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涛不开口是因为我们觉得此时此刻不知道应该怎么搭话聊天，毕竟我们还不是很熟，玩笑开的太过了难免会有些尴尬，而赵爽不吭气是因为她被自己的弟弟噎到无语了。

        赵天华见突然安静的空气有点不太舒服，于是他又补刀……不对，是补充说道：“姐夫什么样我不挑剔，能受得了我姐的脾气就行，这个要求有点为难人了。”

        赵爽终于忍不住了，勒令道：“你给我闭嘴。”

        我和陆涛都尽量忍着不笑，赵天华把头扭向一边，假装没听到赵爽的话。我心里暗叹，是不是这些95后的年轻人都这么皮呢？我认识的马晓爽、锡明哲，再加上这个赵天华，这些后起之秀身份不同、受教育程度不同、所处的行业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年龄都差不多大小，身上的共性就是“活泼、幽默、对生活充满了信心”。

        在我们这些“过来人”眼里，他们更像是刚刚步入社会还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年轻人，在他们身上隐约也能看到我们曾经的身影，然而现实生活就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们由一个“充满活力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油腻的年男人。

        赵天华的这个玩笑在我和陆涛看来也没什么，倒是赵爽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歉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弟弟有点太皮了，我们公司目前还没有其他的需求，如果有的话，我一定最先想到你们。”

        陆涛急忙说道：“所有的业绩都算天华的。”这句话无疑就是在暗示回扣的问题。

        赵爽当然不能说要回扣，她客气的说大家都是朋友，相互帮忙等等，反正都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了，场面话说的都相当的漂亮。

        午，我留赵爽一起吃顿午饭，离开饭店的时候外面竟然下雪了。下雪，这对于四季如春的昆明来说真的是很难得，至少在我的记忆有三年都没有见过雪了，赵爽是地地道道的云南人，对雪的喜爱非比寻常。这场雪提醒了我，深秋已经走远，现在应该是初冬了吧。

        对于昆明这座城市而言，下雪是很罕见的，一年也就那么几场雪，而且都是落地就融化的那种。这一场雪提醒我，这一年的冬天终于来了，也意味着这一年走到了尾声。赵爽走后，我站在飘扬的雪花下抽了根烟，幸福广场上多了好多站在雪拍照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陪伴下来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飘雪。

        有一家三口蹲在地上，父亲搂着自己孩子，母亲拿着手机高举45°角努力的想要拍一张照片记录美好的时刻，可是角度总也找不好，最后是孩子的爸爸看到了我，请我帮忙拍几张照片。

        在手机的镜头内，我看到了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也想到了杨曼和她肚里的“小希望”，触景伤情，这一刻我有多羡慕画面的一家三口？我说不清！总是，在还回手机转身的那一刻，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回到公司开始跟何静盘点面前的账目，又把格子间办公区重新划分了一下，以前给销售准备的位置全都空出来，只留个安若曦和陈祚考这两个人的，其余的全部打算留出来给客服和程序员用。

        在规划办公室的时候，何静提醒我说道：“如果我们公司再招聘10个人的话，我们每个月的开销将会翻倍，即便是去学校找实习生做兼职，也要给到2500元一个月了，十个人就是两万五的开销，还有……”

        “等等。”我仿佛抓住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学校实习生？”

        “是啊。”何静解释说道：“学生出来实习，是工资最低的了，如果我们招从业资深老师，月薪哪个不是过万的啊。”

        “就这么办！”

        “什么？”何静没懂我的意思，“怎么办？”

        “禾丰今天找我要人，而且要的很急，十个人我们单独招聘太慢了，我明天直接回学校去找我们的老师，请老师推荐一些大三、大四的学生过来帮忙，我们给学弟学妹们提供一个实习、实践的机会，同时又给他们发薪水，学校也解决了安排毕业生实习的难题，如果有靠谱的，我们可以在实习期结束之后直接签合同录用。”

        何静再次提醒我说道：“师兄你考虑一下啊，招学校的学弟学妹过来的确是工资可以少给一些，但是你要考虑到他们都在学校，每天过来上班并不方便，工资给的太低，人家也未必会来，上下班通勤的交通费是一笔开销，如果要在附近租房子，房租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凡是都有利有弊。”

        我打个指响说道：“这些不用太过担心，低工资可以上调一些，如果连上下班都不能克服，这种人招聘过来也没多大意思，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学校吧，老师们对你的印象都很好，有你在事半功倍，我先去找禾丰安排其他的事。”

        说完，我就走到了禾丰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本来就很狭小，现在又加了邓雯雯的办公桌进来，显得更加拥挤，我把去学校招聘的事跟禾丰说了，然后给禾丰安排个任务说道：“招聘来的学弟学妹就交给你带了。”

        禾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略带迟疑的说道：“让我带？这不太好吧，我没什么管理能力。”

        我逼迫禾丰说道：“你这是典型的在给自己找借口，所有代码你都是最熟悉的，而且这些人都是给你招聘的，来辅助你工作的，你不想带，那谁来带？”

        禾丰把头转向邓雯雯，无比轻松的对我说道：“让雯雯来带吧，雯雯和我一样熟悉这个app，有什么问题她都能改进，而且我觉得雯雯也是有一定的管理能力的，是吧，雯雯。”

        邓雯雯否认道：“我不行，我不会管理。”

        禾丰开始摆出了“老师”的样子，教育邓雯雯的说道：“你怎么能对自己没信心呢？整个软件你哪里不懂？哪里不熟？现在收集到的那些反馈意见，你处理的都很好，你完全有能力带个团队了，这事就交给你了，你解决不了的再跟我说。”

        我太了解禾丰的脾气了，他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那我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对邓雯雯的说道：“你就听禾丰的吧，等我招聘来新人之后，麻烦你辛苦带这个团队了，后期可能会招聘更多的人，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忙乎的，到时候咱该分股份就分股份，该给奖金就给奖金，绝对不怠慢。”

        邓雯雯忙解释说道：“方总我不是觉得钱不多……我是担心自己能力。”

        我打断邓雯雯的话说道：“别推辞了，就这样，关羽张飞没有一个是出生就会领兵打仗的，都是一点点锻炼出来的，禾丰信你我信你，我们俩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放手去干吧。”

        就在我慷慨激昂信誓旦旦鼓励邓雯雯的时候，禾丰突然来了一句，“我又在网上租了两个网络服务器，年租金5万的，又订购了四台本地服务器，2.10g40核80线程的，原价五万多一台的，四台打包20万……”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知道这些设备是刚需，是必须要买的，虽然我已经做好了购买的准备，但是听到这价钱的时候，还是一阵心痛的，我用手扶着脑门硬撑着对禾丰说道：“好……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忙……我和咱老师约一下，明天去学校拜访他。”

        禾丰的眼睛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右手搭在鼠标上，头都不抬的随口说了句，“帮我向老魏带个好。”

        老魏是我们大学时候的专业老师，也是个编程狂人，可以和学生打成一片的那种老师，75后的新新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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