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看了弟弟一眼不说话了，其实他也有这样的感觉。爷爷在他们心中就是刘家的支柱，刘家的象征。如果有一天爷爷不在了，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工作和生活。

        “爷爷还在呢！”陈雅看向两人，有些不满地说道。

        两人看向陈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在陈雅面前，他们因自己的浮躁而感到不好意思。相比之下，陈雅沉稳多了。

        张清扬拉着刘文坐下，又看向刘武，语重心长地说：“现在爷爷只是病重，你们就这样想了。如果……如果那一天到了，你们怎么样？不活了？不工作了？还是跟着爷爷走？”

        两人羞愧地低下头，他们也知道自己在大事大非面前太沉不住气了。

        张清扬叹息一声，说：“我爸和大伯也都老了，我爸也要退了。我们任何一个人早晚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世界。人生下来，就没打算把命带走，这是事实！虽然爷爷这次挺过去了，但是你们要明白，他不是每次都能挺得过去！你们现在的地位也不低，应该有能力和实力独挡一面了！”

        “清扬，你说得对。”刘文点点头，“以后我们听你的。”

        张清扬抬手打断他的话，摇头道：“老大，你这叫什么话，你现在谁的也不用听，干得就很好了！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大家都要转变思路，做好准备，在心里不要老想着依赖爷爷了，我们都长大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自己做事，为了刘家，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两人纷纷点头，他们的这种思想是很多世家子弟惯有的毛病。一般来说，世家子弟成功很容易，也因此让他们在心智方面并不够成熟。文武兄弟比张清扬还大几岁，可有的时候仍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这都是从小养成的依赖心理。

        “爷爷还活着，但我们要做好准备……万一有天他不在了，我们更要好好的面对生活和工作！”张清扬拉着两兄弟的手，“只要我们三兄弟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沟沟坎坎！”

        两人点点头，心情平静多了。

        老爷子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这次精神多了，把刘家人都叫了进来，告诉他们自己没事。也许是感觉到比昨天好多了，老爷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神彩，还把文武兄弟的儿子叫到身边聊了几句。

        看到老爷子状态好转，刘家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都明白老爷子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刘老赶走了众人，只留下张清扬。

        张清扬坐在爷爷床边，说：“爷爷，您有话就说吧。”

        “让她过来吧……”刘老盯着张清扬，表情有些不自然。

        “谁？小雅？”张清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刘老不说话了，目光转向了天花板，他相信张清扬能听懂。张清扬愣了两秒钟，突然间一拍脑门，兴奋地说：“您……您都想好了？”

        “让她来吧……”刘老的胸口在起伏着，喃喃道：“男人造的孽，就要来承担，她是无辜的。”

        张清扬心里已经有点明白了，点头道：“好吧，等我挑一个日子。”

        “就明天吧，我怕……真的来不及了。”

        “好。”张清扬起身离开，把小雅叫进来陪爷爷说话。

        张清扬走进医院的小花园之后才把电话打出去。

        “喂，找我有事啊？”

        “嗯，找你有事。”

        “我还以为想我了呢！”冉茹撒起娇来。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在哪呢？”

        “我在韩国呢！”

        “明天能不能赶回来？”

        “恐怕不能，能等等吗？我这要谈一个两亿美金的大项目！”

        “爷爷要见你。”

        “你怎么不早说！我今天晚上就赶回去！”

        “他病了……很严重。”

        “啊？”

        “现在醒过来了。”

        “清扬，照顾好他，我马上就赶回去。”

        张清扬捏着电话呆想了一阵，再次走回楼内，看到父亲和大伯坐在休息室休息。他想了想，走了进去。

        “有事？”刘远山问道。

        张清扬说：“爷爷明天要见冉茹，虽然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我想……您二位明天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

        刘远海一听这话站了起来，愤怒地说：“怎么可能！为什么……老爷子为什么要见她！”

        刘远山拉大哥坐下，说道：“大哥，老爷子做得没有错。”

        “可是当年……”

        “那是时代犯下的错，不是吗？大哥，换作是你，你能狠心不见吗？”

        “我……”刘远海叹息一声，说：“谁爱见谁见，我是不见！”

        张清扬又看向刘远山，刘远山说：“看来爷爷准备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了。明天……我看情况吧。”

        “好的。”张清扬心中有数了。

        张清扬再次走进病房，看到爷爷在微笑，也不知道小雅说了什么。小雅手里拿着手机，看到张清扬进来，柔声道：“刚才涵涵和爷爷通话了。”

        张清扬恍然大悟，自己怎么忘了这件事。

        刘老开心地笑道：“涵涵说今年春节回来看我，他说想我了。”

        张清扬强忍着流泪的冲动，说：“涵涵已经长大了！”

        “是啊，能看到他长这么大，我已经知足了！”

        小护士走了进来，笑眯眯地说：“长，您要吃药了。”

        陈雅接过来说：“给我吧。”

        小护士点点头，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拥有她的男人一定很幸福。陈雅服侍爷爷吃了药，张清扬等爷爷吃完才说：“爷爷，我已经联系好了，她在国外呢，马上飞回来。”

        老爷子看向张清扬，说：“你就不好奇吗？”

        “其实……我隐隐能猜到。”张清扬认真地说道。

        “明天……让她自己和你说吧。”

        “好。”张清扬也没有多问什么。

        “你去接她，别忘了。”

        “我会的。”张清扬知道爷爷想用此举表达什么。

        第二天，张清扬亲自开车来到机场迎接。既然爷爷这样安排了，肯定有他特殊的想法。

        冉茹坐上专车，没有看到司机，很意外地说：“让张书记给我当司机，我可劳驾不起啊！”

        “是爷爷的意思。”张清扬回答。

        “他……”一听起刘老，冉茹的表情就变得沉重起来，吱唔道：“你给我当司机……其实也不冤！”

        张清扬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清扬，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要见刘老吗？”

        “答案就要揭晓了，其实……我也猜得差不多了。你知道的，我一直在调查你背后的那些人。”

        冉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问道：“你调查出结果了？”

        “猜的。”

        冉茹伸手拍了拍张清扬的脸，笑眯眯地说：“我如果有个儿子能像你这样聪明，我就高兴了！”

        张清扬郁闷地看了她一眼，说：“你哪有做长辈的样子？你要真有儿子，人家还以为你是他大姐呢！”

        “呵呵……”冉茹眼圈一红，想起伤心事，一声叹息。

        张清扬提前都安排好了，来到爷爷的病房时，刘家人一个都不在。张清扬把房门打开，指着里面说：“你自己进去吧。”

        “这个……”冉茹看了眼两旁的警卫，说：“你就不怕我伤害长？”

        “我相信你不会。”张清扬拉着冉茹的手，硬生生把她推了进去。

        张清扬把门关上，一脸的沉重。冉茹在门口双腿打颤，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向里面走去。

        “来了……就进来吧。”刘老在里面靠在床上，虽然看不到人，但是他能听到声音。

        冉茹一阵激动，终于走进了里间，看到了那张她盼望了四十多年的脸。还未来得及说话，“扑通”一声，她跪在了刘老的面前，两行热泪喷涌而出，跪着向前移动着身体，好像朝圣的教徒。

        刘老的眼睛也红了，直直地看着冉茹的脸，喃喃自语道：“像……真是太像了！”

        “我……”冉茹拉住刘老的手，却不知道说什么。

        刘老从身下摸出一块玉佩，问道：“这是你的？”

        “我妈妈送给我的，她说……当年有一个男人送给她……”

        “没错，是我，是我送的！”刘老大喊一声：“你就是那丫头？”

        “嗯，您……您见过哥哥……对吗？”

        刘老一阵哽咽，缓缓点头说：“她还好吗？”

        冉茹摇摇头，说：“已经不能下床了，这是她唯一的心愿，她就怕活着的时候，我不能代她看见您。她……她说……”

        “她说什么？”

        “她说她对不起您，但是除了任务，其它的……都是真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刘老握着冉茹的手：“来，起来……让我看一看……”

        冉茹站起来，扑进刘老的怀中放声大哭。张清扬站在门外，眼角也湿润了，看来他没有猜错。

        两人谈完后，张清扬才走进病房，老爷子的精神不太好。看得出来，说话现在对他来说都是件很费力的事情。冉茹的眼睛都哭红了，半低着头唔咽着，也不知道刚才老爷子和她说了什么。

        张清扬把手放在冉茹的肩上安慰着，疑问地目光看向爷爷，他感觉爷爷应该对自己有话说。

        刘老挥挥手，轻声道：“我的事情解决了，今后你们如何交往，那是你们的事情了，我没有几天活头了，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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