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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坊邻里的都知道了,陈安修家当然知道的更早,事实上事情出来的当天晚上,陈三叔和三婶就过来这边了,当时陈爸陈妈都在吃晚饭,天雨也在桌上,就冒冒已经吃完了,坐在饭桌旁边的毯子上抱着他成套的一堆玩具小恐龙摆弄,小恐龙的身体是一节节咬合起来的,可以随意转动,不一会小恐龙那长长的脖子就被冒冒拨弄的像拧了麻花一样。他弄不回来了就去戳戳他叔叔的腿,陈天雨就停下筷子,驾轻就熟地咔咔两声再给他扳回来。
陈爸陈妈见那两人进门,就起身相让招呼说,“吃饭吗?没吃饭一起吃点,熬的地瓜粥。”陈天雨也赶紧起来给他们搬凳子,倒水。
陈建浩脸色不是很好,但见天雨也在,就强装出一点小笑容说,“吃过了,吃过了。刚吃完饭,出来溜达溜达。你们吃你们的。”
陈爸爸心里估摸着这两人来是有事,一般的话没人会选在正吃饭的当口上门,但既然对方还没开口,他也不好直接问,就说了句别的,“下午的时候在镇上看到天意和文文了,他们这是回来休周末吗?怎么没一起过来玩?”
“天意也念叨着来这边找他两个哥哥玩呢,不过公司的领导重视他,多给他派了点差事,吃完饭就在家里忙开了。”这话是柴秋霞回的,说起来也是有与荣焉的样子。
“领导重视就好,年轻的时候多做点不吃亏。”
吃完饭陈爸爸让陈天雨抱着冒冒去他们那屋里玩,堂屋里就剩下这四个人了。
这会陈建浩也没瞒着,就把中午的事情说了,他到现在说起来还是满脸的丧气,可见是气得不轻,柴秋霞更是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两个都是自己的兄弟,陈爸爸也实在不好说什么,他叹口气,心里不是不寒心的,陈建明作为家里的大哥,就是真不愿意借,哪怕给个意思意思给个一两万啊,那脸面上还过得去,两千块钱,现在能干什么?大哥又不是没钱,他在任上那么多年,能不攒下点吗?这些年的退休工资也不低,去年的时候听他自己说,投资了两套房,一转手就赚了十来万。
要说是外人,不借也就不借了,也没什么可说的,自己的钱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愿意借给谁,不愿意借给谁,也与旁人无干,但这是自家兄弟啊,一个爹一个娘的,老娘现在还活着呢,就这样。
“大哥兴许也有他的难处。”陈爸爸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至于有什么难处,他一时也想不出来,天丽和天齐都成家立业,工作也不错,又不需要家里补贴,睿哲小,也花不了他们多少钱。
“二哥,你什么都别说了,这些年我算是看透了,他出去了,当官了,就看不上咱们这些穷亲戚了,现在回头想想,他这些年帮过咱们什么了,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以为咱们沾了他多少好处,二哥,咱们兄弟心里没数吗?”
“也别这么说,家里的事情大哥也没落下什么吗?”孩子出去上学,当兵,结婚的,大哥该给的那份还是给了,“这次确实他不对,但你也别记恨,不过刘雪这孩子也是太不懂事了,怎么说话的,你那里……”
陈爸爸想说什么,被熟知他性子的陈妈妈一眼瞪回去了。
现在天冷,小饭馆客人不多,晚上九点多就关门了,所以陈安修和吨吨回来的时候,陈建浩和柴秋霞还没走,他们进去打个招呼,见都是长辈在说话,他们就接着回屋了。
冒冒还没睡,见到哥哥就兴奋,张着两只小爪爪从叔叔怀里爬出来让哥哥抱。
“你个小叛徒,白陪你半晚上了。”陈天雨捏捏他的胖脸,从床上跳下来,给吨吨让个位置。
吨吨刚从外面进来,即使戴着手套,手也不是那么暖和,他伸着指头往冒冒脸上凑,“冒冒,你的脸真暖和。”
冒冒扑腾着往被子里面缩,不一会就看不到人了,吨吨又把他刨出来。
陈安修随他们闹,进门脱掉外套挂起来后,就拉着陈天雨小声问,“咱爸和三叔他们在说什么呢,我看着三婶好像哭过。”
他这话算是问对人了,陈天雨好奇心重,刚才还真是没按捺住,凑过去偷偷听了一耳朵,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把自己听到的和陈安修说了。
陈安修一听也有点惊讶,大伯家这事做的,不给就不给了,给两千算什么事啊?
“要刘雪敢这么说咱爸爸,我管他男的女的,我找门上先扇她两巴掌,这个女人真是个神经病,逮谁咬谁。这种人根本就不用讲道理,我也不怕得罪大伯他们家。天意这个怂包,怎么就能一声不吭。”
“你别在这里添乱,天意知不知道还两说呢。”不过凭心说,如果刘雪敢对他爸妈这个态度,他还真不能保证比望望更冷静。
“知道不知道的,他就那个性子了。你还能期待他做什么,不过话说回来,三叔三婶也太宠他了,有钱怎么都好说,没钱咱就不能住个便宜点的,就是选这贵的,我就不信,他们两口子坚持只要首付的话,三叔三婶还非要强制着给付全款不可。让年纪一大把的父母出去低头哈腰的跟人借钱,真出息。”
陈天雨还没结婚,说的就轻巧点,陈安修已经为人父母,多少可以体会点做父母的心思,做父母的当然希望给孩子最好的,但这好不光是吃饱穿暖,还有孩子的品性和为人处事,他看看床上玩闹的两个小的,忽然觉得压力好重。天意肯定是不坏,但到底是缺少点承担。
兄弟两个在这屋嘀嘀咕咕一番,陈安修看时间不早了,又让吨吨去洗澡准备睡觉,那屋里陈建浩和柴秋霞也要走了,陈爸陈妈把人送到门外,回身锁上院子门进屋。
陈安修来堂屋里拿水壶,爸爸在收拾桌子,妈妈在看电视,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妈,这是怎么了?”
陈妈妈硬邦邦丢下一句,“问你爸爸。”
陈安修还没问,陈爸爸就说,“我不是没说出口吗?你生这气干什么?”
“我要是没瞪你,你敢说,你不是要说那句。你要是背着拿钱给他家,我就和你离婚,这三个孩子大了,我跟着哪个也比跟着你受气好。这么些兄弟姊妹中,就你有能耐,你知道他家缺多少啊?咱家又不是银行。”
陈安修聪明着呢,一听这话,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三叔没在大伯家借到钱,爸爸要给补缺口,结果妈妈不乐意了。
陈爸爸没怎么有底气的说,“我不是看着老三这么为难吗?他这个岁数了,我这当哥哥的,还能看着他去外面求人借钱吗?”
“那你怎么没看着天意头都不露呢,上班归上班,这不上班的时候,他怎么就不露露面,他是不知道他爸妈在外面给他借钱买房子吗?工作多忙啊,这点时间都抽不出来,现在借钱没见人,你还指望着他以后拿工资还你。说是借六万,咱就给六万,一分不少,你还要往上凑,他要是缺五十万呢,你也都给他出了,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陈爸爸被她堵地一句话说不出来,低着头坐在那里。
陈安修一看这样,赶紧给劝,他惯会在父母面前耍宝,哄着陈妈妈说了半天好话,陈爸爸又保证不再插手这件事,陈妈妈这才作罢。
但陈安修见爸爸这边也着实为难,他就自己拿了两万,陈天雨又拿了一万,凑了三万给三叔送去了。
陈建浩不好收侄子的钱,但现在手头上确实需要钱,一再保证有钱了先还这兄弟俩。
至于陈奶奶,没人主动往她跟前说这个,但她只是老了,可眼不花耳朵不聋的,具体怎么回事她不清楚,但老三家要买房子,老大媳妇又连着往这边跑了好几次,老三家又不见人,她大概也猜出点什么来了。
就像陈妈妈说的,老太太一点都不糊涂,心里明白着呢,平日里偏着老大家也就罢了,但天天在自己跟前的是老二老三,特别是老三,现在还和她一起住着呢,她自己拿了两万的养老钱给了陈建浩。
陈天意毕竟这么大的人了,又在外面上过大学,事后可能也想过来了,自己和李文文买了好些东西,到大姑和二伯家门上走了走,说是以后赚了钱和爸爸一起还,又请陈安修和陈天雨两个哥哥喝酒,李文文还给吨吨和冒冒一人买了身衣服。只是和大伯那边是彻底不走了。这仇就算是这么结下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特别是在老家这种地方,亲戚沾亲戚的,有点事没多长时间就漏出去了,没过多久,很多人都知道老陈家的老大抠啊,还娶了刻薄的儿媳妇,名声那叫一个不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就让刘雪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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