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〇章 又添新兵
沈溪带兵攻打通道县,以江赣都指挥使司、湖广都指挥使司所部合计四千人马,沿官道和渠水一路向南。
这场战事没有多少悬念,沈溪率领的兵马,粮草齐备、且有新式火器助阵,而叛军在宝庆府城邵阳一役扔掉四千精锐,更由于分别驻守各处,使得兵力分散,且其粮草、辎重和兵器都远逊官军,只要沈溪不犯轻敌冒进的错误,胜利可期。
看起来沈溪长途奔袭,在战略上处于被动,但其实天时和人和都站在他一边,唯独在地利方面,不及叛军对地形地貌熟悉。
朝廷给予了沈溪足够多的支持,尽管文官集团不断找麻烦,但沈溪最终还是顺利被提拔为六省兵马提调,并且以左都御史兼兵部尚书身份领兵,可以集中资源办事情。
此时朝廷对鞑靼战事已宣告结束,加上今年长江中下游平原地区风调雨顺,农业普遍丰收,沈溪征调粮草非常顺利。还有一点比较关键,沈溪在西南六省拥有最高权威,可以调动所有力量为他所用,比如现在他每打下一地,便从后方调集卫所官兵进驻,根本不用消耗他手头有限的力量,如此还说不占据人和没人会相信。
西南地区的民族矛盾由来已久,由于各自民族的风俗习惯不同,短时间内很难融合。
异族百姓感觉自己受汉族压迫,揭竿而起,但等他们控制地方后需要筹集钱粮,帮助耕种田地,必须要汉族百姓配合,不可能简单杀光了事。
而汉人百姓看似纳钱纳粮投靠了异族,但其实只是委屈求全,沈溪率领大军一来,汉人百姓自然会里应外合,任何城池都有不稳定因素,甚至不用沈溪主动派人联络,那些汉人士绅就会派人出城接洽,因为谁都知道叛军不可能赢,面对朝廷大军,尤其还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沈溪率领,不主动找退路难道想为叛军殉葬不成?
沈溪乃左都御史兼兵部尚书,西南六省兵马提调,如果不赶紧巴结,等城破后再投诚,那时已经没什么意义。就好像之前在武冈州、会同和靖州等地的情况一样,士绅们简直把沈溪当祖宗一样供着,生怕秋后算账。
沈溪原本的确有跟地方士绅秋后算账的意思,毕竟正是由于他们不抵抗,才导致地方州县相继失守。
但在目前沈溪所持“政治和平解决为主、军事打击为辅”的政策方针下,他只能暂时放过这些吃里扒外的士绅。
说白了,这些人都是地主阶层,无论谁当政,或者改朝换代,都可以坐享其成,当他们的土老肥。
……
……
沈溪来到靖州城东的渡口,还没上船,便得到消息,说是贵州都指挥使司治下、黎平府五开卫调拨一千官军和屯军混合编成的人马,往通道县方向而去,准备协助沈溪克复通道县城。
这一千人马,是贵州都指挥使司派来协助沈溪,向南解桂林府之围的主要力量,说白了,就是贵州都指挥使司和五开卫将领,想跟着沈溪获得军功,迫不及待自行筹措出兵马来,并非是沈溪派人前去征调。
“……贵州地方上的叛乱尚未得到解决,现在却堂而皇之说要协助本官平叛,真是荒唐,这路人马来了,谁提供粮草补给?到来后谁负责领兵协调?”
沈溪听到这消息后非常生气,现在似乎所有人都想派人协助他,就好像他手里有无数的军功等着分配,人人都想来分上一杯羹。
云柳负责情报搜集工作,此番也是她和熙儿打探到五开卫的动静,特意前来向沈溪禀报。听到沈溪的抱怨,云柳迟疑了一下,问道:“大人,是否派人阻止这路人马,让其返回黎平府?”
沈溪摇头:“现在再派人去晚了……这批兵马前来的方向,是沿中潮河、播阳河、渠水直接前往通道县城,现在我们收到消息,证明距离他们的兵马也不过一两天时间的路程了,在这群山阻隔的西南之地,传递消息很不方便,情报严重滞后,如果这批兵马到了通道县城周边还要撤回,那麻烦更多,最后能剩几个人返回黎平府都是个问题……”
云柳有些担心:“既然大人觉得这路人马不可用,是否待战后再行做出安排?”
沈溪摆手:“剩下的事情无需你过多操心,我率兵马在这穷山恶水之地征战,目的是平定地方叛乱。”
“说白了,解决叛乱的最好方式,莫过于让西南各民族的老百姓都有饭吃、有衣穿,只有他们生活富足,才不会铤而走险跟朝廷为敌,但这目标任重道远……想来还需要一两年时间,只要新作物能在地方上推广开来,想来问题就不大了……”
“现如今有一点很方便,那就是朝廷给了我西南六省兵马提调的权限,我可以在西南六省同时展开新作物的推广,尤其是西南这边的山峦贫瘠之地,更是推广新作物的最佳场所。”
“我再试着改革现如今纳粮规矩,让地方上可以以新作物来作为纳粮之用,又或者把田赋、徭役和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土地越贫瘠缴纳越少。如此一来,百姓无后顾之忧,那他们种植起新作物来就放心许多!”
“不过,现在重点还是先解决桂林府的危机,让我能对朝廷有所交待!”
云柳听了沈溪这番话,暗自折服:“我的境界,跟大人差得好远,我考虑的是一时成败,而大人所虑者,却是地方上的长治久安!”
沈溪摇了摇头,看看渡口停放的八十条临时从渠江下游和沅江征调来的船只,道:“攻打通道县的计划不变,准备十门佛郎机炮,专门轰通道县城门,我就不信不能在一天内攻进通道县城!”
……
……
沈溪在湖广南部把仗打得如火如荼,而远在京城的谢迁,这些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顺心事一多,心情自然就好了。
关于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如何,谢迁不是很在意,其实他更满意现在这种下班就走不用轮值的状态,感觉长期正常的睡眠下来,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
西南接连传来几次捷报,把之前朝中对沈溪的所有质疑都打消了,现在没人计较沈溪究竟能取得怎样的成绩,因为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最后不是溃败,沈溪回朝都只会升官,不会降职。
“……如今才十八岁便已是正二品左都御史,挂兵部尚书衔,回朝后还能怎样?将他委命为户部侍郎?哈哈,回来后怎么也会是个尚书,就算不是京城六部尚书,南直隶六部尚书怎么都逃不掉,沈溪小儿年纪轻轻就快位极人臣了……”
谢迁这边洋洋得意,而刘大夏和马文升继续帮沈溪奔走,他们想让沈溪获得一项重要权限,那就是将来继续在兵部挂职,最好是顶上兵部尚书的位置,而不是遵照谢迁的想法,让沈溪回到翰林院体系,入阁执掌中枢。
为了这事,刘大夏没少往谢迁府上跑,二人见面后基本言谈不合,说话犯冲,根本不考虑对方的立场,争得面红耳赤,但最后都以谢迁的大嗓门嚷嚷结束。
但无论怎么吵闹,谢迁跟刘大夏的关系依然良好。
吵过架,二人坐下来喝酒,在席间说几句朝中的事情,交换一下心得体会,待夜深人静刘大夏喝得酩酊大醉,谢迁才吩咐人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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