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琅山的山门依然封闭。叶玄月回到玉琅山的时候，姜源池好像还没有从水榭秘境之中走出，弟子一脸为难，难以给出准确的出关时刻来。

        “不如……你们在我们玉琅山等一等？”

        “我们可以提供给诸位修炼的丹药的。”

        血鸦蹦到桌子上，嘟囔了两句。

        “谁稀罕你们修炼的丹药，难道我们自己没有么？”

        对面的弟子取出了一个玉瓶，他开口说道。

        “我们的丹药在这附近都是一绝，常常有别的山门弟子来我们这里求丹。”

        叶玄月倒是没有看不上这丹药的意思，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谢。

        冷莫燃看向她，他说道。

        “我去一趟西河古神殿，将你那只凤凰带回来。你留在这里，等姜源池同那位玉琅山的太上长老出关，我很快便回来。”

        叶玄月看向他的时候，眸光之中透出几分担忧。

        “你要从上古传送阵离开么？”

        对面的青年微微摇头。他的语调平静而又缓和。

        “传送阵眼下不太方便动用，我走另外一条路。”

        正因为那条路只能他走，所以他才会先让玄月在玉琅山等待。

        ……

        水榭之中，姜源池缓缓地将神力注入眼前的少年身体之中。他的神力反复循环，对面的人睁开眼睛，然后他一挥手，姜源池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盘腿坐在一旁，这“少年”抛入他怀中一瓶丹药。

        “吃下去。今日到此为止，你也该歇息一番了。”

        对面的老气横秋而面容却年轻的少年似是叹了一口气。

        “那只箭……”

        姜源池往嘴巴里头塞入丹药，根本来不及吞咽，那丹药便顺着他的喉头滑落，他有些发怔地看向眼前的少年，挠了挠头，问道。

        “啊？你说方才在天穹之上浮现的箭矢？我也瞧见了，但是很快便消失了。”

        这“少年”的神情有些冷淡，他抿了抿唇，手指点下水榭旁的池塘，一团水汽升腾起来，在半空之中化作了一道标记，然后他方才说道。

        “那只箭来自血海。那个人射出这一箭，是想要给打伤我的那个家伙一个重击。”

        姜源池其实根本没往心中去，他觉得这些厉害人物之间的事情，同他都没有半点干系，他只是大大咧咧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

        “居然有人能够伤到你这么厉害的大人物么？”

        “少年”的脸庞之上的光影都显得晦涩。

        “那是这一代的妖神。”

        “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便出关了。至于你……你若是想要安稳，还是留在玉琅山最好，因为后头，怕是又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一旦又有那种级别的人重伤，你被捉走的话，可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好运了。”

        “你的修为不到神王，若是有人被逼得急了，说不定会选择直接献祭掉你，换取你的那种治愈法则之力大大提升……”

        姜源池张着唇，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隔了好久，才说道。

        “那……那我要是突破到神王，别人是不是就不会献祭我了？”

        这“少年”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讥讽。

        “你以为对于你而言，神王是那么好突破的？九云台倒是给了你一个好根基，但是以她们的本事，也做不到在短时间之内，将你提升到神王境界。若是依靠你自己，怕是需要几万年都不止——你如今难道能够感应到神王境界的门槛了？”

        姜源池拼命摇头。

        这位玉琅山的太上长老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

        “你连神王境界的门槛都还差得远。所以，你还是安安生生，不要想太多。”

        ……

        姜源池距离神王境界尚且有好大的一段距离，但是他的朋友却已经极其接近了。

        玉琅山的弟子给叶玄月她们挑了一个带禁制的山头供她们修炼，这种待遇自然是顶尖。此时此刻，她坐在云崖之上看日光的晨光缓缓倾斜，远处山崖上头，树枝在陡峭的山崖上生长，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身旁的谢长风缓缓靠近她，站在她身后，却不再靠近，生怕打扰到玄月修炼。

        她闭上眼。

        眼睛看不到，心上却好像打开了一扇窗。神力一点点地汇聚在她身上，这少女吸取着日月精华，她的手指一动，便握住了一个瓷瓶，然后她吞下了一枚丹药，那丹药的神气一瞬间便在她口中化开，向着她的四肢百骸流淌而去。

        这些神力同她逐渐融为一体，远处云上有七彩霞光，叶玄月闭着眼睛，而外头却开始落雪。

        第一片雪花飘落的时候，缓缓地落在这少女的发上，却凝而不化，谢长风想要靠近，帮她摘掉她的发间的那朵白雪，但是迟疑再三，还是没有靠近。

        那只血鸦安静地远远凝望叶玄月的身影，它轻声嘟囔着。

        “也该悟了吧……？”

        “不过眼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样也能够顿悟么？”

        雪落下得更加急促。

        一片片白雪卷动着落在她的发上，衣裳上，这少女闭着眼睛，却一动不动。冷风吹动她的衣襟，发出呼呼的声响，这少女闭眸敛目，神色如常。

        她看见的不是雪。

        是流淌过的……时光河流。

        叶玄月并不知道，玉琅山的弟子给她所挑选的山头，原本应当是封闭之处，被认定是禁地，之前从未有弟子在此处修炼。前些年方才解禁，她是在这山头修炼的第一人。

        而此处，之前为何被封闭。

        玉琅山的弟子，谁也说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叶玄月闭着眼睛，雪势骤然变得急切，但是若是离开这座山头的范围，便会惊诧地发现，这大雪，居然只在叶玄月身旁弥漫，远处依然风和日丽，只有这座山，逐渐被这惊人的大雪，细密无声地覆盖住了。

        很多年。

        上一代妖神曾经来过此地。

        但是过去的秘密，被时光淹没，却在大雪里，缓缓复苏开来！

        ……

        谷家，有一个中年人站在山谷外，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倏忽之间变色。

        “这是……”

        “妖雪之力？”

        “不可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步踏出谷外，眼神连连闪烁，似乎想要去什么地方，但是脚步却好似有千钧重，隔了许久，他才苦笑了一下。

        “居然有人能够激发妖雪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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