃的。”

  “谁说她是庶族?”谢阿楼认真勾连起萧弈和南宝衣的名字,还特别少女心地画了一颗红豆,“两百多年前,南家先祖是赫赫有名的开国功臣。没有南家先祖的资助,雍武帝拿裤头换兵器粮草吗?今年初冬,大雍各大家族会重新评定品级,等着吧,我定要南家入上品士族,定要南小娘子风风光光嫁给萧道衍!”

  她一脸雄心壮志。

  小书童快要哭了。

  当年谢姑姑的长辈也喜爱牵红线,牵着牵着,就把当今陛下和沈姜牵到了一块儿,最后让沈姜搞出现在这一堆烂摊子。

  如今谢姑姑还要牵红线……

  总觉得他们金陵游的宗旨不是为了辅佐明君、安定江山,而是为了搞死萧氏皇族啊!

  ……

  南宝衣跟着萧弈,先去长安医馆看了脑子,才来到观书胡同。

  这条胡同位于长安西北角,曲巷幽深偏僻,又藏着众多小书院,是很多寒门子弟读书居住的地方,因此称作观书胡同。

  萧弈的外宅就在巷子尾。

  南宝衣随他踏进石头门槛,两进的小宅院干净朴素,院子里种着一株繁茂碧青的枇杷树,石桌上落了几片枯叶,雕刻的棋路纵横交错。

  屋舍风雅,厅堂、书房、寝屋等一应俱全。

  她细细打量过,望向萧弈的目光不禁多了两分好奇。

  长安物贵,这座宅院虽然又小又偏,但起码也要大几千两白银。

  没想到这鸭子,还挺阔绰。

  而她身无分文,这鸭子图财不成,只能图色,怕是他看中了她受损前的美貌,因此想把她占为己有,金屋藏娇。

  “呸!狗男人……”

  她啐了口,低声骂了一句。

  萧弈转身:“你说什么?”

  南宝衣羞怯道:“妾说,夫君能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里买房,真是好生厉害,娇娇拜服!”

  她团扇遮面,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丹凤眼。

  如此温柔的恭维,令萧弈心情愉悦。

  他薄唇抿着笑,面上却淡淡道:“这算什么?将来,给娇娇换个更大更奢贵的宅子。”

  他执起南宝衣的小手,把她牵进珠帘内。

  他把小姑娘安置在妆镜台前,亲自去小厨房烧了热水,又拿了绵软的帕子,打湿后仔细为她擦拭面颊上的伤疤。

  得尽快帮小姑娘治愈脸伤,免得她恢复记忆后难过。

  南宝衣注视着铜镜。

  镜中郎君,睫影低垂,隐隐可以窥见他瞳孔里的执着和情深。

  他清理干净疤痕,俯首在疤痕上落了一个温柔而怜惜的吻。

  郎君呼吸温热,浅浅的吻,如蜻蜓点于水面。

  南宝衣的心头,泛起异样的涟漪。

  她悄悄转过眼眸,去看他。

  似是若有所感,这美貌郎君也正望向她。

  南宝衣被抓包,连忙避开他的眼神。

  也不知怎的,明明昨夜做了那么亲密的事,可今日不过是被吻了一下,她的心脏就如小鹿似的乱跳,白玉似的耳尖更是发烫得厉害。

  她不禁暗道,这厮不愧是金陵游最贵的鸭子,就是会撩人……

  萧弈打开花容断玉膏,拿小刷蘸取了些,仔细匀在她的疤痕上,叮嘱道:“涂了药就不要用手去摸,得过两个时辰,等药效发挥了作用,才能洗去。多涂几日,疤痕慢慢就会淡下来。”

  南宝衣捏着团扇白玉柄。

  这鸭子,对她似乎很有耐心。

  她只得小声:“多谢夫君……”

  萧弈盖好药罐,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南宝衣眼眸微动,忽然可怜巴巴道:“夫君,你说我全家都已不在,我很难过。不知我爹娘的坟冢在哪里?你能不能带我前去祭拜,以尽孝道?”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谎言去圆。

  她就不信,这狗男人能凭空变出一堆坟冢。

  她总得套出她家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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