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凡当然是不能生的,  不过当天晚上他倒是彻底体会了一把一边被人摁着鼓胀的肚子，一边在他耳边哑声说,  “凡凡很厉害,  这么能吃宝宝肯定已经待在里面了”这种话在床上说出来究竟让人有多羞耻。

        霍韫启向来是能突破他对他一贯的认知的，任何事在他身上发上黎非凡都不奇怪。

        比如他在这种事情上的掌控欲。

        比如那些能让黎非凡面红耳赤的荤话。

        又或者，他一旦没有顾忌,  做起来究竟有多狠。

        黎非凡也没想到自己回去的第一个晚上,  第二天连床都没有爬起来。

        这还是在出院前霍韫启特地咨询过医生，并没有特别放纵的前提下，黎非凡也从头到尾没讨着好。

        等到黎非凡真正再一次回归大众视线的时候。

        已经是差不多一个月以后了，年关将近。

        他作为“历新”创投公司最年轻的总裁,  带着团队出席霍氏集团新一年的投资招标会。

        当天的黎非凡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露出打理过头发后光洁的额头。

        那张曾经站在霍韫启身边，别人只能看见狐媚勾人的脸，这一次真正让人觉得有了锋锐的轮廓和角度。

        他以寻求合作者的身份，和无数业内年轻有为的精英站在一起。

        都有了种鹤立拔群的感觉。

        那是没有被贴上任何标签的黎非凡，优秀而耀眼。

        因为外界一直流传霍韫启隐婚生子的新闻，不了解情况的人难免好奇他们如今的关系。

        有人甚至直接问到了霍韫启头上。

        蒋家的老爷子单独和霍韫启坐在二楼。

        看着楼下被自己带来的孙子还跟着不着调的二世祖一样,  从进场就一直围绕着女人打转,  这会儿好不容易看见他凑到了黎非凡旁边,  叹气和霍韫启说：“我这个孙子，比你那位差远了。”

        霍韫启手里端着酒,  看着楼下觥筹交错的场面。

        目光其实一直在注意着黎非凡,  这会儿听见蒋老爷子开口，他笑笑说：“蒋勋人不错,  您其实可以放心大胆地将蒋家交到他手上。”

        “他就是性子收不住。”老爷子摇头,  “说起来你大哥那个儿子霍七,  我看他成长变化是真的很大，都是平日里没少跟黎非凡身边凑的，蒋勋那小子就愣是学不来别人半点好处。”

        老爷子嘴上嫌弃，但谁不知道他实际上最疼这孙子。

        霍韫启并没有再顺着这话往下说。

        只是笑道：“非凡还年轻，将来仰仗蒋家之处自是不少。”

        “少来。你跟我老头子还打官腔。”蒋老爷子说：“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有你和秦家在，将来只有我那孙子求人的份。”

        霍韫启笑笑：“这您严重了。”

        “话到这里了，我就多嘴问一句。”蒋老爷子拐杖杵在自己前边，问他：“你怎么打算的？”

        霍韫启喝了一口酒，“您问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你自己的人生大事。”老爷子指了指楼下的人，“我虽然年纪大，但对你们年轻人那些污七糟八的什么情人包/养关系不那么在乎。可你把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时间长了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他有能力，出身也不低，现在的匹配会成为你将来分开的麻烦，你不像是当断不断的人。”

        蒋家和霍家的交情本就不浅  ，年轻一辈里老爷子最欣赏的就是霍韫。

        外界怎么传那是外界的事情。

        在老爷子看来，该有的提点还是得说。

        结果霍韫启转手替老爷子斟了一杯酒。

        直接开口说：“您的意思我懂，但我不会真的进入一段传统的男女婚姻关系，他也从来不是我的情人。”

        老爷子当场皱眉看着他。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霍韫启把酒杯往对面推了推，笑着开口说：“我不会有后代，霍家将来还有霍七。家主身份于我而言只是责任，不是能拿来和他做比较的东西。”

        蒋老爷子是真的彻底没了言语。

        他看着霍韫启，最后叹气说：“我倒是没看出来，这种事上，你竟然会感情用事。”

        霍韫启失笑，“是我运气好。”

        他没说为什么运气好，但到了他这种位置的人，身不由己才是常态。

        见他这么笃定，老爷子自然也不会再说其他的。

        刚好有人上来，走到霍韫启身边低声说：“二爷，发表会要开始了。”

        “去忙吧，别陪着我一个老头子在这里闲话了。”蒋老爷子挥挥手打发他，“霍家在你手里总会越来越好的，我今天也就是替你家老太爷来看看，没别的。”

        提起祖辈，霍韫启点点头，吩咐旁边的人：“照顾好老爷子。”

        “知道了二爷。”边上的人低头应声。

        霍韫启起身，扣上腰间的扣子转身下楼。

        而黎非凡就站在大堂里陪着蒋勋和霍七闲话。

        “二叔今天怎么没陪你？”霍七站在边上左右张望。

        蒋勋看他那副样子就说：“因为你二叔是个渣男，在外彩旗飘飘，儿子都搞出来了。你觉得像咱们这种有骨气的人，稀罕他陪？”

        蒋勋说着把手搭在黎非凡肩上，寻求认同，“对吧？黎爷，咱可不稀罕。”

        黎非凡淡淡瞥了他一眼。

        边上霍七已经要炸了，他一把将蒋勋的手打下去，瞪他：“你能不能别瞎造谣？我揍你啊。”

        “哟，出息了了哈。”蒋勋一脸欠揍样，“你二叔渣，你还维护他，我看你你将来也得有样学样。”

        霍七的所有沉稳在蒋勋的挑衅下瞬间消失殆尽。

        恨不能上手挠他头发。

        黎非凡站在两人中间极度无语，不知道这俩幼稚鬼为什么要凑成一堆。

        “闭嘴吧你们。”黎非凡说：“谁再吵滚出去。”

        蒋勋：“又不是你公司的招标会，你凭什么让我滚出去。”

        黎非凡抱手挑眉，“的确不是我的，我老公的，你说我凭什么？”

        蒋勋顿时犹如遭受了暴击，手捂着脖子做呕吐状。

        “黎非凡，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能恶心呢。”

        黎非凡耸肩：“没办法，因为是事实。”

        下一秒蒋勋突然一本正经站直，黎非凡还在奇怪，腰上却从后缠来一只手。

        霍韫启神色正常严肃出现在身侧，问黎非凡：“在说什么？”

        “没什么。”黎非凡立马摇头说。

        霍韫启点点不再询问，带着他边走边说：“走吧，带你认识认识今天的几位投资人。”

        “这是申明不管用后，集团公关部找到的新的辟谣方式吗？”黎非凡走在他身边，低头看了看腰上一直没松的手问，问完自己又小声说：“我可先申明，霍氏明年的大项目必须让我参与，不然不陪你搁这儿唱大戏。”

        “跟我谈条件？”霍韫启扬眉。

        黎非凡和他穿过人群，眼尾上挑着看他，“是我伺候得不好吗？你隐婚生子我都不离不弃，委曲求全换不来二爷丁点怜惜？”

        霍韫启一把将他带得更近了些，偏头在他耳边陪他演，说：“那就答应你，总得让人知道你二爷外面人再多，可你绝对是最重要那一个。”

        黎非凡当场把蒋勋说的那两个字送给他，“渣男！”

        他俩举止间的自然互动交流，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更有看头。

        黎非凡矜贵优雅，得体周全撑完了全场。

        快结束的时候才暴露了本性。

        说来也是有不长眼的上赶着找骂。

        这种场合难免也有些三教九流混进来，打着合作的名义上前攀谈，实则一直明里暗里打听他隐私。

        当时霍韫启还有别的事忙，并没有在他旁边。

        其中一个男人开玩笑说出那句：“黎总真是了不起，逢场作戏都能这么面不改色，不愧是知道霍总出了那种传言后还沉得住气的男人，难怪能这么快把公司发展到今天这种规模。”

        当时周围的人脸色都尬住了。

        毕竟有些话在心里想和说出来那完全是两码子事。

        结果众人就眼睁睁看着笑了一晚上的黎非凡，缓缓把一杯红酒从人头顶上淋了下去。

        他就说了三句话。

        “第一，霍氏的声明出了那么久，你还愿意相信一些捕风捉影的报道是你蠢。”

        “第二，我承认我黎非凡靠男人上的位，并为此特别骄傲自豪，你要看不惯那是你的事。但你放心，历新绝对不会和你这样连话都不知该不该说的人合作。”

        “第三，没结婚，没女人，没孩子，我黎非凡的男人，轮不着你说三道四，明白吗？”

        全场都傻了。

        黎非凡在霍氏集团的场合上闹事的结果。

        就是他再一次引起了轰动。

        以霍韫启身边最厉害的，最不能招惹的那个男人的身份，整整在新闻版面上连续出现了一周时间。而且还是个连带得集团股票都蹭蹭蹭往上涨的神奇男人。

        这还是后续。

        当天在场的人，都知道霍韫启什么态度。

        他的态度就是毫无原则底线的维护，明目张胆的偏心，不止让人把被淋了一身酒的男人扔了出去，还让人清查了当天所有身份有疑的，并划进了永不合作的黑名单。

        更没人知道，当天大楼的私人停车库的入口。

        有辆低调的黑色豪车在那里停了大半夜。

        车内刻意打低的空调，都挡不住车窗上凝结的雾气。

        会上穿得严谨正色的黎非凡，整个人凌乱不堪，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脸色潮红靠着车窗，一边骂：“霍韫启，你他妈是禽兽吗？”

        身后贴上来的人，伸手附上他扒在车窗上手，然后五指交错扣紧。

        低声问他：“之前在会上喊过我什么？”

        “什么啊？”黎非凡无法思考，胡乱问。

        霍韫启贴着耳朵，“认真想，想起来了就放过你。”

        黎非凡想了好半天，想到他刚找到自己的时候。

        试探：“老公？”

        说完就换来了更让他不能承受的狂风暴雨。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尾。

        窗外烟花璀璨，而他们紧紧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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